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出狱得儿？

第二章：出狱得儿？

八年后，秦城监狱。

四月夏季正是燥热的很的时候，监狱铁皮门被打开，八年前的衣服已经不合身了，祁阳穿着同宿舍老大哥给他的的老土短袖，不紧不慢的迈出门槛，大太阳晒的人眯着眼睛。

嗤了一声，男人平淡的迈过门槛。

八年被困囿于那方寸之间，祁阳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新奇，一双眼睛较之前多了些稳重和加以掩饰的戾气。

车停在阴凉的大树下，陈知意双手环臂淡着眉眼倚在车边，见男人有想转身的动作，出声叫着：“欸！祁阳！”

祁阳应声转身，看着黑灰色车子前的一大一小，有些疑惑。

男人过来，脸上的表情是陌生。

时隔八年竟然忘了呢，陈知意勾了勾红唇，心里冷笑。

推了把身边及腰的小孩，陈更几乎是被她扯着到祁阳面前的。

“祁阳，这是你儿子，你现在才知道也不晚，你们第一次见面，我带你来见见。”

小孩面对着她嘴唇不高兴的抿着，陈知意又向前一送，声音淡了些：“陈更，这是你爸，叫人。”

小陈更的态度抗拒陌生且冷漠，望了眼根本没看他的陈知意，还是听她的话叫了，“爸。”

多少带着点不情愿。

祁阳莫名的看着她，不耐烦的说：“你没病吧！老子三十二，没有女朋友没有炮友，没有未婚妻没有儿子，想要碰瓷滚远点！”

他的态度属于意料之中，陈知意虽然个子没有他高，但还是一副睥睨的高高在上的样子。

气度上似毫不逊色。

和八年前那个害怕的只会发抖求饶的她完全不同。

“现在碰瓷都演的那么全套了吗？”

祁阳不争气的目光看了眼二人母子，穿的人模狗样，长的不错的，干什么不好去碰瓷？他不待多说，就要离开。

“八年前，秦郊工地，楚形，雨夜，喝醉，发生关系，涉黄，监狱。”

随着她的话说出口，男人的神色越发难看，显然是唤醒了那些尘封的不重要的记忆。

“想起来了？”陈知意笑着问他，仿佛自己不是那件事的受害者一样。

“是你？”

眉心皱成川字的祁阳俯视着面前化着无可挑剔妆容、打扮时尚的女人，显然是很难把她同那晚上的人联系在一起。

从小白花变成带刺的红玫瑰，时间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只是那双眼睛祁阳不会认错，那晚就是这双眼睛死命的瞪着他，椭圆晶莹里的泪伴着恨意。

“祁阳，这是你儿子，叫陈更，我带你认认脸。”

陈知意还说着刚开始的话题，说出的意思，仿佛是她心心念念对他情深义重苦等了他八年一样。

祁阳一言难尽的看着眉眼和自己相似的小孩，就冲那个眉眼，他可以确定这人没有撒谎，这个到他胯间的小孩真的是他儿子。

陈更和他对视，澄澈的眼中是陌生与疏离。

他就有些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小孩了，没有感情但血缘摆在那，对上那个相似的眉眼心中又不由得柔和起来。

只得感慨那所谓血缘的神奇之处。

祁阳有些不知味的盯着陈知意，眼中神色不明。这个女人想要干什么？

他可不会认为这人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第一次见面就干了那样的事不想着杀了他报仇还爱上了他？扯呢。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没有丁点的感情，连名字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生下那个孩子来到他的面前？想要什么？

想到这，祁阳自嘲一笑，他犯罪出狱，一穷二白，总不能图他的钱吧。

“我认得了，然后呢？”

陈知意从兜里掏出钥匙，平淡地说：“没事了。”拉开车门，也没有管身边的小孩，径直发动车子。

小陈更好似习惯了一般，熟练的迅速拉开车门，自己小手低头认真扣着后座的安全带，没打算给车外那个“爸”打招呼告别的意思。

轿车扬尘而去，祁阳懵逼的同时还带着不屑愤怒，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不过是这样吧！

这个女人是给他找下马威来了。

＊

过渡酒吧。

萦绕的迷蒙悲伤的氛围里，最里面的圆台上，哀婉悲戚的歌声幽幽传来，其共情能力钩得周围听众纷纷想起自己的故事，不禁眼中含泪，脸上出现追忆的神色。

陈知意坐在高凳子上，一件普通的浅绿色长袖长裙，神色悲伤哀怮，倒是符合歌曲的悲调，人情很衬。

“第几首了？她嗓子不要了？”魏广川从外面进来，没什么好脸色的问吧台前的酒保。

“唱了两个多小时了，我们都劝了一番，知意姐说她今天高兴，包场。”

