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的男人对你也太过耐心了。”林砺扯开她裹着的风衣，露出胸口大片的淤青，“脖子上的掐痕两侧压力不对称，惯用手的施力更重，没有指甲抓划形成的线性擦伤。这说明施力者比起造成窒息，更像是为了刻意造成掐痕。”
“而且程雪卿来的时间也太巧了。”林砺用拇指摩挲着姜翎胸前的玫瑰金色侍应生胸牌，“简直像是被人安排好了。”
“你说得对。什么时候发现的？”姜翎温顺地低下头去轻轻啄吻着林砺的手腕。
窒息的濒死体验，以及林砺分明的指节狠狠地卡着她气管时落在她身上的捕食者般狠厉、掠夺的目光，让她爽得整个人灵魂几乎都快离开身体了。
“所以现在你知道真相了，你准备如何处理我呢？”姜翎捧起林砺的手，含住对方冰冷的指尖。
温暖湿润的口腔传来的触感让林砺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只有两个选择。”姜翎的舌尖离开林砺，手指抚上自己的锁骨，脖子上嫣红的掐痕像是盛放的血色花朵。
“要么，就在今天晚上杀了我。”姜翎突然抬膝顶向她小腹，却被早有防备的林砺用大腿压住。
姜翎并不喜欢这种完全被压制的姿势。
“否则，你会一辈子活在我的阴影之中，我会一直缠着你。”姜翎吻住林砺的双唇，舌尖尝试探入却被林砺无情地咬破，血腥味在两个人唇齿间弥漫。
“林砺，我说过，我会拖着你下地狱的。”姜翎望着林砺的双眼，面无表情，那模样陌生得可怕，“你也不想你杀人的秘密被别人知道吧？”
“如果你选择在这里杀掉我。”姜翎抓着林砺的手再次放在自己的颈上，“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但是姜翎在说谎，她在房间里安装了微型摄像头，数据自动上传云端，如果林砺真的对她动手，视频会定时发给郑小龙。
除非她取消发送。
所以她会在林砺真的打算动手之前，让对方主动放弃在今晚直接杀了她的打算。
这里是她的主场。
“阿砺。”姜翎的手背覆盖着林砺的手背，依恋地用下巴轻轻来回磨蹭林砺的指尖。
“我要你永远跟我在一起。”哪怕是在地狱里。
因为这是姜翎悲惨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可以抓住的东西。
这不算胁迫。她问过了，林砺愿意跟她一起下地狱。
林砺的手指来回摩擦着姜翎的嘴唇：“你不是让我好好跟程雪卿在一起吗？”她摩擦的力道大到让姜翎眼里闪过痛苦的神色，痛苦中又夹杂着难掩的兴奋、渴望。
姜翎的脸颊和眼尾都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她看着林砺的眼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迷离，而林砺从中解读出来的，是**。
“那你呢？你不是知道我今天晚上是故意的吗？又为什么要跟我走？”姜翎没有回答林砺的问题，而是反问对方。
“你是个骗子。不是你想让我回到你的身边吗？”
事情就是从这一秒开始彻底失控的。
没有给姜翎开口回答的机会，这次换成林砺主动地吻上姜翎。
她近乎疯狂地对姜翎索求着，来势汹汹、动作粗鲁、带着报复般的发泄，又像是将自己的心猿意马全部怪罪于面前人的身上。
她看着掌心里那张因窒息泛起潮红的脸，疼痛从心脏裂成两半。
一半叫嚣着要捏碎这具蛊惑她的躯体，另一半却疯狂渴求着掌心能多留住一秒熟悉的体温。
在跟姜翎的博弈中她输得一塌糊涂。
她们都清楚地知道，她们就是彼此最大的威胁、是彼此的死穴。
信任和猜忌在相互拉扯，谁都不能轻易将命交到对方手上。
彼此怀疑却没有杀掉对方，唯一的原因就是舍不得。
谁也舍不得先动手，像是罪恶藤蔓上缠绕的双生花朵，一旦有一朵离开，另一朵就会迅速枯萎。
而且林砺不得不承认，姜翎愿意为她费这么多心思导演这么一出大戏，她非常受用。
她对姜翎的爱欲和**就像是被压抑着的干柴碰到了烈火，一直要烧到两个人都变成灰烬为止。
林砺右手的指节在姜翎颈动脉处收紧又放松，虎口反复碾过对方渗出汗液的皮肤。
左手指甲抠进姜翎的腰侧，血珠顺着掌纹流到对方的腰窝里。
她们的小腿在床单上交缠摩擦，林砺的膝盖顶开姜翎腿弯时撞翻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玻璃在地面炸裂成碎渣。
姜翎突然咬住林砺的下唇，血腥味混着林砺口中残留的香槟味道在齿间扩散，血珠和汗水彼此融合，又被两个人的动作碾碎，在黑暗中粘在身上像是交融的曼陀罗和彼岸花。
林砺扯开她衬衫的一颗、又一颗纽扣，姜翎的肋骨随着喘息撞击着林砺掌心，汗湿的胸衣边缘磨红了指关节。
姜翎的牙齿陷入林砺肩头旧伤疤，咸涩的眼泪渗进疤痕的缝隙。
