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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陆云州指尖灵巧地剥开第二颗莲子,青翠外衣簌簌落下。她将莲肉一分为二,仔细挑出嫩绿的莲芯,托着莹白的果肉递到杜之妧面前:“尝尝这个。”

杜之妧捻起莲肉放入口中,清甜的滋味顿时在舌尖化开,与方才的苦涩截然不同。她眉梢微扬,正要说话,却见陆云州已探身又采了个莲蓬。少女转身欲递给杜之妗,却发现她手中不知何时已握着一支莲蓬,连陆云扬也在慢条斯理地剥着莲子。

“你多吃些。”陆云州只得将莲蓬轻轻搁在杜之妧手边,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杜之妧瞧见她这副模样,忽地抿唇一笑。指尖悄悄划过水面,带起一串晶莹的水珠,猝不及防地朝陆云州弹去:“给你浇浇水,好叫你也长得这般水灵——”

水珠在阳光下划出细碎的彩虹,有几滴正落在陆云州鼻尖。她“哎呀”一声,下意识去擦,袖口却沾了更多水痕。莲塘里荡开的涟漪,一圈圈漫过倒映的云影,也漫过少女骤然亮起的眼眸。

杜之妗方才观察过剥莲的手法,自己摘了两支饱满的莲蓬,顺手分了一支给陆云扬。陆云扬此刻已摸透这两位郡主不喜虚礼的性子,便也不再客气,道谢后便自顾自剥起莲子。她尝了几颗,又将剩余的捏碎撒入水中,引得锦鲤争相跃动。杜之妗则闲适地靠在船沿,折扇搁在膝头,交替品尝着带芯与去芯的莲子,目光却不时掠过陆云扬喂鱼的侧影。

小舟缓缓划开层层荷叶,杜之妧与陆云州早已玩得不亦乐乎。她们时而争抢最饱满的莲蓬,时而为并蒂莲该归谁而嬉闹,最后竟约定要亲手挖莲藕。船刚靠岸,两人便迫不及待跳上岸。侍女们连忙捧来挖藕的装备——防水裋褐、鹿皮手套和短柄铁铲,仔细为二人穿戴妥当。

陆云扬见杜之妗仍倚在船头未动,轻声道:“水榭已备好冰镇酸梅汤和藕粉酥,郡主可要歇息片刻?”她目光扫过杜之妗被莲子汁液染得微绿的指尖,又补了句:“另有茉莉香露可净手。”

杜之妗略一颔首,执起船桨轻点水面。木桨入水无声,小舟平稳滑向莲池中央的水榭,全然不似生手。陆云扬见状,自是不好叫丫头上来划船,只得取了另一支桨配合着划动,心下暗诧这位郡主竟有这般好臂力。

水榭四周纱幔低垂,果然不见半个侍从。杜之妗一只脚踩上台阶,玄色衣袂在风中划出利落的弧线。她回身伸手,却见陆云扬正提着藕荷色裙裾犯难——那船与岸之间半尺宽的间隙,对习武之人不过抬腿之功,于闺阁女子却成了天堑。

“多谢郡主。”陆云扬将指尖虚虚搭上杜之妗的掌心,却被用力握住,在水边她不敢轻举妄动,借力上了岸,待站稳转头想要拉一把杜之妗时,衣角摆动,杜之妗已然站在她的身侧。

陆云扬有些别扭地想将手从杜之妗的手中抽出,杜之妗已松了力道,她往前走了两步:“郡主这边请。”

杜之妗跟上去,玉骨扇“唰”地展开:“叫我凌华便是。”

陆云扬退后半步福了福身:“民女不敢逾矩。”耳后一抹薄红却出卖了她的局促。

“看来陆姑娘还是见外。”杜之妗也不恼,径自坐下。扇面掩去她唇角微扬的弧度,却掩不住声音里的玩味:“那便随你罢。”

陆云扬挽起的素袖下露出一截白玉似的手腕,紫砂壶悬腕高冲时,水线在日光中划出一道晶亮的弧。杜之妗凝视着她三起三落的手法,忽然道:“这‘凤凰三点头’,倒是与京城的技法不同。”

“粗陋手法,怎敢当郡主慧眼。”陆云扬垂眸将茶盏推过案几,釉色天青盏衬得她指尖愈发莹白,“这是今年明前龙井,用虎跑泉水……”

茶香忽地扑面而来,杜之妗执盏近唇,却先阖目深嗅,鸦青睫羽在瓷白面容上投下浅影。“香。”一字落,茶汤已滑过喉间,她睁眼时眸光湛然:“今日得此一盏,胜游十处名园。”

陆云扬正用茶巾拭着紫砂壶:“庄里还有半斤新茶,郡主不嫌弃的话……”

“再好的龙井,落在不会烹茶的人手里,也是暴殄天物。”杜之妗屈指叩了叩案几,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杜之妗意有所指。她心怀野心,与赵焕琅交好也是因着两人于此一致。赵焕琅想以女子之身登上皇位,而她想以女子之身封王拜相,两人自有谋划,前几日探查出陆云扬的本事后便有意将她笼络为己用,若有她相助,她与赵焕琅的谋划自是能轻松不少。

