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圆正在练剑，成全也很喜欢她：“你们认识她，宣圆很刻苦，又聪明，在我这办了个常住名额，离家很近也不回去。”
“可以住这的？那不就晚托吗？”褚连城道，“大姐，你觉得呢？”
褚姀笑道：“你先问两个妹妹愿不愿意。”
“.......!”褚含黛点头。
“你愿意？”褚连城道，“没想到啊，四妹看着最文静柔弱，没想到最有志气，不错，四妹，我支持你。”
褚含黛一听夸，顿时更有劲了，拉着褚姀的手：“啊......”
褚姀道：“学武很苦的，你二姐骗你的，她让你学她自己就不学。”
“......”褚含黛低下头。
褚姀蹲下看着她：“你要能坚持你就学，姐有钱，我是怕你累哭，到时候你一人在这怎么回去。”
褚含黛从失落变成笑脸。
褚引致：“她还是想学。”
褚连城道：“三妹你学不，你跟四妹做个伴。”
褚引致抓抓脖子：“那也行。”
褚姀道：“引致，不想学就不学，兴趣是自己的，你再慢慢找合适的。”
“那四妹怎么办，我也不放心她。”她们一家实行大的带小的，所以褚引致还真把自己当褚含黛的小家长，她不想学武，又放心不下四妹。
“没事，我每天来看她，有时间就给她接回去。”褚姀道。
成全笑道：“我这还有文课，我刚招了个书法老师，她会的比我多。你们要对武学没兴趣，可以试试这个。”
“书法老师？”褚引致道，“那你怎么不把门口的招牌换了。”
“哈哈，没来的及呢，那门口是我写的，不好看，我带你们看看洛老师的字。”成全也是一时出糗，非要让几个人对她的武馆改观，“走，走，洛老师写的比我的狗爬字好多了。”
几人边走边笑。
一间教室里，大方的洛娷拿着书本正教两个学生读书，她身形迤逦，看着就像大地方的气质。
门外光滑的木板上，贴着洛娷的字帖。
褚姀道：“洛老师是什么人？”
成全道：“她也是刚到这里，之前住在京都，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无处可去，她写的一手好字，肯定是没处去了才愿意在这落脚，我正缺人，就留下她了。”
“嗯。”
褚连城绞尽脑汁回想剧情，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突然停顿了一下，想起来了，这不是女主的朋友吗。
不过结局好像不太好，跟她一样。
那看来是名副其实的大书法家了，过这村没这店，褚连城问褚引致：“你不是爱写字吗，这可是位大老师，你跟四妹一起在这学，你学文她学武，怎么样？”
褚引致这回是真的愿意了，她点头：“好。”
太好了，两个妹妹都有名师，将来肯定可以改变命运，褚连城信心满满：“馆长，这收费怎么算？”
“一个月一两银子。”
“好贵。不过管吃管住，应该还可以吧？”褚连城问褚姀：“大姐，你觉得呢？”
“我没意见，可以。”褚姀透过纸窗看着洛娷，神色不明。
褚连城去给两个妹妹报名，交学费。
褚姀慢慢走着，问成全：“你们这里男学员不多吧？”
“你是在意安全问题，放心，白天一起上课，晚上肯定是隔开的。再说你们不是认识宣圆，可以让她带带你两个妹妹，她现在学的可好了。”
“好。”
宣圆不太记得她：“我没印象。”
褚姀笑笑：“那个胸口中了一刀的人，你妈不也没扔出去吗？”
“......”宣圆想起来了，“原来是你。”
当初救了杜宇，也有好处，杜宇大方的很，给她们娘俩留了很多钱，还指导了她学武，让她有了目标。
褚姀道：“麻烦你看一下我两个妹妹，能和她俩交朋友最好，她们很好相处的。”
“我看到了。”宣圆自信的抱着胳膊，“你家离得远吧，她俩也要住在这。”
“是。”
“那就让她们和我住一个屋。”小姑娘头仰的高高的，神气非常，在这个武馆，没人比她学习更快，不过正因如此，她没有朋友，也没人愿意和她住。
“行。”褚姀没有拒绝她的打算。
宣圆浅浅的笑道：“你叫什么？”
“褚姀。”
“褚姀。杜宇去找你了吗，她说要报答你们的。”
“去了，还留了钱。她怎么找到我们的？”
