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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蚀骨之痛

马车驶离琅王府所在的清静巷弄,汇入京城清晨渐起的喧嚣之中。

车厢内,殷无厄并未理会半湿的袖袍,他靠坐在软垫上,指尖无意识地在膝头轻敲,深邃的眼眸中再无半分慵懒,只剩下冰冷的锐利和翻涌的思量。

“脉象奇特……异乎寻常的生机……”

他回味着自己方才在王府书房中说出的评语,唇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那何止是奇特,简直是惊世骇俗。将无数种霸道毒素以某种秘法强行纳入己身,令其达到一个微妙而危险的平衡,这过程中所承受的痛苦,绝非常人所能想象,稍有不慎便是顷刻间毒发身亡,尸骨无存。

这需要何等坚定的意志,又何等……绝望的动机?

那位看似风吹就倒,命比纸薄的琅王,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无害。那苍白的皮肤下,流淌的是比鹤顶红、孔雀胆更为致命的剧毒。那虚弱咳嗽的背后,隐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狠厉决绝。

皇帝萧寰派他去“诊治”这样一位王爷,是真的毫不知情,还是别有深意?是想借他之手窥探萧璘的底细,抑或是……另有一层更深的、连皇帝自己都未必清楚的计算?

殷无厄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南疆故地冲天的火光,族人凄厉的惨叫,伯伯浑身是血却仍将他死死护在身下的沉重身躯,以及伯母被强行掳走时那空洞的眼神……还有那件被皇帝军队作为战利品抢掠而去,关乎部族传承的圣物——“蛊心玉”。

仇恨如同毒藤,早已缠绕进他的骨血之中。他潜入中原,伪装身份,就是为了接近权力的中心,寻找机会复仇,夺回圣物。任何可能与皇帝为敌的人或事,都值得他投以绝对的关注。

琅王萧璘,显然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一个完美的,藏在皇帝眼皮底下的,复仇的盟友?或者是一把可以利用的,最锋利的毒刃?

殷无厄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确认这位毒药王爷的价值和意图。

“去西市。”他敲了敲车厢壁,对车夫吩咐道。那里鱼龙混杂,消息灵通,正是打探琅王过往和宫中秘闻的好去处。

与此同时,琅王府那间弥漫着药香的书房内,在殷无厄离去后,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萧璘依旧保持着倚靠榻上的姿势,许久未曾动弹。窗外桂树的影子随着日头升高而缓缓移动,光斑落在他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明明带着暖意,却驱不散那从骨子里透出的冰冷。

突然,他身体猛地一颤,不再是之前那故作虚弱的轻咳,而是无法抑制的、从胸腔深处爆发出的剧烈痉挛!他猛地弯下腰,以帕死死捂住口鼻,压抑的闷咳声一声重过一声,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月白色的衣襟上,洇开深色的痕迹。那原本只是略显病态的苍白脸色,此刻迅速褪变成一种骇人的青灰之色,仿佛生命力正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急速抽离。

“呃……”一声极痛苦的闷哼从他喉间溢出。

他再也维持不住姿态,从榻上滚落,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那精心维持的、用于欺骗世人的脆弱表象彻底碎裂,露出内里被剧毒日夜啃噬腐蚀的真实痛苦。

方才为了试探殷无厄,他强行逼出毒素融入茶中,又刻意引动体内毒性平衡,此刻反噬排山倒海般袭来。

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血液仿佛变成了烧红的钢针,在血管里疯狂窜动,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寸寸撕裂。又有一股极寒之气从骨髓深处弥漫开来,冻得他牙齿咯咯作响,四肢百骸都像是被冰封住,僵硬刺痛。

冰与火的酷刑在他体内同时上演。

他蜷缩着,指甲死死抠着身下的地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身体时而紧绷如弓,时而瘫软如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楚,吸入的是空气,呼出的却仿佛是熔岩和寒冰的交杂。

这就是代价。

为了获得足以弑君的力量,为了在那位多疑残暴的皇兄眼皮底下隐藏自己,他自愿选择走上了这条古老而恶毒的秘法之路。饮鸩止渴,以毒攻毒,将自身化为容器,炼成这世间最致命的武器。

过程漫长而残酷,每一次引入新的毒素,都是一次徘徊在生死边缘的赌博。成功了,毒性增强一分,离目标更近一步;失败了,便是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即便成功,也要无时无刻承受着这些毒素在体内互相倾轧、平衡随时可能被打破的反噬之痛。它们是他的武器,也是时刻啃噬他生命的诅咒。

剧烈的痛苦中,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那是母妃温暖柔软的怀抱,带着淡淡的木兰香气。是她轻声哼唱的江南小调,是她温柔抚摸他发顶的轻柔触感。

然后,画面陡然撕裂!

