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下跪
陈知意刚洗漱护肤好就听到门口的敲门声,从门里看到来的是祁阳,她没有立即开门。
“陈知意?你开开门,是我。”
他声音不大,隔着门板有点远蒙。
外面的人好似等得急了,电话微信一连串的打过来,陈知意不耐,快速的开了门,一脸烦躁:“干嘛?半夜发疯来了?”
男人肩微微垂,双眼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很红。
知道她不可以主动让他进来,可是祁阳有事要说,侧身绕过浅色毛衣的女人,祁阳脚步还有点踉跄。
陈知意蹙眉,喝酒了,还喝醉了。
“我这可不是你耍酒疯的地方,离开我家。”
“我是来道歉的,虽然我也知道现在说这很……”
祁阳的话被一声嘲讽声打断,陈知意讽刺的时候脸上的笑非常尖锐,衬得她面容很刻薄。
笑完后她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淡淡说:“祁阳,你喝醉了。”
“你要不打我一顿吧,我不还手,只要你能给我你的原谅。”
祁阳远距离地看她,语气很低微,和平常那个挺拔艰傲的祁阳完全不同。
男人脸很红但是眼神很清醒,提着步子走进她,祁阳固执的去捧她的脸,近乎哀求地说:“陈知意,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东西,对不起……”
每每想起当初的事祁阳就觉得道歉这三个字太轻飘了,它除了能让一遍遍的回忆从前除了让他的心得到慰藉之外还能带来什么阿?
可是他不知道除了道歉他还能做什么。
男人满身的酒气充斥过来,陈知意厌恶的蹙眉。
陈知意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只觉得好笑,施暴那晚的祁阳肯定没想到八年之后他会这么卑微的和她说话。
但是既然知道错了,为什么当初还是做了呢?说到底还是本身的劣根性罢了。
现在又摆出怎么一副知错的想要求得原谅的样子?天底下哪有这么顺心的好事。
“你是不是没地发疯来我这!祁阳,非要我说难听是吧,我对你只有恨意以后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厌恶你,厌恶陈更,我厌恶和你有关的一切,听明白了吗?滚出我家!”
像是没听到她的愤怒一样,祁阳弯着身子还要靠近陈知意,口中一直在道歉。
陈知意气急,右手扬起一巴掌狠狠的抡过去,祁阳脸侧歪,左脸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不一会儿男人干净的脸上就见了血。
互相静默了几秒钟,陈知意都做好了和他打一架的准备,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跪下了。对,直愣愣地冲她跪下,说出的话比刚才还要愧疚抱歉:“陈知意,对不起,以前真的都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做,你要是解气就多打几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求得你的原谅了,你要是高兴你就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除了一颗道歉的心还缺什么了,我求你告诉我你缺什么我弥补你好不好?陈知意,我真的对不起你……”
祁阳扯着她的衣角,哭着哀求着,仰视着的狭长眼尾留下一连串的泪来,看起来很软骨头,全身的脊梁都弯在了眼前这个很没有杀伤力的女人面前。
陈知意睨着他,椭圆的黑眸不见半点融化。
她一开始是笑,笑着笑着就哭了,眼泪不要命的滑落,陈知意不擦泪,声音带着轻快地说:“祁阳,你假不假阿……”又好似喟叹,隐在那句话底下的都是流了脓的伤痛。
无人诉说。
无法痊愈。
“祁阳,如果你没有蹲八年监狱你会比现在更加放肆自大,这是你的天性如此,哪怕过了八年只是改变了一点而已,你是知道对不起我,但是我得到你的抱歉毫无用处,甚至我觉得很可笑。我不会原谅你,我会恨你一辈子,哪怕你死,至死不休。”
最平静的语调说出最残忍的话,陈知意的心里远不如所表现的那么平静。
“陈知意,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你啊,只要你说,我是真的知道了我对你犯下的罪行给你带来了多大的伤害,陈知意,我求求你说说吧,我请求你的宽恕,你说出来,就不能稍微解脱下你自己吗?陈知意,仇恨太重了,我怕你没了之后……”