“她手下可多了，很快就联络到她，然后帮忙找人都是小事。”
“嗯。”褚姀挑眉，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宣圆很羡慕杜宇：“她可厉害了，还教过我武功。”
“那是很厉害。”
褚连城带着褚引致和褚含黛走过来，“大姐，咱是再看一会，还是现在回去？”
“都行。”褚姀道，“先来认识一下你们的同窗，宣圆，以后就要当好朋友。”
褚引致抱着褚连城：“二姐，还没逛街。”
“这个等会再说。”褚连城推着褚引致和褚含黛，“快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褚引致，这是我四妹，褚含黛。”褚引致对宣圆笑笑，“我妹不会说话，你多担待。”
“挺有礼貌。”宣圆更加满意了，“我们以后就住一个屋。”
“嗯。”褚引致对未来的离家生活还是很惶恐，恨不能长在褚连城身上：“二姐，咱先出去玩会儿吧。”
“你们走吧，我把你们的床先铺上，晚上记得回来啊。”宣圆快乐的回去了。
“你这同学真好。”褚连城感叹。
褚含黛被褚姀拉着，褚姀循循善诱：“四妹，你说句话。”
褚含黛嘟着嘴巴靠她怀里，摇头。
褚连城不记得剧情里描写过褚家其她人，对她们的结局也不清楚。她对四妹能说话也没底。
不过大姐是真想四妹说话，她就得找时间帮四妹看看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她就觉得，家里还得有个学医的才行：“大姐，我去学医怎么样？”
“你认真的？”
“嗯。”
褚姀当然希望她们三个都能有拿得出手，可以挣钱的能力：“你要学就学，去给宣大夫当个学徒？”
“我也不知道，她会收我吗？”
“那就再等等，等引致和含黛稳定了再说，今天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回去，家里也不好说。”
“行。”反正只要两个妹妹稳定了，她怎么样都行，“大姐，我们不是有钱吗，能不能在乡里租个房子，妈也怀孕了，等她生了男儿，咱几个去哪住。”
“嗯。”褚姀没说什么。
但褚连城知道她肯定会考虑好的。
褚引致和褚含黛在街上玩了很久，这对她们来说就是大城市，听到可以住在这里，高兴的不行。
褚连城心疼死了，这世道什么破环境，把俩孩子弄的这么没见过世面。
褚姀给她俩买了几件换洗衣服，嘱咐她们记得换，然后把她们送到宿舍，宣圆刚端个木盆揣着毛巾洗澡回来。
“水方便吗？”
“当然方便了，女孩都在这边洗，洛老师会看着的，你们快去吧。”宣圆说。
褚连城道：“那太好了，在俺家都没这么方便。”
家里烧水都麻烦，再提到屋里，整个一大麻烦，还得这个洗完那个洗，囫囵过一遍脏水。
所以她和大姐都是轮流在河里洗，把有限资源交给妹妹。
见到洛娷，她正坐在澡堂的门口小亭子下看书，看到两个新学员：“你们就是褚引致和褚含黛吧？”
褚引致不好意思的向前一步：“我是姐姐，我叫褚引致。”
“好，那妹妹就是含黛，名字都很好听。我找个同学帮你们学一下怎么沐浴。”洛娷招手叫一个大点的小姑娘，“来帮忙带带师妹们。”
等人进去了，洛娷看向褚姀：“做家长的不放心很正常，不过这里是在官府拿了批文的，是正规武馆，你们不用担心。”
褚姀道：“好。那就麻烦洛老师多多照顾。”
“应该的。”洛娷看向褚连城，“二妹没有想学的兴趣吗？”
“我？”褚连城笑了一下，“我吃不了这个苦。”
洛娷笑了一下：“那再看看别的也可以。”
“洛老师你以前住京都，不知道认不认识杜宇将军？”
洛娷怔了一下：“怎么会这么问，你认识杜宇？”
“不是。”褚连城摸摸后脑勺，“只是刚听成全馆长说将军收复北冀的事，对她有点好奇。”
“嗯，我和她不太认识，她身份这么高，我们怎么会有交集。”
“也是。”褚连城道：“不好意思，冒犯了。”
“没事。”洛娷。
褚姀低着头笑了一下。
等褚引致和褚含黛回去睡觉，褚连城和褚姀就回去了。
路上，褚姀说：“我明天再来看她们，顺便找找房子的事情。”
“行。”褚连城笑道：“长大真好。”