变成了冰冷的宫殿,母亲被强行拖走时那双往日温柔如水此刻却绝望的眼神,她发间那支他亲手摘来的木兰花跌落在地,被无情践踏,落入尘烟中。变成了皇帝萧寰那张看似关切实则冰冷残酷的脸,变成了宫人窃窃私语中“病逝”的官方说辞……

他知道真相。他一直都知道。他那所谓的皇兄,为了铲除可能威胁他继位的任何因素,是如何用阴毒的手段,害死了深受先帝宠爱、母家却并无强援的他的母亲!

仇恨如同最烈的毒药,早已比他身体里任何一种毒素都更深地浸透了他的灵魂。

活下去。

报仇。

这是支撑他忍受这非人痛苦,日复一日在毒蚀中挣扎的唯一信念。

“呃啊……”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痉挛袭来,他喉头一甜,一丝暗红色的血液终于冲破压抑,从唇角溢了出来,滴落在深色的地毯上,迅速晕开一小片诡异的暗色。

那血滴落处,地毯的纤维竟发出极其轻微的“嗤嗤”声,隐隐有白烟冒出。

他瘫软在地,急促地喘息着,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旋转。意识在痛苦的浪潮中浮沉,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吞噬。

不能……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榻脚一个不起眼的凸起处伸出手。指尖颤抖着,几乎用不上力,几次尝试后,终于按了下去。

榻下传来一声极轻微的机括响动。

紧接着,旁边书架无声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露出一段向下的石阶,一股更阴冷、却带着奇异药石气息的空气从中涌出。

萧璘几乎是滚爬着,跌入了那道暗门之中。

书架在他身后悄然合拢,恢复了原状。

书房内依旧寂静,药香弥漫,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只有地毯上那几点暗红色的血渍和隐约的焦痕,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惨烈。

暗门之下,并非想象中的漆黑地狱。

那是一间不算宽敞,却布置得极为奇特的密室。四壁并非砖石,而是某种冰冷的金属,壁上镶嵌着数颗发出幽淡白光的明珠,提供照明。

室内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正中一张寒玉床,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白色寒气。床边放着几个打开的药匣,里面并非寻常药材,而是颜色各异、形态怪异的毒草、干瘪的毒虫、以及一些盛放着诡异液体的琉璃瓶。

空气冰冷,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气味,混合着剧毒的腥甜、药石的苦涩以及寒玉特有的冷冽。

萧璘瘫倒在寒玉床旁,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地颤抖。寒玉床的冷气似乎稍稍缓解了那股灼烧般的剧痛,但骨髓里的寒意却因此更加肆虐。

他艰难地伸出手,摸索到床脚一个固定的金属环,用力拉动。

“咔哒”一声轻响,头顶的金属壁悄然滑开几个小孔,几种不同颜色的、细微的粉末状药物均匀地洒落下来,落在他周身,迅速融入他因痛苦而微微汗湿的衣衫和皮肤。

这是他自己配置的,用于在毒发时勉强稳定体内毒性平衡的药物,同样是以毒攻毒,过程同样痛苦万分。

粉末触及皮肤,带来一阵新的、如同万千蚁噬般的刺痛和麻痒。萧璘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自己鲜血的腥甜味,努力不让自己惨叫出声。

他不能死。

至少,不能死在复仇完成之前。

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逐渐模糊,他又看到了母亲温柔的笑脸,看到了皇帝冰冷的目光,看到了今日那个南疆巫医深不见底、带着探究意味的眼神……

殷无厄……

那个男人,是他计划中最大的变数。

他必须查清楚。

[狗头]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也有可能是爱人喵(蘑菇尖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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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蚀骨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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