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微微蹙眉,心中疑惑。她放下绣帕,整理了一下衣装,缓步走下楼。
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立于绣坊中央,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眼间透着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却又隐隐带着一丝忧郁。
他手中握着一柄折扇,扇面上绘着水墨丹青,正是苏绣常见的山水图景……
“林姑娘。”
男子见林悦下楼,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声音清越动听。
“在下慕言,久闻林姑娘苏绣技艺精湛,今日特来拜访,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林悦有些诧异,她虽知晓自家绣坊在这一带小有名气,但从未有陌生男子这般登门拜访。
她礼貌地回礼:“慕公子客气了,不知公子所为何事?”
慕言轻轻展开折扇,指着扇面上一处微微褪色的地方,说道:“这把扇子是家母遗物,扇面的绣工虽好,却因岁月流逝有些损坏。听闻姑娘擅长修复古绣,还请姑娘帮忙修补。”
林悦接过扇子,仔细端详。
扇面的针法细腻,确是出自名家之手,只是部分丝线已经松散,颜色也黯淡了许多。林悦内心涌起一阵强烈创作**,这把扇子如果丝线脉络横竖修改倒是会美轮美奂……
她点点头:“公子放心,我定会尽力修复。不过,这需要些时日。”
“不急不急。”慕言连忙说道,“只是不知姑娘修复此扇,需要多少报酬?”
林悦微笑着摇摇头:“公子既是家母遗物,意义非凡,报酬之事就不必提了。待修复完成,公子来取便是。”
慕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感动:“林姑娘如此慷慨,慕言感激不尽。他日若有需要,姑娘但说无妨。”
自那以后,慕言时常来绣坊探望扇子的修复进度。
一来二去,街坊邻居都知晓了林悦技艺高超以及审美的独特。
与此同时,林悦在现代与苏蔓的合作也进展得如火如荼。
苏蔓凭借着敏锐的商业头脑和强大的运营能力,将他们融合传统苏绣工艺的洛丽塔裙子推向了市场,瞬间引起了轰动。
订单如雪花般飞来,店铺的知名度也越来越高。
*
苏州河的晨雾未散,林悦脑海冥想,绿光裹着月白色襦裙没入虚空。
再睁眼时,霓虹刺得她眯起眼,玻璃幕墙映出自己与满街短裙吊带格格不入的身影。她抱紧绣着并蒂莲的包袱,踩着木屐匆匆赶往店上。
推开门铃叮咚作响,苏蔓正被一堆合同淹没,衬衫领口歪斜,领带缠在椅背上像条奄奄一息的蛇。
听见声响他猛地抬头,黑框眼镜滑到鼻尖,露出布满血丝却亮如星火的眼睛:“你可算来了!”
“苏老板为何如此着急?”林悦不解。
一个月不到,随着苏蔓努力在互联网发店里的衣服。
努力做电商,应聘几个如花似玉的大学生在店里面直播展示。不仅仅抖音商城赚的钵满盆满,也成为了这座百货商场的打卡景点。或许是林悦技艺高超大大提高了苏蔓店里款式质量,衣服换了一种更加精致的风格,这家店也变成了“网红店”成为淘宝和小红书的抢手店铺!
苏蔓猛地起身,打翻的咖啡在合同上晕开深色痕迹,他却浑然不觉,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林悦面前:“故宫文创联名案!对方点名要你的双面三异绣技法,可时间只剩半个月!”
他的呼吸急促,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悦儿,这次合作成了,咱们就能把苏绣推上国际舞台!”
“何为故宫……国际舞台是……”林悦有点摸不着头脑。
苏蔓风风火火地大笑,“这个一点也不重要!你就好好干。我给你钱!”
