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川还埋在云逸辰怀里，脸颊贴着他温热的皮肤，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哭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轻轻问：“云哥，你到底……到底受了多少伤，才能说出‘受多少伤都无所谓’这种话啊？”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云逸辰病号服的衣角，声音里竟透出点执拗的认真：“我想学学，学你怎么做到的。这样以后……以后就算有什么事，我也能像你一样，不那么怕疼，也不总让你担心了。”
云逸辰闻言，低低地叹了口气，没受伤的手更紧地环住他，指腹温柔地蹭过他汗湿的发鬓。“傻宝贝，”他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的沙哑，“这种事有什么好学的？一点都不好。”
他抬手轻轻托起宋安川的脸，指腹擦去他脸颊上的泪痕，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怜惜：“真的，这不是什么值得学的本事。你以为这是坚强吗？其实是被逼出来的习惯，累得很。像身上揣着块磨人的石头，走一步硌一下，走久了就忘了疼，可石头始终都在，沉甸甸地坠着，哪有你想的那么轻松。”
宋安川眨了眨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望着他不说话。
云逸辰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带着点自己都说不清的酸涩。“我已经这样了，”他轻声说，指尖划过宋安川泛红的眼角，“从小到大连滚带爬地过来，早就习惯了疼，习惯了自己舔伤口，习惯了告诉自己‘总会好的’。这种习惯刻在骨头里，怕是改不了了。”
他笑了笑，那笑意里藏着点自嘲：“你看，就像现在这样，胳膊上缠着纱布，后背还隐隐作痛，可我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忍忍就过去了，反正最后总会结痂，总会长好。时间久了，就真的觉得‘无所谓’了。”
“但你不行啊。”话锋一转，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异常坚定，眼神里是不容置疑的认真，“你不一样。你那么怕疼，那么爱哭，现在看个恐怖片都要攥着我的手不敢睁眼。我怎么能让你学这个？”
他捧着宋安川的脸，额头轻轻抵着他的，声音放得极柔，却字字清晰：“我受不了你受一点点伤，更受不了你像我这样，把疼当成习惯。你该是被好好护着的，该是疼了就哭，累了就闹，该是永远干干净净、轻轻松松的。”
“我已经改变不了了，这条路我走过来了，知道有多难堪，有多疼。”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所以你不需要走，更不需要学。有我在，你永远都不用学这个。”
宋安川望着他眼底的认真，眼眶又热了，刚憋回去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他吸了吸鼻子，伸手搂住云逸辰的脖子，把脸埋进他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
原来那句轻描淡写的“无所谓”，藏着这么多他不知道的、沉甸甸的过往。而云逸辰拼了命不想让他学的，恰恰是他自己最无奈的习惯。
宋安川把脸更深地埋进云逸辰的肩头，鼻尖蹭着他病号服上洗得有些发软的布料，那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却掩不住底下属于他的温热。他的声音闷在布料里，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在撒娇：“那……那你能不能也不要这样啊？”
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云逸辰背后的衣料，指节微微发颤：“不要继续学这些了，好不好？你总说舍不得我受伤，可我也舍不得啊……每次看到你忍着疼装没事，我心里比自己受了伤还难受。”
云逸辰的手轻轻覆在他后背上，掌心带着熨帖的温度，一下下顺着他微微颤抖的脊背，像是在安抚一只炸了毛的小动物。他沉默了片刻，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才低低地开口，声音里藏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涩然：“那恐怕……是你来晚了，宝贝。”
他低头，下巴轻轻蹭了蹭宋安川柔软的发顶，动作温柔得不像话：“这些早就刻进骨子里了，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一点一点磨出来的性子，哪那么容易改。就像老槐树的根，在土里盘了几十年，早就跟泥土长在一起了，想拔都拔不掉。”
