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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竹子

62

李西均被自家母亲勒令下楼来送一送封陵。

他拿着一颗苹果,和封陵下了楼,一边啃了一口又一口,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封陵的脸。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在两个人的沉默中显得格外清晰。封陵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走到小区绿化区,终于忍不住开口,想要劝他回去:

“不用送了,你先......”

“你还没找到李栖筠啊?”

顶着张和李栖筠那么像的脸,开口就不是人话。封陵心里很烦,刚刚在饭桌上又接受了太多太复杂的信息量,点了点头,不想和李西均在这件事上多争辩,就又想劝他赶紧上楼回去。

“嗯。真的不用送了,你回去......”

“刚刚我妈说,其实我俩名字的字都一模一样,只是读起来不一样。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给改了字吗?”

其实不太好奇,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

封陵见劝不走他,想着不就是怕户口本上两页一模一样的名字不方便吗?没事啊,其实你们多虑了,以后李栖筠和我在一个户口本上啊,面上却耐着性子问:

“因为什么呢?”

其实他现在看到李西均的观感依旧十分复杂,不仅是因为看到这张脸就会反复提醒他还没找到李栖筠的事实,更是因为在张紫苏讲起自己儿子身上一年多以前发生的巨变后,他就多了一份心慌。不是爱人不在眼前,但你起码知道他还在这个世界上某个角落的心慌,是一种更大更空的,好像自己被命运开了个玩笑的无力感。

他现在都不明白李栖筠是怎么来到的这个世界,更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离开,什么时候会离开。这事他怀疑连李栖筠自己都无能为力,两个人的慌乱都如烟似雾,只有汇合到一起,水乳交融,才能让这种害怕少一点吧。

他必须快点找到他。

“因为我觉得,他有个自己的名字,好像比我还不容易啊。”李西均看出封陵的焦躁,心下觉得新鲜,故意卖关子说道:

“刚刚听我妈讲了那么多我哥这一年多的事,你就不好奇我这一年多经历了什么?”

他明显是话里有话的问法,封陵疑心地看了眼他,总觉得他这话背后还有更深的含义。

果不其然,李西均很快补充道:

“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就相当于知道了,李栖筠的背景,李栖筠之前的人生经历,知道他之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想知道吗?”

“我告诉你?”

封陵站定了。看着穿着一身破洞裤和骷髅头T恤衫的李西均,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这能让我快点找到他吗?”

他看到李西均迟疑着摇了摇头。

“那就先不用了。”

“你哥的事,等我找到他,他想和我说的话,总会亲口跟我说的。”

“如果他不想告诉我,我也不想从别人这里得到答案。”

“我等他愿意的时候,听他亲口讲给我听。”

“好像还真没看错你。”

听到封陵这段话,李西均咬下最后一口苹果,忽然笑了,他对着垃圾桶,远远一抛,苹果核就划出一道潇洒的抛物线,精准砸进了垃圾桶,惊起了一群苍蝇。

“你们这群富家公子哥好像都容易喜欢骑马、赛车、潜水、冲浪、跳伞什么的,美其名曰极限运动,挑战自我,个个活得都跟不怕没命似的。”李西均风马牛不相及地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嘲意,“每次还都得上保险。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惜命还是真的不想活了。”

封陵想到自己和两位发小的过往,没有说话。

“不过比起李栖筠好像还是差点儿。”李西均感叹了声,看着封陵凝重的脸,想到自己曾经看到的署名李栖筠的各种资料,终于挑明了:

“直接跟你明说吧,他之前就是专门研究传染病防治的,写了一堆论文,都是讲什么三级病毒四级病毒的。”

“也就是他那时候没什么条件,没真让他跑到什么病毒感染区做救助去。不然,要论不要命,我认识的人里面,还真没哪个比得过他。”

“你不是说,他一直想去做无国界医生吗?看看哪病毒闹得凶,往这个方向查查吧。”

***

李栖筠最近忙得头晕眼花。

四级病毒爆发得过于突然,除了世卫组织与无国界派来的医生,就只有当地的医务人员参与救治。说是救治,本质上只是控制传染范围,因为至今还没有疫苗,没有抗体,更没有幸存者。

李栖筠除了处理尸体,照顾病重的感染者,就是科普,提醒附近的居民记得做好防护和消毒。日复一日的血迹和死亡看得多了,他除却开始的惊恐,就只有麻木。

不要被感染,不要扩大传染范围,不要成为传染源。

他不知道这场小型浩劫还要持续多久,晚上回到住处,一路上会有几个小孩子远远跟着他。那是一群非洲的小孩子,还有一些国内驻外公司的小孩子。李栖筠处理过他们父母、姨妈、哥哥的尸体,也在闲暇的时候,隔着厚厚的口罩和防护镜,给过他们糖吃。那些小孩子不会和他说太多话,而且有些非洲小孩子说的当地的语言他也听不懂,李栖筠就只能用自己之前速成的半吊子法语回复说“谢谢”或者“你好”。只是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一路上灯光幽微,有很多光照不到的角落,李栖筠每次消杀都要做到最晚,便只有他一个人走在很长很黑的路上。远远的,他能听到一群小孩子在自己的身后说话,有时候,他们会给他唱歌。

