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澄海灵馆与E级任务
傅老爷子等人的脸色变化只在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些勉强。
“哦，那旧阁楼啊，”傅老爷子打了个哈哈，语气轻松，眼神却有些闪烁，“空了好多年了，以前是家里一个远房亲戚暂住过，后来人走了就一直锁着，堆放些杂物。估计是年头久了，有些地方木材变形或者进了老鼠，才有些响动，吓到人了。”
这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结合他们刚才的反应，实在没什么说服力。连阿亮都眨巴着眼，明显不太信。
牧玄没再追问，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接受了这个说法。
晚宴在后半段略显沉闷的气氛中结束。傅老爷子安排我们在庄园的客房住下，再三表示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管家。
客房自然是极尽奢华，但躺在柔软得过分的床上，我却没什么睡意。窗外的海涛声隐隐传来，反而衬得这偌大的庄园更加寂静。我竖起耳朵，努力感知，却捕捉不到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或声音，只有属于活人的、平稳的呼吸和心跳声从隔壁房间传来——是阿亮，他心大，早就睡得打呼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餐时，傅老爷子关切地问起我们休息得如何，可曾听到什么异响。
“很安静，什么都没听到。”牧玄回答。
傅老爷子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又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来可能是我们多心了。”
用过早餐，牧玄提出想去西边的旧阁楼看看。傅老爷子自然没有阻拦，亲自带着我们过去。
那是一座独立的小楼，样式古朴，确实有些年头了，门锁都生了锈。打开锁推门进去，一股陈腐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里面果然堆满了各种蒙尘的旧家具、箱笼，光线昏暗，蛛网遍布。
我凝神感知，仔细探查每一个角落。然而，除了积年的灰尘和木头霉变的气息，以及一些微弱的小生灵（大概是老鼠或虫子）的活动痕迹外，什么特别的能量残留都没有。干净得……有些过分了。
牧玄在里面转了一圈，手指在一些家具上轻轻拂过，眼神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看来确实是空置太久了。”牧玄最后说道，“或许是一些自然声响以讹传讹了。”
傅老爷子连连点头：“牧先生说的是，看来是我们自己吓自己了。”
离开旧阁楼，牧玄对傅老爷子道：“府上既然不安，我让初七画几张静心辟邪的符箓，给几位贴身放着，或许能求个心安。”
傅老爷子自然感激不尽。
我回到客房，凝神静气，调动灵力，绘制了几张最基础的“清心符”和“护身符”。虽然等级不高，但蕴含着我纯净的灵力，对于安抚情绪、抵御寻常阴秽之气还是有些效果的。交给傅老爷子、傅文远夫妇和傅铭时，他们都郑重接过道谢。唯有傅晟，接到符箓时一脸嫌弃，随手就塞进了裤兜，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嘀咕：“什么破烂玩意儿……”
牧玄见状，便提出我们初来澄海市，想出去逛逛。傅老爷子忙让管家备车，却被牧玄婉拒了。
离开傅家庄园，走到山下能打车的地方，我忍不住问：“老板，傅家的事……”
“不急。”牧玄看着车流，语气平淡，“狐狸尾巴藏得深，逼得太紧反而不好。给他们符箓，一是安他们的心，二是……看看谁会忍不住先动。”
我恍然。那符箓不仅是安抚，或许也是一种试探。
打车来到澄海市的市中心。比起清州市，这里显然更加繁华喧嚣。高楼林立，人流如织，充满了现代都市的活力。
牧玄带着我们七拐八绕，走进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最后在一栋不起眼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写字楼前停下。楼门口没有任何显眼的标识，只有一个简单的门牌号。
“这是哪里？”阿亮好奇地问。
“灵馆。”牧玄说着，率先走了进去。
楼内大厅很普通，甚至有其他公司在正常办公。牧玄却径直走向一部需要刷卡的老式电梯，用一张黑色的卡片刷开，按下了负三层的按钮。
电梯下行，开门后，景象豁然开朗。
一个宽敞、明亮、充满现代感的大厅出现在眼前。大厅的设计颇具科技感，线条流畅，灯光柔和。正对着电梯的是一面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面滚动着一些任务信息、通知和积分排行榜。屏幕下方是接待台，后面坐着几位穿着统一制服、神情干练的工作人员。大厅里还有一些零散的人，穿着打扮各异，有的行色匆匆，有的低声交谈，但无一例外，周身都萦绕着或强或弱的特殊能量场——都是灵师。
这里的气氛严肃而高效，与星尘占卜馆那种慵懒神秘的风格截然不同。
“哇……”阿亮张大了嘴巴，眼睛都不够看了，“这就是灵馆？好……好厉害！”
我也被这阵仗惊到了，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就是处理明暗两界事务的官方（或半官方）机构？
“清州市……没有这样的灵馆吗？”我忍不住问牧玄。我们之前处理事件，似乎从未接触过类似的正式机构。