祁阳说到最后哽住了,他怕陈知意没了恨他这个念头之后失去求生的**。
“……”
明明可以说要他命希望他死的,也知道愧疚之下的祁阳会很容易答应,可是陈知意最终什么也没说穿上鞋拿上衣服一个人出去了。
心这一刻感受到了莫大的疲倦,仇恨,爱意,生存,这些情绪好似都逃出她的身体之外了,累,倦怠,这些刹那充盈着大脑,两边情绪好似在打架,斗得脑子嗡嗡的疼。
面上没有表情,陈知意抱着单薄的毛衣倚在长椅上,面前的就是护城河。
夜里的河面泛着黑蓝色,浪拍的声音时有时无,女人好似雕像一样,只保持着那一个动作呆呆的模样。
陈知意瞳孔好久都没动,像是个空有躯壳的行尸走肉一样。
烟波很淡的落向岸边,陈知意那时的样子形容不出来,是短暂的关闭了身体感官,是短暂的允许自己逃离这难忍的现实。
一阵寒风吹过吹乱了头发,陈知意任凭乱发呼在脸上,闭眼间落了滴泪。
她想,她还是放不下,八年前的事对她来说从来都是过不去的旧事,她会耿耿于怀,哪怕祁阳做再多,她放不下。
陈知意在河边看了半夜的风景,祁阳就在她后面十步的距离守着,一是怕她想不开,二是想看看她。
看着女人瘦削挺直的背影,祁阳不由得为他刚才的想法嗤笑,陈知意是不惜命,但也绝不会因为和他说了些话就轻言生死,像牛皮一样倔犟的才是陈知意。
可是没人生下来就是倔犟拉不回来的性格,祁阳没有一丝困意,暗暗的在心底下了决定。
陈知意,前半生我把你的生活毁了,之后我还你一个你愿意的后半生。
有责任作祟,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她这个人。
祁阳将小孩接到了火葬场,陈知意正巧这段时间闲,就开车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味,伴随着尸体分解产生的二氧化硫和二氧化碳的味道很是混杂。
身边还有亲友的哀嚎声,陈知意面色不变的走过去,仿若听不见一样。
祁阳临近下班,接了小孩只是顺便,拉着小孩过去,想起几天前的事不由得客套说:“这里味道大你不用来,我等会把小更送你家。”
尴尬是有的,但他是在清醒的境况下说的那些话,也就不存在事后否认。
陈知意用一副“你虚不虚伪”的表情看着他,她来都来了,你才说?
“哈哈,”祁阳掩饰性的尴尬笑笑面对小孩说:“小更,跟妈妈回家吧,明天见。”
浅绿色羽绒服更衬得小孩脸庞的素净,祁阳比了比,好像是长高了一个小指肚。
“好,谢谢爸爸,爸爸再见。”
揉了揉欢快跑到陈知意身边的陈更,祁阳弯唇笑笑。
小孩依偎在黑色大衣的陈知意身边,拉着她的衣角,用一双澄澈的眸子望着上面,说不出来的乖。
“就是你害了我儿!”一道女性的尖骂声响起,人后冲过来。
祁阳余光看见那人正朝这边来,想也没想的上前一步挡住陈知意,结果那人不是冲向这的。
三人看着那女人指向一男子,发了疯似的打过去,拉架的帮架的顿时乱作一团。
陈知意一手揪开靠近的祁阳,男人刚洗过澡,有股很淡淡的透彻味道,不难闻,可她并不喜欢。
“怎么,祁阳,你是想逞英雄吗?”
祁阳讪讪的后退一步,并没有和她刺,只是安察着陈更说:“回去好好睡觉,好好吃饭。”
“爸爸也是阿。”
他又起身,轻缓的说:“开车慢点,一路平安。”
陈知意:……你没病吧!
*
陈知意已经从全户那辞职了,她是店铺模特出身,接触的也都是服饰类的工作,自己成为老板这一念头出现在她脑海里。
说干就干,陈知意当天借了辆货车出发去广州批发市场,没想到进货倒是顺利,却被车子停在了半路。
这一趟最主要的是谈合作,车上的不过是试用,看看反响如何。
为了图快,陈知意走了偏路,车坏了手机还没信号。
她简直要被气笑了,合着霉运全都找上她了是吧。
陈知意不清楚地形,手机完全没反应,随意出去说不定有危险,严严实实的锁好了车门,她找了个尖棍握在手里,不敢放松。
只过了三个小时,窗外猛然响起敲击声。
陈知意一惊,警惕的看过去,是躬着身子向里看的祁阳,对上她的视线,男人蓦地展颜。
呼,陈知意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不是陌生人。
由拉扯牵引绳牵引着,陈知意坐上了他开的大货车副驾驶。
祁阳安心开着车,闲聊般说:“没想到啊,你还有厢式货车驾驶证,厉害。”
陈知意白了他一眼,没理这个没话找话的人。
男人没停歇几分钟,又说道:“你车上是什么阿?我听陈更说你来了广州,没想到还真的碰上了。”
其实不是巧合。
祁阳是一路跟过来的,正好火葬场需要采买他就拦揽上了这个活,也是算准了时间和她一同回来的。
“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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