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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木瓜(二十五)

安陵端碗跨过门槛时,青荷正对镜卸去发髻上的珠钗金钿。见她进门,女郎忙起身相迎,伸手欲接。她微侧一步晃开,将托盘搁于外间桌案上,汤匙斜倚碗沿,自己拱手退立。

“仙子请。”

“多谢……咦,怎么只有一碗?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这是给仙子留的。”

青荷提起衣摆盈盈坐下,舀一勺米粥送到唇边吹凉,小口抿着,忽而蹙起眉。安陵抓着托盘的手一紧,同样曲腿落座,面上陪着笑:

“偏僻小县,粗茶淡饭比不得蓬莱,仙子见谅。”

“咱们往后要常在一处,一口一个‘仙子’也太生分了,叫我名字便好。对了,我给你的那对镯子呢,怎么没戴上?”

“怕磕碰着。”

“不是什么贵重物件,戴着玩的,坏了又何妨……”

女郎抬眼笑道,纤纤玉指捻着汤匙在陶碗中轻轻推搅,别有一番雅致韵味,很是赏心悦目。安陵随口应和,不禁有些出神,下巴搁在竖起的托盘上,幽幽盯着看。

这样一双手,也会温温柔柔地下蛊吗?

她记得《三尸蛊蠹经》有言:子母磁石蛊,母同黍,子同粟,色泽金黄;服之则气血激荡,三日不宁。方才凝神探查,玄离修为虽深不可测,周身却并无灵气波动,想来是未曾服下蛊虫。此刻青荷与她近在咫尺,呼吸平稳如常,亦不见一丝心虚慌乱。除非此人城府极深,能面不改色筹谋惊天之事,否则多半歹心未起,尚可心平气和地相处几日。

说到底,若非亲眼所见,她实在不愿相信,这样一名温婉娴静的仙子会染指那等不义之物。只是人心难测……谁又敢笃定呢?念及上一位与她同屋而居、同桌而食的人,安陵阖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风声带着夜晚的凉意从窗户溜进来,青荷听见叹息,舀粥的手一顿,偏头看她。

“怎么了?”

“没什么。”

“还生仙君的气呐?”

“不是。”

“那是什么?”

安陵四处乱瞟,嘴唇蠕动几下:

“我不生气,我只是……”

最后几个字被咕哝吞没,女郎追问,她摇头不答,把托盘搂得更紧,指尖在漆面上敲敲打打,节奏杂乱无章。青荷看在眼中,不禁莞尔,慢悠悠品着粥,仿佛无心道:

“其实仙君今日和我聊了不少你的事。”

她耳尖微颤,眼珠一滚,头虽未动,圆溜溜的眸子却似有似无地觑着这边。

“他说你乖巧懂事,又肯用心学,阁里几位夫子都很喜欢你,每每提起,总是赞不绝口。”

“夸你性子温和,从不与人争执,总是能为别人着想。”

“他还说,你稳重踏实、有主见,许多事交给你他才放心。”

安陵猛抬头:

“他真这么说?”

“当然!”

她抓一抓后颈,扭动几下,杏仁眼骨碌乱转,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青荷见状只是笑笑,不再打扰,低头专注于眼前的粥饭。屋里静下来,一时只听得汤匙与陶碗轻轻碰撞的声响。

半晌,女孩手一撑,从榻上麻利爬起来:

“仙子稍坐片刻,我有事找师父商量。”

青荷浅浅颔首。

院里空荡,西厢房也黑着,四下寂寥无声。安陵呼吸一滞,心头骤然绷紧,握紧夜明珠兀自定了定神,放出一缕神识探查——确认仙者正在屋内才松口气。

她放轻脚步走近,指节抬起又停在半空,抿住嘴角,须臾,蜻蜓点水般叩一下门。

“休息了吗,师父?”

无人应答。

女孩踟蹰着,心想是否该明早再来,刚退后两步,门呼一声开了。玄离衣冠齐整,环臂立在门内一言不发,似乎是等她先开口。

“……师父怎么不掌灯?”

她放软声调,笑容层层堆在脸上,十足的小儿女撒娇态。对方明显神情一松,手搭上边框,语气也缓和几分:

“调息而已,没必要麻烦。”

在调息?安陵笑容一僵,蓦地忆起仙者今日驾云横渡东海,从蓬莱岛赶至江宁县,期间未曾停歇,且刚到不久便赴城外勘探,傍晚还追查鬼气——换作旁人怕是早撑不住了,饶是玄离道行高深,如此折腾下来岂能没有损耗?

想到这些,后知后觉的愧疚排山倒海般袭来,竟压得她有点气短:方才自己在做什么,和师父闹小孩子脾气?仅顾一己私利,不成体统,哪里有为人徒弟的样子?

