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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新人杀手

主讲人一直在讲台后捣鼓,此时终于直起身,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对旬兰嘉说:“不要管电量了,把空调再开起来吧,大家都热得很。”

还挺体恤。

她揭下灰毯,扔到垃圾桶中,重新安上滤网和进风口。

通电,空调比以前更强劲地呼出冷风,吹得她直后退。

主讲人接下来说的话,就有些古怪了。或者说,撇下新人不管,逮着维修工人讲话,本身就很古怪。

他遥遥问道:“既然你为我们工作,你当然也可以是创生之所的一部分,不是吗?”

当他问出最后那句话时,仿佛极远处有某个低沉的声音在嗡鸣,蜂蜜甜味骤然变得浓郁,而且夹杂着一些沉厚的树脂味。

后者在香水店能闻到,是“琥珀味”。

旬兰嘉肉眼可见地愣了下。

语言拥有力量,包括但不限于神秘方面。哪怕用通用语,哪怕在德林市。

如果胡乱应答“是”或“不是”,可能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所以她想了想,开口:“呐呐,让公司的大家都建立起羁绊,创生之柱一定是个美好的存在吧!”

“?”主讲人短粗稀疏的眉毛略略抬高1厘米。

旬兰嘉抿嘴,就像没事人一样挤到最近的长椅坐下,原本坐着的两人给她腾地方。

整个溶洞都很安静,没人说话,那句二次元箴言似乎震耳欲聋。

主讲人沉默了几秒,若无其事地对所有人说:“现在拿出你们手头的第2张白纸,把来公司前,生命中最爱的5个人的名字写在纸上。”

他居然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还在进行老套的团建小游戏。

旁边的新人撕给旬兰嘉半张纸。

旬兰嘉问她:“你有没有发现,其实半张纸也是一张纸,后退半步其实是后退一步,四目相对只是互相看对方的一只眼?”

新人看旬兰嘉的左眼,低头把纸垫在大腿上写字,写完就把笔递过来。

“给。”

“谢谢你,我有笔。”

旬兰嘉拒绝了,从腰包里掏出高考时用到现在的决胜签字笔。

说是要写下爱的人的名字,然而因为讨论环境中并未提前定义“爱”,所以无法照着主讲人的要求做。

她在纸上编造名字,埃拉,拉玛,玛莎,莎巴,巴达,写完大腿扎得疼。

——这里缺桌子、用椅子,外面的人不用桌子、缺椅子。

——或许可以外面的人进来,坐在新人们的腿上,这样新人们就可以在他们背上写字。

旬兰嘉回神,落点不定的目光和主讲人对上,抢在他之前用他同款的神态微笑点头。

教室洞穴的照明集中在中间,昏暗讲台后,他顿了一下。

讲台两边各有高大盆栽,不清楚是真树还是假树,有时掐一下叶子才知道。

旬兰嘉望着规整光亮的绿叶,感觉手痒。

她的屁股刚离开长椅几厘米,旁边的新人就抓住她的袖子使劲往下拉。

她顺势重新坐好,但会错意,“咻”地拉下拉链,从腰包绑带中抽出绿色外套,大方递过去。

新人摇头拒绝。

旬兰嘉又把外套披上穿好:“那把你的外套脱给我吧,我也想穿制服。”

旁边新人终于皱着眉开口:“穿了你也没法和我们一样,因为饮酒是贪图享乐的罪。”捏住鼻子,“我闻到酒气了,离我远一点。”

旬兰嘉照做。

主讲人开始说话:“现在看看纸上的5个名字吧。里面是否有父母?他们曾经养育了你,给了你支持和帮助。里面是否有同怀?姊妹兄弟,如同你们身体之外的手足。里面是否有朋友、爱人?你们并非血亲,但最终聚在一起,互相关爱。

“你也爱他们。但是,爱是有深浅之分的,现在,想一想如果明天你必须要和其中一个人永别,从此消失在彼此的生命中,你就划掉这个人的名字。”

旬兰嘉从头划到尾。

再会了埃拉,拉玛,玛莎,莎达,达埃和世界上的40多亿人!或许会怀念你们。

“哦。”她小声痛呼。

达埃们的世界被笔尖“欻”地划出一道豁口,垫在世界下面的腿面也有不妙的刺痛。

裤子隐蔽的裂口之下,划伤的痛感传进稍显迟钝的中枢。

旬兰嘉右手食指戳进裤子检查,抽出手一看,指腹上是细胞间组织液和血液混杂的淡红色。

她舔舔。

接着,她从钥匙串上取下别针,针头左右摇曳,把裂口缝上,好歹挡住伤处。

没有人问“你又怎么了?”或者“为什么这么不小心?”,所以她不疾不徐举止从容。

主讲人和其他新人已经又划掉1个名字。他们“杀人”的效率不高,因为每划一次,主讲人都像吐豌豆一样“卜卜卜”讲好久。

旬兰嘉心里说,要有新鲜事,于是埃拉,拉玛,玛莎,莎达,达埃等人堂堂复活,可喜可贺!

