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他,坐在他的腿上。她那双倒映着整个城市夜景的眼睛,就那样深深地望着他。
然后,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沈砚看着她那因为闭上眼而显得更加脆弱、也更加圣洁的、微微颤抖的眼睫。他看着她那张无可挑剔的、美丽的、正在向他一寸一寸靠近的脸。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窗外,那亿万盏永不熄灭的灯火,都变成了他们这场最终的、无声的默剧的背景。
他没有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所有的、引以为傲的理智、算计和掌控力,都在她这个即将到来、最简单、也最纯粹的动作面前,彻底地缴械投降。
他只是,像一尊已经失去了所有灵魂的雕像,静静地等待着她对他最终的宣判。
……
然后,他感觉到了。
他感觉到,一片比他想象中更柔软、也更冰凉的温润,轻轻地印在了他那因为错愕而早已干裂的嘴唇上。
那是一个不带任何**的、充满了怜悯的、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丝神明在亲吻自己最虔诚的信徒般的……吻。
他那双一直放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收紧了。他不是想要抱紧她。他只是像一个即将要溺死的人,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那唯一的一块浮木。
她没有深入,就那样轻轻地贴着他。
几秒钟后,她缓缓地退开了。
她重新睁开了眼睛,用她那双依旧充满了那种该死的、他无法分辨真假的“深情”的眼睛,看着他。
而他……
他就那样睁着眼,看着她。
然后,在她平静的注视下,他也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放弃了。
他放弃了所有思考,放弃了所有抵抗。
他向她,彻彻底底地俯首称臣。
他的世界,是一片由他自己亲手拉下的、黑暗的、无声的帷幕。他放弃了。
然后,他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一片羽毛,却又像一把最锋利的刀,轻而易举地就剖开了他所有的防御。
“你怎么不吻我?”
……
“吻我,沈砚。”
她叫了他的名字。
她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平静的、充满了绝对的、不容置喙的权威的语气,叫了他的名字。然后,她对他下达了一个命令。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就是她那双近在咫尺的、美丽的、倒映着他此刻所有狼狈和迷茫的、深不见底的眼睛。
她在等。她在等她的战利品向她献上他最后的、也是最彻底的忠诚。
他看着她。他看着她那因为他迟迟没有动作而微微向上扬起的、带着一丝质问意味的嘴角。
……
然后,他动了。
他,这个在过去所有的时间里,都只懂得如何去掠夺、掌控和摧毁的男人。
第一次,学会了什么叫做……
……顺从。
他缓缓地倾身向前,将他自己的嘴唇重新印上了她的。
这个吻,和她的那个不一样。她的吻,是宣告,是加冕,是胜利的钟响。
而他的这个……
……是投降,是献祭,是他作为一个彻底的、失败的君主,在签下那份割让出他所有灵魂的条约时,最后的、颤抖的署名。
他们就这样,在这座位于世界之巅的、冰冷的王座之上,交换了一个足以颠覆他们之间所有一切的吻。
窗外,是这座城市繁华的、无声的、璀璨的星海 。
而他的世界里,从这一刻起……
……只剩下了她。
她闭着眼,吻着他。
而他,也闭着眼,任由她吻着他。仿佛他们是两块在宇宙中漂流了亿万年的、冰冷的陨石,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彼此,然后用一场足以将双方都彻底粉碎的撞击,来向这个虚无的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然后,他感觉到了。
他感觉到,她那只还环在他颈间的手,开始缓缓地向下移动。她的手指冰凉,却又带着一丝因为决心而产生的、不容置喙的颤抖。
它们,解开了他领口的第一颗纽扣。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他那件用最顶级的丝绸为他量身定制的、象征着他所有身份和戒律的衬衫,就在她的手下被一寸一寸地剥离开来。
他没有阻止,甚至没有动。
他只是任由她用这种最轻柔的、却又最强势的方式,将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盔甲,都一件一件地彻底卸下。
她就好像一个终于厌倦了所有前戏的、真正的女王,在享用她那份早就已经被她彻底征服了的、唯一的战利品。
……
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从那张冰冷的王座上转移到了窗边那张同样冰冷的、黑色的长条沙发上的。
他只知道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他的后背正抵着柔软的皮革,而她正跨坐在他的身上。
窗外,是那片依旧繁华,依旧璀璨,却又显得无比遥远和不真实的星海 。
而他的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她。
只剩下她那在城市的灯火下显得格外苍白、却又充满了惊人的、神圣的美感的、**的身体。只剩下她那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睁开的、正深深地凝视着他的、黑色的眼睛。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然后,她缓缓地俯下身,在他耳边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充满了怜悯和……慈悲的、神明般的语气,说出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也是最初的箴言。
“没关系了,沈砚。”
“从现在起……”
“……你,也是我的了。”
那一瞬间,窗外的亿万星辰,仿佛都坠入了他的眼睛里。
然后,彻底归于一片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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