“嗯。”
两个人还在路上幻想未来幸福的生活，觉得长大后可选择的余地变多了。
回到家，褚承追着问：“小姀，你三妹四妹呢？”
“我给她们找了个学堂，在上课。”
“学堂？隔壁村李夫子那里怎么不去了，咱都给他送了多少礼才换来的学习资格，说不去就不去，不是浪费吗？”
“李夫子能力有限，过了年纪再学的对她们就没什么用了，我换个好点的。”褚姀把架子车拴在房檐边。
杨清还在房间，褚连城把安胎药拿给杨清：“你找时间自己熬吧。”
杨清道：“城儿，你两个妹妹住哪？”
“学堂管吃管住。”
“那岂不是很贵？多少钱？”
“也就一月一两银子，我姐付过了，不用你们出钱。”
一月一两银子，对杨清来说就是天价，杨清突然扔下药包：“不用我们出钱，你花的不都是我们的钱，你姐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她怎么不想想，我肚子里还有一个，你们把钱花完了，你弟弟怎么办？！”
褚连城本来好心好意，听她这么一说，顿时火冒三丈：“你还没生出来呢，就惦记我姐的钱，就算生出来是个男的又怎么样？他比我们高贵在哪了，你们要生你们就自己管，自己没钱生什么生，生出来一堆穷光蛋！”
杨清抽了三口气，不知道怎么反驳褚连城，褚连城现在十三岁了，也一米六了，脾气又大，她管不了。
褚承跟着问褚姀：“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给家里商量，小姀，你以前最懂事了，现在怎么这样？家里的钱都不够用，你该先帮衬家里，你把钱给别人，就能确定人家把你妹妹教好吗？”
“比在家里好就行。”褚姀还买了点别的吃的，旁若无物的把东西拿进屋。
杨清正好出来：“小姀，你爹说的对，你怎么不先想想家里，你长大了，就该先孝敬父母，这么清楚的事情你想不明白吗？
褚连城道：“长大了该干什么用不着你们教，小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好好教，大姐管我，我管三妹，三妹管四妹，我们几个才是一家人，我不知道你们做父母的付出什么了！”
说到这儿，褚连城越想越气，她前世一家人母慈子孝，还赶上计划生育，独生女快乐了一辈子，没想到莫名其妙进到这本破书里，天崩开局，跟荒野求生差不多。
她控制不住哭了，霸王脾气，这会泪失禁，越不想哭越流泪，给她气的把褚姀拿进来的东西扔到地上。
“你们不是说孝敬父母吗，我大姐一直在往家里拿东西，你们是不是睁眼瞎？啊？看不见是不是？那我全给你们扔了，谁也别想吃！”
她还再跺上两脚。
褚姀拉住她：“好了。”
褚承和杨清愣愣地，褚承还在嘴硬说：“城儿，爹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了，你妈就是嘴没个把门的，你姐给家里付出爹都看见了。”
褚连城双手发抖：“用不着你在这充什么好人。”
褚姀忍着怒火：“你们回去。”
杨清欲言又止几次，扭头回去了，褚承说：“那咱明天再说，你俩好好休息。”
褚姀抚着褚连城的背：“好了，别生气了，明天你和我一块出去找地方。”
褚连城抽着鼻涕深呼吸几次，差点碱中毒：“我没事，大姐，咱睡觉去。”
进了房间见常霜躺着睡着了，褚连城无语道：“我在外面喊那么大声她都听不见？”
褚姀喊了一句。
常霜没反应，褚姀觉得奇怪，人怎么能睡这么死？她上前一看，常霜脸颊通红，一摸额头，烫的吓人：“她生病了。”
褚连城：“啊？”
她在家一天都没人知道，还得褚姀拉车去把她送到医馆看病，城里太远了，就去隔壁村，有一个草神婆，会点医术，不过也就没钱的乡民来找她看病，完了给点粮食就行。
草神婆这个时间睡觉了，褚连城把她喊起来，她出来开门：“也不看什么时间了，明天再来不行吗？”
“我奶发烧了，你赶紧整点退烧药。”褚连城说。
进了屋，一盏昏暗的蜡烛，草神婆望闻问切了一番：“还是扎针吧，退热快。”
褚连城看看这环境，心想这针能干净吗，别把老太太感染了扎死。
