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画师站起来拱手称是,干脆利落的拍了两下手。
众位画师的画作被宫女一一呈了上来。
这第一幅画作搬上了,就让在场的人露出惊艳的表情。
首先评的画作便是唐瑾的画。
唐瑾画的是一副牧羊图,成片的羊群,个个神态有趣,苍茫的绿野,生意盎然,笔触细腻,用色大胆,是翰林院冉画师最佩服的一幅画。
冉画师的点评收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但未明说名次,但是大家都默认这副牧羊图是此次比画宴当之无愧的魁首。
唐瑾却坦言感恩这样的盛世是在皇帝的治理下才能看到的。
一通吹捧引得帝后圣颜大悦,赏金赐玉,唐瑾宠辱不惊谢恩。
明墨无聊的喝着酒吃着菜,还得规规矩矩的老实坐着,看到师傅得到封赏心中自然是非常高兴,神气十足,好似就是他明墨的画作得奖一般。
不过,没过多久,明墨就变得既高兴又遗憾起来。
继唐瑾的画作之后,其他位画师的画作都被一一呈上来,赏赐同样再冉画师的点评之后被一一送上来。
贺宜和明墨的赏赐是被同时送上来的,本以为这次终于能和贺宜分出个高下,结果却没有,明墨精神就变得有些懈怠。
赏赐送完之后,帝后便退场了。
恭送帝后离开之后,太子让大家随意,眼光倒是有意无意往贺宜方向看去。
贺宜注意到了,整个席间她一直都在刻意躲避太子的视线,有些心虚,不知道宣仓有没有赶回来。
随着帝后离开,宴席氛围变得松泛些。
不少画师看到翰林院冉画师再一次去看了唐瑾的画,也纷纷跟上去攀谈。
明墨起身去看贺宜的画,又去看自己的画。
最后选择端着酒杯坐到贺宜身边,“我说,我竟然没想到你和我居然同列第六。”
贺宜好笑,“那不如,我们两个下一回再比一次,就请你师傅唐瑾画师做裁判,如何?”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墨求之不得,又是一个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他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毫不客气的应下,两人碰杯。
另一边,唐瑾在四处寻找明墨,他徒弟呢?一刻不盯着就找不到人,最后发现在贺宜那边后就叫明墨过去。
贺宜独自站起来赏画,几位画师与她聊了几句。
一位宫女在宴会上四处找寻后,来到贺宜身边,请她私下说话。
寻得一处稍微静点的地方,宫女偷偷告诉她,皇后请她过去见一面。
“皇后娘娘要见我?”贺宜疑惑,贺家与皇后并不熟,皇后找她,难不成是要做媒?
这是她相亲经验所得,以往她是无所畏惧,现在又有些犹豫了。
她最后还是选择跟宫女去偏殿面见皇后。
偏殿里除了皇后,还有长公主和六皇子两位殿下。
贺宜行过礼后,皇后慈眉善目的说道:“贺宜走近些,让本宫好仔细瞧瞧京城美人是什么样的。”
“是,皇后娘娘。”贺宜依言走来皇后身前,皇后扶着贺宜双臂,好好打量的一番,满意的点头:“嗯,贺宜好样貌。”
贺宜刚想说话,长公主出言打断了,闺中好友般亲切的将贺宜拉到自己这边,握着手,玩笑道:“母后,瞧您这话说的,人家可不光只有好样貌,人家还有才情呢,才情呢?您怎么也不连带着夸夸。”
六皇子跟着笑:“皇姐,长公主殿下,你平日里舞刀弄剑的,现在是不是吃醋了?”
贺宜笑容不改,心中慌张,所幸几位贵人只当是他们之间感情的调和,皇后笑骂了两位殿下几句,接着鼓励她继续画,她答应,然后让她回去了。
“贺宜告退。”
贺宜踏出偏殿,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不是说媒,不是相亲,吓坏她了。
贺宜离开偏殿后,皇后的笑意依然存在眼底,偏头望向屏风。
长公主信步走到屏风后,对屏风后的人问道:“如何?”
六殿下笑着跟过来,随声附和道:“世子,这下可见到人了吧,皇上并未追究她的事,禁闭三日的事该认罚了吧。”
宣仓从屏风后出来,别扭的点头,“我愿意留在宫中”。
明墨见贺宜刚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身边,"唉,你刚刚去哪了?"
贺宜不说话,依旧想着刚才偏殿的事,她总感觉偏殿还有第四个人的存在。
明墨不觉无趣,反而更来劲了,一边碎碎念承认她的画技,但还比自己差一点。
唐瑾乐呵呵的出现在他身后拍了他一下,不让他胡说。
明墨无趣走开,发现一个太监引着曾经和贺宜同行的周龄往外走。
明墨眯着眼,那太监对周龄毕恭毕敬,绝对身份不一般。
半道他逮着一个宫女打探他的身份,宫女答是世子,明墨震惊,“世子?!!”
