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午哑心中一凜，身体向后急退，但是那拳风扫过，胸口仍如同被巨锤砸中一般，气血翻腾不止。午哑双目圆睁，心中惊骇万分：“若不是牡丹出声提醒，这一拳恐怕已震碎了自己的心脉。”
刚才，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击之下，退无可退的渔夫，右手如同鬼魅般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拳头瞬间化为手掌，仿似一柄弯刀，划出一道暗金色的光芒，硬生生地挡住了自己的一剑。几乎同时，他的左拳如同闪电般击向午哑胸膛。
午哑看着渔夫，有些难以置信，厉声道：“不可能……你怎能凭一只肉掌挡得住我的一剑？”
渔夫没有回答，双臂微微抖动，挣脱划破的青衫，露出了他精壮的上身。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古铜般的颜色，在昏暗的光线下，竟然隐隐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金色的光芒，如同被一层神秘的光晕笼罩。
牡丹在一旁低声道：“他是个修士！”
“怎么又是个修士？”午哑脑中嗡嗡一响，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当初我便历寻访，都难得一见。这短短几天，为什么不停遇到传说中的修士？上次刺杀失败，侥幸逃脱，难道……这次真要死在这儿了？”
他一向自负于自己的身手和判断，此刻却像个脆弱的孩子，一脚踏入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此时，心中翻涌的不仅是惊骇，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愤怒——是对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愤怒？还是对这种力量存在的愤怒？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如同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几乎让他窒息。
看着午哑惨白的脸色，牡丹露出一抹凄然而绝望的笑容，如同寒冬腊梅，在风雪中摇曳：“看来今天……真要死在这儿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认命的意味，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未必！”午哑冷冷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被逼入绝境的疯狂与狠厉，沉声道：“确实有些意外。不过，是生是死，还是要试试！”
“上次，你竟敢对一位紫府修士出手，胆子倒是不小。”渔夫看着午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一丝玩味和轻蔑，“这一次嘛……我倒要好好试试你的本事。”
渔夫身体微微前倾，全身的气息开始缓缓凝聚，虽然看似平静，却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蕴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而午哑面露杀气，剑尖向上，如同一个受伤的孤狼，纹丝不动。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大厅内的气氛陡然凝固，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流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牡丹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一双因失血而略显涣散的眼眸，却一眨不眨地，死死锁定在对峙的两人身上。这短暂的平静之后，将是决定她和午哑生死的一击。
渔夫动了。他的动作没有任何花哨，也没有任何预兆，如同鬼魅一般，只是身形微微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午哑全身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眼见一道模糊的残影将至，手中的短剑猛然刺出。
一股冰冷的劲风如同一柄无形的巨锤，瞬间推开了空气，狠狠地撞击在午哑的胸膛。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之后，紧跟着清晰的肋骨断裂之声，午哑的身体向后倒滑数丈，方才停下。他猛然张口，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晃了晃，直直向后倒去。
“午哑！”牡丹惊呼一声，趔趄地扑了过去，费力地用右臂托起午哑的上半身。在昏暗光线下，看到他双目紧闭，口中不断溢出的鲜血，顺着脖颈滴落下来，在他身下的冰冷石板上绽开出一片暗沉的血花。
她抬起头，又望向远处的渔夫，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宛如一块矗立的岩石，竟然没有追击。
她顾不得多想，强忍断腕的剧疼，用尽全身力气，将午哑沉重而瘫软的身体拖向大厅中央。但是，每一次用力，断腕处就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原本不过数十丈的距离，此刻却变得那么遥远。
快到大厅中央时，牡丹松开了午哑的身体，踉跄几步，站在了大厅的正中，低头盯着脚下那邪异而扭曲的牛头符号上，脸上布满了犹豫和挣扎。这时，她又偷偷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渔夫，他的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些，双眼仍是紧闭，好像一条沉睡的毒蛇，随时都会醒来，给自己致命一击。
牡丹知道，不能再等了。手中短剑轻挥，狠狠划开了包扎的伤口，鲜红的血液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滴落下来，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然后，又将自己鲜血淋漓的左腕，直接按在了大厅中央那个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牛头图腾之上，滚烫的鲜血如同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吸引，迅速地渗入那些古老而复杂的纹路之中，发出一种微弱而令人不安的丝丝声。
做完这一切，牡丹望着躺在地上如同死尸一般的午哑，陷入了最后的挣扎：自己一个人瞬间移动，才能逃得远远的，争取到一线生机。如果带着他，无法逃远，一旦渔夫找到……目前他死活难料……但是，若不是他出手，自己早已丧命……最重要的是，他是唯一的线索！
思绪流转，她抬头望向渔夫，他的双眼已经缓缓睁开，一双冰冷的眸子如同毒蛇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随即，他的目光追寻着牡丹下意识躲避的眼神，落在地上鲜血染红的牛头图腾上，眼中瞬间爆起精光。
牡丹心中一惊，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跃起，一把抓住午哑的衣襟，硬生生地将他拉进滴满鲜血的牛头图腾圈中。
与此同时，渔夫那张原本苍白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愤怒，眼角微微抽搐，大叫一声：“休想！”说话之间，整个人已如闪电般猛扑了过来。人还未落地，地面上已经亮起一道妖异的红色光芒，如同沉寂了千年的火山骤然喷发，炽热而耀眼，瞬间照亮了整个大厅。一股强大的、难以言喻的空间拉扯之力从图腾中爆发出来，扭曲了光线，也吞噬了声音。
待渔夫落地后，地面上的红色光芒已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原本躺在地上的两人，竟然如同被某种神秘力量抹去了一般，踪迹全无。图腾上连一丝血迹也没有了，一切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渔夫看着空无一物的大厅，露出一丝冷笑，冷声道：“以血为媒，强开阵门……若是你一个人跑，或许我还不好找。但是带着这样一个累赘，凭你的能力，又能移动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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