宋安川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紧了些，鼻尖抵着云逸辰颈侧的皮肤，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发梢。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输液管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气中荡开，敲在人心上，带着点说不清的怅然。
云逸辰能感觉到肩头的布料渐渐洇开一小片湿意，那温热的触感透过衣料渗进来，烫得他心口发紧。他叹了口气，加重了些环在宋安川背上的力道，把人更紧地搂在怀里：“别难过，嗯？你看，现在不是有你了吗？有你在身边，好像……也没那么难捱了。”
宋安川还是没吭声，只是攥着他衣料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像是要抓住点什么，才能压下喉咙里那股酸涩的哽咽。他知道云逸辰说的是实话，那些年独自扛过的疼，早就把“硬扛”刻成了本能，可他还是忍不住心疼——心疼那个没人护着的少年，也心疼现在这个明明会疼却偏要说没事的男人。
云逸辰稍稍松开环着宋安川的手臂，指尖先轻轻蹭过他汗湿的鬓角，将那缕黏在脸颊的发丝拨到耳后。他垂眸望着怀里人泛红的眼角，那里还凝着未干的水汽，像含着两颗被揉碎的星子。
下一秒，他微微倾身，温热的唇瓣先落在宋安川的额头上。那吻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像蝴蝶停驻在花瓣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移开，留下一片微烫的触感。“真好，”他的声音低哑，带着点喟叹，指腹摩挲着宋安川的脸颊，“有你在，真好啊，我的宝贝。”
话音未落，他低头，鼻尖先轻轻蹭了蹭宋安川的鼻尖，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彼此身上的气息——消毒水的清冽混着宋安川身上淡淡的奶味，意外地让人安心。然后，唇瓣才缓缓落下，触碰到那片柔软温热的唇。
起初只是极轻的厮磨，像初春的雨丝落在湖面，带着试探的温柔。云逸辰的唇瓣很薄，此刻却放柔了力道，一点点碾过宋安川的唇峰，描摹着那细腻的轮廓。宋安川的唇有点凉，被他用唇齿慢慢焐热，软得像块化开的棉花糖。
他没有急着深入，只是用唇瓣轻轻厮磨着，偶尔用舌尖极轻地舔过宋安川的下唇，引来怀里人细微的一颤。宋安川没有抗拒，睫毛微微颤抖着垂下，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乖顺得像只被顺毛的猫，任由他温柔地掠夺着呼吸。
云逸辰感觉到怀里人放松的姿态，托在他后颈的手稍稍用力，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另一只手则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指尖描摹着他的眉骨、眼窝，最后停在下巴处，微微抬起，让这个吻能更深入一些。
舌尖终于小心翼翼地探入，先是轻轻触碰了一下宋安川的舌尖，像羽毛拂过心尖，引得怀里人闷哼一声。他没有停顿，只是放缓了速度，一点点加深这个吻，感受着口腔里属于对方的温热与柔软，那股清甜的气息缠上舌尖，让他忍不住想贪多一点。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宋安川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云逸辰的病号服，指节泛白。他微微偏过头，让这个吻能更顺畅些，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却带着全然的顺从。云逸辰能感觉到他身体的轻颤，便更放柔了动作，唇齿相依间，满是化不开的缱绻。
直到宋安川的呼吸有些不稳，微微偏头躲开，鼻尖抵着云逸辰的侧脸轻轻喘息，胸口剧烈起伏着，唇瓣被吻得泛红，像染上了一层好看的胭脂。他还没缓过气，抬眼时撞进云逸辰含笑的眼底，那里面盛着浓得化不开的温柔，看得他心头一跳。
下一秒，宋安川主动凑了上去，踮起脚尖般微微仰头，唇瓣再次贴上云逸辰的。这次云逸辰没有再克制，托着他后颈的手用力收紧，将人完全按在怀里。吻变得深沉而急切，舌尖纠缠着，带着彼此的气息更深地探入，仿佛要将这些天积攒的担忧、心疼与失而复得的庆幸，都揉进这个吻里。
宋安川的呜咽声被吞进喉咙里，身体软软地靠在云逸辰身上，任由他带着自己沉沦。云逸辰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从唇瓣到下颌，再回到唇上，辗转厮磨，细腻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云逸辰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他的，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滚烫的温度。
他看着宋安川湿漉漉的眼，吻了吻他泛红的唇角，声音低哑得像浸了水：“乖，别憋着气。”
宋安川没说话，只是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颈窝，心跳得像要炸开，却奇异地觉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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