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在凤栖路附近,某一个不易被察觉到的角落里,站了一会儿,他远远地看着里面的女孩,此刻正坐在那张藤椅里晒太阳。
圆圆的眼睛恍若星子,大约在和家里保姆说着什么话,她唇角浮起的一丝笑,那样的画面,让他有些贪恋。
陈煜想起不出意外,下个月她就该生产。
在这之前,她不能有任何意外。
想到这里,陈煜压低了头上的帽檐,将手里的信封塞进了一旁的邮筒内,然后转身离去。
空无一身的来,空无一身的离开。
他想着,这样也很好。
……
孟氏集团有个新能源项目最近在和君越合作,孟鹤年和赵今越一早就约好,今天在君越碰面。
两人在赵今越办公室里聊了一上午,两位大佬眼光独到,想法犀利,期间秦秘书咖啡都送了三四趟,漫长的会议才终于结束。
一上午过去,总算敲定下未来战略方向。
聊完工作,孟鹤年揉了揉太阳穴,坐在那,闲来无事地问他,“听说姓肖的现在在澳元城?你什么打算?”
赵今越眸光暗了暗,说:“下个月我得去一趟。”
孟鹤年点点头,顺口说道:“有需要你尽管开口。”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从姗不是下个月预产期?”
赵今越顿了顿,他心里也不是没有思量过,她即将生产。
可他总觉得,这件事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必须要速战速决,他惶恐生变。
他不想让从姗在陷入一丝一毫的危险之中。
一丝一毫也不行。
澳元不是内地,更不是他们这群京城公子的地盘,肖寅兴倒是精明得很,竟然神不知鬼不觉,跑到了他们够不着的地方去。
如今跑到那边,有些事安排起来,到底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半晌,他说道:“大哥,我离京之后,要辛苦你和心心,多照看着她一些。”
孟鹤年慢悠悠说道:“明白,心心正好从欧洲回来,我让她多过去陪着从姗,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帮你照顾着她的。”
“谢了。”
“生分。”孟鹤年瞥他一眼,不屑一笑。
“另外,从姗父亲那边,我怎么听说,最近又开始不老实了。”孟鹤年提醒他。
他眯了眯眼,想起什么:“听说在倒腾什么贵金属,这次还成,就投了几十万进去,说是贵金属,但据我所知,大部分这种类型的公司,都是在割韭菜。”
赵今越一听就明白,他这个岳父,之前还欠着两千万美金的外债,大女儿也搭进去了,依然如此。
钟启年现在肯定是没钱的,这几十万,大概又是变卖了钟家什么旧件。
钟家老太太在世时,手里捏着好几块地皮,价值不菲。
这些年钟启年基本都亏进去了。
连那么几十万,都着急忙慌去送钱。
赵今越似乎有些头疼,他说:“从姗快生了,这事不能让她知道。”
钱是小事,他只是不想让从姗忧心。
“陆星野安排的人也差不多就位了,就这两天的事了。”孟鹤年看着他,“我看就接着这件事去做,说不定效果更好。”
赵今越也赞同。
等处理完京城这边的事,安顿好从姗,他就要亲赴澳元那边,彻底了结钟从姗的心头事。
话说回来,钟启年自上次在澳元城输了两千万美金后,就没敢再出京城。
有老同学推荐他买贵金属,说现在这个投资模式现在在风口上,闭着眼睛都能赚钱。
钟启年听完,失去的信心又回来了,瞬间来了兴趣。
于是他找了几个识货的人,将家里一枚祖传下来的羊脂玉扳指,以98万的低价卖了出去。
那成色极尽温润,质地颜色都是上乘。
又是老物件了,钟启年着急出手,这么低的价格,买家简直高兴得不行。
拿到钱以后,钟启年跃跃欲试。
老同学张兆乙很快找到他,建议他先投资一部分黄金期货,等赚钱后,再决定要不要多投一些。
钟启年听完对张兆乙的话,对他的信任度又高了一些。
之后张兆乙带着钟启年去到一栋高级写字楼里。
穿过高穹顶大厅下的闸门,进入刷脸才能进的电梯。
电梯几乎一秒一层,一路扶摇直上,很快就到了52层,钟启年觉得有些眩晕。
他年轻时,老太太还在,凡事都是老太太做主,平日里,总觉得这个儿子不作为,不争气,空读一身圣贤书,完全扶不上去。
钟清许是老太太带在身边长大,身上倒是颇有几分老太太当年的风骨,可是撑了这么多年,其中心酸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还是无法阻止钟家日渐落寞的景象……
钟启年活了五十多年,好像从来没有人认可过他。
钟家好歹算是书香门第出身,在这样耳濡目染的熏陶下,他年轻时也自认为是有些才气的,只是后来他才知道,人活着空有一身才气,毫无用处。