“清州是小地方，外来流动人口少，历史积淀形成的特殊‘节点’也相对稳定。”牧玄解释道，目光扫过大屏幕，“灵馆的资源有限，通常只设置在人口密集、流动性大、事件高发的大城市或特殊区域坐镇。其他地方，一般只有联络点或者委托外包给像我们这样的‘散修’。”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里可以接取任务，积累贡献和积分，也能用积分或者特殊货币买卖情报、材料、法器。你们现在能力尚浅，但可以试着接触一些最低等级的任务，积累经验。”
牧玄带着我们走到接待台，用他的黑色卡片进行了登记，似乎是为我们开通了某种权限。然后他指向侧面的几台类似银行ATM机的设备：“那边是任务查询和接取终端。自己去看吧，挑E级或者D级的练练手。傅家的事不是一两天能查清的。”
我和阿亮兴奋又紧张地跑到终端前。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任务列表，按等级、类型、地点、报酬分类。
E级任务大多是一些简单的感应、探查、净化小范围负能量、或者处理刚成型不久、危害极弱的小精怪。报酬也相对较低，多是积分或少量金钱。
阿亮翻看着，忽然“咦”了一声，指着一个任务：“初七，你看这个！”
我凑过去一看。那是一个E级任务，描述是：澄海市滨海区金海湾小区7栋1403室，近期夜间常有异常响动，住户感到莫名心悸寒冷，宠物焦躁不安。要求：探查原因并进行基础净化处理。报酬后面跟着的数字却相当可观，几乎是其他E级任务的五倍不止。
“报酬这么高？却只是E级？”我有些疑惑。这任务描述听起来很普通，甚至比不上我之前在出租屋遇到的。
“可能户主比较有钱，或者特别胆小吧？”阿亮猜测道，“接吗？看起来不难，报酬还高！”
我看了看牧玄，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大厅的积分榜，似乎并不干涉我们的选择。我想了想，点头：“接吧。”
用牧玄给我们开通的临时权限卡接取了任务，终端提示任务详情和地址已发送至关联手机（灵馆提供了临时的加密通讯设备）。
正好到了午饭时间，牧玄似乎对这里很熟，带我们离开了灵馆，步行到附近一家看起来很有烟火气的烤肉店。
店里人声鼎沸，烤肉滋滋作响，香气四溢。我们刚点好菜，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晃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在我们这桌坐下，正是许臻。
“哟，老牧，可以啊，溜达到这儿吃独食？”许臻笑嘻嘻地拿起菜单，“服务员！再加三盘和牛，一盘牛舌，一瓶清酒！记这位帅哥账上！”他指了指牧玄。
牧玄懒得理他。
“许哥，你怎么来了？”我惊讶道。澄海市这么大，他怎么找到我们的？
“啧，小初七，这你就小看你许哥了。”许臻得意地眨眨眼，“澄海市哪儿有好吃的，我能不知道？顺着味儿就来了。再说了，”他压低了点声音，笑容里多了些别的意味，“你们一下灵馆，我就收到消息了。怎么样，大开眼界吧？”
灵馆的消息这么灵通？还是许臻的消息这么灵通？
烤肉很快上来，滋滋作响。许臻熟练地翻烤着肉片，嘴里也没闲着：“说起来，你们怎么跑傅家那头去了？那老家……呃，傅老爷子，可是个老狐狸，无利不起早的。他家那点破事，圈子里有点门路的都听说了，邪乎得很，好几个愣头青折里面没查出个屁来。”
“我们？许哥，不是你来找的牧……”我刚开口，就被牧玄一个眼神打断，只能端起水杯往嘴里倒了口水。
许臻看了我一眼，视线又转到牧玄身上，“老牧，你这又是打的哪门子哑谜？”
“吃你的。”
许臻见状，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事。
“最近娱乐圈不太平，好几个小明星、小模特莫名其妙倒了霉运，不是受伤就是爆黑料，邪门得很。我顺手查了查，你猜怎么着？好几个都跟傅家那个眼高于顶的小儿子——傅晟，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傅家旗下不是也有娱乐产业吗？这里面水恐怕不浅。”
傅晟？那个嚣张的年轻人？还和娱乐圈的诡异事件有关？
我立刻想起了昨天在食堂听到的，关于顶流林凡养“东西”保运势的八卦。
牧玄安静地吃着肉，对许臻的八卦不置可否，仿佛没听见。
许臻看他这反应，顿觉无趣，撇撇嘴：“得，看来你心里有数。算了，吃饭吃饭！”
这顿饭吃得还算轻松，主要是许臻在插科打诨，阿亮偶尔附和几句。吃完后，牧玄也没急着回傅家，反而真的带着我们在附近商业街逛了逛，买了些日常用品。
直到傍晚，我们才再次回到傅家庄园。
然而，这次出来迎接我们的，只有脸色难看的傅晟。傅老爷子和傅文远夫妇都不见踪影。
“我爷爷和我爸有急事，晚上不回来了。”傅晟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态度倨傲，丝毫没有请我们进去的意思，“我妈不舒服，早休息了。这家里没外人，用不着你们在这儿杵着，酒店不是给你们安排好了吗？”
这话说得极其不客气，几乎是直接赶人了。
阿亮气得脸都红了：“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是牧老板请来的！”
“哼，请来的？”傅晟上下打量着牧玄，眼神轻蔑，“我看是招摇撞骗来的吧？看了半天，画了几张破纸，有什么用？还不是屁都没查出来？赶紧拿着钱滚蛋吧，别在这儿碍眼！”
牧玄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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