他听不懂,只能听出那似乎是独属于这个当地部落的语言。

李栖筠每次结束一天的工作,检查发现一天下来防护服都没有任何划口或者损坏,走过消毒喷雾,从防护服里出来,只庆幸又是劫后余生的一天。有时候,他听着那些小孩子的歌声,会默默流着泪走过那一段不太明亮的路。

不是因为累,不是因为觉得不值得,是他真的想活下去,他终于有点怕了。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伟大,没有那么不怕死,他就是有一点自己的小小的梦想,有一点自己不同于前世终于可以参与四级病毒防治救援的雄心壮志,有一点懦弱,有一点畏惧遇到原主后人人就都会指责他是个小偷;有一点怕被爱人放弃所以宁愿自己率先离开,为了理想而死总要好过被爱神抛弃后的悲伤与沉沦。

在这个遍地写着虚幻的年代,他觉得自己和真实发生关系的唯一方式,是掌握自己如何去死。

其实也还有另一种方式。

只不过我都和封陵分手了,还说自己得了艾滋了,估计这辈子也实现不了了。

李栖筠悲哀地想。

随着病毒逐步得到控制,或者说人也死得差不多了,李栖筠有了一点空。他偶尔能挑出时间来记录一下自己在非洲的日常,绝大多数还是记录今天做了什么,病人是什么情况。因为不确定自己哪天会死,纸质的记录也有很大的概率不能公之于众。李栖筠便选择了开通个人博客。

其实这和他之前写日志的时候有些像,只不过当时他写的是自己的一天日常和封陵的恋爱记录,今天和他吃了什么,看了什么,聊了什么,昨天和他畅想过什么,前天听这人跟自己耍过什么流氓。现在更多的是记录自己一天的所见所闻,和病人的日常。他在开通个人博客的时候还没研究明白社交软件,发出的博文都带了个人地址,被一堆网友凑过来看了热闹。

“兄弟你这ip稀奇啊。”

“是外派吗?多少工资啊,跑这地来了?”

“怎么还越说越吓人了,你那边爆发病毒了?不会传到国内吧?”

李栖筠一概没理。

他起了个id,名字叫做果冻鱼。在记录一天的救助日常后,也会试着在网上发布一下需要的物资,中英法三语各发一份,看会不会有好心人捐助点医疗用品。在除了医疗相关的记录以外,他偶尔也会发发疯,乱发一点东西,只不过第二天清醒过来就会灰溜溜地删掉。

【果冻鱼】(9.29):

今天的救助没有之前那么累人了,这么说其实很残忍,因为现实是我们面对四级病毒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寄希望于减小扩散,不要让更多的人被感染。小栾的父亲之前感染去世了,他的爸爸是我和西蒙医生一起抬出来的。人在感染四级病毒后其实会慢慢丧失自己的意识,看上去眼球发白,像是丧尸。可是栾先生在最后抓住我的手,问我能不能把他的孩子带回国,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他快死了,我答应了。

【果冻鱼】(9.29):

小栾是个脚有点跛的小孩子。他很小的时候就和爸爸一起来到非洲,会说当地的语言,昨天晚上他来宿舍找我,告诉我那些当地的小孩子为我唱的歌是什么意思。我让他教我一句部落的语言,早上去医院时,我对沿路的小孩子们说:“早上好,晚上见。”

【果冻鱼】(9.30):

如果哪一处落脚点都是虚幻的话,我觉得和真实发生关系的唯一方式,是和你发生关系。

五分钟后,李栖筠啊啊啊啊大叫了几声,又删除了。

删除前,有个id为【管乐钟】,ip在法国的用户评论了一个“?”。李栖筠没回,一起给删了。

【果冻鱼】(10.1):

西蒙医生说伊丽莎白护士前几天请了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害怕了,所以不想干了。我倒希望是这样。

【果冻鱼】(10.3):

伊丽莎白护士病倒了。

【果冻鱼】(10.3):

据说是因为她的防护物重复使用了太多次,小臂那里不小心被针头扎坏了。当晚下班消杀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只是之后她谁也没有说,就把自己关进了房子,隔绝了和外界的往来。

【果冻鱼】(10.3):

防护服实在是不够用,我不想死,但是也不想走。

【果冻鱼】(10.3):

想你。想你。想你。

那个名叫【管乐钟】的用户再度出现了,只不过这次ip地址换成了非洲某国。李栖筠还在惊讶这时候还有人愿意往这边跑吗,病毒爆发的事不是应该早就登上国内新闻了吗?他看到那个管乐钟给自己评论:

【管乐钟】:

你还好吗?

