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相伴短程
“陈知意,你后面可是死人用的东西,就和你距离不足一个桌椅,你,害怕吗?”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正好穿过隧道,显得格外阴森。
小孩近几天都被祁阳接过去待会再送过来,也从他口中知道了祁阳如今的工作,是在火葬场。
是个实打实的累活。
“哦,知道了,然后呢?”
陈知意平淡的看着他,一点也没有被吓到,祁阳干巴得撇撇嘴,眼观鼻心的当着哑巴。
开到服务区将坏掉的车放到修理站,问题有点大,等的话还要好几天,陈知意哪里等得了,那边发的话估计就要到填的地址了,她不在,货怎么办?
当即商量好,将车上的货换到大货车上,陈知意坐祁阳的车先回去,等到车修理好了拜托师傅帮她开回去,来回车费她出。
还有一天一夜就能开到秦城,过了夜陈知意却发起了高烧。
祁阳埋怨自己听从她的想法没有去酒店客栈住,两个人蜷缩在车里凑合着休息,夜里寒凉她的身子受不住自然也就发烧了。
陈知意能抗的很,发烧发迷糊了才被他察觉。
车上无药手机没有信号,锁好了车祁阳将陈知意裹着外套打横抱起来,他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只是要找人救命。
不知道走了多少,再次抬眼看天时,星空上的微光很少,月亮好像比刚才要向下很多。
摸了摸她越加发烫的脸,祁阳暗道不好,他就算在不通医理也知道她发烧那么几个小时再烧下去非把人烧傻了不可。
脚步加快,祁阳担忧的眸子时不时的垂下。
“砰砰砰——”
祁阳去拍前面一户人家的门,期待着能有人会医术来救人,实在不行弄点凉水物理降降温也是好的。
一位穿凤凰装的中年女人推开门,疑惑问道:“有事吗?”
“您好,我朋友发烧了您附近有医院诊所吗?实在不行您家里有药吗?”
兰丽看了眼他怀里的女人,面色涨红额头浸满了泪,摸了摸脸颊,很烫。
“进来把她扶着坐下,卫生院离这里很远只怕走不到人就不行了,这样吧,我家里有草药熬煮了给她喝下去。”
祁阳顺从的按照她说的做,放上毛巾后警惕的跟着女人后面,看她在木格里拿出干干的草药来。
“这些柴胡,黄芩都是家里常备的,一些镇痛发热我们自己就能解决,佛生崽阿,放心,你布娘一定会没事的。”
看他一脸懵,兰丽笑着解释说:“你妻子一定会没事的。”
祁阳很轻的扯唇,应和道:“多谢您帮助。”
药是熬好了,可是陈知意咬着嘴灌不进去,祁阳软话硬话都说了一通,就是不顶用。
“陈知意,发烧了就要喝药,我尝了只是有一点苦,张嘴,喝药。陈知意,别给我耍脾气,张嘴,咽药。”
女人皱眉,不耐的哼了声。
祁阳放下瓷碗,尝试着去掰她的嘴,无奈闭得很严实。
兰丽回了自己房间,以为他们是夫妻,就把二人留在了一间房。
祁阳仔仔细细的看了房间各处,才跪坐在陈知意旁边,单手捧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迅速的拿起药自己喝一口再俯身给她灌下去。
一口只进了几滴,用毛巾垫在下巴处,祁阳将那碗苦唧唧的药喂的一滴不剩。
祁阳和这里的主人交谈过才知道,这里是畲族,留给他们住的是二楼的一间木屋。
过了药效之后她还是没有降温,祁阳不信邪又灌了次药,反而发热更厉害了。
心累的叹了口气,祁阳不做停留的脱下衣服露出里面的短袖出来再关门。
如今已是十一月冬末天气好冷的厉害,饶是祁阳平时再怎么不惧热此刻也有些受不住,可是听到里面人传来疼痛的哼唧声,他没有动半分。
来来回回折腾到大半夜,陈知意体温已经下去了,祁阳不敢放松用被子把人裹得严实,时不时给她塞一下折腾出来的被角。
祁阳也倚在床边,抱着安静的陈知意,沉默不语。
他想,这回是栽了。
陈知意阿……
用身体给她降温,你还敢说你没有动心吗?
快到天亮的时候祁阳才听到身边人的呢喃一声:“祁阳……”
“什么?陈知意?”
