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挽上了他那,如同冰冷的大理石雕塑般的手臂。
她能感觉到,自己指尖的冰凉,和那份,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的、身体的僵硬和不情愿。
但这,正是沈砚想要的。
他就是要她这样,清醒地、痛苦地、万般不愿地,却又不得不,向他臣服。
他用手,轻轻覆盖在她挽着他的手背上,感受着她皮肤冰凉的温度,然后,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引领着她,一步一步,走下了那道华丽的楼梯。
他们像一对最亲密的伴侣,姿态优雅地走出了别墅的大门。
车子,再次驶入了城市的繁华。
车内依旧是一片死寂,但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对外界还抱有幻想的囚徒,而是一个即将被公开展示的、贴着他标签的“作品”。
车子最终,在一家位于城市最核心地段的、会员制顶级酒店前回廊下,缓缓停住。
车门外,是闪烁的镁光灯,是衣着光鲜、谈笑风生的宾客,是一个与她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完全割裂开来的、真正的上流社会。
司机恭敬地为沈砚拉开车门。他先一步下车,然后,像一位最完美的绅士,转身,朝车内的她,伸出了手。
这是一个她无法拒绝的邀请。
林栖迟疑了片刻,还是将她那只冰凉的、微微颤抖的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从车里“温柔”地牵了出来。
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刻,周围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压抑的惊叹和骚动。无数道探究的、好奇的、嫉妒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瞬间将他们聚焦。
林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僵硬,和那几乎要停止的呼吸。
沈砚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然后,在她即将迈步,走进那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之前,他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带着绝对命令的口吻,轻声说道:
“从现在开始,微笑。”
“不要和任何人说话,除非我示意。”
“挽紧我,像一件漂亮的、永远不会自己走动的装饰品。”
他的手,从她的手腕,缓缓滑到了她裸露的、纤细的后腰上,将她更紧地、更具占有欲地,带向他的怀里。
“今晚,你要扮演的,是我最完美、最听话的女伴。”
“要是演砸了……” 他嘴角的笑意,没有一丝温度,“我保证,明天,你就再也看不到太阳了。”
“如果我演好了又有什么‘恩赐?”
她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带着尖锐棱角的石子。
他低下头看着她。那双被化妆师精心描画过的、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空洞和死寂,反而闪烁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清醒的、交易般的光芒。
她竟然在跟他谈条件。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缓缓向上扬起了一个极深的、充满了兴味的弧度。
“哦?你想要什么‘恩赐’?”他压得比刚才的威胁更低,像情人间最亲密的耳语,
没等她回答,他轻笑了一声。在她后腰上,用一种带着安抚和鼓励的、危险的力道,轻轻地、有节奏地拍了拍。
“好。我喜欢聪明的、懂得为自己争取利益的人。”
“如果你今晚,能演好你的角色。能让你自己,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相信你是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的、最温顺、最幸福的女人……”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恩赐”。
“那么今晚回去之后,我会回答你一个问题。”
“任何你想知道的问题,只要你问,我保证,会告诉你最真实的答案。”
游戏开始了。
林栖一边在脑海里,飞速地,思考着,自己到底,该问一个什么样的问题,一边,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脸上,露出了一个,外人看来,最真实,也最美丽的微笑。
她将自己的身体,更紧地,贴近了身旁这具,让她感到无比恶心的躯体。
沈砚带着她,游刃有余地穿梭在那些试图与他攀谈、或是畏惧他权势的人群中。他时而与人举杯,时而冷淡地交谈,而她,始终像一件最完美的、最懂事的配饰,安静地、美丽地,依偎在他的身旁。
他与别人说话时,她就用那种,充满了崇拜和爱慕的眼神,看着他。
他让她打招呼时,她就对别人,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羞怯的微笑。
有时,她甚至会,主动地,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关于“酒会甜点很精致”的废话。
那在外人眼中,是一种,充满了甜蜜的、恰到好处的暧昧和亲密。
她演得很好。
非常好。
好到,如果沈砚不是那个,亲手将她从街上捡回来,又将她关进黑屋,一步步把她逼到绝境的人,他几乎都要以为,她眼中那份浓得化不开的爱意,是真的了。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向他们走来。
“沈先生,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沈砚脸上的表情瞬间切换,对他露出了一个客气而疏离的微笑:“陈总。”
陈总的目光,立刻黏在了林栖的身上,毫不掩饰他的惊艳:“这位……就是沈先生您的新……”
沈砚没有等他说完,便笑着打断了他,放在她腰间的手,也带上了更强的占有欲。
“她叫林栖。”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不是‘新的’。”
“是我的。”
说完,他低下头,用一种宠溺的、不容拒绝的眼神看着她。
“栖栖,” 他第一次,用这种亲昵得令人作呕的称呼叫她,“跟陈总打个招呼。”
林栖的心底,泛起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更加灿烂的、带着一丝,被心爱之人,当众宣告主权的、幸福的红晕。
“陈总,你好。”
她的声音,是她精心伪装出的、最完美的武器。语调轻柔,音量适中,让那个姓陈的男人,脸上的奉承之色更浓了。
“哎呀,沈先生真是好福气!” 陈总立刻恭维道,“林小姐不但人美,声音也这么动听!”
沈砚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他能感觉到,林栖挽着他手臂的手,因为那个男人露骨的打量,而下意识地收紧了。很好,这在外人看来,是一种依赖和占有。
“陈总过誉了。” 他客气地回了一句,然后,便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姿态,结束了这场对话,“您先忙,我们去那边看看。”
说完,他便拥着她,转身离开。
乐队的音乐,恰好在此刻,由轻快的爵士,转为了一首悠扬的华尔兹舞曲。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她。
“陪我跳支舞。”
这依旧不是一个问句。
他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牵起她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则自然地、强势地,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带她滑入了舞池。
他们的身体,被迫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的手,则牢牢地掌控着她的腰。在外人眼中,他们是舞池中央最登对、最亲密的一对。她的头,甚至因为身高的差距,而不得不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附近。
他能闻到她头发上,那股属于他的、沐浴露的清香。
他低下头,嘴唇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带着满意的、魔鬼般的语气,轻声赞许。
“你演得很好,栖栖。”
“你看,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你爱我爱得发狂。”
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因为他的话,再次变得僵硬。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故意地、惩罚性地,收紧了一寸。
“说实话,” 他看着舞池边,那些女人脸上毫不掩饰的嫉妒,轻笑了一声,“你演得这么投入,是不是……连你自己都快要相信,你真的爱上我了?”
林栖看着他,那双,被他,以为,已经彻底驯服了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了一丝,他完全看不懂的、带着一丝挑衅的、冰冷的光芒。
“我想不相信无所谓,” 她说,“重要的是,别人相不相信,你…相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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