贺宜从皇宫出来,还在想皇后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贺宜!”
明墨从她身后追上来,与她并肩而行。
贺宜:“明画师找我有事?”
明墨思索片刻,说:“我明墨相信你的画技了,你并非是所谓的沽名钓誉之辈,跟我交个朋友,怎么样?”
“求之不得。”贺宜翻了个白眼,她本来就不是沽名钓誉之徒,扭头就走。
明墨打定主意跟着她,“话说起来,我在京城待的不久,你可知道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趁我还在京城住一段时间,多带我去逛逛呗。”
贺宜敷衍的答应。
经过世子府,贺宜停了一下。
世子府上下一片喜色,沈公公更是喜笑颜开的催促下人忙着打扫世子府。
“宣世子府?”明墨念出世子府的几个字,他跟着贺宜一路,问贺宜:“有什么问题?之前跟你们去塞北的周龄不会就是他吧?”
贺宜收回目光,没有回答,继续走着。
明墨还想再问些什么,结果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秦如玉搭住肩膀,“唉,小鹤!”
“这位兄台,秦某猜测兄台就是小鹤比画宴上结识的友人明墨吧,在下秦如玉,小鹤发小。”秦如玉自来熟的跟贺宜打招呼又猜明墨是比画宴的画师和她的朋友,伸伸懒腰。
“哎呦喂,自己终于到了休沐的时间,可以大大方方的去酒楼吃饭了,走走走,咱们一同去。”秦如玉说罢拉着她俩一同去,称自己已经约上方轻舟、同窗和上官秋她们,还要好好谢谢方轻舟对贺宜的照顾。
贺宜眼中闪烁细碎的笑意,“好啊,不醉不归。”
方轻舟塞北事迹被通报入京封赏已下,武状元到处宣传,秦如玉让方轻舟说说过程,尤其是她送给贺宜的那把宝剑起到了什么关键用处。
贺宜感觉自己有些醉了,对此事还有些意外,应该是心里愉悦,就同几人在酒楼里吃酒到了晚上,直到她把其他人都喝趴下了。
她坐等他们的下人将他们一一接走后,听了半天的雨声。
对着窗外的雨声发呆,雨声淅淅沥沥不怎么恼人,全当作是打发时间。
她之前把等着她的贺府下人打发回去,独自一人在酒楼待了半天,最后一个人走出包厢,意识清醒步伐混乱,有些轻晃。
此时的酒楼正是热闹的时候,几近客满,呼朋引伴的人不在少数,她来到下楼的楼梯口,眼前的通道在她眼前晃成三个,还在不断重重叠叠。
“万鹤酒楼,什么时候多修了三个楼梯口?”贺宜下意识晃晃脑袋,试图要把多余的通道赶出脑海外,伸手一抓,总算抓到正扶手了。
“贺三小姐您别急,小的这就过来扶你,”店小二见状抽/吸/了一口凉气,正准备抽出空过来要扶着她下楼。
贺宜伸出手挡在身前拒绝了,自己扶着扶手下楼。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常来万鹤酒楼中的人都知道她是谁,偷偷斜着视线欣赏京城美人的美貌,一边给她让出一条道。
话说,已经隔了半年时间不见贺三小姐了。
就是不知之前停掉的相亲帖还可不可以再续,贺容大人那里也没什么消息出来。
她晃晃悠悠的下楼,突然一脚踏空。
看在眼里的众人心下一跳,提起心来,怕她摔了,不由自主吸/了一口冷/气。
正巧的是,贺三小姐被身边停留的公子扶住了。
贺宜也差点被这一摔惊飞了醉意,下一瞬便被身边伸出来的一只干燥有力的手紧紧控制住身形,她轻吐一口气,好歹没出丑。
抬头正要道谢,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宣仓在楼下迟迟不见楼上的人出来,就要上楼去,结果就接着了人。
“谢谢。”贺宜干巴巴的挣开宣仓的手,“说你能出来了?”
“唔。”宣仓答非所问,“来相亲,差点被放了鸽子,我送给回去。”
宣仓目光灼灼更甚火焰,贺宜扭头下了楼,“不用。”
宣仓不再答言只是跟着,贺宜自顾自逃也似的离开客栈,只感觉心里乱糟糟的,出了酒楼才发现下雨了,她没有伞。
一把伞“唰——”地在她头顶上方撑开。
身后的宣仓已经撑着伞站在她身旁,“走吧,我送你回去。”
此时街景朦胧,雨水洗刷着京城大街小巷,没带伞的人以手做伞仓皇赶路,带着伞的人闲庭信步,两人一路无言。
经过世子府,世子府家丁婢女都挤在门槛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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