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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悬壶济世生姜暖, 针砭顽疾杏林春

翌日,苏元苓揭下悬赏告示,深吸一口气,毅然踏入那朱门紧闭、石狮狰狞的靖国府。

靖国夫人地位尊崇,深居简出,府邸位于长安城最繁华处,却自成一派森严气象。高墙隔绝了市井喧嚣,门前守卫目光如鹰隼,寻常百姓莫敢靠近。管家验看了告示,见苏元苓年纪甚轻,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终究不敢怠慢国府规矩,引着她穿过重重院落。

府内雕梁画栋,金玉满堂,奢华之气扑面而来,每一步都踏在无声的权势之上。苏元苓目不斜视,药奁紧贴后背,仿佛是她唯一的倚仗。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一处更为幽静的庭院,管家躬身退下,只余她一人面对那扇虚掩的华丽门扉。

推门而入,一股浓郁的檀香混合着药味弥漫开来。靖国夫人端坐于锦榻之上,身着华贵锦袍,头戴赤金凤钗,手中捻着一串光滑的紫檀佛珠。她面有病容,眉宇间锁着疲惫与烦躁,但那份久居人上的威严,如同无形的冰层,将整个房间都冻得凝滞。

“民女苏元苓,揭榜求见夫人。”苏元苓依礼下拜,声音清晰平稳。

佛珠捻动的声音停了。

靖国夫人抬起眼皮,目光像冰冷的探针,一寸寸扫过苏元苓年轻的脸庞、洗得发白的衣裙,最后落在那略显陈旧的药奁上。她并未动怒,嘴角反而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呵,”一声轻嗤,打破了沉寂,“本夫人悬榜多日,连太医院的老供奉都摇头叹息,倒是引来了你这等……初生牛犊?”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寒冰,“小丫头,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揭榜治不好,可不只是撵出去那么简单。上一个庸医,此刻还在水牢里泡着,骨头缝都渗着寒气呢。”她微微前倾,蔻丹染就的指甲轻轻敲击着檀木案几,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如同催命的鼓点。“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例外?”

空气仿佛凝固了,无形的压力如山般压向苏元苓。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苏元苓抬起头,目光不闪不避,迎上靖国夫人审视的视线。她没有辩解,反而向前一步,在夫人微微蹙眉的瞬间,出手如电,三指精准地搭上了对方悬在案几上的手腕脉门。

“夫人!”旁边的侍女惊呼出声。

靖国夫人眼中厉色一闪,却未立刻发作。苏元苓凝神诊脉片刻,沉声道:“夫人脉象弦急,如按琴弦,肝阳上亢,气血逆乱。每逢阴雨天或夜间,便头痛欲裂,痛如斧劈,偏于一侧,伴有天旋地转,恶心欲呕,甚至眼前有光点闪烁,是也不是?”

靖国夫人瞳孔骤然收缩!这些症状,尤其是眼前闪光这等细节,她从未对外人详细提及,连御医也只道是“头风”。她下意识地点头:“……正是。每每发作,痛不欲生。”

“夫人久居高位,思虑过重,情志不舒,肝气郁结化火,上扰清窍。加之饮食膏粱厚味,夜不安寐,阳气不得潜藏,故有此疾。”苏元苓收回手,语气笃定,“御医所用川芎、白芷等物,”她目光扫过滚落在榻边地毯上的几味名贵药材,“止痛或可一时,却如扬汤止沸,难熄肝火,更动不了病根。”

靖国夫人脸上那层冰霜般的倨傲出现了一丝裂痕。她沉默地盯着苏元苓,似乎在衡量眼前这个年轻女子话语的分量。“口气不小。那你待如何?”

“先治标缓痛,再固本清源。”苏元苓从药奁中取出一块新鲜生姜,利落地切成薄片,“此刻可用此物敷于太阳穴,温通经络,散寒止痛。”她将姜片递上,又取出针包,“稍后,小女愿以家传银针,为夫人疏通壅塞之经络,引亢阳下行。但要断根,”她直视靖国夫人,“夫人需戒绝烈酒,饮食清淡,少食肥甘厚腻,亥时之前务必安寝,调畅情志。”

“什么?!”靖国夫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拍案而起,“你要本夫人用这腌臜厨房之物敷头?还要用针扎?!更让本夫人戒酒茹素、早睡早起?简直荒谬绝伦!”她染着蔻丹的手指几乎戳到苏元苓鼻尖,“上一个庸医开的方子再不管用,好歹也是千金难求的名药!你这都是些什么乡野村妇的土法子!”

