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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玉佩

屋外有极轻微的脚步声,还有水瓢碰撞木桶的声响,隔着薄薄的门板传来。

虞惊鸿试着动了动手指,还好,能活动。

他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投向门口,同时感知着身体的状况——伤得很重,失血过多,高烧似乎退了,但浑身虚软无力,连坐起来都困难。

屋里浮动着苦艾与薄荷的清香,窗帘被山风吹的鼓动如帆,青瓷碗底凝着褐色的药渣,昏沉间闻到某种熟悉的松脂气息,父亲书房里那只红木药香,经年累月也浸着这样的味道。

“别碰伤口。”

沾着药汁的素帕按上他额头,凉意刺的他睫毛颤动。少女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内侧淡青的旧针痕,像是常年放血留下的印记。他试图撑起身子,肩头伤口的疼痛却让他再次跌回去。

门外传来捣药声,混着炭火噼啪。他摸索腰间的手突然顿住,粗麻中衣下空荡荡的,唯有左胸贴这块温润硬物。

“你的玉佩浸了泥血。”

窗帘晃动的光影里,少女端着药盅的身影单薄的像宣纸剪影。她食指缠着新换的纱布,不知是被什么划破,她指节扣住碗沿,道:“我拿艾灰擦了三遍,才看清上面有柏叶的图样。

“岭南多松柏,素有高风亮节之美名,听说当地常以松柏入玉,以表此志。公子是岭南人?”

“姑娘认错了,不过是随手买的玩意。”虞惊鸿接过碗,指尖冰凉,触碰到温热的碗壁,微微一颤,继而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放到一边的木凳上。

虞惊鸿抬眼,檐角铜铃晃碎的光斑落进他瞳孔。

“姑娘怎么称呼?”

“长安。”她弯腰拿起喝完的药碗,声音清凌凌像山间水,尾音却带着虚浮的气音。端着药碗的手指关节泛白,腕骨细得能看见青脉:“夫子一直这么唤我。”

虞惊鸿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视线瞥见她腰间悬着的药囊,素缎上绣着歪扭的柏枝,最终落在她那那双不算柔弱缠着纱布的手上。

夫子。这么巧。

“山下的金疮药掺石灰,姑娘的柴胡里加了蝉蜕。”顿了顿,他突然开口,声音粗哑像磨过粗砂,“这是谁教你的?”

“兴许是书里教的,不记得了。”

身形一顿,她将陶碗搁在窗边上发出轻响,长安拿出帕子,顺势擦净药匙上残留的碧色药汁。

“公子伤得不轻,又淋了雨,高热才退不久,还需静养。”

她抬眸,对上他微凉的目光。

两人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日光从他的眉骨淌到长安手腕上的红绳。丝线在光柱中丝毫毕现,恍若悬在命运之上的朱砂笔。

虞惊鸿的视线扫过门楣处悬着的铜铃,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玉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无论如何,他现在身处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伤情也得到了处理。当务之急是养好伤,恢复体力。

他迅速收拾了一下表情,神情一敛:“方才失礼了,还未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长安见他撑着手臂想坐起来,动作迟缓而艰难,额上立刻渗出细密的冷汗,却似乎强忍着没有发出痛呼。

“在下……虞惊鸿,不知此处是何地?说来惭愧,那日山中遇险,仓惶奔逃,慌不择路,才误入此地,不想惊扰了姑娘清静。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长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也不信,只淡淡道:“此处是不罔斋,山中一处药庐。昨日我雨天出门,凑巧,在我家门口发现了你。”

她顿了顿,避重就轻道:“你倒在泥水里,病的很重。”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门外那些铺晒的药材上,“姑娘……精于药理?”

“不过是跟着夫子学了些皮毛,勉强识得几味草药,处理些皮外伤罢了。”长安回答得轻描淡写,“深山里蛇虫鼠蚁多,跌打损伤也是常事,备些药总归方便。”

虞惊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善意:“原来如此。老先生……何时回来?”

“师父一早就进山采药去了,不知何时回来。你找他有事?”