草神婆拿来一卷针，用酒擦了又用火燎了燎，扎进几个穴位捻了捻：“老婆子别的不会，扎针最好了放心吧。”
褚连城小声喊：“大姐，你不是想制造医疗事故，让这老太婆无声无息挂了吧。”
“什么意思？”
褚连城说：“我说着玩的。”
她怎么这么想大姐呢，大姐不是这种人。
草神婆拔下针，又调制了一碗红汤：“这是神药，药到病除。你俩谁给她灌下去？”
“您来，多给你钱。”褚连城避着说。
“行，这年纪大了，又脏又臭的，小辈们都不愿意近身。”草神婆估计看到不少这种情况，只觉得礼崩乐坏，忠孝无存，唉声叹气道。
褚连城一看这就是诬陷，她翻了个白眼：“是她平时对我们不好，能给她治就不错了，她亲生孩子根本不管她。”
草神婆不说话，灌了药道：“二两银子。”
“？”别人看病□□食就够了，到她们这要二两银子，褚连城道，“你怎么不去抢？”
“我就这个价，爱治不治。”
“.......大姐？她骗钱呢。”
“给她吧。”褚姀掏出银子。
本来今天给妹妹交学费就花了钱，现在又是二两银子出去，那几块金子看来也管不了几年，褚连城敲敲脑阔：“看来我也得出去上班了。”
把常霜拉回去，她也迷迷糊糊醒了，手脚蹒跚的走回屋，对褚姀道：“小姀，今天多亏了你啊，我这今天头晕，睡着睡着就醒不过来了。”
褚姀点头：“没事，快休息吧。”
“那你妹她们？”
“正常上课的，你不用管。”
第二天早上，杨清眼睛红肿的拉住褚姀：“小姀，妈昨天跟你们说话重了，妈给你道歉行不。”
早饭刚吃完，饭还是杨清做的，褚姀道：“你也挺辛苦的，别管那么多事了，爹既然是一家之主，怎么挣钱是他的事，你不用替他出头。”
“我知道......可是我在这个家什么也做不了。你爹......”她想说你爹交给我有任务，但这个任务是要女儿的钱，她又说不出口，她嗫嚅了半天，“妈手里一分钱都没有。”
褚姀想了想，给她拿出两块碎银子：“你没事可以出去买点吃的，你自己吃就行。”
杨清拿着钱，重重地点头：“哎。”
褚姀带着褚连城去街上找房子，还想离成全武馆近点，好照顾妹妹，两人在街道上转了半天。
“不急于一时。”褚连城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大姐。
终于找到个满意的，房主一来，后面跟着周曦，周曦看见褚赢，想起了前些日子的屈辱：“竟然是你？哼，冤家路窄，那我不租了。”
褚姀也想不到是他，对褚连城道：“我们走。”
周曦拦住褚姀：“你想走就走?你上次对我杀害未遂，老子还没报官抓你呢。”
“那你去报。”褚连城道，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这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她对挑事的人没好态度。“你当时不敢报，你现在就敢报了？你去呀。”
周曦看着褚连城：“二妹？你还记得我吗？我去找你爹喝酒，你还拿我的菜吃呢？”
褚连城噎了一下，想起来了：“原来是你，你和我大姐相亲，怎么？我大姐打你了？不过依我看来，我大姐只打没皮没脸跟着她的，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不要脸的事你自己清楚，你以为我们会怕你吗，我姐不打你我也会打你。”
房牙子看不懂发生什么事，站在一边。
周曦大声喊道：“你大姐，你大姐就是个打着好处立牌坊的，你家拿了我送的礼，她却说她看不上我，那怎么不把我送的东西还回来？”
“我们拿你什么了？你搞搞清楚，是你自己自愿来追求的，追不上是你自己的问题。”
“还我的问题。”周曦伸手要抓褚连城。
褚姀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一扭，他就嗷嗷叫起来。
“不要脸，你们真不要脸。”周曦跳脚指着褚连城和褚姀，“你们等着，有你们好看的。”
他走了，房牙子站在原地问道：“那个，你们这房子还租不租了？”
褚连城道：“谁要租那沙比的房子，不要!”