祁阳凑耳过去,听到那句话顿时僵在远处。
“……你为什么不死……”
*
一退烧就是完全好了,将身上所带的现金留在桌上,二人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离开。
货车开到陈知意说的店铺前面,陈知意带着来卸货的人出来却不见祁阳的身影。
这是她租的店面,算上她总共有三个人,租金付了三年,算是陈知意在事业上小拼一把。
祁阳没走远,就在对面车后面看着她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店里的人卸货,他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说等会有人来开走车子,他走了。
看到消息的陈知意很淡定,看了一眼就收了手机,搭手卸东西。
祁阳苦笑,是他自作多情了。
从陈知意的神情来看,她是真的不在意无所谓。
他竟然还以为自己会是陈知意的特别。
呵。
工作室初期建立有很多的杂事,接送小孩这件事就全权委托给了祁阳。
祁阳最近得罪了人,他夜里接单太快抢了别人的生意,电动车座被划了个大口子,看着像警告。
心里想着都是出来养家糊口的,能忍就忍点,要是对方做的过分,他也不可能忍了。
偷看的二人见祁阳扫过来急忙躲后面,墙后面的一人对着那人说:“哥,那孙子忍下来了,看来是个软骨头。”
“嗯,那就动手吧。”
又是夜里,跑完几单的祁阳来平台拿东西,一向不熟悉的余朝盛过来,打招呼说:“祁阳,前天没见你来啊,大忙人有事?”
蓝色工作服的男人中等身材,带着头盔,面容黄黑,露出的牙齿很黄。
很冲的烟味喷洒过来,祁阳蹙眉,疏离答:“嗯,有点事。”
“今晚还在西区附近跑单吧,年纪轻轻的每天跑到半夜身体扛得住吗?”
说到西区,余朝盛闪过恨意不忿,祁阳没来之前他和计杰几乎是揽了西区的单,可是祁阳一来抢了他们大部分的生意,他怎么可能不恨。
论拼起命来挣钱的,余朝盛只见过他一个。
“扛得住,不碍事。”
“哈哈,年轻就是好啊,佩服佩服。”
余朝盛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从挂着的塑料袋里掏出瓶矿泉水,说:“来,哥哥请你喝水,欸,可别推,拒了就是看不起哥哥。”
祁阳仔细看了眼瓶口,是未开封的。
“好,多谢余哥。”
看着他喝了那瓶水,余朝盛这才满意的放人走了。
等到夜深,余朝盛去约定好的烂尾楼时发现除了祁阳之外还有个女人。
拉过计杰到外面,呵斥说:“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个女的?你怎么办事的?每天净给我捅出麻烦。”
计杰被训的不敢反驳,嗫嚅的解释说:“哥,那娘们看见我了,我要是不弄过来她肯定会报警,她认识祁阳,没有其他办法我就把她打晕了。”
余朝盛不争气的看着比自己低半头的计杰,还是没忍住删了他一脖子。
“…算了,只能这样,就算那女的倒霉,你去,给祁阳再喂点药,把门都锁死,叫她们自生自灭。”
这是三楼,烂尾楼底下都是砖头泥块,余朝盛也不怕祁阳醒过来跳下去,这么个高度,只怕不死也得残。
祁阳模模糊糊间看见计杰蹲在他面前,拿着矿泉水正向他口中灌,意识到余朝盛给他的水是个套,他瞬间警醒。
将水含在舌头下,等人转身的时候悄声吐到旁边,祁阳蓦地说话,“计杰。”
“啊,祁阳?你,你醒了。”
“是余朝盛叫你办的我吧,你们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想叫我付出什么代价?”
计杰显然慌了,口齿不清道:“你,你说什么呢?什么余朝盛,管他什么事,你别说话,就是我抓的你们,有意见吗!”
祁阳舌尖递齿点点头,眼中澎湃的是凶戾,他是安分太久了,任谁都觉得他是个没牙的老虎,随便能拔毛。
水里被下了什么现在还感受不到,等了会听声音知道他们走得远了,祁阳才去扶起昏倒在地上陈知意。
“陈知意?醒醒,醒醒。”
“……唔…祁阳?”
陈知意只是被打中了后颈,除了一片乌黑之外没什么事。
“是这样,绑我们的是我跑外卖的同事,他们看不惯我给我下了药,你是被我连累了抱歉,不过我已经和杨远交代好了,超过两小时打电话没人接就是出事了,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就行了,他通过我手机定位就能找到我们。”
虽然手机被他们收走了,但至少出现过这肯定会有痕迹,他们做的只是等。
“你被下了什么药?”
药效已经起了作用,祁阳能够感觉到体温的逐渐升高,还有腹前隐隐约约的兴奋。
他低眼看陈知意的时候闪过隐忍的欲念,不过一瞬便被他自制力给压了下去。
“…**粉。”
陈知意面上如他所料闪过厌恶,显然是想起了从前他们发生过的事,时隔多年再想起,还是令人不适。
随着他状况越来越不对,男人艰难的跪倒在地,蜷缩在一起像晚清流行大烟时染了鸦片的瘾君子,因为忍欲,身上各处青筋暴起。
陈知意警惕的盯着他,心想,如果祁阳敢动她一下,那就鱼死网破。
祁阳分出一丝眼神看过去,没有讽刺挖苦,而是用一副思虑深沉的表情看着她,黑眸如墨一半浓黑,复杂的品不出来其中意味。
在陈知意还在琢磨的时候那人突地用头撞上了墙,第二下直接有血顺着额头流下。
给男人忍痛的脸添了几分妖冶。
朱门:畲族(she第一音)
“佛生崽”在畲族中意味“小伙子”,本章引用了畲族,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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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相伴短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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