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置身于金碧辉煌的尚宫局,眼前摆着的正是为太后寿宴准备的素绢,十二名绣女分列两侧,个个神色倨傲。
“听闻你擅用奇技淫巧?”
主考官刘嬷嬷手持戒尺,目光如刀剜在林悦身上,“太后寿宴岂容你这乡野丫头胡闹!”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环佩叮当之声,一袭月白华服的长公主款步而入,腰间玉佩刻着与慕言如出一辙的龙纹。
林悦福身行礼的瞬间,瞥见长公主袖中露出的帕角——那绣工竟是失传已久的“虚实乱针绣”。她心头剧震,这不正是苏蔓在现代苦苦寻找的古代绣法改良灵感?
“且让她一试。”长公主抬手止住刘嬷嬷,凤目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林悦,“听闻你能将西洋裙装与苏绣结合?”
林悦深吸一口气,展开带来的设计图。
素绢上,洛丽塔裙摆的蓬度与马面裙的褶裥完美相融,云纹间点缀着用盘金绣勾勒的现代几何线条。
当她取出从现代由苏蔓赠与的微型缝纫机时,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声。
“大胆!竟敢用妖器亵渎宫廷!”
刘嬷嬷的戒尺重重砸在案几上。
林悦却镇定自若,指尖银针翻飞,将缝纫机的走线与传统掺针绣结合,素绢上的凤凰竟在光影流转间呈现出三种不同形态。
长公主猛地起身,凤冠上的东珠摇晃出细碎光芒:“这...这可是双面三异绣?!”
她凑近细看,发现裙摆处的欧根纱上,用苏绣技法绣着的星空图,竟与她昨夜观星所见分毫不差。
考核结束时,林悦呈上最后的成品——一件以洛丽塔为型、苏绣为魂的礼服,领口的交领改良成荷叶边,绣满流云纹的裙摆里暗藏机关,走动间竟能展开成一幅《千里江山图》。
长公主轻抚着裙摆上栩栩如生的瑞兽,突然摘下腕间玉镯:“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宫的绣房女官,随侍太后寿宴。”
“!!!”林悦杏眼不可避免地睁大了。
“草民受宠若惊……这……”
林悦兴奋的下跪她不敢抬头看见这一明月,有了贵人的提携……她发现自己会成为首富!或许吧!
“起来吧。”长公主指尖轻点她肩头,腕间的珊瑚串与林悦绣着并蒂莲的袖口相触。
“明日随本宫去内务府挑料子,太后寿宴的主秀裙,本宫要你亲手操办。”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刘嬷嬷举着烫金请帖闯入,眼角的皱纹因恼怒拧成一团:“长公主殿下,三皇子邀您即刻前往明霞阁!”
林悦跪地的膝盖硌在冰凉的金砖上,掌心却因激动沁出薄汗。
长公主的玉镯在她腕间泛着温润的光,长公主走后她才恍恍惚惚地站起来。
殿外夜风穿廊而过,将远处尚宫局传来的窃窃私语卷进耳中。
“听说她用的那怪机器会吞针”
“八成是妖法作祟。”
她兴奋地要哭泣了……她不辜负母亲对于自己的培育……长公主也改变了她的命运……
夜色渐深,林悦在闺房挑灯赶工。明天她要去天朝现代和苏蔓好好沟通她将要入主宫廷的意思。
烛光将她的影子投在素绢上,与针线的轮廓交织成奇异的图案。
当她尝试将慕言提及的宫廷“铺绒绣”与现代立体剪裁结合时,她感觉古今结合与中西结合会在这片时尚荒漠打出王炸的结局。
*
太后寿宴,万众瞩目。慈宁宫灯火通明,熏香馥郁。
林悦手捧那件礼服步入大殿时,耗尽心血、流光溢彩的“日月同辉”让满堂珠翠都黯然了一瞬。
月华锦与朱砂缎交融,美轮美奂,令人叹为观止。
“臣女林悦,恭贺太后娘娘千秋圣寿!”她声音清亮,不卑不亢。
殿内一片惊叹低语。太后凤目微抬,看着长公主跃跃欲试兴奋的神情。
流露出几分兴味,她笑了说,“这就是我宝贝闺女说的神仙绣娘?”
“是的啊~还不是女儿觉得她冰雪聪明特地呈过来让母后开心的。”长公主讨好地弯了弯眉眼。
“你啊,你啊。你个小调皮精。”
“呈上来。”雍容的声音落下。
就在老太监即将接过锦盒的刹那,一声尖利刺破宁静。
“太后娘娘!万万不可!”
刘嬷嬷猛地扑跪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涕泪横流,“此女所用乃域外妖器!那铁盒吞针吐线,声响如鬼魅!绣此邪衣,恐损凤体,动摇国本啊!”
她猛地指向林悦带来的微型缝纫机,眼中淬满恶毒。
“妖器”二字如同毒蛇,瞬间在殿内激起惊涛骇浪!无数道目光由惊艳转为惊疑与恐惧。
长公主厉声呵斥:“刘氏,休得胡言!”
刘嬷嬷却像豁出性命,状若疯癫,竟猛地扑向林悦手中的礼服!
“撕开这邪物,让太后看清内里污秽!”枯瘦的手指带着狠劲,狠狠抓住华丽裙摆,猛地一撕!