“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房子也不是周曦的，您要实在喜欢，还是可以住的。“
“不是他的？那他在这上蹿下跳的干什么？”褚连城无语道。
“这房子这一带都是林员外的房产，周曦就是林家管事的远房亲戚，让他做个看置房子的活计，您别见外，他其实也说了不算。”
“嗷~”褚连城笑道，“那就租，他越不让住，我们就住，他算什么东西。”
褚姀道：“要不换个地方吧。”
褚连城道：“大姐，你怕他？”
“没有。”褚姀道。她只是觉得把住的地方暴露会有很多麻烦。
这个房子也不大，就两间屋子，带个小厨房，还带个十几平的小院，关键是有井，打水不用跑远，褚连城很喜欢。
褚姀没在坚持，就签了合同。
在她们做这些的时候，周曦肚子一股火，跑到褚承家。
常霜昨天晚上发高烧，褚承醒来后很自责：“妈，你怎么不早说，你不舒服就赶紧去看看，你媳妇也不舒服，你也不舒服，都让我时刻盯着，我也盯不完。”
常霜一听，比他还自责：“我没事，你看看你累的，这些天，几个孩子也不懂事，还要你把家撑起来，你别管我了，我拿药回来了，我自己会熬。”
杨清要熬安胎药，常霜要熬退烧药。
杨清肯定在常霜面前败下阵来，她不太情愿的在屋里躲着，手里攥着褚姀给她的碎银子，见褚承进来，忙塞进衣服里。
褚承嫌弃道：“你女儿的钱你都要不来。你怀孕得多补补，咱积蓄也不多，要不然你就让小姀先管着你，你想吃啥你就跟她说，让她给你买回来。”
杨清道：“这是你的孩子，又不是小姀的，你怎么这么理所当然的把责任交给她。”
“那她有钱，她给引致和含黛上学，每人一月一两，一月就花出去二两银子，咱家什么时候有这钱。不用白不用。”
杨清听着他说话，心里生出一股鄙夷：“你可是个男人，什么都要花女儿的钱，要你干什么？”
说完她自己都愣了，她都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这跟她以往思想相违背，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正要给褚承道歉。
“你个臭娘们。”褚承已经给了她一巴掌，脚都抬起来，又放下去，怒骂道，“要不是看在你怀孕，我今天打死你，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你吃的哪口饭不是我赚回来的，我家娶你不让你干重活，就是让你生个男儿，你这都生不出来。”
杨清一字一句听着，捂着脸，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她看的清清楚楚，褚承刚刚要踹她肚子。
是，自己说错话了，不是正要给他道歉吗，他连一点情义感情都没有了，他像个疯子！
杨清不知道褚承什么时候出去的，她听到外人的声音。
周曦踢开门喊道：“褚承，褚承你个老不死的，你女儿有钱不还，在城里买房子，你就在家当个缩头乌龟，快点把老子的酒钱还来。”
褚承刚发了火，心情还没平复，走出来：“周曦，你小子怎么又来了，胡说八道什么，吃你两口酒还要还给你，你咋不说你婶子还免费给你做菜。”
“菜也是我提来的。”周曦叫道，“你知道她上次把我打成什么样吗，她差点把我淹死。现在她在街上买房子，你们一家挣到钱了，快赔我医药费。”
“她打你了？”周曦说了两遍褚姀在买房子，褚承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安抚似的摸着周曦的肩膀：“小伙子消消气，好不好，你刚说我家褚姀在街上干嘛，买房子？她哪有那么多钱？她在哪呢？”
“就在我上工那一片啊，你不知道？那一片都是林员外的产业，住的可都是有钱人。”
周曦就猜到褚姀做什么事褚承根本不知道，他今天就是来传播消息的，别管褚姀是租房还是买房，他就是要把事情闹大，让褚承去管教褚姀。
“买房？”褚承果然一激就上头了：“你快带我去看看。”
常霜刚熬好药，身上还带着一股苦腥气：“褚承，发生什么事了？”
“妈，小姀跟你说过她要在城里买房子吗？”
“没有啊。”常霜一拍大腿，“这丫头要干什么呀，她哪里来这么多钱买房子。”
周曦瞬间从一副愤恨变成同情的表情：“承叔，看来是我错怪你了，褚姀自己在外干糊涂事，你们肯定都不知情，你跟我走，我知道她们在哪。”
褚承感谢道：“快走，走。”
