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很快重归于静,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项席帮人清理干净,丢了弄脏的床单,带着熟睡的邢炘去自己房间休息。
将人轻轻放在床上的内侧,邢炘滚了两下,红着脸岔开腿嚣张地睡着了。
项席没急着上床,他蹲在床边,伸手碰了碰邢炘的发丝,见人又轻轻揭开邢炘下巴处的纱布,看着那处伤口已经结了痂,很快就会长出新生的粉肉,再一点疤痕不留地完全愈合。
想到刚刚情动时刻没有控制住力道,项席的目光落在邢炘两腿间,刚刚还红通通一片微肿的皮肉,现在也只剩下一片淡淡的粉晕,看着舒展熟睡的小行星,显然这已经没有再给他造成困扰。
不久前开始,邢炘全身的细胞都翻新加快,新陈代谢速度加快,伤口之类自然好得快,不过他本人似乎没有察觉到。
项席嘴角噙着笑,刚刚的一切是他之前从来不敢肖想的,即使已经从一间房换到另一间房,那种火辣潮湿的氛围却也久久散不去,几乎到了让他亢奋的地步。
他认真地用目光扫视过邢炘的侧脸,看着上面细小的绒毛,看着人清浅平稳的呼吸,已经微微张开一点缝的嘴唇,全都让他痴迷疯狂。
不等他再凑过去贴贴,项席忽的身体一顿,神色一敛,随后迅速捂着鼻子起身往洗手间走去,全部脚步和动作放轻到极致,一点没影响到床上熟睡的小王子。
“啪嗒——”一滴血滴落在洁白的盥洗台上,鼻血顺着往下淌,项席接了捧水不在意地抹了一把,然而血像是开了闸一般,好半天都止不住。
许久,项席沉着脸撑在洗手台两侧,盯着镜子里那张半个下巴都是水红色的惨白人脸看,直到鼻血流净。
–
作为一只懂事且有逼格的跳跳蛇,面蘑闲着没事会研究主人的一言一行,就比如主人打个手势,它都知道是要自己应该去干什么任务,指令一出它指哪打哪儿,绝对的一把手,不要太讨人喜欢(自认为)。
再比如刚刚,那个平时很可恶的大高个就猛地扑在主人身上,他还没来得及龇牙,就看见主人将那个大高个拉的更近了,仔细一看他们嘴巴贴嘴巴,半天都分不开。
面蘑不懂,不过它大概能感觉到主人现在不需要自己,于是懂事地溜下床还顺带唬走了那个新来的胆小鬼,甚至懂事地用尾巴带上了门,它想主人之后应该会奖励它多得吓死人的面包吃。
“喵——”虎皮猫就是面蘑有几米远,夹着尾巴跨着猫步左顾右盼,跳跳蛇却已经轻车熟路地溜到另一个大高个的房间找他玩了。
这个大高个虽然有时有点傻,胆小时还控制不住地尖叫……
所以才好玩!
面蘑喜滋滋地游进去,却发现往日应该被自己吓一跳呆床上的人,此刻只默不作声地靠在床边盯着手机发呆。
赵舒凡的确心情比较低落,低头耷脑地看着黑屏的手机,看着床头打开的包里还有几颗没吃完的柠檬糖,心情很难过。
他伸手去拿,没成想拿几颗糖在哪儿捂太久,黏糊糊的全化在了糖纸里,用牙都不好撕开,正如那个天真懂事,却又满嘴谎言的孩子,与另一个灵魂在同一个肉.体内纠缠不清,直至灵魂完全消散,从此在这世间一点存留的痕迹都不复存在。
赵舒凡抿了抿嘴,将糖都丢进了垃圾桶。
“咚咚——”房门被敲响,赵舒凡抬头,这时才被面前歪头歪脑的面蘑吓了一跳,尖叫着乱窜时,曾杞心就那样抱着猫进来了。
“吃饭了吗?”曾杞心顺了顺虎皮猫,刚刚它在赵舒凡门口挠了半天,她还以为有什么事呢。
“没。”赵舒凡摇了摇头,任凭面蘑在他头上打转乱来,起身朝外走去,“我们一起去吧。”
曾杞心点了点头,正心想着要不要喊上邢炘他们一起,就听到赵舒凡闷闷开口:“杞心姐。”
“嗯?”曾杞心边下楼梯边应他,平日里最有精神的小伙子垂头丧气,想来这次是真伤到了。
“你觉得,”赵舒凡挠了挠头,“你觉得那些人,被这样惩罚是应该的吗?”
曾杞心歪了歪头,大概知道他的意思,想了想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过来问他道:“那你觉得那些人该死吗?”
赵舒凡面露难色,理性与道德在打架,磨得他开不了口,见状曾杞心开导道:“实话实说没关系的。”
于是等两人下到一楼最后一个台阶,虎皮猫也轻盈地曾杞心身上跳下来,被面蘑带着往厨房走时,赵舒凡才轻叹出声。
“最该死的肯定是那两个劫匪,但是邢哥说那两个人可能当场已经被黄毛咬死了,所以才没有出现在那个世界里。”赵舒凡抠了抠手指,“我要是说公交车上那一堆人说是帮凶会不会很过分?”
