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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印痕

鹿时刚坐稳,便一脸嫌恶地拿出口袋里的小包装湿巾,用力擦了擦那只拿书的手,低头就看见了司机车上那颇有个性的垃圾桶,随手将湿巾丢了进去。

“小姑娘跟前男友吵架?”司机自然是看见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以及鹿时脸上明显地嫌恶的表情。此时司机师父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鹿时神色阴沉,她十分讨厌别人探究自己的**,但还是保持礼貌地笑了笑说“不是……单纯讨厌”,司机长长的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鹿时的神情和语气明显是在警告他,便知趣的不再询问。

下了车之后,鹿时拖着行李箱在马路对面的站牌等回家的12路公交车。至于为什么,她实际上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爸妈了,久到与他们的相处习惯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原本的鹿时的父母,信誓旦旦让她把父母当做避风港、后盾,但最后却发现如果孩子过于坚强或者思维能力过于出众,父母只会是伤人最利的刀。

鹿时看着慢悠悠停在自己眼前的车,恍惚了一瞬,抬步走了上去,车上人不多,三两个分散坐着。鹿时挑了个阳光照不到的位置坐了下去,刚坐下就隐约闻到有熟悉的木质香水的味道,转头只看见后方趴在自己椅背上的男生。鹿时沉思半晌自觉是自己敏感了,便没做他想了。

她在车上看了一会单词,晃晃悠悠实在受不了才放弃了学习的想法,车速倒也不是很慢,半小时就到了。鹿时抬着行李下车后,好像听到了什么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回头看却是什么人也没有,司机看着鹿时下了车便关了车门就走了,丝毫没注意到鹿时后座男生起身的动作。

许久没回过家,鹿时站在家门口深深吸了口气,终于转动钥匙打开了家门。她刚在沙发上歇了不到片刻,就听见弟弟鹿涧林的声音由远及近,显然是刚从外面玩耍归来。鹿时望着弟弟尚显青涩的脸庞,沉默着,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他身上。

最终,她一言不发地抬手拍了拍鹿涧林的肩。那动作里,似乎已对眼前这个尚未褪去稚气的少年不抱多少期待。她比谁都清楚,任何劝诫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人生这条路,又有谁能真正顺从地沿着他人的指点走下去呢?

鹿涧林自小是在姐姐的“管教”下长大的,骨子里未必服气,但表面上对鹿时倒总是显出几分顺从。

“姐,怎么了?”他被鹿时看得心里发毛,又撞上她眼底那抹难以掩饰的失望,更是摸不着头脑。

“没事,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吧。”鹿时的语气显得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视线也轻飘飘地掠过他,不肯多停留一秒。她这态度和话语让鹿涧林一头雾水,捕捉到她脸上倏忽闪过的那份疏离与冰冷,他竟感到一阵莫名的慌乱。

鹿时不再言语,目光仍然会不受控制地,时不时落回肤色偏深的弟弟身上。那双与自己不同的内双小眼睛,在她看来,总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局促感。明明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差距却如此明显。鹿时自幼皮肤白皙,虽说姐弟俩都不是高鼻梁,但作为女孩,她小巧的鼻型反而显得精致。唯独左眼下那片若隐若现的淡色印记,总被母亲周隽堇反复挑剔。

那印记的形状,早已经随着年龄变得十分浅淡,与父亲鹿云白手臂上的胎记分毫不差。周隽堇时常挂在嘴边的,是儿子鹿涧林肤色太深、嘴唇太厚,不及女儿秀气……诸如此类。鹿云白则对儿女的长相甚少置评,在他眼里,孩子们过得开心自在比什么都重要。正是父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这对姐弟的成长环境也天差地别,只是现在的她终究已经不是被他们影响的鹿时了……

鹿时回到自己房间,将带回家的行李归置妥当,又收拾出下学期要带走的衣物,顺手将行李箱推到了墙角。

经过客厅时,她还是对鹿涧林交代了几句,让他转告父母她会晚归。随后,她便跨上那辆漆色斑驳、显得格外小巧的旧电动车出了门,甚至忘了其实可以直接给父母发条消息说明——或许,并非真的忘记。

鹿云白下班回家,听完儿子的转述,心中不免掠过一丝疑虑。要知道,鹿时高考结束后的漫长假期里,任凭他如何劝说,她都执拗地跟着商牧语厮混,就仿佛是在用曾经的乖巧换一时的叛逆。如今才上了半年大学,女儿竟像换了个人似的主动去练车?他自认向来了解孩子,这次却有些看不透了。

鹿时回来时,家里的晚餐已经过半。她潦草地吃了几口,便向鹿云白提起自己的打算,当然并非全盘托出,只拣选那些不会被轻易指摘的部分,小心翼翼地铺垫着自己的想法。周隽堇看着女儿脸上那份陌生的笃定,几次想开口泼冷水,都被鹿云白用眼神制止了。鹿时自然看在眼里,她早已不是那个笃信这个港湾能永远遮风挡雨的鹿时了。

那些被伤害、被辜负后的醒悟与成长,又岂是眼前这些人能够理解的?

