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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守望

阮棻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的。双脚像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每一步都踩在虚空里,又仿佛踏在烧红的烙铁上。从茆清家楼下到宿舍楼的那段路,漫长而模糊,周围的景物像浸泡在冰冷浑浊的水里,扭曲变形,失去了所有色彩和声音。小姨那张刻满仇恨的脸,那扇隔绝生机的紧闭窗户,茆清可能就在咫尺之遥却无法触及的绝望……像无数把冰冷的匕首,反复搅动着她的心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那是心被撕裂的味道。

推开宿舍门时,夏珉和胡晨梦正焦急地等在房间里。看到阮棻怡失魂落魄、脸色惨白如纸的样子,夏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棻怡!”夏珉冲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怎么样?见到茆清了吗?她怎么样了?”

阮棻怡空洞的眼神缓缓聚焦,落在夏珉充满担忧的脸上,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干涩嘶哑、仿佛被砂纸磨过的声音:“……被关起来了……窗户……窗帘拉着……小姨……不让见……” 每一个字都像从破碎的心口艰难挤出,带着血淋淋的痛楚。她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将刚才在茆清家楼下发生的一切,小姨冰冷的宣言,那扇紧闭的窗,那隔绝一切的窗帘,都说了出来。

“什么?!她真把茆清锁起来了?!”夏珉的眼睛瞬间瞪圆了,难以置信的怒火“腾”地一下窜了上来,“她疯了吗?!这是犯法!非法囚禁!她凭什么?!”她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茆清是她侄女!不是犯人!”

胡晨梦站在一旁,眉头紧紧锁着,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凝重,像在飞速分析着局势。“她做得太绝了。”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压抑的愤怒,“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反对和干涉了。这是剥夺人身自由,是**裸的暴力控制。她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就能让茆清屈服?”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笔,指节微微泛白。

“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就这么看着清清被关起来受苦吧?!”夏珉急得团团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小姨就是个疯子!谁知道她会怎么对清清?骂她?打她?不给她饭吃?清清胆子小,又倔,她怎么受得了啊!”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让她几乎崩溃。

阮棻怡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盛满绝望和痛苦的眼睛,此刻却燃起了一种近乎疯狂的、不顾一切的火焰!那火焰烧尽了泪水,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对!不能等!不能看着她受苦!”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嘶哑,“我要去把她救出来!现在就去!就算是砸门!砸窗!硬闯!我也要把她带出来!谁也别想拦着我!”她说着就要往外冲,身体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棻怡!冷静点!”胡晨梦一个箭步上前,牢牢抓住了阮棻怡的胳膊,阻止她冲动的行为。她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硬闯绝对不行!你想过后果吗?”

阮棻怡红着眼睛,挣扎着想要挣脱:“后果?我管不了什么后果!我只要茆清出来!”

“你听我说!”胡晨梦用力稳住她,声音低沉而急切,“第一,她姨夫在家,而且看情况是站在小姨那边的。他们两个成年人,我们三个女生,硬碰硬有胜算吗?动起手来,吃亏受伤的只会是我们!第二,一旦闹起来,动静大了,邻居报警怎么办?警察来了,小姨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我们是入室抢劫、寻衅滋事!到时候我们被抓进去,谁来救茆清?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胡晨梦的目光紧紧锁住阮棻怡的眼睛,“就算你侥幸闯进去了,把小姨他们打伤了,把茆清带出来了。然后呢?然后你们怎么办?带着伤?成为‘逃犯’?东躲西藏?彻底毁掉学业和未来?茆清会愿意看到你这样吗?她会开心吗?”

胡晨梦一连串冷静而残酷的分析,像一盆盆冰水,兜头浇在阮棻怡沸腾的怒火和冲动上。她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眼中的疯狂火焰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更加深重的绝望和无力。是啊,硬闯……除了把自己也搭进去,让局面更加不可收拾,还能有什么结果?她颓然地靠在门框上,身体沿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落,最终跌坐在地板上,双手痛苦地抱住了头,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夏珉也蹲下身,带着哭腔问道,无助地看着胡晨梦,“难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清清被关着?等着她小姨哪天‘开恩’放她出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清清会疯掉的!”