老太太去世后,钟家失去主心骨,钟清许还算尊重她爸爸,于是后来整个钟家都是他做主,他体会到了自由和权力的滋味,可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多久,他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到了之后,钟启年看见一整层的大通间,千平办公区域,现代轻奢装修,瞧着还算靠谱。
里面有很多年轻人,男男女女穿着职业装,坐在工位上,很是专业的样子。
很快,里面一个自称是经理的男人迎了出来。
“钟先生对吧?”廖金生笑了笑,伸出手来和钟启年握手。
张兆乙笑呵呵跟钟启年介绍道:“这位是廖经理,今后要想赚钱,还得倚仗他才是。”
钟启年也含笑和他握了握,“廖经理,你好你好。”
廖金生领着他们往里面的会客室里走去。
茶香,点心都是一一备上了的,还有身形容貌姣好的女助理端茶倒水,服务可谓是要多周到,有多周到。
几人在里面聊了两三个小时,廖金生从平板电脑里拉出几项近期收益可观的数据来,聊得钟启年心潮澎湃,心向往之。
廖金生说,“钟先生,您如果现在就买,佣金这一块,我们可以考虑给您打个对折,现在只剩下一个买入名额了,亚洲市场马上就要开盘,如果你有意愿,我们是建议您今天就可以签约。”
钟启年目光闪了一下,先前觉得廖经理说的一切都很好,可一提到马上签约,他又觉得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心里犹豫了一瞬。
张兆乙看在眼里,他转头对廖金生说道说道:“廖经理,你看我也是你们的老客户了,我这个同学,也是第一次了解这个东西,名额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先帮他保留着,让他回去考虑考虑吧。”
张兆乙这番话,说到钟启年心坎上了。
他虽然迫不及待想赚钱,但这么着急的投入,他还是第一次,虽然金额不大,但他现在手里没什么钱了,到底还是有些踟蹰。
从高级写字楼里出来,钟启年迫不及待问张兆乙:“老张,你之前是赚了多少钱?一般什么时候能看到收益?”
张兆乙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凑近小声说道:“到现在已经有三百万现金到账啦,老钟啊,以前我都不会给你推这种项目,也就是看你如今想赚钱,才拉你进来,这里啊,是有投资门槛的,资金少了,达不到他们的入会资格,想投资还投资不了呢。”
钟启年两眼一放光,“那我先投五十万,你看怎么样?”
张兆乙想了想:“你要不要再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钟启年也仔细思考了一下,他太太付岚嫣向来是个没主见的。
清许最近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从姗,他那个小女儿,她已经不管他这个父亲了,钟启年斩钉截铁地摇摇头,“不用商量,我自己做主。”
很快,钟启年就和贵金属公司签约。
投入的五十万,每天都在上涨,一个星期后,就疯狂地翻了一倍。
钟启年尝到了甜头,在廖经理和张兆乙的煽动下,他很快投入了第二笔资金,这次只用了三天时间,他买入的黄金期货,就涨到了巅峰。
他看了看自己开户里的金额,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接下来一笔一笔地投入,期间他和那经理往来十分频繁。
等到十月中旬的时候,钟启年兴致昂昂地给廖金生打电话,问他虚拟黄金期货的情况。
廖金生却在那边支支吾吾地说:“抱歉钟先生,您购入的黄金期货,最近爆仓了......”
钟启年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您的账户里,现在已经没有钱了。”
钟启年想想自己这段时间以来,东拼西凑,少说也有四五百万进去了。
他还找张兆乙借了三百万。
这可怎么办?
怎么就短短几天时间,风向就变了?
他有些气急败坏:“你不是拍着胸脯说能赚钱吗?”
廖金生解释说:“这次情况确实有些特殊……”
钟启年完全听不进去,啪一声挂掉电话。
没过一会儿,桌子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钟启年太阳穴突突的疼,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是张兆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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