两人赶到褚姀定好的宅院，人已经签好合同了，两人又去找到房牙子，那人说：“对啊，就是褚姀，一位个子细细长长的姑娘，她都及笄了，租个房子不用什么家长，你这会来也没有用，钱我们已经收了。”
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
褚承说：“你说这房子是租的？租多久？多少钱？”
“签了一年，十两银子，不还价。”
褚承头发都急白了两根，十两，有这钱在家买米吃一年，褚姀真是翅膀硬了，花钱如流水。
他想，一个孩子，就是不能拿那么多钱，你看她自从有钱后都买的什么东西，没用的笔墨，书本，还换学堂包吃包住，现在又租个没用的房子。
他得把钱拿回来，不能让褚姀这么霍霍。
一刹那的时间里，褚承什么都想到了。
他在租的房子门口等着，果然快天黑的时候见到了买东西回来的褚姀，他窜起来：“褚姀！”
褚连城正高兴的抱着新被子走着，听这一句狗叫似的嗓门伸出头：“你咋在这啊？”
褚承道：“我跟你姐说话。”
褚姀提着东西也不妨碍她开门，进院里把东西放下说：“你来做什么。”
“做什么？你说我做什么？”褚承掐着腰在院里看了一遍，好房子，地上铺的灰石砖，有水井，墙角里还有个一米的小池子防止积水，青砖黛瓦，檐角上雕砌着小石狮子，他一辈子没住过这种好房子。
“谁跟你说我们在这的？”褚连城道：“是不是周曦，那臭爷们，嘴怎么这么贱。”
褚承回身嚷道：“你还敢骂别人？你看看你们两姐妹，还把家当家吗，自己有钱了只想着自己，你们进城住大房子，让我们老的在乡下，你们怎么好意思？褚姀，你跟爹说，你到底还有多少钱？”
褚姀关上大门：“没钱了。”
“没钱？没钱你敢租房子？谁信，你俩妹一月二两银子怎么掏？”
“付了一年的。”
“什么？”褚承嗷的一声，“你在这租一年，在学堂租一年，你是真不知柴米油盐贵，还是装不知道，有钱花在刀刃上，你不懂吗？你现在把钱全花了，以后怎么办？”
“我会自己挣钱，养妹妹。”
褚承头发又白两根：“你什么意思，你以后不回家了？”
“回去地方也不够住，几个妹妹长大了，窝在一个小房间不舒服，我们把房子腾出来，你们可以安心带弟弟。”
要带弟弟也是在城里带，褚承想，有这好房子怎么能让几个丫头住，你爹我还没住呢。
褚承说：“理是这么个理，家里确实住不下，要不这样，我跟你妈住这里好好养胎，你们住我的房间，家里好山好水多自在。”
褚连城吐了一口口水：“不必了，我们喜欢这小地方，房子小院子小，正适合我。”
褚承挥手道：“你少插嘴。”
“我就插嘴，这房子有我一半，我说不行就不行。”褚连城深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大姐对她们太客气了，不顶用。
她三两句就把褚承骂走了，骂的挺痛快。
褚承也有点自尊心，听褚连城骂他，只觉得孩子白生白养了，心里窝了一大团火。
回家就嚷嚷着不要这几个闺女了，赶紧，卖了换钱是正经事。
收拾房间地时候褚连城问褚姀：“大姐，他要紧追不舍怎么办？”
褚姀道：“没事。”
天塌了大姐顶着，褚连城说：“行吧，等会我去把两个妹妹接回来看看。”
“嗯。”
两个房间，一人搂一个，晚上褚含黛躺在褚姀怀里，闹腾了半天终于困了。
迷迷糊糊的小手往褚姀身上摸。
“妈。”
褚姀一个激灵坐正了，褚含黛被吓醒跟着她坐起来，迷惑的看着她。
“四妹，你喊我妈干嘛？不是，你刚刚说话了，你喊了一声妈你记得吗，你再喊一声。”
褚含黛：“......？”
“你真喊了，我真听见了，你是不是跟大姐闹玩笑呢，你会说话。”
褚含黛摇摇头。
褚姀眨了好几下眼睛，一时也很难相信，要是褚含黛是装的，她不可能从小装到大这么多年。那为什么？她是无意识这么喊的。
褚含黛自己也不知道。
褚姀放松下来，扶着褚含黛躺下：“没事，我可能做梦的。”
褚含黛点点头，睡了。
第二天早上顾不得做早饭，褚姀带着她们几个上街上买了点包子吃了，把褚引致和褚含黛送去上课。
出了成全武馆褚姀对褚连城说：“你去宣大夫那里问问，愿不愿意要学徒，学习前期肯定要能吃苦的，你自己要有个数。”
褚连城道：“放心吧姐，我明白。”
褚姀就回六婆村了，常霜这是第一次一个人一间房睡了一夜，心里还挺不踏实。
看见褚姀，迎上前来，褚姀还没进院里，她就拦住褚姀：“小姀，你和你二妹怎么也不回来了。”
“我在街上租了个房子，给家里腾腾地方。”
“怎么用的着你们腾地方。”常霜尴尬的说，“你爹其实正要盖新房子，你要再等等就好了，街上房子那么贵。”