苏元苓面对雷霆之怒,依旧站得笔直,声音清朗如金石相击:“夫人千金之体,名药自然可用。但药不对症,千金亦是尘土。生姜虽贱,温通之效却正合夫人此刻寒凝气滞之痛。银针虽微,可直达病所,调和阴阳。至于戒律,”她微微一顿,目光坦荡,“是为夫人长久康健计。若夫人信不过此法,或觉此法有辱身份,元苓此刻便走,绝无怨言。若夫人愿试,元苓愿立军令状,若不见效,甘领水牢之罚!”

最后一句“水牢之罚”,掷地有声。靖国夫人死死盯着苏元苓那双清澈却异常坚定的眼睛。头痛的余威仍在脑中隐隐作祟,那彻骨的痛楚记忆让她心有余悸。眼前这女子,身上有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笃定感。她挣扎片刻,终是颓然坐回锦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挥了挥手:“……罢了。姑且……信你一次。若敢戏弄本夫人……”

“夫人放心。”苏元苓心中微定,立刻上前,将温热的姜片仔细敷在靖国夫人的两侧太阳穴上。一股辛辣而温暖的刺激感缓缓渗透,靖国夫人紧锁的眉头竟真的稍稍舒展了一些。

接着,苏元苓从药奁中取出九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在烛火上小心烤灼片刻,凝神静气,运用家传“九宫游星针法”,精准刺入靖国夫人耳后的风池、翳风以及头顶的百会等穴。她的手法迅捷而沉稳,捻转提插间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靖国夫人初时身体紧绷,只觉些许酸胀,渐渐地,一股微弱的暖流竟顺着针尖引导的方向,在头部缓缓流动,那如同被铁箍紧勒般的胀痛感,竟如潮水般悄然退去……

靖国夫人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靠在软枕上,闭上了眼睛。许久,她才睁开眼,看向苏元苓的目光已大为不同,少了审视,多了惊异与一丝信服:“……你这针法,倒有些门道。本夫人……确实松快不少。”

“此乃疏通经络,调和气血之效。夫人若能坚持治疗,并遵医嘱调养,假以时日,顽疾可愈。”苏元苓收针,恭敬回答。

接下来的十余日,苏元苓每日按时入府,施针、敷姜,不厌其烦地叮嘱饮食起居的细节,甚至亲自拟了一份清淡适宜的食谱。靖国夫人虽对戒酒少肉、早睡早起颇感不适,但在切身体会到头痛发作次数锐减、程度减轻的实效后,也渐渐依从。

到了第十二日清晨,靖国夫人从一夜酣眠中自然醒来,窗外鸟鸣啁啾。她怔然片刻,猛地坐起——那纠缠她经年累月、如附骨之疽的剧烈头痛,竟然踪迹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从骨子里透出的轻松与清明,仿佛压在头顶的巨石被骤然搬开。

“神乎其技!当真是神乎其技!”靖国夫人激动不已,立刻召来苏元苓,眼中满是赞叹与感激,“苏娘子,你这手段,比那些徒有虚名的御医强上百倍!本夫人定要重重赏你!”

一箱璀璨夺目的金银珠宝被抬了上来。苏元苓却只取了一小锭银子,约莫二十两,恭敬行礼:“夫人康泰,便是对元苓最大的赏赐。此二十两纹银,元苓想于西市开设一家小小医馆,悬壶济世,为更多如夫人般受病痛折磨之人尽绵薄之力。恳请夫人成全。”

靖国夫人见她志不在此,且态度坚决,眼中欣赏之色更浓,点头应允:“好!有志气!这二十两便算本夫人入股你的医馆。你且放心去开,若遇无赖为难,只管报我国府名号!”她沉吟片刻,“你的医术,尤其是那银针之法,确有独到之处。本夫人自会为你宣扬。”

得了靖国夫人首肯与二十两纹银,苏元苓并未立刻张扬。她深知在长安立足不易,尤其是她这种“离经叛道”的医者。她花了数日,踏遍西市坊间,最终在一条不算最繁华、但人流尚可的街尾,寻到一处小小的临街铺面——带一个独立的后院。铺子前主人是卖杂货的,略显破旧,胜在位置尚可,租金也勉强负担得起。

她将纹银仔细规划:最大一笔用于支付半年的租金和简单修缮——请工匠修补了漏雨的屋顶,刷白了墙壁,新铺了干净的地砖,在临街处开了一扇明亮的木格窗,挂上自己手写的“元苓医馆”朴素招牌。剩余的钱,精打细算地购置了必备的药材(多为常见草药)、一张结实的诊案、几把待客的胡凳、文房四宝,以及最重要的——精心打造了一套更合用的银针。又用最后的余钱,雇请了西市附近一位口碑不错、因伤退役的老兵贺叔,为人忠厚勤快,负责洒扫、抓药、维持秩序。

医馆开张那日,没有鞭炮齐鸣,没有贵客盈门,只有苏元苓和贺叔两人,静静打开了医馆的门。苏元苓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色衣裙,端坐于诊案之后。

起初的日子,门可罗雀。偶尔有好奇的街坊探头张望,看到里面坐着一个过分年轻的女大夫,又看看那擦得锃亮、排列整齐的银针,大多摇摇头,低声议论着走开了。

“女子行医?还这么年轻……”

“瞧见没?那针!那么长!看着就吓人!”