她的头发被林砺抓着往后扯，头皮的刺痛让姜翎松开了嘴，抬头撞见对方睫毛上凝结的汗滴正坠落在自己眼睑。
脚踝勾住林砺后腰，姜翎的高跟鞋尖戳进尾椎骨上方的凹坑。
痛苦和快感交织在一起，如同她们之间难舍难分的爱恨，她终于拥有了林砺，也被林砺所拥有了。
那一瞬间，她终于感觉到自己真切地和这个世界产生了一点连接。
林砺就是沟通她和世界的桥梁，她所有的感官都变得生动起来。
姜翎身上的红色彼岸花刺青就像是夜里燃烧的，从地狱烧过来的业火，直到要将两个人都焚烧殆尽。
“这是什么？”林砺的手指拂过姜翎背后凸起的条索状白色伤痕。
“那个男人拿鞭子抽的。”姜翎一边说一边咬着林砺的耳朵，细碎的声音不断从她的唇间溢出。
“那这个呢？”林砺的手摸到了姜翎下腹的狰狞刀口，像是蜈蚣一样爬上女人细腻的肌肤。
“2016年的时候，去黑诊所置环。你知道……他们有些人不爱戴，黑诊所给我用了不干净的扩宫器导致急性子宫内膜炎，最后发展成全子宫切除。不过那个东西切了也好。”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林砺的手怜爱地拂过刀口留下的伤疤。
姜翎没有回答她，喘息声却更加粗重。
当林砺的嘴唇贴上那道疤痕时，姜翎突然剧烈颤抖。
她抓着对方的头发按向更隐秘的伤处，直到林砺尝到咸腥的味道。
屋里摇曳着昏黄的灯光，两人在床上纠缠的身影投在发霉的墙纸上，像场拙劣的皮影戏
“这个又是怎么回事？”林砺抓住了姜翎的左手，跟她十指相扣，她摸到了姜翎不自然翘起的无名指，她想问很久了，却一直没有问过。事实就是，她一直在回避对姜翎的好奇和探索欲。
而今天她像一个执着的学生，要读懂姜翎身上的所有问题。
“啊哈…十岁那年，家里让我扛稻谷，但是我扛不起，摔倒了，家里也没钱给我治，阿爸说那是小伤…后来就这样了。”姜翎咬住林砺的肩头，肩头渗出血液，渗进姜翎冰冷咸涩的眼泪。
眼泪渗进伤口，林砺浑身上下都痛。
她的手指一遍遍摩挲过姜翎手臂上触目惊心的刀疤。
“没事。那些都好了。”姜翎终于瘫倒在她身上，呼吸的时候肚皮上难看的妊娠纹好像在随之呼吸。
“林砺，你不杀了我，你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我了。”她望着林砺的眼睛在黑夜里亮得可怕，似乎并没有被**影响，而是保持着一种可怕的冷静和理性。
“我早就已经做过选择了。”林砺不断地缩紧怀抱，像是要把姜翎深深地嵌进身体里，骨和血都融合。
·
23幢5单元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魅影，这种级别的豪车能够出现在这种小区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车里的程雪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林砺的手机定位到这里过后就没有了变化，而她是来接她不听话的小女友回家的。
程雪卿知道自己应该冲进去，像疯子一样挨家挨户地敲响每一户人家的门，直到找到那个出轨的女人。
然后她应该怎么做？揪着姜翎的头发将她从床上拖下来？
将林砺按在床上一个接一个耳光地扇她？
她该歇斯底里地埋在林砺的身上痛哭？或者拿刀杀了那个女人？
这样做太不体面了，她今晚已经够丢脸了。
程雪卿跟自己发过誓，一定不走母亲的老路。
虽然命运已经无形中将程雪卿指引到孙雅芝的路上。
但是她拒绝再往前走哪怕一步。
耳边又传来了让人头疼的水流声，她已经有两年？或者三年没有再听到这个声音了，她闭上眼睛细细地听着，水流中仿佛还夹杂着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像是泡沫？
母亲当年也是这样，等着程国伟回家的吗？
如果林砺从里面出来，那程雪卿会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当然，她会给林砺一点小惩罚，让她长长记性。
但是她不会像孙雅芝那样，把爱人推得越来越远，推到情人身边。
她不会像孙雅芝那样歇斯底里、要死要活。
孙雅芝在情感的斗争中输得一塌糊涂，但是她程雪卿不会输。
或许那些水流声就是为了提示她，不要走母亲的老路。
程雪卿不知道自己等了有多久，天色都渐渐地开始亮了起来，她两眼布满了红血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终于放弃了，在太阳完全升起来之前，驱车离开了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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