宿舍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阮棻怡压抑的抽泣声在回荡。绝望像浓重的黑雾,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过了许久,胡晨梦才缓缓开口,她的目光在阮棻怡和夏珉身上扫过,镜片后的眼神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最终定格在宿舍里那张空着的床铺上——那是李安颖的位置。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突破口……可能在李安颖身上。”

阮棻怡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胡晨梦。

“她是告密者,是整件事的源头之一。”胡晨梦冷静地分析道,“她和小姨联系最紧密,是信息的传递者。她可能知道更多内情,比如小姨具体打算关茆清多久?有什么条件?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看守?甚至……有没有可能,她因为内疚或者其他原因,能成为我们了解茆清现状、甚至传递消息的‘内线’?”她的想法很大胆,带着一丝赌博的意味。

“找她?!”夏珉第一个跳起来反对,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不屑,“那个叛徒!白眼狼!找她有什么用?她巴不得茆清倒霉!就是她告的密才害得茆清被关起来的!她怎么可能帮我们?”

阮棻怡的眼中也燃起了冰冷的怒火。李安颖的背叛,是她心头另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但胡晨梦的话,像黑暗中的一丝微光,即使再渺茫,也让她无法彻底放弃。为了茆清,任何可能的机会,她都必须抓住,哪怕是与魔鬼做交易。

“试试吧。”阮棻怡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撑着门框,艰难地站起身,抹去脸上的泪痕,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我去问她。”

当她们三人找到李安颖时,她正独自坐在宿舍自己的书桌前,面前摊着一本书,但眼神空洞,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书页一角,显然心思并不在书上。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她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看到阮棻怡、夏珉和胡晨梦三人一起进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尤其是阮棻怡那双冰冷刺骨、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眼睛,李安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手指绞紧了衣角,身体微微瑟缩,像一只预感风暴来临的小动物。

阮棻怡没有给她任何缓冲的时间,径直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开门见山,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每一个字都带着凌厉的质问:

“李安颖,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我们私奔的计划,还有日期,一字不漏地告诉了茆清的小姨?”

空气仿佛凝固了。宿舍里静得能听到李安颖骤然变得急促而紊乱的呼吸声。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猝不及防,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否认,但在阮棻怡那洞悉一切、冰冷刺骨的目光逼视下,她所有的防线瞬间崩溃。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肩膀垮塌下去,头垂得更低,几乎埋进胸口,用细若蚊呐、带着剧烈颤抖的声音承认:

“是……是我……” 声音里充满了被揭穿的恐惧和虚弱。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夏珉再也忍不住,一步冲到李安颖面前,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失望而拔高、变调,手指几乎要戳到她的鼻尖,“我们把你当朋友!当室友!茆清对你不好吗?你忘了你生病发烧是谁半夜给你买药倒水?忘了你被高数作业逼哭是谁陪你熬夜讲题?李安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为了那点臭钱,你就把清清往火坑里推?!看着她被她那个疯子小姨关起来,你满意了?!你高兴了?!”夏珉的质问像连珠炮,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充满了被背叛的痛楚。

李安颖被夏珉的愤怒逼得连连后退,身体紧紧抵在冰冷的书桌边缘,退无可退。巨大的羞愧和压力让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滴在书页上,洇开深色的水痕。

“我……我也不想的……”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试图为自己辩解,“是……是阿姨逼我的……她……她给了我很多钱……很多很多……还说……说如果我不照她说的做……不把你们的事……特别是清清的事……都告诉她……她就会……就会打电话给我爸妈……告诉他们……告诉他们我在学校……学校……”她似乎难以启齿,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恐惧,“……告诉他们我……我上学期挂了一门专业课……还……还跟隔壁班一个男生……走得有点近……我爸妈……他们会打死我的……他们对我要求特别严……我……我真的没办法……我害怕……”她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肩膀剧烈地耸动,像是要将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哭出来。

看着李安颖这副“被逼无奈”、痛哭流涕忏悔的样子,阮棻怡只觉得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那眼泪,那哭诉,在她看来,虚伪得令人作呕。为了自己的恐惧和所谓的“难处”,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出卖朋友?就可以成为帮凶,将茆清推入如此绝望的深渊?