曾杞心面色如常,来到餐厅坐下后倒了一杯水轻轻抿了一口,温水顺着食道缓缓下肚,许久她才缓缓开口。
“没什么过分不过分的,毕竟我们不是当事人。”
因为只是事后的一个旁观者,所以他们无法定夺当事人的心情,无法用肯定的标准答案来衡量评价他们的选。
就像她时而梦到梅锦,每每醒来时满脸是泪,思念更甚,对余晔的恨意更甚。
可余晔已经死了,两种难看凄惨的死相,比他在现实生活中会受到的惩罚严重一百倍,一万倍。
当时除了恐惧,她内心最最深处,当然会觉得痛快,余晔死不足惜,可当回过神时,她的道德与理智又会揪住她的衣领反问:这样真的可以吗?
这种处以私刑的方式,真的是可以的吗?
就像她懂赵舒凡的纠结,公交车上除了郝庄实以外的那些驱赶的、冷漠的、嘲讽的嘴脸,让一条本可能继续热爱生活的鲜活生命殒命于此,转换视角代入,黄毛和刘老板怎么可能不恨,所以于情,他们能理解体会。
可是于理,看看黄毛和刘老板在复仇时杀掉的那些无辜的人,就算是梅锦那么善良的人,在借用汪可盈的身体时,有没有因为她的诱导而错杀甚至滥杀过人呢?
曾杞心不得而知,只知道这种小小的**被无限放大,到最后扭曲到蒙蔽双眼,甚至是被曲解最开始的心愿,这种事,很恐怖。
“别想多了。”到底是比赵舒凡他们大一点,曾杞心所思所想要开阔许多。
“我们要想办法抓紧时间出去,如果可以,想办法解决这里,才能避免更多无辜的人被卷进来。”曾杞心转了转转盘,将一碗小馄饨推到赵舒凡面前。
“攒足力气,才有精力思考更多事。”说着,她自己也夹了几片煎蛋到碗里来,低头慢慢咀嚼。
见此,赵舒凡眨眼,伸手搓了一把脸,打起精神道:“说的也是!”
他和小孩一样,情绪变化很快,或者说精神力比较充沛的人是这样的,赵舒凡面上又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拿起勺子开始大口补充体力。
“他们不饿吗?”吃一口就开胃了的赵舒凡伸手拿了个肉夹馍,嘴里鼓满着发问。
“饿了应该会下来吧。”曾杞心试着把荷包蛋里的蛋黄喂给虎皮猫吃,让嫉妒得面目全非的面蘑硬生生给挤开来,嗷呜一口吃了整个鸡蛋。
曾杞心抽空往楼上看了一眼,“应该还在睡觉吧。”
如他们所料,邢炘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夕阳透过窗帘,倾斜点橙黄色在地板上。
邢炘稍稍翻了个身,腰上那只手立马搂紧了些,身后那温凉的躯体就靠得更近。
项席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被邢炘结结实实枕着,睁眼时微微眯着眼看着邢炘,好一副美男卧榻图。
“早。”项席嗓音暗哑,和他打招呼。
“晚才对。”邢炘揉了揉眼,直起身抻了个懒腰,后脖那里一个完整的浅浅牙印就露了出来,整个人带着些睡好后的慵懒餍足,还有某些不可谓的因素在内。
“去吃饭吧。”邢炘肚子空得很。
“你等会儿。”项席懒洋洋的还不想松手,还往人肩窝埋,好像他自己一直有的那股清香味也传到邢炘身上了。
“不等,我好饿。”邢炘推开人,赤脚下了床,就往门口走,正要开门却被人从后拦腰抱起,双脚在半空扑腾。
“干嘛?”邢炘不满回头,看人光裸个上半身,喉结上该带着自己忍不住时留下的牙印,眯了眯眼警告他不许再乱来。
“你要光着屁股出去?”项席略显无奈,手上一用力带着人往回走。
不说还好,闻言邢炘立马低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下半身凉嗖嗖的,两人鬼混后没穿外裤。
“你才光屁股呢!我穿内裤了!”邢炘耳尖泛红,张牙舞爪又要去咬他,被人笑着又丢回床上。
“我去给你拿。”项席捏了捏他热乎的脚心,怕把人吓到才忍住没吻上去,空调还开着,他又把人给塞到被子里。
“快点快点!”饿是一方面,更多是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邢炘催着他快走快走。
“不然我端上来给你吃?”天地良心,项席说这话单纯就是想伺候少爷好吃好喝,省得他跑上跑下不方便,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换做平时,爱享受的小少爷肯定就干了,可偏偏这个杀千刀非要在两人干了那档子事之后说这种话,好像自己被酱酱酿酿后下不来床一样,多伤他男子气概和男性尊严!
“赶紧去给我拿裤子!”夕阳遮了一部分脸红,虽然邢炘更多是因为恼羞成怒。
于是略有些遗憾的项席只得听他的话去拿裤子,末了到门口,他还伸出头问道:“真不要我送上来?”
“滚蛋!”回应他的是一声怒吼及一记枕头暴击。
有点沉重又有点温情的一章呢
这个面蘑怎么这么坏,和狗狗一样一眼就能相中人群中最怕它的人一起玩[菜狗][菜狗]
七夕快乐[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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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Chapter 50 小白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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