“我、我是来认错的。”她缩着肩膀低下头,声音发闷,“对不起。”

她抠着夜明珠等候发落,谁承想,没等来预想中的斥责或宽宥,面前只冒出一声:

“嗯?”

这是何意?安陵一懵,壮起胆子抬眼,却见玄离同样困惑,蹙着眉,不确定道:

“你……在为什么道歉?”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

唔,是什么来着?

思绪嘎嘣一下截断,她动了动嘴唇:

“……不该和您置气,不该扭头就走。”

“可,是我不守约晚归在先,你生气合情合理,为何要向我道歉?”

这话怎么接?她能说什么,她该说什么?安陵陷入迷茫,干张嘴发不出声。随便想点话,什么都行,别冷场。脑子里有个嗡嗡的声音在揪着她耳朵大声咆哮,越催促越搅得人心乱如麻,舌头也跟着发直,不像自己身上长出来的,倒像是嗓子眼压了块石头。

就这样僵持几息,她尚未急出个所以然,玄离深深喟叹一声,面容染上几分忧虑。

“安陵,我是不是哪里没做好。”沉吟几声,他又道,“你实话实说,我不怪你。”

刹那间,安陵呼吸凝滞,冷汗直冒,浸透的衣衫贴上脊背,被晚风一吹,丝丝缕缕寒意往骨缝里钻。她下意识拢住夜明珠的光亮,手刚覆上去又忽而顿住,旋即若无其事地抚摸起来,仿佛只是随手转珠子玩。

小半张脸忽明忽暗,夜幕中,女孩稍稍偏头,神情中夹杂着疑虑和惊奇。

“没有啊,师父为何这样问?”

“自从收你为徒,我一直事务缠身,还没来得及正经教你什么。”玄离试探着伸出手,见她不躲,便放心在她脑袋上轻轻拍几下,“的确是委屈你了,你若有怨气……”

不待他说完,安陵提起衣摆退两步,在石阶前扑通跪下。

“师父虽未曾授我法术,然而举止言谈皆是传我为人之道,何谓‘不教’?我得以师承于您已是幸甚。您兼济苍生,不辞劳苦,弟子与有荣焉,又岂会心生怨气?您多虑了。”

玄离一叹,紧缩的眉目柔和下来,主动上前扶她:

“跪来跪去作甚,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虚礼。”

“您确实不在意,可我也是真心敬重您。师父若连这一礼也不受,便是将弟子的心意也一并拒了。”借由搀扶顺势起身,女孩扬起唇,两指夹住他袖子晃一晃,笑容娇憨,“所以师父不必妄自菲薄,在我看来,您是世上最好的师父。”

“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玄离轻哼,屈指弹她脑门,语气无奈,眼角的笑意却早泄了底。安陵笑嘻嘻后仰闪避,退了几步,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叠纸张,伸长手臂递过去。

“这是……?”

“我答应教街坊家孩子识字,明日便要开课。因他们家中无书,我默了几篇常用诗文,打算一并带去分发;只是怕记得不全,想请师父帮我掌掌眼。”

“教书?好啊,这是好事。黄石公以前没少夸你,你放心去。”

玄离笑着接过,随手翻了几页,目光飞快扫动。

“嗯,写得挺好。我通灵阁最喜欢读书的弟子,教几个凡人还不是绰绰有余……稍后我再细看一遍,明早还你?”

“那就劳烦师父了。”

她笑吟吟应下,旋即行礼告退。

……

回到房中,青荷已收拾过碗筷,见她回来也没多问,两人闲谈几句,各自收拾床榻就寝。

夜深人静,安陵蜷成团侧卧在榻,背部紧贴墙壁,手肘曲起枕在脑下。月光从窗缝间漏进来,悄无声息的一滩,蓄在青石地砖上,也蓄在深沉眸子里。盯了一会儿,她阖上眼,呼吸逐渐轻缓,仿佛酣然入睡。可等到鸡叫第一声,她又唰的掀起眼帘,眼底一片清明。

月光淡入夜幕,浓墨天色洗去大半,褪出雾蒙蒙的蓝。

女孩缓缓吐气,一动不动,维持原状继续闭目养神。片刻后,原本平静的眉头终于忍不住蹙起,她翻身面朝墙,扯起被褥往身上裹,把自己紧紧包成蚕茧。

不知过去多久,里间传来窸窣动静,约莫是青荷醒了。脚步声来到妆台前,瓶、罐、金银首饰,各种硬物碰撞,夹杂着梳头的“唰——唰——”声;最后“咔吧”一下,以扣上木质箱奁作结。

吱呀,门打开,门掩上。

安陵没动。

天光放亮,墙壁清晰可见,连几道刮痕、几处凸凹都数得清。院子里传来阵阵交谈,听不清内容,但有说有笑很是欢快。她一边漫不经心听着,一边用眼神描摹细碎墙缝,隔一会儿打个哈欠。等房门再响时,青荷小心跨进来,于外间短暂逗留,纸张哗啦啦作响,然后是沉默一声“咚”,门轻轻关上,屋内归于宁静。

