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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伊甸就在心中

在了解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后,拉斐尔表现得比雷德加预计的还要更加冷静。甚至看到雷德加小心翼翼的模样后,他还露出了笑容来安慰他。

很难说清楚拉斐尔现在的心情。

他躺在雷德加找到的一处洞穴里,身下是唯一的一条军用充气软垫。洞口垂着茂密的藤蔓,挡住了大部分夜晚的冷空气。洞里生着篝火,雷德加正在煮野菜汤,蒸腾起的水汽提供热量,让室温维持在一个较为舒适的区间里。

拉斐尔的左臂断了,虽然已经做过急救处理了,可终究还是不清楚到底有多严重,总之他现在感受不到这条手臂的存在。说实话,能从异兽的嘴下逃出升天,还只断了一条手臂,不是没了一条手臂,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但他又不能真情实感地为自己的断臂开心,这样很奇怪,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喜悦还是悲伤。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很平静。

劫后余生的兴奋感已经过去了,在死亡的边缘走过一遭后,拉斐尔突然看淡了很多事情。

说是大彻大悟,那太夸张了,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只是,他确实不再像之前那样那么害怕了。

无论活着还是死亡,那都只是一种结果。结果是没有意义的,要紧的是他的选择和经历。所以,他现在要做的事情依然是想尽办法活下去,但是,他不再害怕死亡了。

好吧,其实还是有点怕的。那换个说法,相对而言,他没有那么怕了。连带着他也没有那么害怕未来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了。他彻底接受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和打算。

所谓的尽人事,听天命,大概就是这样的感受吧。

在生命的前两个阶段里,他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果然随着阅历的增长,心态就会产生变化,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

回首过去,那曾经的自己,那些喜怒哀乐,突然就变得遥不可及了。

不可避免地,拉斐尔有了一点思念的情绪。

说不上来是在思念什么,可是记忆中,斯菲弗拉,赞德,还有他自己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他还记得他和斯菲弗拉的那些温存时刻,记得赞德冷峻的容颜和触碰他身体的力度和体温,记得他们三个人是如何纠缠在一起,怨恨和爱意尽数化为眼角的泪和撕咬的嘴唇......

“唔......为什么会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雷德加的声音打断了拉斐尔的遐想,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身体骤然发冷。

雷德加凑过来试探性地闻了闻他的脖子,拉斐尔不自在地偏过了头,故作镇定地问道:“你在闻什么?”

“有......甜甜的味道......”雷德加不确定地说,“好像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别瞎说了。”

“可是——”雷德加狐疑地看着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拉斐尔佯装坦然地与他对视,轻声道:“汤应该已经煮好了吧?先吃饭吧,等吃完了我们再好好地确认一下。”

他试图转移雷德加的注意力,但是雷德加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拉斐尔心想,他是护理出身的,一定对虫族的身体很了解,只要认真想一想,一定会发现的......一定会发现他是......

“你说得对,我们先吃饭吧。”

雷德加露出“算了”的神态,一边说一边转身去拿包里的折叠碗,拉斐尔在他的背后悄悄松了口气,有些恼怒地用右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真是没出息啊,竟然在这种时候......敏感期来了。

发烧,四肢无力,胡思乱想,他还以为是受伤的缘故,但是仔细一想,距离他最后一次跟雌虫亲密接触,确实已经很长时间了。赞德留给他的标记也应该消得差不多了。他得再获取一点雌虫的信息素才行,可是现在他的身边就只有雷德加。

他总不能......夜袭人家吧!

拉斐尔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光是想一想他就浑身发热——实在是太羞耻了!

他确实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来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的未来,可是他从没有想到,比危险来得更快的,居然是他的敏感期!

