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想让安已在这里住下。
安已为难,老人的好意她是知道的。
不过她还想回家看看小狗,新来的小狗第一天就被她丢在了外面。
季轻舟说道:“奶奶,安已认床。我过两天就回来陪您。”
奶奶也没强求,她还是更希望季轻舟能多陪一陪自己的女朋友。
回去时还是林叔送的他们。
他们的车后还跟了一辆车。
安已问后面是谁。
季轻舟解释道:“做饭的林阿姨。”
安已见识到了季轻舟平日的生活和住所没有多说什么。
“晚饭合你的胃口吗?”
安已说:“还好。”
“就是这个阿姨做的,你叫她林姨就好,她会去给我们做饭。”
她望向窗外,之前老是让他跟她一起吃红薯玉米,倒是慢待他了。
她想了想,“你这是吃腻了我做的那些东西吗?”
季轻舟笑笑说:“你要是能能顿顿准时吃饭的话我永远不会介意。”
安已和季轻舟先去宠物店接奶茶。
奶茶本来还靠趴在笼子里睡觉,安已到笼子跟前唤他两声,他就醒过来了,醒来一个劲儿的朝安已摆尾巴。
安已的情绪被小狗的带动了,回头跟季轻舟说:“你看,好可爱!”
店长把笼子打开,“奶茶这几天的状态不错,吃饭的量一天比一天大!”
安已很欣慰。
她抱着奶茶揉揉他的脑袋,说:“奶茶表现很棒啊!”
鳕鱼的平日喜欢猫猫狗狗没少影响安已,安已对小狗有很大的耐心。
安已跟店长道谢,带着奶茶回家。
奶茶回到家里很高兴,撒欢一样地跑来跑去。
安已检查奶茶的伤势,没有大问题。
她陪他玩了起来。
回来时路过一家宠物店,给奶茶买了一些玩具。
季轻舟收拾好行李箱出来,一人一狗玩的欢快。
他竟然生出了自己是局外人的感觉。
安已也对他笑过,但总不似这样的纯真放松。
睡觉时,季轻舟照例躺在沙发上。
安已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季轻舟一截腿伸在沙发外面。
“到卧室里去睡吧。”安已说。
反正都已经在一张床上躺过了,而且毕竟是男友的身份,不好老让人家睡沙发。
季轻舟对此很听话,抱着被子去了卧室。
他原本还想去换一张大床曲线救国,今天突然就被宣布可以进门了。
安已躺在季轻舟的身侧打开手机回了几条消息。
季轻舟没什么事情,老老实实的躺着,觉得脖子下有什么东西咯着,摸了摸拿到灯光下看。
是个套套。
安已也发现了。
她有点窘,之前逛超市还是买了一盒以防万一。
季轻舟说:“我们……”
他还没说完,安已就打断他,“第一次做别人的女朋友,没经验。”
她坦诚的态度,让他觉得好像这是一个情侣之间任务,可以执行,也可以不执行。
他突然的赧然像是他居心不良,想得太多。
安已怕他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先一步拿过来扔进了抽屉里,并关掉床头灯说:“快睡吧。”
她倒是睡着得快,留着季轻舟几次深呼吸后,起身向外走去。
她好像又进入了梦境,梦里还是那个少年将军,撑着一把油纸伞。
像是在等她,却又不想让她靠近。
她害怕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却总是固执的要他回头。
“淮川……淮川……”
季轻舟喝完水回来,看到蜷起身体的安已,原本柔和的脸皱成一团。
他稍稍一迟疑,俯身抱住安已,轻轻拍着被子,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安抚安已。
好像真的起了一点作用,她渐渐舒缓下来,只是嘴里还有些含糊的话。
像有一个名字,“淮川。”
季轻舟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这就是她以前告诉过他的与他相似的故人。
他无声看着安已的嘴唇,轻轻翕动,不断地吐出这两个字。
这个名字像是雨夜里缠人的雨让人生厌,也让人生凉。
季轻舟烦躁,那个名字在又出现了。
他伸手抚在安已的侧脸,抬起大拇指轻压下她的唇。
没想到指腹下柔软的感触让他更烦躁。
他盯了片刻,拿开手。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颈部,用力一翻,让安已趴到他的身上。
安已的头窝在他的颈窝里,这下说不出话了。
可季轻舟愈加烦躁了。
无论怎样折磨的都是他。
应该用嘴堵住的,睡着前季轻舟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周五安已下班回来,季轻舟在厨房里忙活,拿着平板研究菜谱。
他在做炸鸡翅,上周买回来的,现在才有时间处理。
“林姨呢?”安已问:“她来做就好了。”
倒不是安已很快就习惯林姨的到来,习惯有人给做好饭菜。
是对于怠慢季轻舟的行为,安已心有不适。
既然季轻舟有对阿姨的需要,就按他的来吧。
“我今天没让她来,不是说我给你做吗?”