“刺啦——!”
裂帛之声,惊心动魄!那凝聚了无数心血的“日月同辉”,左侧裙摆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狰狞豁口!
时间凝固。
殿内死寂,落针可闻。
太后面沉如水,无形的威压笼罩全场。
林悦的心像被那裂帛声狠狠揪住,但狂跳之后,是冰凉的镇定。
她深吸一口气,在太后震怒与长公主惊怒的目光中,竟再次将破损的礼服高高举起,声音异常平静:“清者自清。请太后娘娘……细看此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撕裂的破口!
裂帛边缘,月华锦的经纬被强行撕开,露出了内里——并非普通衬布,而是一层薄如蝉翼的素纱!
素纱之下,竟用细若发丝的五色丝线,绣着一幅磅礴威严的图案:两条五爪金龙在祥云宝珠间翻腾追逐!龙睛以微小的墨玉镶嵌,幽光慑人!
“双龙戏珠?!”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亲王失声站起,声音颤抖,“这……这是失传百年的‘御藏龙纹’针法!太祖绣圣的独门绝技啊!怎会……怎会重现?!”
惊呼如雷炸响!
失传的御藏龙纹!双龙戏珠!
这哪里是妖法,分明是湮灭于历史尘埃的皇家至高绣艺图腾!
刘嬷嬷面如死灰,抖如筛糠。
更令人震撼的景象紧随其后!
撕裂的裙摆内部,那些以天蚕丝排布的、细如牛毛的机括,在外力撕扯下发出轻微“铮铮”脆响!
光影流转间,奇迹陡生!
那狰狞的裂口边缘,断裂的云纹竟在光影折射下奇异卷曲、舒展,渐渐演化为一轮边缘燃烧着炽烈金焰的浑圆太阳!
而裂口下方的朱砂缎裙摆,则在同一时刻,浮现出一弯清冷皎洁、光晕朦胧的新月!
日月同辉!金阳与冷月,悬浮于撕裂的裙裾之上,光华流转,震撼人心!
满殿死寂,旋即爆发出海啸般的惊叹!
“日月同辉!天佑我朝!”
“妖器?分明是神技!刘氏构陷忠良!”
太后猛地从凤座上站起,九龙四凤冠珠翠急颤!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与激动,目光死死锁住那毁而不灭、涅槃重生的奇景!
林悦弯腰,从“日轮”与“月轮”交汇的光影边缘,拈起一枚最普通的银针。
针尖在满殿辉煌下,折射出一点执拗的寒芒。
她高举银针,声音清越,穿透所有喧嚣。
“回禀太后娘娘,此非妖器邪法。”
“此乃民女林悦,以心血为引,以针线为桥,织就的——古今辉映!”
针尖寒芒,刺破一切污蔑。
太后目光灼灼,带着洞悉与激赏:“林悦,你受委屈了。”她声音温和却蕴含雷霆,“慧心巧思,技艺通神!哀家生平仅见!传旨——”
“擢升尚宫局正六品司制,专司御用绣品!赐金百两,东珠一斛!”
“此‘日月同辉’礼裙,着尚宫局全力修复,奉入奉先殿太祖绣圣像前,永为供奉!”
“赐御笔匾额——”
明黄绸缎揭开,三个遒劲鎏金大字耀目生辉。
“天工绣”!
“太后娘娘圣明!天工绣实至名归!”山呼之声,响彻云霄。
林悦跪在冰凉的金砖上,额头触地。腕间玉镯沉甸甸的,御赐的“天工绣”三字,如同烙印,镌刻命运。司制……正六品……一步登天!
身后那些曾倨傲的绣女,此刻连呼吸都屏住。
母亲含泪的嘱托犹在耳边,而她,已立于宫阙之巅了……苏蔓听到会不会觉得骄傲,她和他的合作不仅仅是现代已经闻名遐迩……在古代她也要站稳脚跟了……
寿宴余韵中,长公主离去时脚步微顿,极轻的声音只有林悦听见:“三皇子那边,本宫料理。你且安心,‘天工绣’……好生担着。”
语带深意,亦有鼓励和支持。
林悦垂首:“臣女定不负此名。”
“那就好……别让本宫小瞧你了,”公主直直地望着林悦,却只能看到林悦的绒绒发顶。
回到独院的司制值房,夜已深沉。
本来打算回街上的家中告诉母亲这个天大的喜讯,让她这辈子都不用为自己而分忧……但是太后下懿旨太快了,她马上就有了居住地方天天为太后分忧……
御赐的“天工绣”匾额悬于正堂,流泻着倾诉着林悦的努力与坚持。林悦温柔地笑了笑,真诚地摒退宫人,她独坐绣绷前。
月光如水,洒在素绢上。她一发不言,她知道她要更加努力。
掌心摊开:左边,是那枚刺破污蔑的普通银针,寒芒依旧。
右边,是一小段奇异的丝线——灰黑,柔韧如金属,冰冷。这是她在慈宁宫混乱中,获得的。
为什么要针对她……疑虑如冰蔓缠绕心间。
“嗡——!”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月光流淌在素绢、银针与那段幽光诡秘的丝线上。宫廷暗流汹涌,现代危机骤临。
林悦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压下翻涌心绪。她将诡秘丝线压在素绢下,拈起那枚银针
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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