虫族的腺体一生下来就是固定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腺体的大小和形状并不会变化,等发育期结束后,腺体中信息素的浓度也会随之稳定下来。军雌和亚雌的区别就在于腺体的大小和信息素浓度,在他们小的时候,医院会先进行一个粗略的区分,等到青春期腺体发育成熟后,再进行一次信息素浓度的检测。只不过很少有亚雌能够在二轮测试中突破等级成为军雌,反倒是有不少军雌会因为种种原因被判定为“不合格”,只能变成一个亚雌。

社会对待军雌和亚雌的态度截然不同。亚雌普遍身材瘦弱,力量不足,大脑发育水平也不及一般的军雌,往往只能从事一些简单且报酬低的工作。更有过激的观点认为亚雌是“退化”的虫族,跟家畜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哪个政府高层会愚蠢到明面上去支持这种观点,但他们也不会主动改善亚雌被区别对待的现状,甚至可以说他们毫不在意。

亚雌身上的信息素很少,对信息素的感知更是迟钝,这让他们难以在战争中及时察觉到危险,他们的身体素质也难以支持他们躲避和生存,因此亚雌的死亡率一般都要高于军雌。

在战场这种法律和道德都无法约束的灰色地带,亚雌所面临的危机远远不止凶狠的异兽和流窜的子弹。但可悲的是,除了参军,他们没有其他更好的上升渠道了。至少在死亡面前,亚雌和军雌没有任何区别。

可能是夜深了,也有可能是用来暖身的酒太烈,雷德加一不小心说了太多的话,他紧紧抓着拉斐尔的手不放,反反复复地问他,眼中满是悲凉的神色:“亚雌,真的就一点都不如军雌吗?我们就活该被他们......瞧不起吗?”

拉斐尔也喝了酒,其实以他的身体情况是不能喝的,但是夜晚实在是太冷、太漫长了,他不能让雷德加独自背负这深沉的夜。

在上半夜他睡了一会儿,醒过来就与雷德加说了会儿话。雷德加有点醉了,说了许多他以前从来没有提到过的事情。这些话一直堵在他的胸膛里,此刻随着眼泪一道落在了拉斐尔的心里。

世界上到处都存在着歧视和不公,我们四处流浪,找寻着不存在的伊甸园。

但其实,伊甸就在心中。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拉斐尔劝着他,也劝说自己。一切都会好的。

他轻轻地抱住雷德加,语气坚定地告诉他:

“毫无疑问,你救了我。雷德加,你是我的英雄。”

耳边的呼吸声越发急促了起来,雷德加反手抱紧他,将脸埋进了他的脖颈里。很快,温热的液体浸湿了衣衫,他安静地哭了出来,几乎不发出声音,只有偶尔的几声啜泣,零落得像他迄今为止十八岁的生命。

拉斐尔闻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味,雷德加的信息素......很温暖,像夜晚的篝火,绚烂却寂寥,不知道是否在等待黎明的到来。

他在拉斐尔的怀中安睡。拉斐尔看着他,目光却逐渐放空,再一次回忆起过去的自己。他一定也和雷德加一样,不安着、愤怒着、悲伤着、绝望着......又不停地期待着......

但他远不如雷德加积极和勇敢。如果赞德没有将他带走,他可能会浑浑噩噩地在偏远星球上死去,如果斯菲弗拉没有出现,他一定会在维塔莱的宅邸中枯萎。

赞德和斯菲弗拉一样,给予了他崭新的未来,同时也带来了深远的绝望。

——绝望意味着重生的可能性。

一无所知是一种幸福吗?可能吧。

但经历过了痛苦的挣扎,并且收获了成长后,拉斐尔难免对那个懵懂的自己产生了不认同的情绪。现在的他认为这种幸福是脆弱的,不稳定的,轻易就会分崩离析。别说战争了,但凡下一场暴雨,他很大概率会和他的父亲们一样,丧生在一场难以阻挡的泥石流中。

他不想要这种幸福。

在某种程度上,他突然理解了赞德的思维方式。

残酷和疼痛是最好的磨刀石。一个已经将自身淬炼为世间最锋利的兵器的雌虫,他对待亲近之人的方式就不可能温柔。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斯菲弗拉——他的孪生兄弟。

或许......他认知混乱,将杀意视为了爱。

想到这里,拉斐尔的眸中闪过一些怅然的情绪。

真可怜。他想。

他以前从来没有理解过赞德。但是此时此刻,在薛定谔的箱子中,在生与死的交界处,他回想着曾经那个丈夫的所作所为,竟发现他已教导了自己这个世界的真理。

可是,他依旧不愿意。

真理不止一条。他不想爱恨颠倒,不想放任**,不想阉割本我,也不想变成自己或是谁的武器。

他想要选择的活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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