“够了!”阮棻怡冰冷地打断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像冻结的寒冰,“收起你这套鳄鱼的眼泪!我们不需要你的忏悔,更不需要听你那些‘不得已’的理由!”她的目光像淬毒的针,狠狠扎在李安颖身上,“我只问你,茆清现在怎么样了?她小姨有没有打她?虐待她?她……她还好吗?”问出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无法抑制地带上了颤抖,泄露了心底最深沉的恐惧。

李安颖的哭声顿了一下,抬起泪眼朦胧、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茫然地、带着一丝惊惧地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阿姨……阿姨只是告诉我,她把茆清关在房间里了……不让她出门……不让她再跟你……跟你见面……别的……别的都没说……”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撇清,仿佛茆清的死活与她毫不相干。

这轻飘飘的“不知道”,彻底点燃了阮棻怡心中压抑的怒火!也彻底斩断了她对眼前这个人最后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期望!她看着李安颖那张沾满泪水、写满“无辜”和“恐惧”的脸,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和悲凉。为了钱,为了不被父母责骂,就可以如此轻易地出卖灵魂,践踏友情,将另一个鲜活的生命推向地狱的边缘?

阮棻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吸进了胸腔里所有的愤怒和鄙夷。她不再看李安颖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侮辱。她转过身,背对着那个曾经熟悉、此刻却无比陌生的身影,声音冰冷清晰,如同法官宣读最后的判决:

“李安颖,从这一刻起,我们不再是朋友。也不再是室友。”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你好自为之。”说完,她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宿舍,背影决绝而冰冷。

夏珉狠狠地瞪了李安颖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唾弃,仿佛在看一堆肮脏的垃圾,然后紧跟着阮棻怡走了出去。胡晨梦最后看了李安颖一眼,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和审视,最终也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空荡荡的宿舍里,只剩下李安颖一个人。她维持着捂脸哭泣的姿势,肩膀还在微微耸动。当门被彻底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后,她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她缓缓放下手,脸上依旧挂着泪痕,但眼神却空洞地望着紧闭的宿舍门,里面没有了刚才的惊恐和羞愧,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茫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麻木。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摊开的书页上,她抬手用袖子胡乱擦去,动作机械。镜片上反射着惨白的灯光,遮住了她眼底最真实的情绪,无人知晓那泪水之下,是后悔的余烬,还是恐惧的寒冰,抑或只是……一种空洞的疲惫?

接下来的日子,对阮棻怡而言,是地狱般的煎熬。每一天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行尸走肉般地穿梭在教室、食堂、图书馆之间。书本上的字迹在她眼前模糊晃动,老师的声音如同遥远的背景噪音。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坐标——茆清家楼下那扇紧闭的窗户。

她开始了绝望的守望。

每天清晨,天还未亮透,她便早早离开宿舍,像一个固执的幽灵,徘徊在茆清家楼下那条熟悉的林荫道上。她找了一个相对隐蔽、又能清晰看到茆清房间窗户的角落,一棵老槐树的阴影里。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锁住那扇窗户。厚重的窗帘依旧严丝合缝地拉着,像一张拒绝沟通的、冰冷的脸。她多么希望,下一秒,那窗帘会被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双她魂牵梦萦的眼睛;多么希望,那紧闭的窗户会突然打开,探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哪怕只是向她挥挥手……

她一站就是几个小时,从晨露微凉到日上三竿。双腿麻木了,眼睛酸涩了,心也在一分一秒的等待中,被绝望的冰水反复浸泡,冻得失去了知觉。偶尔,她能看到小姨的身影在厨房的窗口一闪而过,或者姨夫出门倒垃圾。每当这时,她的心都会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期待着茆清的身影会随之出现。然而,每一次,都只有失望像冰冷的巨石,沉沉砸落。

夏珉和胡晨梦也没有放弃。她们无法像阮棻怡那样守在楼下,但她们开辟了另一个战场——电话攻势。

她们轮流给茆清家打电话。夏珉的声音总是带着她特有的、试图讲道理的急切:“阿姨!您放了茆清吧!她是成年人了!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事情!您这样关着她,是犯法的啊!对她心理伤害多大啊!”

胡晨梦则更加冷静,试图用逻辑和后果来说服:“阿姨,我们是茆清的同学,也是她的朋友。我们理解您的担忧,但您的方式过于极端了。非法限制人身自由是严重的违法行为,一旦被追究,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这样只会把茆清推得更远,让她更加痛苦,甚至产生心理问题。请您冷静下来,放茆清出来,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

然而,无论她们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是试图施加法律压力,电话那端的小姨,都像一块坚硬冰冷的顽石,油盐不进。她的反应永远只有那几种模式:

“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你们懂什么叫廉耻吗?!懂什么叫为父母争光吗?!我这是为了茆清好!我是在救她!把她从歪路上拉回来!你们少在这里多管闲事!滚!”