虞惊鸿神色未改,叫人分辨不出他的心思,长安只看到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话。

短暂的沉默后,长安微微颔首道:“公子高烧未愈,还是少思少虑,安心养伤为好。还剩一碗药在灶上温着,稍后送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她于是也不再追问,点到即止。既然此人口风甚紧,她也没必要多费口舌,左右问什么都问不出一句实话。

待他病愈,还是早些让他离开的好。

“有劳姑娘。”虞惊鸿颔首致谢,看着她头也不回转身走出房间,离开时轻轻带上了房门。

门板合拢的瞬间,他强撑的精神松懈下来,疲惫席卷全身,额角渗出冷汗。

他以为只要寻到此处也许一切就分明了,谁知又出了别的疏漏。夫子究竟是否真的住在这?虞惊鸿心中生出些怀疑,不由将屋内的陈设观察了一阵,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确实只是一间非常普通简陋的房子没错。

鼻尖药香阵阵,想到这里,虞惊鸿还是暂时放下了心头那点疑惑,再也强忍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几日后。

身上的痛感虽然依旧清晰,但那股要命的虚软感终于消退了些许。虞惊鸿勉强能支撑着坐起来,甚至可以在床榻上小心地活动一下手脚。

屋内狭小,空气沉闷,阳光透过高窗吝啬地洒下几缕,照见空气中浮动的微尘。

深吸一口气,他忍着痛,缓缓挪动身体,双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扶着墙壁,一点点站了起来。

眩晕感袭来,虞惊鸿闭目片刻才稳住身形。

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艰难,肩头伤口处传来阵阵钝痛,但他依旧坚持着。

终于,挪到了那扇简陋的木门前。

虞惊鸿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拉开了门闩。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一声轻响,缓缓开启。

午后的阳光瞬间倾泻而入,带着暖意,刺得他微微眯起了眼。适应了光线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小院。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角落里垒着整齐的柴垛。最引人注目的是院子中央铺开的几大块竹席,上面均匀地摊晒着各式各样的草药,在阳光下蒸腾着浓郁的草木香气。金银花、柴胡、车前草……还有一些他辨认不出的根茎叶果,色彩纷呈,散发出混合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

雨后湿润的泥土气息混合着阳光晒暖的草木香,充盈在空气里,驱散了屋内沉闷的药味。

长安就蹲在其中一个晒匾旁,背对着他。她穿着一身更显利落的短褐,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却并不柔弱的手臂,正仔细地将一些半干的草药翻面。动作专注而熟练,纤细的手指在根茎叶片间灵巧地穿梭。阳光勾勒出她清瘦而挺直的背影,乌黑的长发简单束在脑后,几缕碎发散落在颈边。

虞惊鸿的目光扫过整个院子——篱笆结实,院门紧闭,四周是茂密的竹林和更远处的山峦,环境确实偏僻幽静。除了晒药的长安,再无他人。夫子的确不在。

他推开房门,木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长安翻动草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只是头也未回地问了一句,声音平静无波:“能下地了?”

虞惊鸿扶着门框站稳,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比前几日好了许多:“多谢姑娘连日照顾,伤势已见起色。”

他颔首,再次郑重道谢,姿态放得很低。

长安沉默,似乎在判断他话语里的诚意。

末了,慢慢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草屑和尘土,转过身来。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阳光照在她脸上,能看清长安眼下淡淡的青影,显然这几日也未曾休息好。

她看向虞惊鸿,眼神依旧是那种带着距离感的平静。

她指了指屋檐下一条简陋的长凳:“坐吧,你站久了伤处会疼。”

虞惊鸿依言,慢慢挪过去坐下。两人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隔着满院的草药,也隔着各自深藏的秘密和试探。

“姑娘独居于此,夫子又远行,想必多有不便。”虞惊鸿斟酌着开口,目光落在院中晾晒的药材上,“若有需要在下效劳之处,尽管吩咐。在下虽有伤在身,些许力气活,还是能做的。”

长安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旁边一个装着清水的木盆边,仔细清洗着手上的草屑。

水声哗啦,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洗完了手,她甩了甩水珠,才看向虞惊鸿:

“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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