好像是有这件事,安已点头,没有再问。
季轻舟料理的动作生疏。
这顿饭可能吃得有点困难。
安已洗了手去帮忙,跟他一起在厨房里捣鼓。
两个忙活儿了两三个小时,做出了来一半,废了一半。
季轻舟让安已先尝尝,“好不好吃。”
她接不过来,便就着季轻舟的手咬了一口。
“好吃的。”
“真的?”季轻舟也尝了一下,苦咸的味道立刻充斥着整个口腔。
他立马说:“好咸,快吐掉。”
安已又吃了两口,“还好吧。”
季轻舟笑了笑,“你确定?”
“不好吃别吃了。”
安已跟着笑起来,“不想打消你的积极性。”
最后两人还是烤了两个红薯。
鳕鱼跟安已约好了一起去逛街,她妆都化好了,鳕鱼跟她说来不了。
还跟她抱怨关鸣不知节制,人到现在都起不来。
安已挂了电话后就开始卸妆。
季轻舟给狗狗换完药准备出门,“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去吧。”
安已说:“可是你不是要去公司吗?”
“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明天再去也不迟。”
可是安已本来是答应鳕鱼陪她去买几件衣服,鳕鱼不去,她也不是很想去。
“我其实不太想出去的。”
季轻舟说:“那你陪我出去吧,去给奶茶买个绳。”
这显然没办法拒绝,奶茶是她救回来的,现在却有人比她还上心。
季轻舟先去给安已买了一杯奶茶。
他记得上次安已买的就是这杯。
两个人随意的逛着去找宠物店。
路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安已看到橱窗里放了一条很好看的连衣裙,
白色的连衣长裙,领口是一个宽大的木耳边。
她多看了两眼。
“进去试一下?”季轻舟说。
现在不赶时间,安已抬脚走进了店铺。
不一会儿,人从试衣间里出来,导购员连连夸好看。
裙子的确很适合安已,衬得安已的气质很优雅。
季轻舟的眼睛似乎亮了几分。
他好像看到了学生时的安已,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
在食堂的门口,与他擦肩而过。
那一天很巧。
他碰见了她两次,一次在食堂门口,另一次在图书馆。
那是安已大四,他研三的时候。
安已抱着两本书到他旁边,问他,“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吗?”
“没有。”季轻舟挪了挪自己的东西,“请坐。”
安已在他旁边坐了一上午。
她去卫生间的时候,有个男生在她的座位上丢了一个小纸条。
图书馆里经常有一些人打着学习的名义来寻找猎物。
季轻舟离得近,抬眼一扫便看到了一串数字。
安已回来后只是将纸条放在一边,没有别的动作。
安已侧头看上季轻舟的眼睛,季轻舟手指一顿,指尖旋转的笔落到地上。
“嘭”一声,很清脆,声音不大,却像在他和安已之前炸开。
碳素笔在滚了几圈,停在了安已的脚边。
裙子挡住了季轻舟的视线,他只看到微微晃动的裙摆,裙摆下延伸出一双细长雪白的小腿。
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后季轻舟立刻抬起头移开视线。
安已看到笔后俯身捡起还给了季轻舟。
季轻舟道了句“谢谢”,安已微微一笑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季轻舟原本预定三个小时完成的任务,那天多用了半小时。
谁也没想到,见面的第一天,还会见到第二次。
当天下午安已抱着一沓资料到了他面前。
季轻舟回过神,“很久没见过你穿白色的裙子了。”
安已也觉得还行,想买下那条裙子,季轻舟付了钱。
他说:“我来吧,都没给你买过什么东西。”
安已看过裙子的标价,不便宜。
她记得鳕鱼说:当一个男人想要表现的时候,一定不要拒绝。
季轻舟眉尾上扬。
导购员说花钱的比有新裙子的还开心。
买了狗绳,两人往回走。
路过周老板的火锅店,正好周老板从里面走了出来。
“安小姐,”周老板说:“这么巧!”
