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合上，蚊子要飞进去了。”岳舟悠悠说了一句。
我咽下口水，连带着咽下自己的讶然。
文杰大概是酒意上头，真的凑到了何妍身边，扶着她在秋千坐下，小声说着什么。看来是准备为爱做三了。
何妍身体随着秋千微微晃动，眼神清明，不见酒意，只是情绪似乎仍然低落着，只偶尔应答他的话。
桌子突然咣当一声响，是赫伊尔没站稳差点摔倒。
他确实没少喝，刚刚苏黎频频给他添酒，这会儿已经脸色潮红，半靠半坐地倚在桌边，眼神飘忽，正往卧室那边看，可能是困了。
卢克从自己房间出来，正正撞上赫伊尔这醉样，小吃一惊：“这是怎么了？”他手里还拿着手机，显然是刚打完电话。
眼看着赫伊尔歪斜着就要栽倒，他赶紧一把扶住，有点无奈：“醉了？”
他把人挂在自己肩上，叹口气，路过秋千边时，他停下来对何妍说：“我让人帮忙留意了，见到他会联系我。”
何妍的神色缓和一些，跟他道谢，露出微笑，好像夜来香在月光下开放，灵巧而幽静。
文杰看呆了。
“你这样笑很美。”赫伊尔直接赞美，醉眼朦胧的样儿，让苏黎看到一定会翻他白眼。
这个缺席的白眼，卢克替苏黎补上了，他礼貌而歉意地跟何妍笑笑，然后半拖半扛地带着赫伊尔往卧室走。
他转身过来时，我能看到他咬着牙，脖颈都绷出了青筋。嗯，赫伊尔这块头，怕是不轻。
咕噜一声响……我的胃开始抗议自己受到的苛待，然而，桌上此时能吃的已经不多了……尤其是我跟岳舟的餐盘，刚刚跳起来阻拦江原的动作太大，基本都掀翻了。
大概是我又饿又馋的样子实在惹眼，陈时蔚有点不忍心了：“我再去做点新的，简单煮个面，很快。”
为了快点吃上，我直接和他一起上楼到厨房，岳舟也跟上来：“不想吃变质狗粮。”她说。
嗯，我懂，我懂。电梯合上之前，还能看到秋千边的一对产粮者。
陈大厨不愧是星级厨师，随手用剩的边角料做出来的面也这么香，我吸吸鼻子：“香。”
“加了点菌汤做底，”陈时蔚说，“羊肚菌、松茸、竹荪……”他一连说了一串菌子名。
“这么多？”我惊讶。
“给何妍准备的？”岳舟问。
陈时蔚点头，“苏黎特意让我做的，炖了两个小时……”他吃面的动作顿了一下，“一口没吃上，可惜了。”
想到那桌没吃几口的晚餐，我心里恨得牙痒痒，浪费美食，江原这个罪人！
刚才不应该听岳舟的，直接放开真是便宜他了，卸了关节再装上，让他疼一下也能稍解我心头之恨啊！
吃得差不多时，佟丽房门被拉开，苏黎走出来，看到我们在这有点意外。
想到她刚刚也没吃什么，我想问她要不要吃一点，但碗里只剩汤汁，问不出口。
“要不要吃面？”陈时蔚问，放下筷子准备再煮一碗。
可苏黎拒绝了：“不吃了，我下水玩一会。”
“自己吗？我陪你吧？”其实，一般来说我喝了酒之后是不下水的，但一则刚刚没喝多少，二则苏黎没潜伴就下水有点危险。
虽然岳舟眼神很不赞同，但我觉得如果苏黎需要，还是可以陪她下的。
可苏黎再次拒绝了：“不用，不用气瓶，就在这附近游一会儿。”她指指别墅外头，继续说，“二十米不到，能出什么事？你们在观景厅看着吧，真有什么也来得及捞我。”
她说着笑起来，我也知道她在开玩笑。以她的技术，在这个深度内不会有问题。就算真有点什么，像她说的，捞她也来得及。
苏黎说要回房拿脚蹼，就乘电梯下了楼。
我喝光面汤，觉得差不多饱了，摸摸肚皮，又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再吃点。
陈时蔚大概看出来了，说要再做点别的小吃，放冰箱里，如果等会我或者其他人饿了可以自己过来吃。
陈大厨真是个善人。
虽然没有很撑，但我和岳舟决定走楼梯下去，也算增加点运动消耗一下热量。
旋转楼梯台阶不高，岳舟的大长腿一次直接迈两级，而我因为吃得有点撑，扶着墙一级一级慢慢往下走。
快到二层的时候，正遇到往上走的米拉，她一手稳稳端着一大摞空盘，另一手还捏着几个酒杯。
“怎么不乘直梯？”我问她。她说走楼梯可以减肥。
“她这身材需要减肥？”看着她身影沿着楼梯螺旋向上，身形骨架虽然大，但肩宽腰细，曲线几近完美，我跟岳舟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疑惑。
“她应该是业余模特，”岳舟说，声音很轻，推测的语气却很笃定，“这样的身材在时尚圈里确实属于偏胖。”
“瘦成皮包骨根本不好看了吧……”我不太理解现在时尚圈的审美。
岳舟点头，刚要说什么，却突然收声，停下脚步，好像听到了什么。
“怎么了？”
“没事。”她没解释就说明不重要。
刚到楼下，就见苏黎站在电梯口，大概刚从装备间出来。她手里拿着一对脚蹼和面镜，很特别的脚蹼。
既不像自由潜常用的那样长而柔软，也不像水肺用的那种。有点像介于两者之间。
“你这脚蹼？”我忍不住上去摸了两把，“哪买的？”
“订做的。”苏黎说，“实在懒得背两双。”
“能行吗？”这两种潜水用不同脚蹼，是因为需要的动力和浮力状态都不同，想二者兼顾不容易吧，保不齐一举两失啊。
“肯定是没有专用的好，技术补足吧。”她对自己的技术向来很自信。
“回头借我试试。”我有点好奇这脚蹼的性能，刚好一会儿可以观察下她在水中的状态。
苏黎答应着，又乘电梯上楼去了。
没一会儿，她就从中间的圆柱形通道潜了下来，从然后又从下方绕到观景窗外，远远地跟我们招手。
“这蹼还是不太行。”我看着苏黎下潜的动作，打消了自己也定一双的念头。
“怎么不行？”岳舟问。
“不走水，踢着费力气，以苏黎的技术如果穿普通长蹼，随便踢两下就能走很远了。”现在看苏黎虽然在水下也是挺自如的，但与她以往的状态比起来，明显是没那么轻松。
“那给水肺用呢？”岳舟继续问，眼睛也追着在水里不停穿梭来回的苏黎。
“还可以，有点长，一不小心容易刮到珊瑚，但能用。”这么一想，我就理解苏黎为什么订这么一副脚蹼了，她水肺的时候多，自由潜少，看来就像她自己说的，不好用的地方，她完全可以用技术补足。
今天大概是状态不好，感觉她动作没以往那么丝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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