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她认输,岔开话题总成了吧。她将针线篓子又拿了回来,抖了抖被剪的歪七扭八的碎布。
“我想学学裁缝,先用布娃娃练练手,以后里衣就可以自己做了。这样可以节省生活成本,如今没有多的生活来源,多节省下来一些,将来的抗风险能力也就多一分。”
君清墨即使是落魄到那样的境地,一直也没考虑过银子的事情,一切都归结于先前优渥的成长环境养成的习惯。
他以前的财产都是安乐王妃在打理,放出去容易,如今也收不回来了。就算能收回来一些边角料,也没什么油水。
“你为何如此执着于银钱?”
“没有银钱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生病了怎么办?老了不方便动弹了怎么办?银钱可是好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银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你脑子好使,当然得你来想办法咯。”
“你倒是一点不客气,还说我不讲礼节?”
“我是你雇佣过来干活的人,付工钱当然是你要考虑的事情,养我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我要是自己想办法挣钱,我为什么要留在这干活呢?我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才能做出自己出钱雇佣自己的事情啊?”
“......”
君清墨将手里的小册子递过去,这些天来,他都在忙着写这个。
“这个是?”
“话本。”
章云娘打开小册子,想看看写了些什么,却发现里面的字,她一个也不认识。
“看不懂。讲的什么?”
“写了一段落魄书生巧遇千金小姐,得岳父助力,升官发财的故事。”君清墨介绍时,耳朵尖红彤彤的。
身为读书人,写这些东西,他感觉很汗颜。
生活所迫,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
章云娘愕然,“你竟然写这种东西?”她印象中的君清墨,世家公子,举止端庄,风流人物。
她实在没想到,人会写这种东西。
不是她带有偏见,而是大部分人会认为这些话本子艳俗,以写这些东西为耻。
君清墨被说得脸红彤彤,耳根子红得快滴血。
他本就没有完全放下面子,这对于他来说属于折节。
在文人里,只把这些当作下三流,愿意看,却无几人愿意写。市面上话本的作者基本都是一些贫苦寒门,为了糊口被逼无奈下赚点口粮。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快最稳的赚钱方法。”
文人赚钱,售卖字画、教书、替有钱人家抄写经文,都不怎么挣钱,他如今的身份,也不适合。
他想了很久,能快速赚到钱的方法就是写话本子。
“脱不下的长衫,上不了的高台。”君清墨只觉着人生无望,也就这样了。
“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都是自我的禁锢。商人自古被人看不起,又不影响人家住豪宅、吃山珍海味。”
章云娘一页一页翻着话本,想要从里面看看能不能挑出点认识的字,最后发现是一个字都看不懂。
“是我狭隘了。”
君清墨看着眼前的女子,脸上的红晕渐渐消散了去,这人不凶的时候,还是很友好的。
会安慰他,照顾他,但是一旦心情不好,就是一只凶兽。
这反差太强了。
“这么俗气,有人看吗?”章云娘最关心的还是能不能赚到钱。
她只听说过穷死的,没听说富死的,没有银子的日子真难熬啊。
她穷怕了。
小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虽未曾衣不蔽体过,可也没少挨冷受冻。
她挨过饿、受过冻,吃尽没钱的苦。
“平民百姓认字的都很少,有钱买书看的人,书生占多数,尤其那些自视怀才不遇的,更乐意看这些。”
君清墨见人半信半疑的样子,又解释道:“现在没有名气,跟书商谈价没有依仗,也拿不到太高的价。这才写了前三十个章节,先期没有合作过,书商也会担心后续的质量是否稳定。索性也不浪费灵感与时间。”
章云娘恍然大悟,“我懂了。”
第一次合作,如果是全套的,书商还能有个基础的判断,但是写完全书,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也无法确保市场的风向。
就如前世的网络小说一样,大多数的作者都会选择一边发表一边写,以便观望市场的风向。
君清墨第一次写出来的这些,即使前面章节质量很高,书商们也很难冒险收书。
所以,先不费那个事,中规中矩先拿一本打打名气,如果能积累一部分读者,向书商展示对话本的整体把控能力,第二本就比较好谈价钱了。
二人打定主意,就出门了。
今日出去顺便还得去文墨店购买一些笔墨、卷轴。
要去的地方离王府也不算远,今日阳光正好,章云娘想着推着人可以先在街上转转。
这边是富庶区,店铺的东西价格也要高不少,就连街旁小摊贩的售价,也比旁处要高很多。
自古富人区都逃不过被宰的命运。
章云娘看着周边的小食,咽了咽口水,有点馋。
她爱吃这种街边小摊的东西,尤其爱去那些所谓的“苍蝇馆子”找吃的。
否则,她也不会知道那么多地道的不为人知的好吃的。
君清墨意识到人越走越慢,回头一看,那人眼睛盯着旁边的小食,一直在咽口水。
“小食给我们来一份。”君清墨见她这副馋样,当即让人停了下来,让摊主来一份。
“哎,大哥不用了,谢谢,我们有点急事赶时间,回头来哈。”
章云娘假装着急,推着人赶紧走开了。
“既是想吃,为何不要?”
