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砚之接到老家亲戚电话时,手指都在抖。
——祖宅的院墙被暴雨冲塌了一半,砸坏了邻居的棚子,对方正堵着门要赔偿,还放话说不解决就报警。
他挂了电话急得团团转,买最早的高铁票也要等明天,正对着电脑查路线,手机响了。
是陆丞宇。
“半天不回消息,死了?”
陆丞宇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耐烦,背景里却有键盘敲击声,像是在忙工作。
沈砚之没力气应付他的调侃,哑着嗓子。
“我老家……出事了。”
没等他说清,陆丞宇的语气突然变了。
“地址发我。”
“啊?”
“发地址。”
陆丞宇重复道,声音沉了些。
“我让司机备车,现在走。”
沈砚之愣住。
“不用,我自己……”
“闭嘴。”
陆丞宇打断他。
“你一个人回去能解决什么?等着被邻居堵门哭?”
电话那头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
“二十分钟后楼下等你,带件厚衣服,乡下晚上冷。”
等沈砚之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挂了。
他看着屏幕上陆丞宇的名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涨又发烫。
四个小时的车程,陆丞宇没多问,只在他盯着窗外发呆时,扔过来一瓶热牛奶。
“别想了,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他说得随意,仿佛只是要去邻街买瓶水,可沈砚之瞥见他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是助理发来的“下午跨国会议已取消”的消息。
到了老家已是深夜,邻居果然还在门口守着,说话冲得很。
沈砚之刚要上前,就被陆丞宇拉住。
陆丞宇往前走了两步,没说软话,直接掏出手机打给镇上的熟人,三言两语说明情况,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
“明天让施工队来修院墙,赔偿按市场价算,多出来的算我的。”
转头又看着邻居。
“现在是半夜,影响老人休息不合适,有事明天再说。”
邻居看着陆丞宇一身贵气,又听他报出的名字是镇上领导都要客气对待的人物,气焰顿时消了。
等院子清净下来,陆丞宇才转身看沈砚之,皱眉骂他。
“站着干嘛?进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坏了。”
两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墙角的几盆老月季被砸倒了,沈砚之蹲下去扶,手指被碎瓷片划破了。
陆丞宇立刻拽过他的手,从口袋里摸出创可贴。
——还是带卡通图案的,大概是之前帮谁家小孩处理伤口剩下的。
“笨手笨脚的。”
他一边吐槽,一边低头替沈砚之包扎,指尖碰到伤口周围的皮肤时,动作放得极轻。
忙到后半夜,两人终于能在院子里歇口气。
月光洒在青石板上,远处传来虫鸣,空气里有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沈砚之看着陆丞宇,他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头发有些乱,却比在酒会上那副精致模样顺眼多了。
“陆丞宇。”
沈砚之轻声开口。
“谢谢你。”
陆丞宇转过头,月光落在他眼里,很亮。
他没像平时那样说“谢什么”或“跟我客气什么”,只是盯着沈砚之的眼睛,沉默了几秒,突然问。
“光说谢?不打算给点别的?”
沈砚之的心猛地一跳,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瞬间漾开层层涟漪。
他看着陆丞宇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期待与紧张,突然明白了。
——这场跨越几百公里的奔赴,这份不动声色的兜底,从来都不是“朋友帮忙”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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