安已愣了下,快速回想起这位人物,“周老板,你好!”
“安小姐还记得我?”周老板说笑道。
“您说笑了,”安已客套道:“今天不休息?”
周老板摆了摆手,“忙得很,哪有时间休息!”
“这位是……”周老板眼神示意季轻舟。
安已纠结了下,还是说,“这是我男朋友,季轻舟。”
她又像季轻舟介绍了周老板,“……一个……朋友。”
她有点心虚,没想到这种现任碰到相亲对象的事情也能让她碰到。
季轻舟颔首示意。
周老板伸手和季轻舟握了握,打趣到,“还是安小姐效率高,这么快就找到良人了!”
安已打着哈哈跳过了这个话题。
周老板说:“那来都来了,进去坐坐?我请客!”他一贯秉持有利可图的原则。
虽然跟安已成不了,但是跟她打好关系,她母亲兴许也能和自己合作。
还没等安已拒绝,季轻舟就说:“不了,家里的饭已经做好了。”
周老板也不强求。
季轻舟和安已走远后,季轻舟问安已她为什么认识周老板,不像认识了很长时间,周老板的态度却又很了解安已一样。
安已握紧奶茶说:“说了你别生气。”
她往常觉得这没什么可说的,但这件事情的客观性质确实很不好。
“嗯。”
“他是我之前相亲对象,”安已如实说道:“我前段时间跟他相过亲。”
季轻舟脚步一顿,涌起一阵怒气,发觉一时无法发泄,只好迅速压制了下来。
他把安已带到角落,“相亲?”
他的语气染上了一点不悦,安已看着他的眸子,眨了眨眼睛,“说好了不许生气。”
季轻舟气笑了,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计划最好按照安已的节奏来,避免吓走安已。
而她竟然来相亲。
“我妈妈让我跟他相亲的。”
“你妈妈?”
也就是说她的母亲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看着笑得畅快的季轻舟,安已觉得有点阴森。
她咬了一下嘴唇,真是说多错多,火上浇油。
安已拽了一下季轻舟的袖子,“你别生气嘛!”
季轻舟眸子越发深沉。
温水煮青蛙,什么时候才能把安已这只青蛙煮熟。
他沉着脸说:“你亲我一下。”
“啊?”她的神情顿时转为惊讶。
他从来不会对她提出这种越界的要求,可是又不算越界,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捧着奶茶杯的力度越来越大,奶茶险些溢出来。
季轻舟盯着安已之余,堪堪扶住。
失去的奶茶就像是他们之间无形的薄膜,季轻舟先一步撕了下来。
安已没了屏障一般,陷入纠结。
他生气就生气,她又没做错什么。
她又没红杏出墙,又没给他戴绿帽子,就是去应付妈妈给的任务而已。
可是她看似最简单、最便捷应付妈妈的方法确实又不合乎道义。
脑袋里想东想西,理也不直了,气也不壮了。
季轻舟看着安已倔强的眼睛,脸上浮现出委屈的意味,还是心软下来。
安已忽的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脸颊。
唇|肉似软糯的果冻一般落在了他的脸上,他还没来及多感受那片柔软安她就离开了。
她抢过奶茶转身就走。
留下季轻舟在原地半晌没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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