“这边的东西多贵,不值当。城西买一份只要三文钱,这边要三十文,银子多的没地方花了你?”
“倒也不至于....”
“嗯?你付钱还是我付钱。”
“......”
君清墨见识到这人守财奴的本性,也就摇摇头不管了。
一会儿那些笔墨卷轴付钱时,这人怕是要晕厥。
这边的东西价格确实贵,先前他没有感觉,如今却是深有体会。
文人用具的铺子,集中在城南。京城的布局很是分明,东市富丽堂皇、权贵富商居住者多,西市属于平门居住之地,这南边就是一个大杂烩。
娱乐休闲的场所几乎都在这边。所以,南市也是京城最热闹之地。权贵者来,平民百姓也来。
而物价也更人性化一些,不会过高也不会偏低。
这边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章云娘停在一处小摊旁,朝着摊主就喊:“给我来十个,五个一包。”
君清墨皱着眉头,这东西是从油锅里捞出来的,他看着就腻,“要五个,我不吃。”
摊主闻言,看了看章云娘。
“不,就要十个。”
“好嘞,客官,总共二十文,您拿好,小心烫。”摊主动作迅速将东西装好,生怕人再反悔。
走了也好一会儿了,二人来到一处吃茶的地方。
章云娘将油纸包打开,递向君清墨,那人摆摆手,捧着碗茶,兴致缺缺。
他不喜食油腻的东西,茶碗刚放在桌子上,一个东西递到了嘴边,嘴唇被食物接触,他下意识叼住了。
“尝尝,喜不喜欢,总要尝尝才知道。为什么要一开始就否定了一件东西呢?吃过不合口味,那不遗憾。若是因外形就带有偏见,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君清墨用手接住,咬了一口,表皮不是一般炸物的酥脆,而是带有嚼劲的口感。
想象中的满嘴冒油的情况也并没出现,入口一股米的香味,再一嚼,吃到了类似酸菜的东西,因着油炸过,酸中带着浓香,在口腔里化开。
表面的皮被炸成焦黄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炸焦了,其实并没有。
内里是淡淡的亮黄色,也是带着嚼劲的。
个头儿并不大,和鸡蛋差不多大小,三两口的也就吃完了。
君清墨主动拿过另一包打开,又拿了一个出来吃。
他决定以后不随便发表意见,不然容易被打脸。
“这个是什么?”
“不知道,听着音,好像叫什么‘油粑粑’,只知道是将米还有黄豆按比例磨成糊糊,然后用模具定型炸。”
“放浆水的时候,先放一半,然后可以加入肉啊、酸菜啊等东西,然后再加入另一半浆水,炸到脱模后,继续炸至表皮褐黄色,就好了。”
二人一边吃,一边喝着茶,待到吃完时,君清墨还有些意犹未尽。
“要不,再买几个?”
“先留着肚子,还有旁的吃的呢。”
二人歇息够了,这次打算还是先去办正经事,这还没到饭点,稍微垫吧垫吧就好,否则将影响正常吃饭。
转过前面的巷子,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听着动静,好像是一处食肆里,有顾客吃到了虫子,正在跟店家理论。
二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打算远离是非之地。
只是二人忽略普罗大众看热闹的心态,二人需要经过铺子,这还没走开呢,周围来看热闹的人就把他们挤到了人堆里,还是前排超绝看客位置。
所以,这热闹是非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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