还包场？嗤，魏广川哼笑，明天不想说话了是不是，随她高兴，也不再说别的了，男人要了杯酒坐在台下，安静的听着最前面的女人唱歌，反正他也管不了陈知意那倔脾气。

手指敲击侧边平伸着的长腿，魏广川望向台上的视线糅合了点点波动。

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陈知意的时候，二十四岁的女人像冬天里房顶的冰凌一样，只有尖冷符合她当时给人的感觉，魏广川不知道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女人，独立，肯吃苦，过于清醒，拖着个孩子存款不过万也没什么顾不过来的。

口袋中的电话响起，是小陈更二年级的班主任打来的电话，“你好，陈更叔叔，你们是不是忘了接孩子放学了？我打陈更妈妈的电话也没人接，你能联系到她吗？”

看了眼台上的女人，魏广川捂着手机退出响着音乐的大厅，还没说话笑声先传过去。

“不好意思啊王老师，是我的疏忽，我现在就去接小孩回来，他妈妈有事走不开，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了，改明儿您有空请您吃饭，请您一定赏脸。”

那头又客套了几句，叫迎宾的小张去小学一趟，魏广川在外抽了两根烟才进去。

说包场的女人下了台，坐在他刚才坐的位置上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灌，急切地想要喝醉一样。

默不作声地坐在旁边，魏广川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川哥？你不会要劝我别喝了吧？这可不像你。”

打趣的女人说着灌了口伏特加，味道太烈激的她眼睛脖子通红，陈知意只咳了下，眼神轻佻的看着杯中澄澈视觉的烈酒。

“你是不是该去接小更了？你是忘了吧？”

提起小孩，陈知意眼眸冷了点，“没忘，有时候不去接又死不了，没什么大事。”

关于她们母子的相处，魏广川也是疑惑不敢问。

谁都知道，孩子的来源是陈知意的逆鳞，当初有个嘴碎的扫地阿姨说了些不干净的话，陈知意当时就把人堵在了厕所，好好的给她上了一课。

“我叫小张去接了，你放心。”话说完才觉得最后一句话有些多余，陈知意从来就不在乎这个儿子。

用自己的杯子碰了下她手中的玻璃杯，魏广川旷朗地说：“干杯，祝你的开心能够多多持续。”

陈知意吃吃的傻笑，单手捧着下巴看着男人磊落的面目看的认真，魏广川无奈的叹息，这是喝醉了。

近在咫尺的女人褪去了冷淡的伪装，显露出她女性的温软，迷蒙浅色的眸子看想你的时候，是依赖和柔软，浅浅的呼吸拂过下巴，魏广川微步可闻的心跳快了很多。

她从来只有喝醉的时候才这么黏人。

“川哥，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太久了……”陈知意说到最后不禁哽咽了下，不过只难过了一下又笑起来，眼眸瞬间布满了细碎的星光，格外吸引人。

“不过我还是挺到了，呵呵哈哈哈……”

她又哭又笑的，不等魏广川拿过来抽纸她自己用手擦去了眼泪，挺了挺脊梁，忽略那熏天的酒精味，还是那个冷艳疏离的陈知意。

又坐了回来，魏广川认命的给她倒酒，全天下到现在能得他酒吧老板亲自倒酒的，除了家里的老爷子，也只有陈知意了。

“知意，既然等到了挺到了，那么你想干什么就去干吧。”我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陈知意傻傻的笑，猛地喝多了，艰难的咽下去之后是冲天的咳嗽声。

给她顺着背，魏广川轻声劝道：“我跟你抢了？下次再喝呛你就别想喝了，多大个人了……”

因为执意要生下陈更，陈知意大一被迫辍学，顶着高中毕业的文凭在秦城很难找到上等的好的工作。

凭借着个子中等过于纤瘦的身材，只拍脖子以下，很衬衣服，这些年陈知意找了个服装模特的工作，再加上酒吧的兼职，她一个人养活两个人还绰绰有余。

酒吧兼职是驻唱歌手，不是专业出身但胜在情绪十足，很渲染听众的情绪。

但一下台的陈知意就像是褪去了伪装一样，疏离淡漠，好像这才是真正的她。

魏广川时常想，一个人长这么大，处在社会中，交流沟通是必不可少的，怎么可能就一直那么一个淡淡的性子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探寻陈知意的过去，也不会利用手中的势力去调查陈知意这个人。

魏广川有预感，她的性子这样大多来源于过去的经历，所以揭人伤疤那样的事他还不屑去做，尤其是他对她还有那样的心思，被她知道了，还不是自掘坟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