她微微抬头往身后瞟去,确认空无一人,但还是没动。

直到感知中两道不同气息前后离去,安陵翻身下榻,再度打个又深又长的哈欠。

她环顾四周,一眼瞥见桌案上砚台压着的纸稿,于是上前移开砚台,拿起为首那张,发现竟是玄离留下的亲笔信。其上笔走龙蛇写了许多,先夸赞她字迹比幼时也大有长进,文章记得纯熟、没挑出什么错,接着交代了城郊田产的具体方位,又说鬼气滋生之事他放心不下,今晚要继续探查云云,为迟归而道歉。

安陵原本面无表情,读着读着,嘴角微动,忽然噗嗤一笑,脸颊浮现两个浅浅的酒窝。她呼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小心叠好信纸收入奇印,又将那摞默写的手稿塞进乾坤袋中,随即哼着小调赶往袁家。

因是第一天授课,来不及告知邻里乡亲,她的学生暂时只有檀奴。袁婆又搬出昨日见过的那口老旧书箱,里头除书册外,还堆着几根残笔、半块墨条,以及一些做工粗劣的草纸。安陵看了心头一紧,忙笑着婉拒,顺手折来两根树枝,领着男孩到屋前沙地上写写画画。

袁婆见状也不再坚持,只道:

“你们慢慢练,我带阿玉出门透透气。”

说罢抱起内室的婴儿离开,将小院留给他们二人。

檀奴显然有些底子,会写自己和阿玉的姓名,开蒙识字的《急就篇》也能背上几句,只是写不利索;对四书五经不熟,倒是时不时冒出几句“心外无法,法外无心”、“不立文字,见性成佛”之类的话,听得安陵不由一愣。

凡间近来有一门新兴学问,唤作“佛法”。她先前亦略有耳闻,只因谢家素来崇道,仙门更不屑理会凡人自娱自乐之事,还是通灵阁夫子讲解当世文坛时偶尔提起,她方才勉强认出男孩念叨的是什么。

原来佛法在世间竟如此受追捧?她心头微动,暗暗记下这茬,打算回太白山后抽空补一补书籍。

不过眼下不懂也无妨,她掏出预先备好的纸稿,循着常用字词挨个讲解,一边拆解字形、教檀奴笔画的起承转合,一边将相关诗文典故娓娓道来。男孩似懂非懂,却听得入神,写起来重复几遍就能记个大概。安陵喜出望外,对他夸了又夸,教得也愈发卖力。

一晃小半天过去,袁婆带着阿玉归家,正在练习的檀奴眼前一亮,刚要丢下树枝迎上前,却猛然想起自己还在上课,于是羞涩抿起嘴,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对此等好学生焉有责备之理?安陵含笑点头,男孩顿时嘴角咧上耳朵,蹦蹦跳跳冲过去接下小妹,又折回来指着地上的字给她看:

“瞧,这是我今天新学的字!阿玉将来也要学,先认认。”

阿玉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咿呀咿呀朝沙地伸出小手,眉眼弯弯。袁婆也站上前来,见写得像模像样,一连叫了好几个“哎哟”,脸上皱纹笑得挤成一团。她乐得合不拢嘴,一时说不出话,干脆拍一下手,转身叮嘱檀奴:

“还不快请你夫子进屋歇息,看好你妹妹,我去做饭。”

“那我也来帮忙——”

安陵刚迈出一步,老妇人急忙摆手拦下,怎么都不肯让她进厨房。女孩搔搔后脑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厨艺不精,想向您讨教几招,您不会嫌我偷师吧?”

袁婆瞪了她一眼,嘴角却不由自主翘起来,只好点头应允。

因为谎称自己是王氏家仆,安陵怕露出破绽,未敢久留,帮着收拾碗筷后借口“回去伺候自家郎君”便匆匆告辞。之后几日皆是如此,晨起到袁家授课,午时蹭一碗饭,等返回住处再另起灶炉填饱肚子。

午后则是一贯的习武打坐、强身健体。南枫所赠药丸神乎其神,她依照字条上吩咐按时服用,三五日下来,伤势居然大有起色。连损耗最重的几处经脉,也逐渐能够缓慢运转灵气温养修复,估计不出旬月便可恢复七八成。届时纵是玄离亲自督导修行,她已有足够底气从容应对,不致于露出破绽。

不过在袁婆四处游说、热心作保之下,前来拜师的孩子日益增多,袁家这方小院俨然成了临时私塾。原本还算宽敞的沙地不知不觉间人满为患。

更头疼的是,学生们年岁参差不齐,小的六七岁,大的十一二岁,各家农务繁重,空闲时间有限,难以凑成整齐一课。思来想去,安陵只得粗略摸排了孩子们的识字程度,依照功底将他们分作三批,划在不同时辰轮流教授,以保证能兼顾每一个人。