“别再给我打电话了!再打我就报警!告你们骚扰!跟踪!让你们在学校也待不下去!阮棻怡那个狐狸精!让她离我侄女远点!休想再接近她一步!”

“我是她小姨!我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供她吃穿供她上学!她现在被那个狐狸精迷得六亲不认!我对不起她死去的爹妈啊!你们不帮着我劝她回头是岸,还跟着起哄?你们的良心呢?!”

每一次通话,都在小姨尖锐刺耳的咆哮和“砰”的一声重重挂断的忙音中结束。那冰冷的忙音,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夏珉和胡晨梦的耐心和希望。

夏珉每次挂掉电话,都气得把手机摔在床上,眼圈通红,破口大骂:“老巫婆!疯子!不可理喻!”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愤怒,像被困在笼中的猛兽,只能徒劳地嘶吼。

胡晨梦则显得更加沉默。挂掉电话后,她会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镜片后的眼神深邃而凝重,像是在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分析着所有可能被忽略的细节,寻找着那几乎不存在的突破口。然而,面对一个完全丧失理智、拒绝沟通、且握有绝对“控制权”的对手,所有的智谋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只能一次次拿起手机,拨通那个明知会被辱骂的号码,重复着徒劳的努力。

阮棻怡的身体,在巨大的精神压力和绝望的守望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

她几乎无法入睡。夜深人静时,她睁着眼睛躺在冰冷的床上,黑暗中,茆清被囚禁的画面、小姨恶毒的咒骂、李安颖背叛的眼神……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反复播放,折磨着她的神经。即使偶尔陷入浅眠,也会被噩梦惊醒——梦见茆清在黑暗中哭泣,梦见那扇窗户永远打不开,梦见自己拼命奔跑却永远无法靠近……

她失去了食欲。食堂里再可口的饭菜,在她口中都味同嚼蜡。她强迫自己吃下一点点东西,只是为了维持基本的体力,支撑她每天去楼下守望。短短几天,她的脸颊就明显地凹陷下去,原本合身的衣服变得松松垮垮,锁骨在领口下显得异常突出,纤细的手腕仿佛一折就断。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像化不开的墨,整个人笼罩在一种病态的憔悴和虚弱中。

夏珉看着阮棻怡一天天消瘦下去,看着她空洞的眼神和摇摇欲坠的身体,心疼得像被刀割一样。她变着法子买阮棻怡喜欢的零食,软磨硬泡地拉她去食堂,甚至在她守望时强行塞给她热牛奶和面包。但阮棻怡只是机械地接过,象征性地吃两口,目光却从未离开过那扇窗户。

“棻怡,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夏珉的声音带着哭腔,用力摇晃着阮棻怡单薄的肩膀,“茆清还没救出来,你自己就先垮了!你让她知道了怎么办?她会心疼死的!”

阮棻怡的目光终于从远处的窗户上缓缓移开,落在夏珉充满担忧和泪水的脸上。她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她摊开一直紧握的右手——掌心躺着的,是那颗早已变得冰冷、坚硬、甚至有些干裂的青紫色无花果干。她将它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连接她和茆清的唯一信物,是支撑她在这绝望深渊中不至于彻底崩溃的最后一点念想。

“我没事……”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缕随时会散去的青烟,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向那扇依旧紧闭的、如同坟墓般死寂的窗户,“……我只是……在等她。”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也染红了那栋冰冷的水泥楼房。阮棻怡依旧固执地站在老槐树的阴影里,像一尊凝固的雕塑。阳光穿过稀疏的枝叶,在她苍白憔悴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光芒如此耀眼,却无法驱散她眼底深不见底的绝望与悲伤,也无法温暖那颗被思念和恐惧反复撕扯、早已冰冷破碎的心。她知道,希望正随着这西沉的落日,一点点消逝在无边的黑暗里。而茆清,她心爱的女孩,依旧被困在那座名为“亲情”的牢笼中,与温暖的光明隔绝。

来啦[亲亲][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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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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