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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一

东门凊稓毅然跪在正堂。

“语褚不能陪母亲下棋,凊稓在此替他回绝。”他望着佟瑟瑟,继续说:“我没问他,我不想让他为难。他自觉没脸面见,连日称病,也是我的准允。都是我的错,是我逼得他与两位窘迫,是我害父母有负赵世叔托孤,是我不孝不义。”他连磕三个头,手指抵在地面发白:“最近不要见语褚了吧,儿子央浼,还望成全。”

佟瑟瑟仰面而泣,连忙起身去拉东门凊稓:“何至于此啊。”她眼神求救于上座一言不发的东门院主,泪水哗哗的往外流:“我们什么都没说。是我与你父亲担心语褚身体,借着下棋看一眼放心。东门遇,愣着做什么,还不拉儿子起来,你是成心看我难受吗?”

半响,东门遇捧茶喝了一口。才说:“起来吧。”

东门遇有意沉沉他的心思,那口茶可喝可不喝,他不肯起,自然懂得这种无声的苛责不得反驳,该受的得受,是父子间独有的默契。

“我与你母亲将语褚视如己出,不过是我们自作多情罢了。语褚养在东门,却还有远亲叔伯在世,非他自愿,到底改不了姓。他在外人面前肯说自己叫东门语褚,是给我们脸面。你明白吗?”

“明白。”

“你赵世叔一生不羁,千金难买诗骨,定不求语褚苦心经营出人头地,即便曲其意,也是怪罪我们夫妇俩,你一个小辈,还担不着。”东门遇见不得夫人流泪,他收起架子,温声嘱咐,充满情真意切:“你母亲真心疼语褚,你在中间转圜,趁早解了芥蒂。下棋不急,别真生分了才是。”

东门凊稓愿打愿罚、悉听教导的嘴脸勉强装到退出屋门。

他返回后院折了几枝婕妤斑碟,殷切修剪,放在花瓶里。再进卧房,他脚步极轻,生怕声响扰了赵语褚白日好梦,把花瓶放在小案几上,不远不近,清寡的香气逐渐散开,却不至于招惹到床上敏感的睡美人。

岁月静好。

赵语褚醒来时天都黑了。

他拖了很久才从床上起来,发觉东门凊稓还在,装作不在意的干咳。他问:“吃饭了吗?”

“没有。”

“我说的中饭。”

“没有。”

“一块吃点吧,还是……你要去前院用?”赵语褚刚睡醒,一身的刺尚未舒展,没等东门凊稓回答,他突然说:“槃花礼上,柴家宣布了柴檀栾的婚约。他席后偷偷告诉我,他和她妹妹年纪相仿,这叫‘让门槛’。”

“因为我回绝了两家相媒。对柴家来说,择夫婿要紧的多,柴公子是次子,娶妻娶贤,不满意也可纳妾,总委屈不了哪去。柴小姐却得慎之又慎,要门当户对,又要一表人才。”他观察着赵语褚的脸色:“怎么,在怪我吗?”

“不,我只是……有些感慨。”

“他们很幸运了,往往这种家族,被牺牲的都是女孩。柴家能考虑柴小姐的意愿,主动求说一门高攀的亲事,并不容易。”东门凊稓翘着二郎腿,双臂撑在身后桌沿上,得意的说:“现在这样的结果,很好,非常好,感慨什么?”

“旁人与我何干。”赵语褚眼尾一挑,他走过来,把婕妤斑碟抽出一支交给东门凊稓,坐到一旁:“我行槃花的时候,兄长曾说,剑兰不衬我。”

婕妤斑碟剔透的白,碟纹自花蕊出徐徐伸展,它微开时圣洁不可攀,盛放后妖艳冠群芳,现在这枝,开的正盛。

东门凊稓摘下一朵,他正襟危坐,近乎虔诚的别到鬓角,赵语褚未带冠,却发现不同的风情。他眼睛挪不开,几欲克制才小声问道:“所以说,你感慨什么?”

“感慨我还有的选。感慨兄长不需要为我让门槛。感慨你……”

“嗯?”

“感慨你离经叛道的魄力。”

“所以,你愿意经受百般阻挠,万般为难,陪我离经叛道吗?”东门凊稓笑问。

赵语褚回头,体会出一丝诡异。“什么意思?”

“我爱你。”他盯着发丝下欲隐欲现的脖颈,下意识说些情深款款的话,手却摸上松怠的睡袍。“你说的对,人皆有欲。只是凡事一来一往才算公平。你说,是不是?”

他把身躯圈揽完全,鼻息陷落青丝,手指嵌入温存,他反复低语:“不回去,我们不回去……”

乱跑的猫从窗台一跃而下,撞翻了花瓶。

它通体的雪白溅在水里,被婕妤斑碟砸一脑袋,但无人理它,它娇嗲的转着圈叫,叫了几十声,越叫越低,最后趴在床柱拼命舔毛。

夜色徐徐,朱暨婀娜的风吹不进来,明月不遮,万千山川同夺不走一片。

此时过云山又落了一场小雨。

仰昭灵得偿所愿,泡在温泉里闭目养神。他和另外两人不同,此行有损,药性缓缓运行经络,身子重的不想动弹。不过左右年轻,养一段便好了,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那地方不是人呆的。

想到这,又是一股恶心。他瞬间钻出水面按住两处穴位,才勉强把一天的餐食保住了。他想哭,所以眼泪应邀而来,顺着他浓密的睫毛有序跳落。

滴答,滴答。

滴答。

仰昭灵小臂扶着泉台,眼睛通红,手戳着泉台外沿嵌刻的玉牌指指点点:“工太差了,白瞎这么好的料子。”

他灵机一动,朝外面大喊:“有人在外面吗?帮我递只锥子进来!刻刀也行!”

