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思晴收拾东西时，指尖总在发颤。她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个旧布包，装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还有陈莫送她的钢笔和那本画满了风景的小本子。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难看，却没再阻拦——大概是怕陈莫真的报警，也或许是觉得，把沐思晴送走，眼不见心不烦。
“你走了就别再回来！”母亲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家里的事，以后跟你没关系。”
沐思晴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只把布包的拉链拉好，小声说：“知道了。”她其实早就不指望母亲能对她好，可真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发闷。
陈莫站在门口等她，看到她出来，立刻接过布包，伸手牵住她的手：“走吧。”他的手心很暖，攥得很紧，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一样。
走到陈莫家楼下，沐思晴突然停下脚步，紧张地问：“阿姨会不会……不喜欢我啊？”她从来没去过别人家做客，更别说要住在陌生人家，心里满是不安。
“不会的。”陈莫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妈早就盼着家里能多个人热闹热闹，她昨天还特意买了你爱吃的草莓，放在冰箱里呢。”
推开门，陈莫的母亲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听到动静，立刻探出头来，脸上堆着温和的笑：“思晴来了？快进来坐，别站在门口。”她的声音很亲切，像沐思晴想象中母亲的样子，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阿姨好。”沐思晴小声打招呼，紧张地攥着衣角。
“哎，好孩子。”陈母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往客厅走，目光落在她胳膊上的红痕时，眼神暗了暗，却没多问，只笑着说，“路上累了吧？我炖了排骨汤，马上就好，你先跟陈莫去房间歇歇。”
陈莫的房间很干净，书桌上摆着整齐的课本，墙上贴着几张篮球明星的海报。他把沐思晴的布包放在床头，说：“以后你就住这里，我睡客厅的沙发。”
“那怎么行？”沐思晴立刻摇头，“我睡沙发就好，这是你的房间。”
“听话。”陈莫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在床上，“我是男生，睡沙发没关系。而且我妈也说了，让你住我房间，她怕你一个人睡陌生的地方会害怕。”
沐思晴没再反驳，只低下头，看着床单上的格子图案，心里暖暖的。她从来没住过这么干净、这么温馨的房间，也从来没人这么为她着想过。
晚饭时，陈母不停地给沐思晴夹菜，把排骨上的肉都剔下来放在她碗里：“思晴，多吃点，看你瘦的，以后跟阿姨一起住，阿姨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阿姨。”沐思晴小口吃着排骨，眼泪差点掉下来。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
陈莫坐在旁边，看着她小口吃饭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他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有母亲，有沐思晴，像个真正的家。
晚上，沐思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房间里有淡淡的肥皂味，和陈莫身上的味道一样，让她觉得很安心。她摸出枕头下的小本子，翻开那页画着她和陈莫的画，指尖轻轻摩挲着，脸上露出浅浅的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思晴，你睡了吗？”是陈莫的声音。
沐思晴赶紧把本子藏好，小声说：“还没。”
陈莫推开门，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递给她：“我妈说睡前喝杯牛奶睡得香，你试试。”他的头发有点湿，大概是刚洗完澡，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眼睛，看起来比平时温柔了些。
沐思晴接过牛奶，小口喝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得她心里发甜。“陈莫，谢谢你。”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谢谢你和阿姨愿意收留我。”
“跟我说什么谢谢。”陈莫坐在床边，看着她，“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本来就该互相帮忙。”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而且，我想对你好，不是因为朋友。”
沐思晴的心跳突然加快，她抬起头，撞进陈莫的眼睛里。他的眼神很亮，带着点她看不懂的情绪，让她的脸瞬间红了，赶紧低下头，盯着手里的牛奶杯，小声说：“我……我知道了。”
陈莫看着她泛红的耳朵，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快喝吧，牛奶要凉了。喝完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呢。”
等陈莫走后，沐思晴把剩下的牛奶喝完，躺回床上，却更睡不着了。陈莫刚才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打转，让她的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蹦个不停。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觉得今晚的月光，好像比平时更亮了些。
可这种温馨的日子，没持续多久。一周后的一个周末，沐思晴正在厨房帮陈母摘菜，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还有母亲尖利的叫喊声：“沐思晴！你给我出来！你以为躲在这里就没事了？”
沐思晴的手瞬间僵住，脸色变得苍白。陈母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别怕，阿姨去看看。”
陈母打开门，看到沐思晴的母亲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陌生男人，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想干什么？”
“我来找我女儿！”沐思晴的母亲推开陈母，冲进客厅，看到沐思晴，立刻扑过去想拽她，“跟我走！王哥还在等着呢，你别想耍花样！”
“你别碰她！”陈莫从房间里冲出来，挡在沐思晴面前，把她护在身后，“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别想再逼她！”
“你算什么东西！”沐思晴的母亲瞪着陈莫，“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轮不到你管！”她身后的两个男人也走过来，虎视眈眈地盯着陈莫，看起来像是要动手。
陈母立刻掏出手机，对着他们说：“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沐思晴的母亲看到陈母手里的手机，动作顿了顿，却还是不死心：“沐思晴，你要是不跟我走，你弟弟的学费怎么办？家里的债怎么办？你就这么狠心，看着我们去死吗？”
沐思晴的身体晃了晃，她最听不得母亲提弟弟，提家里的债。她知道母亲是在道德绑架，可心里还是像被揪了一下，疼得难受。“我……”她刚要开口，就被陈莫按住肩膀。
“别听她的。”陈莫的声音很坚定，“她就是在骗你，就算你跟她走了，她也不会好好对你，只会把你当成换钱的工具。”他转头看向沐思晴的母亲，“你要多少钱？我可以帮你凑，但你以后别再找思晴的麻烦。”
“你帮我凑？”沐思晴的母亲冷笑一声，“我欠了十万，你拿得出来吗？”
陈莫的脸色变了变，十万对他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他刚想开口，陈母突然说：“十万我们可以凑，但你必须保证，以后再也不找思晴，而且要跟她断绝关系。”
沐思晴的母亲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陈母会答应得这么痛快，犹豫了片刻，立刻点头：“好！只要你们给我十万，我以后再也不找她！”
沐思晴看着陈母，眼里满是震惊：“阿姨，不行，这钱太多了……”
“没事。”陈母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钱没了可以再挣，你不能再被她欺负了。”
陈莫也点头：“思晴，别担心，钱的事我们会想办法。只要你能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沐思晴的眼泪掉了下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攥着陈莫的手。她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遇到这么好的人，愿意为她付出这么多。
可她没看到，陈母转身去房间拿钱时，眼里闪过的担忧——那十万是家里准备给陈莫上大学的钱，现在拿出来，以后的日子不知道会有多难。她也没注意到，自己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总是觉得累，稍微做点事就会喘气，有时还会莫名的头晕，她只以为是最近事情太多，没休息好，却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噩梦，正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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