“听说靖国夫人的头风是她扎针扎好的?真的假的?别是走了什么邪门歪道吧?”

“嘘!小声点!听说背后有靖国府呢……不过,这扎针放血的,听着就不吉利,像巫术……”

质疑声如同无形的墙,将许多病人挡在了门外。同行更是侧目。附近几家医馆的坐堂郎中,有德高望重者摇头叹息“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更有心怀嫉妒者暗中散布流言,说她“妖言惑众”、“针法邪异,伤人根本”。

苏元苓并不气馁。她让贺叔在门口放了一块牌子,写上“义诊三日,分文不取”。终于,有几位久病缠身、家贫无力支付昂贵药费的老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第一位是个饱受风寒湿痹折磨的老木匠,腰腿疼痛,行走艰难,常年靠劣质药酒镇痛。苏元苓仔细问诊后,并未立刻开方,而是请他俯卧,取出银针,精准刺入他腰背及腿部的环跳、委中、阳陵泉等穴。老木匠起初吓得浑身僵硬,但只觉酸麻胀感,并无剧痛。

苏元苓一边行针,一边温和地解释:“阿翁,此乃风寒湿邪阻滞经络,气血不通则痛。银针可疏通经络,激发阳气,驱散寒湿。”行针约莫一刻钟后,老木匠惊讶地发现,那如同生了锈的关节,竟松快了许多!下地行走时,疼痛大为减轻。苏元苓又为他开了几味价廉效著的祛风散寒草药,并教了他几个简单的穴位按摩方法。

第二位是个胸闷气短、夜不能寐的妇人。苏元苓诊脉后判断是肝气郁结,思虑过度。她没有开药,而是让妇人躺下,为其施行了一套舒缓的推拿手法,重点点按膻中、内关、太冲等穴。推拿过程中,妇人不知不觉竟沉沉睡去,醒来后直呼神清气爽,胸中闷气消散大半。苏元苓同样嘱咐她放宽心怀,并教了她一套简单的疏肝理气的导引术(类似简易气功)。

这些治疗过程,充满了让长安人感到“怪异”的地方:

直观的“动手”治疗:不同于主流医者“望闻问切”后开方抓药的模式,苏元苓大量使用针灸、推拿等体表直接操作的疗法,这在当时是极其少见的,尤其由年轻女子施行,更显突兀甚至“不雅”。

对病因的解释:她常用“气血不通”、“经络阻滞”、“肝气郁结”、“阳气不足”等相对直观(对古人而言)的术语来解释病因,不同于一些医者引经据典、玄奥难懂的理论。

强调生活方式:她几乎对每个病人都会叮嘱饮食宜忌(如劝人少吃油腻肥甘)、作息规律(劝人早睡)、情绪调节(劝人宽心),甚至教授简单的自我保健方法(如穴位按摩、导引)。这在当时以“药到病除”为主要诉求的医疗观念中,显得颇为另类。

针灸的“惊悚感”:银针刺入皮肉,在当时的认知里,天然带着“伤害性”和“神秘性”(甚至与巫蛊、放血疗法混淆),是引起最大争议和恐惧的焦点。

起初的成功案例(尤其是老木匠和妇人)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小小的涟漪。有人半信半疑,有人纯粹好奇。苏元苓的医馆,开始零星地有病人上门。疗效是最好的广告。那位老木匠逢人便夸苏大夫的“神针”,妇人也在街坊中宣传推拿的神奇。

虽然质疑和流言并未停止,甚至因她动了某些人的“蛋糕”而愈演愈烈(比如有药铺老板不满她开的方子太便宜),但一些被疑难杂症困扰、在别处久治不愈的人,开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悄悄找上门来。

每一次成功的治疗,都是一次对“怪异”医术的证明,也是一次对固有观念的冲击。苏元苓的名声,如同初春的溪流,在质疑与惊叹交织的河床中,艰难却执着地开始流淌。她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要让长安城真正接受她这“离经叛道”的杏林春色,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魏国夫人的名号像一把伞,暂时遮住了一些明枪,但暗箭和风雨,仍需她凭真本事去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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