“还好，钱正好够。”
昨天褚承回来就和常霜说了，说褚姀把钱全霍霍光了，常霜真后悔早些日子没把钱找到，现在全打了水漂了。她一直叹气，要把这辈子的气叹完了。
最后在心里想，女孩就是不顶用，不顾家。
褚姀看杨清还在熬药，问：“你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杨清坐在烧柴的地方，看着情绪很低落，笑得勉强，“小姀，你以后还回来吗？”
“当然回来，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
杨清想到昨天褚承那么对她，心里很不好受，又不好表现出来，她想到周曦和褚承的勾当，她说：“你奶奶呢？”
褚姀回身望了一眼：“出门了，应该是找人唠嗑去了。”
“你爹......”杨清说，她每说一句话就觉得罪过落在她身上，“你爹要把你许配给张年的外甥，就那个周曦，你还记得吗？”
褚姀皱眉：“什么时候。”
“就昨天回来，他很生气，说要把你和二妹都嫁了。”还要把引致和含黛送给人当童养媳，但这话杨清没说。
褚姀很快就调整好表情:“我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不管是褚承在发牢骚，还是认真的，褚姀肯定会给他点教训。她看着杨清：“你脸怎么了？”
杨清迅速把头发丝拨下来：“没事啊，昨天没睡好，有点水肿。”
褚姀又控制不住的把眉头凝住：“你不会被打了吧。”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肚子都大了。”
“肚子大不更容易被欺负。”
杨清天灵盖好像炸开了，她只知道怀孕生产时有好吃的紧着她吃，自己的地位也会变好一点，只是因为她生的女孩多才在家里不受待见。
可褚姀说肚子大更容易被欺负，为什么？她确实被欺负了，无处伸冤。
杨清眼睛红了：“为什么怀孕要被欺负？”因为生不出男孩？
“因为......”褚姀知道自己的想法挺猎奇的，但她还是说，“寄生的胎儿就是别人的把柄，你本来就身体弱，现在不是更弱了吗。”
“那是我没遇到好男人，我要是嫁个条件好的......”
“都一样，改变不了你的身体，反正没人替你生。”
杨清有点绝望：“小姀，你是不是看不起妈？”
褚姀道：“没有啊，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
“你从不认可我，你难道不会觉得我把你生在这里很痛苦，一辈子望不到尽头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无力，就像掉到井里看着井口。”
褚姀觉得她是在描述她自己，这一刻褚姀觉得她是不是意识到不对了：“这是你的感觉吗？”
“算是吧。”杨清手扶着肚子，锅里的汤终于熬到了量。
褚姀上前把药盛出来，放在一边：“那你可以放弃这里吗？如果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和这个地方割席，你会觉得好受点吗？”
杨清摸着肚子：“我还没生出来男儿。”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在说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褚姀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出去了。
进屋里把她们几个的衣服收拾出来，又给杨清留了一锭银子，褚姀又走了。
褚含黛这几天练的基本功，虽然她身子还小，形体也软，但还是每天全身肿。
这种时候她住宿舍每天睡不着，褚姀就把她接回来，每天晚上给她按摩。
褚连城去找宣澜，宣澜不说同意和不同意，就让她在店里打杂，褚连城和褚姀说：“她不会要白闝我的劳动力吧。”
褚姀道：“她不是管你一顿午饭吗。”
“那我的力气就这么不值钱？一顿午饭就行了。”
褚姀笑笑：“大师收徒前都要考验弟子的心态。”
“最好如此。”
要是宣澜敢忽悠她，她就把药店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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