只是如此一来,她白日大半光景都得待在袁家。袁婆看在眼里,忍不住委婉问起那位“王家郎君”是否准许她长时间不在身边侍奉,是否会因此惹贵人不快。安陵眨巴下眼睛,随口诌道:

“郎主说族亲靠不住,日后须另投它处,我得趁早挣点盘缠以备不时之需。”

袁婆眼底生出几分怜惜,怀抱阿玉轻轻摇着,不再多言。

隔日授课间隙时,老妇人在织布机前劳作,安陵闲不下来,便穿针引线,帮着绣别人托她做的喜帕。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话头不经意间又落回袁家身上。袁婆念念叨叨,说当今皇帝崇信佛法,她大儿子略通些经义,如今在建康城中为僧。小儿子,也就是檀奴与阿玉的父亲,自幼学了木工手艺,近年承圣上兴建佛寺之风,在庙里谋了个差事,勉强养家糊口。那小儿媳妇,产下阿玉后便去建康一家大户做了乳母,日子也算过得去,吃穿无忧不说,隔三差五还能省下些月钱寄回乡里。

安陵扎下一针,连连应声,夸她儿孙争气、福泽深厚。谁知袁婆忽的话锋一转,轻声问:

“你想不想去建康?”

“去建康?”

“听我那儿媳说,那边最缺识字的娘子,教书也好,管账也罢,读过书总是吃香。你若愿意,我让她帮你留心着。”

安陵无奈笑笑:

“您明知我家中情形。”

袁婆停下飞梭,朝门口望一眼,见檀奴抱着阿玉在院中玩耍,遂朝她招手示意。安陵凑近几步,听她压低声音说:

“所以才问你如何打算。你也知道,我跟邻里说你是我远房外甥女,万一城里的贵人来查家世,大家都能作证。要是想脱奴籍换个自由身……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说到底还是为她着想,安陵听得心中一暖,虽碍于仙凡有别无法解释太多,仍捧起对方的枯瘦双手,像对待亲祖母那般摩梭着凸起的青筋。

“您的好意我领了,但郎主待我不薄,我已经打定主意追随他——”

“孩子,你还年轻,你不懂。”

袁婆却执意不松口,反而握紧了她的手,目光急切而沉重,恍如追在儿孙身后唯恐其跌倒的长辈。安陵被她望得一怔,任由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抚过自己发顶,竟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听袁婆轻声说:

“我有个表妹,小我许多。早年在建康的贵人家做事,后来嫁了北边一个富户,乡邻们都知情。”

安陵一呆,下意识道:

“那我岂不是冒领……”

袁婆摇了摇头。

“‘远嫁’是说给外人听的。其实她进府不久,就被主家相中养在了外宅。她容貌好,性子温顺,倒也风光了一阵。”

“后来呢?”

“没多久肚子就有了动静。主家高兴,赏赐一箱一箱往外宅抬,还许诺:孩子若顺利出生,便请官府过文书,正式纳她为妾。”

老妇人神色黯淡,安陵隐约觉察到这故事并不明朗,咽口唾沫,试探道:

“孩子,没保住?”

“生下来了,是个男孩。”

“那……”

“难产,从此落了病根,身子总不干净,伺候不了人。主家把她圈禁在宅中不得出门,孩子刚满月就被抱走,送去给正房夫人抚养。”

安陵轻轻“啊”一声,怅然若失。

“那她人呢?”

“死了。”

“……死了?”

“说是自尽,娘家兄弟用席子卷了抬走的。”

袁婆顿一顿,语气沉下去:

“孩子,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命更要紧,靠人不如靠己。王家郎君再如何体贴宠爱,那也是一时的,哪天厌了倦了,一脚踹开,你不过还是个奴婢。逃吧,趁现在有机会,逃得越远越好。你年纪轻,有本事,也识字,做个平头百姓,自个儿掌着命,哪怕苦些,也强过一辈子看人眼色。”

明明世上并无什么“王家郎君”,明明她早就是自由身,明明身为仙门弟子尊荣无比——但听着这番话,安陵鼻头一酸,眼眶倏然涌上一层水雾。她咬咬牙,连眨几下挤走那抹湿意,才慢慢扬起一个妥帖得体、无懈可击的笑容。

“您多虑了,我……我挺好的。”

又来诈尸了!

这算是木瓜篇里我自最喜欢的饺子醋之一。至于为什么忽然讲故事呢?嗯,好难猜啊……(笑)(磨刀)

进度要加快了,争取2025年能不能写完(虽然我说这话可能没什么可信度)(咳)

非我也,手不出力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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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木瓜(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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