“寒假我打算先把驾照拿到手,其他的以后再说。”这句话,鹿时分明是说给周隽堇听的。有了过往的教训,她实在不愿再因家务琐事而被扣上“将来找不到好婆家”的帽子。

她心底涌起深深的困惑:难道女性的人生,就只剩下依附他人、做一株菟丝花这一条路吗?是母亲……不,是许许多多的母亲放弃了思考,将一切推给时间,然后对下一代的女性宣称:看,这条路最安稳,我们走过,不会骗你。可悲的是,母亲们真正能骗过的,或许只有她们自己。

“好好学,爸相信你没问题。”鹿云白像是没听见那句弦外之音,依旧摆出对女儿能力深信不疑的姿态。周隽堇撇了撇嘴,刚想说什么,视线触及鹿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冽,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鹿时脸上已换上了温和的笑意。

鹿时拿出放假前买的小物件,分别递给周隽堇和鹿云白,嘴上说是礼物,实则是用来堵住他们可能追问的嘴。

她怎会看不出父母那欲言又止、满腹疑窦的神情?自己这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他们必然困惑重重。鹿时最不耐烦应对那些循环往复的盘问,索性用这些小东西暂时封住他们的口舌。

“小时真是懂事了,不容易啊。”鹿云白抿了口白酒,感叹道。鹿时看着他娴熟的饮酒动作,笑了笑没有接话。

周隽堇瞥了丈夫一眼,嗔怪道:“少喝点,血压高还这么折腾。”鹿云白敷衍地“嗯”了一声。

“爸,下学期暑假我不打算回来了,想在外面找个兼职。学校宿舍不用额外交钱。”鹿时的语气并非商量,而是不容置疑的决定。

“行啊,多锻炼是好事!”鹿云白并未觉出异常,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许他并不真信鹿时会坚持到底。这个决定倒让周隽堇暗自高兴了好一阵,她骨子里的想法仍是典型的传统主妇思维,此时的周隽堇还算明理,后来随着弟弟表面上的“优秀”日渐增多,她在这个家里才渐渐变得不可理喻。

计划用一个月,鹿时仅用了两周就拿到了驾照。春节未至,那本崭新的驾照便已揣回了家。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这实在是毫无难度的事情。

商牧语这两周约了鹿时三次——前两次的消息石沉大海,最近一次恰好赶上鹿时考科目三和科目四,她便以此为由干脆地拒绝了。商牧语在家闷闷不乐,发觉连“玩乐”都勾不动鹿时,心情更是跌到谷底。两人本是同期报名,当初也是商牧语自己先打退堂鼓,还拉了鹿时作伴。

在商牧语眼中,鹿时一直是某种可以“攻略”的目标——并非鹿时多么耀眼,而是商牧语盲目自信于自己操控人的能力。

最高兴的莫过于周隽堇,女儿从“颓废懒散“”变得判若两人。看着鹿时天不亮就出门练车,短短两周便拿下驾照……晚上回来得早还会主动下厨。这两周,周隽堇觉得是自己近二十年来脾气最顺当的日子。无论对外人还是亲戚,提起女儿就赞不绝口。

尽管注意到鹿时对这些赞誉显得无动于衷,周隽堇仍热切地想和她搭话,鹿时的回应却总带着一丝疏离的倦意。某天,周隽堇见鹿时专注地盯着手机,忍不住好奇凑近询问。

鹿时没察觉身后有人,被惊得轻呼一声,定了定神才回答:“在看英语四级的东西。”周隽堇先是茫然,转身就去问丈夫。鹿云白正看着手机新闻,听闻此事,先是笑了笑:“她自己的事自己有打算,不是坏事。”接着便给妻子详细解释了一番。

夫妇俩学历不高,但鹿云白向来爱看书,乐于了解新事物,固然对一些事情了解的多一点。周隽堇听完,明白了几分,又颇为感慨,絮叨着女儿变化真大云云。

寒假进入第三周,鹿时觉得英语巩固得差不多了,便琢磨着找个地方打工攒点钱。主意一定,她给鹿云白发了消息,告知自己打算去兼职。鹿云白在班上收到消息,愣了一下,心里终究有些不放心,毕竟是个女孩子……但鹿时没给他留任何回旋的余地,直接说工作已经找好,明天就去。

当天下午周隽堇得知此事,倒比鹿云白显得高兴。究其原因,大概是她潜意识里也盼着女儿能少花家里一些,减轻点负担。虽然并非所有母亲都如此,但周隽堇一定是。她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习惯性地泼冷水:“你可别又是三分钟热度,干两天又撂挑子。”鹿时早料到她有此一说,懒得反驳,只点点头算是回应。

说也奇怪,自鹿时回家这三周,鹿家竟没再起过大的争执。每每在火药味刚冒头时,鹿时总能眼疾手快地掐灭火星。她实在听够了父母动不动就把“为了孩子”挂在嘴边当理由——这个理由,她听了二十多年,早已厌烦。

倒是鹿涧林,突然变得异常用功起来。不知是否鹿时最初那审视的目光让他察觉到了什么,总之这成了周隽堇新的骄傲资本。鹿时对此并不太在意。她找了个辅导功课的兼职,天天早出晚归。彼时的辅导机构正缺人手,她很容易就找到了合适的岗位。

鹿云白自女儿归来后,就隐隐觉得女儿变得不同了。若说她是成熟了,这成熟来得太快太突兀,让他有些难以启齿。他甚至大胆地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眼前的鹿时还是不是他的女儿?但这怎么可能不是呢?

鹿时是不会担忧父亲怎么想,那浓缩在毕业后短短几年里、堪比他人十年光阴的经历,早已将她那颗曾经炽热的心,淬炼成了一块漠然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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