“昭灵,做什么?”撖颜推门而入,他端着托盘,里面是几罐干花,走近了跽坐在围台一旁,拿小夹子一点点丢进去。他见仰昭灵胳膊在外面,也不劝说,展开堆叠的绒毯搭在肩上,挡住了仰昭灵抠饬抠饬的小动作。“委屈了?”

“我…谁让师父问都不问清楚就骂我,”他撇撇嘴,知道这干花是师父亲手配制,全是清余的温和质地。“他骂我,我就忍不住顶嘴,都顶嘴了,就没什么委屈的。师兄,我走后师父有没有罚你?”

“担心你怒气冲冲跑了,连累师兄?”撖颜浅笑,恨不得戳戳他的脑门:“你呀,我才知道你试了不少极刚烈的峻药,师父说,若是常人,怕是早就攻心而衰了。你反省反省,怪得了师父骂你?”

“以毒攻毒嘛,我有数。”

“有数?”撖颜板起脸:“你最大的毛病就是主意太大,比谁都大。”

仰昭灵勾勾撖颜的袖子讨饶:“大师兄,你教训人一点震慑都没有。”

他退出绒毯,手慢慢缩回泉子里。肩线以上,水汽暧昧迷离,晃晃几分少年生长急迫的单薄。他拨散花叶,上下沉浸水里,漫条斯理对着撖颜说道:师姐说,他因下山采买时碰到儿时玩伴,是一个寡妇,是她告诉师姐,马勾月有了疫灾。首先,寡妇——在那种地方,是不会随便抛头露面的。”

“算着时间,在那女子来之前,镇衙已设围帐,她为何还要孤身一人到此,而且,正好碰到师姐下山。”仰昭灵神色微凛:“大师兄,我们到达马勾月之后,她可有露面?”

“……没有。”撖颜犹疑:“她自称投奔远亲,就在山下最近的?镇。后来练色侧面打听,她在马勾月已经没有家人,所以未再细问。”

仰昭灵沉吟半响:“在大街偶遇……似乎太机缘巧合。”他察觉出异样:“况且程练色拜入山门不过孩童,她现在二十几岁,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得出。”

“孀妇赘投亲戚,不合风俗。若投奔是托词,唯有改嫁说得通,但改嫁哪有自己奔波上门的?”

他冥思苦想,一头扎进了水里。

“昭灵,你……”

“我要找师姐问清楚。”仰昭灵露出眼睛,使劲眨了眨没入的水流,才把头扬起来。“我们都是偷偷绕路出来。地方若有疫,村民不该外出,即便她没事。”

峥平馆前廊末央是一棵玉裁清,不知树龄几何,年年花开,比岁岁送春牛图的春官还准时。仰昭灵没绕过去,他低近指尖,发现枝叶里藏穗的小苞,掐了一块,然后边走边说:“师兄,若身处的地方有危险,你会选择逃离吗?看似符合常理,但这个人,是一个未染疾的弱女子,就不那么正常了。雪虫病虽可怕,但非罕见,她跑出来,不见得比路上饿死机会小。”

他推开门,见隐枹鸣还保持教训他时的姿态坐在那把红酸枝圈椅上,一时缩半言语。他还没造次到能装看不见,只得敷衍问礼:“师父……”

隐枹鸣也实在没办法装没看见那醒目的剑鞘,都回来沐浴换装完毕,还大摇大摆的握于堂前,怎么看怎么是故意的。

“你师姐已经招认偷了我三箱药草,你呢,偷取绛粼,是不是得反过来怪我藏得太严实?”

仰昭灵低头,突然窘迫。他刚回山便闹脾气一走了之去泡温泉,现在又着急原路折返,竟忘了把剑放起来。他有点弱弱的:“那个……反正早晚是给我的嘛,您要嫌随便,我们再补一个赠剑仪式?”

“不怪昭灵。”撖颜赶在发作越到仰昭灵身前:“师父,昭灵此举因我授意,是我僭越。还请师父责罚。”

仰昭灵姑且能骂一骂训一训。但这大徒弟温文尔雅、恭顺有加,又天资超绝,刻苦耐劳,堪称完美门徒。平日里隐枹鸣连指责的眼神都不舍得有,这会也只得作罢。

“算了算了,”他指指仰昭灵:“你喜欢就行,今后多花心思用在练功上,别整天想着瞎跑。”

“行行行。”仰昭灵应的爽快,反正他过几日就要回家,谁还管他。他看看大师兄,又看看程练色,最后看看隐枹鸣。犹豫问道:“那我们能坐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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