“好啊……”林悦粲然一笑,“但是我也对苏老板有条件,苏老板可以把你的洛丽塔稿图原版全部给我吗?版权也给我……”
“当然可以啊!我们一起做生意嘛!”苏蔓明媚大方,敞亮极了。
于是苏曼蔓着林悦进了他店内的工作室。工作室有一台缝纫机。
林悦又惊又喜,赶快跑过去认真抚摸仔细研究着,苏蔓不慌不忙和他讲着缝纫机的原理。
苏曼看着林悦专注的样子,内心不由得产生一丝喜爱。林悦智商很高接受度也很快,马上就上手了。
现代工作室里,缝纫机的嗡鸣与林悦穿针引线的沙沙声交织。
苏蔓守在烤箱旁,将刚烤好的桂花糕切成小块:“你上次说古代的点心…...”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林悦突然凑过来咬走糕点,发梢扫过他手背,带着茉莉与丝线的清香。
“小心烫!”苏蔓慌忙伸手,却见她笑得眉眼弯弯:“苏老板,你比我娘还啰嗦。”
这句话让空气瞬间凝固,林悦意识到失言的刹那,苏蔓已别过脸去整理领带,喉结在泛红的脖颈处滚动:“我...我去对接故宫那边。”
“?”林悦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着苏蔓通红的耳朵,突然发现——
苏老板不会突然对自己芳心暗许了吧!?不可能……
但是啊。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林悦突然发现,现代男人脸红时喉结滚动的模样,竟与古代书生偷看闺秀时的局促,同出一辙。
林悦忽然发现自己家店也要步入正轨了,苏蔓现在赚到第一桶金就效果如此好……
是不是因为林悦她的“运营”没有做好呢……现代天朝人信息接受能力很强的原因是因为信息接受渠道多。
可不可以找几个模特去展示自己的衣服呢……这件事情还是要和母亲好好商量。
*
绿光泛起时,林悦正将最后一针金线绣入扇面。
慕言递来的茶盏还冒着热气,盏底沉着几片新鲜茉莉,与现代工作室里苏蔓常泡的花茶一个味道。
“林姑娘的掺针绣法越发精湛。”他抚过扇面褪色处新绣的缠枝莲,袖口露出半枚龙纹玉扣,“家父曾言,此技早已失传于宫廷。”
“倒是有缘呢……”
林悦仍然认真地看着柄图,不发一言。此时倒是岁月静好,慕言内心也有种陌生的情绪柔软地盈然……林悦仔细地看着针脚感觉要重做。
但是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在这里陪着他,以后做事还是不要一心二用的好。
慕言喉结微动,将茶盏轻轻推近:“近日宫里传出消息,太后寿宴欲征天下绣品。姑娘这手艺……”
话音未落,窗外忽起一阵狂风,吹得绣架上的绸布猎猎作响。林悦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慕言抢先一步握住手腕。
“慕公子此言当真?!”林悦听到这句话又惊又喜,感觉一切都充满了动力。
“若能得太后青眼,”林悦深吸一口气,挣脱他的手去扶正绣绷,“不仅能为家母的绣坊正名,或许...”她顿了顿,指尖划过绷上未完成的缠枝莲,“还能让失传的苏绣技法重见天日。”
慕言沉默地递过一盏防风灯,灯笼罩住的烛光里,他袖口的云纹玉扣泛着幽光。
“姑娘可知,”慕言忽然开口,声音混着风雨声,“二十年前,也有位民间绣女应召入宫,她的掺针绣法曾让整个尚宫局失色。”
林悦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那位绣女,”慕言的指尖划过残卷上的几何纹样,“是我母亲。”
四目相对的刹那,林悦忽然想起苏蔓替她包扎手指时的温度。
而此刻慕言袖中的云纹玉扣硌着她掌心,慕言的手掌温热,云纹玉扣硌着她的腕骨:“千真万确。只是...”他欲言又止,目光扫过她鬓边散落的发丝,“宫廷绣场水深,姑娘若要参赛,在下愿…...”
愿意干嘛呢……
话音被惊雷劈碎。暴雨倾盆而下,雨水顺着窗棂蜿蜒成线,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纹路。
绣架上的半成品被风掀起,露出背面未完成的几何纹样。
那是现代设计的痕迹,此刻却与慕言袖中若隐若现的云纹暗合。林悦突然轻笑出声,在雷声轰鸣中握紧了慕言的手:“有公子相助,何惧这宫墙深深?”
听到这句话慕言的耳朵不急不许地泛起了红。
“小心着凉。”慕言慌忙松手,耳尖泛红,转身将披风披在她肩上。林悦望着他背影,突然发现他束发的玉簪,如同春日料峭的玉兰花。
慕言这尊大佛终于送走了,林悦开始专注于自己的绣工。她努力缝纫着一经一纬,不知不觉日薄西山。
绣坊角落的烛火突然明灭不定,林悦指尖的绿光再次涌现。
蚕丝线在素绢上穿梭,林悦不自觉地将慕言提及的宫廷绣法融入其中。
苏蔓常说的“创新要大胆”在耳畔回响,她试着用盘金绣勾勒牡丹的轮廓,又以掺针绣出花瓣的层次,传统针法与现代审美在针脚间悄然碰撞。
暮色渐浓时,林悦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瞥见案头未写完的信笺。
那是写给苏蔓的,墨迹已干,却仍透着几分急切:“故宫联名款的配色可试试石青配明黄,正如你说的,传统与现代...”字迹戛然而止,被一滴墨渍晕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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