亭外忽然传来杜之妧和陆云州的笑闹声。陆云扬借着续水的动作移开视线:“茶本无心,适口者珍。”沸烟模糊了她的眉目,“就像民女这般粗人,反倒觉得大碗粗茶更解渴。”她并不是没听出杜之妗的言外之意,心中暗自吃惊,身为郡主仍怀野心,那必是有更高的谋划,她只是一介商女,并不愿蹚这趟浑水。

壶嘴儿吐出的白雾在两人之间蜿蜒。杜之妗望着她倒茶时纹丝不晃的腕,倒是没有强求。

另一边杜之妧和陆云州已经下了水,一面挖藕一面玩闹。泥水溅起三尺高,惊飞了栖在荷茎上的翠鸟。陆云州抹了把脸,指间淤泥簌簌落下,倒衬得她杏眼愈发明亮,她报复不得,气得叉腰:“你仗着自己有功夫,尽欺负我!”

杜之妧故意学她鼓着腮帮子叉腰,红绸发带沾了泥星子犹自不觉,惹得陆云州将手上的淤泥甩了过来,杜之妧自然轻轻巧巧闪躲了过去:“我还没说你大逆不道呢!竟敢这般对待郡主!”陆云州此刻哪儿还会怕她,哼了一声:“你哪儿有郡主的模样!”

“郡主应该是何模样?”杜之妧反问道,陆云州仰着脑袋思索片刻:“我也不知晓。”杜之妧趁机又将淤泥抹在陆云州的鼻尖:“就是欺负民女的模样!”陆云州气急败坏想要追上去,可惜双足深陷泥潭,身子一动反倒往前面摔去,她的惊呼声还未落地,杜之妧将她揽在怀里:“就这点本事还想将我的脸弄脏?”

陆云州趁机拉住杜之妧的手臂,仰着脸向前贴去,哪怕杜之妧向后躲了一下,脸蛋仍旧与她蹭了一下,自然沾上了淤泥。陆云州站稳身子后见自己得逞,高兴不已,咯咯笑个不停,杜之妧抬起手臂轻轻擦了擦被触碰的脸颊,别过脸去,轻声怪道:“耍赖!”

檐角铜铃被风拨响时,陆云扬余光瞥见莲塘里嬉闹的两人——杜之妧正将一朵粉荷斜插在妹妹鬓边,水珠顺着陆云州的笑靥滚落。这般鲜活的景象,与眼前这位执扇沉思的凌华郡主,恍若两个世界。

“不若……手谈一局?”陆云扬轻声道。白玉棋笥刚推出半寸,便见杜之妗折扇“唰”地合拢:“妙极!”扇骨点向棋盘时,她眼里浮起罕见的兴致,“黑白之道,看似杀伐,实则君子之争——进退有度,全凭心意。”她意在告诉陆云扬,不会迫她做违心之事。

陆云扬闻言,紧绷的肩线微松,垂眸浅笑:“那民女便斗胆请教了。”方才自己拒绝之意明显,她亦不知是否会将人得罪。她拈起一枚棋子,袖口沾染的莲香漫过楸枰。起手三三,小飞挂角——竟是锋芒毕露的攻势。杜之妗眉梢微动,棋子落下,清越一声响。

棋至中盘,黑棋大龙被困。陆云扬指尖在棋笥边沿轻敲,忽然一记“鼻顶”妙手,白棋厚势顿时被破。杜之妗不怒反笑,扇柄抵着下颌:“陆姑娘这棋风……倒与令妹一般出人意料。”

远处飘来陆云州清脆的喊声:“阿姐看我挖的藕!”陆云扬正要转头,忽见杜之妗落下一子。碧玉般的白子“嗒”地截断退路——原来方才的破绽竟是请君入瓮。

“郡主好计谋。”陆云扬抿唇轻笑,忽然将棋子投入罐中认负。杜之妗却伸手按住棋笥:“且慢,这局三劫循环,当是和棋。”

两人隔着一盘未竟的棋局对视,水榭外暮色渐染荷塘。

三局终了,棋枰上犹散落着几颗未收的云子。水榭外忽传来清亮喊声:“阿姐!我们先去更衣啦——”但见杜之妧与陆云州已褪去沾泥的裋褐,正站在青石板上冲这边挥手。阳光透过她们身前摇曳的荷叶,在两人周身镀了层暖色。

陆云州喊完便拽着杜之妧往曲廊跑,藕荷色裙裾扫过地上堆成小山的鲜藕,惹得侍女们低呼着去扶。

陆云扬与杜之妗起身划着小舟回到岸上,“仔细收好这些藕。”她看着地上带着塘泥的藕节,吩咐一旁候立的侍女,“午膳做道蜜汁糯米藕。”

满池荷花忽然无风自动,沙沙作响。杜之妗立在岸边,看着水中倒影被涟漪搅碎,又慢慢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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