李栖筠觉得这话带有一丝嘲讽的意味,好像自己的真情流露在这个人眼中是一场难以理喻的发癫。李栖筠的确快疯了,他想起李临溪对自己的科普,回了一个自认为杀伤力无穷而意味深长的微笑表情。

【果冻鱼】:微笑.jpg

【管乐钟】:?

【管乐钟】:笑是什么意思?你那边还好吗?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难道是来非洲玩的游客因为不想退机票,所以先来打探一下传染病爆发的情况?李栖筠思索了会,给管乐钟回了一段评论:

【果冻鱼】:如果你是来非洲玩的话,建议雨林或者蝙蝠洞探险深的都不要去了。目前传染源还不明确,但是不去招惹蝙蝠、猴子、大猩猩总是好的。几个尼亚国可以去看一看,但是我ip地就不要来了。尤其是大型人员聚集地,比如机场什么的,记得做好防护。除此之外记得日常生活做好消毒。

【管乐钟】:你们每天都会好好做防护和消毒吗?

我们?

李栖筠想了想那套重复穿了几回,被反复洗过消毒过的防护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他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不认识自己身份的陌生人,因此难得卸下一点心防,没什么心理负担地说:

【果冻鱼】:我们的话,做是肯定会做的。就是物资越来越少了哈哈。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管乐钟】:无国界组织呢?你为它奉献这么多,它不会帮你们吗?

把无国界想得太简单了吧?李栖筠想着,打:

【果冻鱼】:按理说是会的,不过现在这边比较复杂。而且世卫组织和无国界也是两套体系。反正解释起来不太容易,就是现在物资确实越来越少了,我们目前也在等待新的援助。据说接下来会新来一批世卫组织的医生,他们会带来新的物资。

【管乐钟】:嗯。

李栖筠难得有个与人沟通的渠道,好奇心上来,忍着困意主动问:

【果冻鱼】:你是来非洲玩的吗?

【管乐钟】:不是。

【管乐钟】:早点睡吧。

李栖筠就这么进入了梦乡。

临睡觉前,他虽然觉得有点怪异,但还是顺着本心,打着瞌睡,又在社交媒体上发了一句:

【果冻鱼】:真后悔走之前没跟你睡一觉。

第二天清醒过来后,他检查社交媒体,发现没人在这条博客下评论。那个叫【管乐钟】的用户似乎只是昙花一现,出现只为了探查一下非洲现在还有哪块地是安全的。李栖筠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觉得有点丢人,但还是没删除这条只有一行的博文。

没准以后有人要为四级病毒写纪实文章,这也能成为素材。顺便再给后人看一下一个姓李的华国医生也是有自己的爱恨情仇和**的,嘿嘿。

他还没走出营地,就看到一群小孩子在围着几辆大卡车又跳又笑。李栖筠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被西蒙医生迎面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李栖筠差点没被勒死。

“太好了,Jelly,我们有新的物资了。”西蒙医生乱叫了一通,便赶紧带着几名护士分发整理成箱成箱的医疗用品和生活用品。李栖筠被这个好消息冲得头脑都有点发昏,正打算跑过去一起帮忙整理。

突然,他被人拉住了一只手。

李栖筠低头一看,发现一双大大的眼睛。

是小栾。

李栖筠不懂他是在做什么,却还是跟随着他的脚步。等到他走到孩子群的附近,发现一堆本国的小孩子、部落的小孩子都围着几个大箱子又唱又跳。他都多久没听过这样的笑声了。李栖筠嘴巴刚刚扯起来,露出一个笑,就被小栾又扯了扯。

他是要把他带到人群的中央。

李栖筠一头雾水,又怕伤到小孩子,根本不敢挣扎,他看着小栾指着自己,和几个黑人小朋友说了几句什么,孩子内部就爆发出更大的笑声了。天呐,原来他在死亡之外,也能让这些小朋友这样开怀地笑。李栖筠呆呆地站在小孩子围成的圆圈里,看着几个小孩子拆开了箱子,露出了里面的物资。

是巧克力和葡萄糖。

他眼睁睁看着几个小孩子对着自己拍着手,发出了阵阵欢呼,就再度围成一团对着自己歌唱起来。李栖筠从他们的歌声中,依稀辨认出小栾曾经教过的自己的单词,好像有个词叫“幸福”。在那天真和纯净的歌声中,李栖筠看着同样站在圆圈中心的小栾拉着自己的手,指了指纸箱上的图标。

李栖筠呆住了。

小栾指着纸箱上的绿色标志,对着上面的英文单词,仰起头问李栖筠:

“那个单词念bamboo shoot,是竹笋的意思对吧?我跟那些当地的小孩子说过,我们华国的国宝最爱吃竹子。”

“但是他们现在这么开心,不是因为这个,不是因为知道捐赠人是华国人。”

“是因为我刚刚告诉他们,这个单词就是小竹子,幼年的竹子的意思。”

“你跟我说过,你的筠,就是竹子的意思,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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