不过想想她们将要面临什么样的世界,以及为她们量身定制的悲惨命运,就知道庆贺早了。

她们有着柔软的好心,在乎彼此间的联结,关心身边的一草一木,约定好事物统一的规则和价值,彬彬有礼,说话含蓄,有丰富的语法变位和言外之意,有时仅靠一个眼神或动作,就能彼此传递信息。

但是创世者是旬兰嘉,这对她们来说,还不如是一块石头。

在旬兰嘉片面、孤立、静止、形而上的世界里,她们生活得非常辛苦。

旬兰嘉编完故事,叹了口气,再次把她们的名字划掉,向后靠紧椅背。

她偷看旁边新人手里的纸,纸上的名字全都留着没有划去。

主讲人说:“现在你们手里还剩最后一个名字,经过了百般痛苦挣扎与取舍,最终,你最最重要的人的名字留在这张纸上。现在,把它划掉吧。天是蓝的,花是红的,糖是甜的,分离是不可避免的。”

最后这句话,改编自希克里特地区教小孩学语法时的童谣。

旬兰嘉知道原句是:“天是蓝的,花是红的,糖是甜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比起主讲人改编版,它辛辣美味得多。

主讲人再次说话时,语调明显激动:“你做到了,你把那些人的名字都抛掉了,他们对你再重要,陪你的时间再久,你面对问题时,也只能一个人去解决……只有那激发生命的无尽光辉,才永远照耀着你!”

有人比他更激动。

旁边有张白纸扯得“吱吱响”,连笔都发出“咯啦”声,新人站了起来。

下一个发出“咯啦”弹响声的,是原地弹跳的主讲人的腰椎。

他可能有20年没做过跳跃运动,像小丑一样举起双手,并非去吓人,而是自己受惊:“你要干什么?!”

新人手里举着黑色水铳一样的东西,但储水仓对应的容器是方的,铳口瞄着主讲人的头:“我不仅会划掉他们,还会划掉你!冒用明光灿灿威名的蒙昧者!”

下一秒,铿!带着金光的子弹击发,动静像两柄剑对砍。

仿佛耳膜被重锤击打,强烈的蜂蜜甜味充塞鼻腔,旬兰嘉双膝一软,滑溜溜地爬走。

“啊!”前排遥遥传来尖叫,淹没在整个溶洞的哄闹中,像粗鲁的探险者惊扰蝙蝠群。

“救命——”

“杀人啦!”

“划掉他的名字!”

所有人都不复一开始的冷漠安静,全都乱套了,涌向后门。

一条条腿像龙船的桨一样拨动。旬兰嘉眼前闪过各式各样的同款裤子和上衣下摆,幸好这远不是她人生中最后的走马灯,否则在这种东西包围中离世未免悲惨。

统一制服的好处在于很难从群体中揪出特定的人瞄准。不过鉴于现场只有旬兰嘉没穿统一制服,所以她拨开人群,低调深沉地挪。

这下昙花爱好者们想要几张椅子就有几张椅子,还能拿个讲台走,不过前提是那名明光灿灿的信徒铳法准,足以让主讲人失去工作能力。

旬兰嘉没有帮忙搬椅子或抢救或制服铳击者,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对应的角色要扮演。

终于,她摸到讲台左边的高大阔叶盆栽后。

主讲人被抛弃在讲台正中,肚皮有个血洞,但是胸廓起伏,嘴里发出“嗯嗯”声,人应该还活着。

她借着树几乎不存在的掩护,蹲下,掏出怀里的丽日书,开始记笔记。

“震惊!假教主遇上真信徒!”

她仿照无良媒体起标题,下划线一勾。

另一人的手越过肩头,抽走丽日书。

旬兰嘉没有与之拔河,只是紧张中带着疑惑回头。

那名带铳来迎新会并且击倒了主讲人的女性站在旬兰嘉背后,翻看丽日书上的文字,点头认可。

这位新人说:“对,我是明光灿灿之尸真正的信徒,而‘创生之所’这种团体,多半是少数阴暗小人为了敛财或者获得更多政治支持才建立的。好好记载吧。”

这名新人说完便走上台去,铿铿铿,用音效独特的短铳对主讲人连开三发。

他一声不吭,多半已经一命呜呼。

等新人铳手准备把丽日书物归原主时,发现盆栽后面没有人。

这间教室大小的溶洞内,参会者都跑了,徒留空调“呼呼”喷吐白汽。

卵形溶洞入口附近,昙花爱好者们面面相觑。

角落的黑门里涌出来一帮创生之所的成员,吱哇乱叫着落进十多名全副武装警察的包围网。

成员一:“什么?”

成员二:“我们不是罪犯!”

4名持铳的一般警察随口安慰两声,将他们领走。

一堆圆领白衬衣、宽松黑外套、深灰阔腿裤里,冒出个草绿色外套的旬兰嘉。

她说:“杀手持自制铳,已经杀了一个人,不知道还剩多少弹药。里面应该没有第二个出口。”

1.铳=口径在22毫米以下的热武器。

2.“天是蓝的,花是红的,糖是甜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化用了英语文化圈当中的打油诗,以及普·西蒙诺夫斯基的《俄语文法教科书》。

原句译文分别是①玫瑰是红的,紫罗兰是蓝的。

②橡树是一种树。玫瑰是一种花。鹿是一种野兽。麻雀是一种鸟。俄罗斯是我们的祖国。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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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新人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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