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晌午。
明濡染头重脚轻,昏昏沉沉,扛了三四只乾坤袋奔赴泰山仙府。
满满一屋子的文书,竟真如他索求,在一夜全部解决了。
离开之时,他不禁望向桌后整理案台的身影,心生佩服:好精神!好体力!!!
同时,跨出门那一刻,朝通向内屋的门道看了一眼,不由地唏嘘:日上三竿,里面还睡着…啧啧啧,上君这天生神格也没什么用嘛。
我这罚不冤…
看样子大人就是欲壑难填,随意找人发泄了。
嘿嘿嘿…又立一功。
他走了有三个时辰,左厢房外吵吵闹闹,埭骰埭桡的声音,一个高过一个。
埭骰喊道:“上君?”
埭桡拖着埭骰,向隗晎的房间挪动,震声道:“上君,你在这里吗?”
埭骰不情不愿道:“她怎么可能在这里…”
埭桡一巴掌扇去,嘀咕道:“还不清醒!那位大人当着你我面,当众责罚两位天君时,南泥天君那几句话你听不懂其中含义吗?”
“脑子装的什么啊,如此糊涂!!”
啪啪啪…
又是几巴掌。
埭骰捂住头,求饶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他喜欢她,她是他的,我没机会了,我不奢求了。”
埭桡松了手。
埭骰跟在身后往前走去,嘟囔道:“我又不是傻子,她对我没意思,自那日廊道事后,我已经绝了心思了…”
埭桡站定在隗晎房间外,不停歇地朝屋内大喊道:“上君,上君!!!你听见了回一声啊…我们有正事找你。”
屋内,第五茗翻了几个身,捂住耳朵都阻不断外间的吵闹。
她迷糊道:“叫叫叫…大清早的,吵什么吵啊…”
猛地一个蛄蛹,她坐了起来。
拍拍脑袋醒神,半眯的眼睛,伴着屋外的叫叫嚷嚷,她的嘴,不由自主张得老大。
老半天,她自言自问道:“我睡哪里去了?这不是我房间?”
仔细聆听了一番屋外的动静,她掀开身上羽被,一边朝外走去,一边道:“没错啊,这两人声音是埭骰埭桡的…怎么屋中景致换了一个样。”
刚走到门口,埭骰和埭桡站在屋阶下,齐齐揖礼。
瞧见她睡蒙了头,埭骰道:“找了你许久,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埭桡暗地里拉了拉埭骰的手,阻止埭骰继续说下去。
前倾身子,他道:“上君,郤大人叫你去城隍殿候命,再等两个时辰,中夜时分有数名人魂,需要你同我们兄弟二人一同前去索引。”
第五茗揉着脑袋,不应反问道:“这鬼魂有异常?”
埭桡思索道:“应该没有吧,那几人都是寻常人。”
第五茗道:“寻常人?”
“不棘手的事,郤大人怎么会想起我?”
“隗七会同意…同意了!!”
“叮”——
一些恍似才说过不久的话,猛然凭空生出,窜入她耳朵里。
‘小相公…你走错地儿了。’
‘……你…你怎么瞧着人模狗样,深得我心。’
‘……别老想着把我困在一个地方,你这么护我,我不开心…’
‘…’
“啪”!
她一巴掌狠狠拍上脑门,瞬间清醒,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埭桡看得莫名其妙,闻言,如实答道:“日落,酉时。”
第五茗眼睛闪闪,道:“今日隗七可是去找过郤大人?”
像是触到了什么开关,埭骰满脸怨气,道:“找了找了…”
“这位大人,可真是闲,挨个挨个都训了一遍话。”
他…
是说话算话了。
第五茗喜滋滋道:“两位大哥,隗七此刻在何处?”
埭桡道:“同郤大人商量完事情,便领着两位仙君一起出门了,据说是有点事,回泰山仙府一趟。”
她一直隗七长,隗七短,埭骰有些不耐烦,扭捏道:“上君别老想着那位大人了,郤大人找你有正事,你快些收拾一下,去城隍殿。”
第五茗颔首,激动难耐,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转身,她绕过山水屏,走回了屋子里。
空荡荡的屋子,不似脑海中的模样,让她站停了脚步,愣出了神,连屋外提醒她走错地儿的声音,她都没能听入耳。
话已传达,埭桡不想再无端多生出些事,拉着埭骰,一拖一拽,先一步去了城隍殿候命。
而这厢,第五茗怔住了许久,昨晚的一点一滴,一丝不少,一缕不落,全涌进了她脑子里。
直到她脸上烧起两团火红,羞赧地垂下头,才自语道:“二两阳酒,神格未醉,鬼身先扛不住了…碍事。”
收回思绪,她立马转身,回了右厢房洗漱,去城隍殿候命索魂。
第五茗刚踏进城隍殿…
右侧小桌旁,一身白底束身衣的埭骰,正从柜子上取出无常袍和哭丧棒。
突然眼睛一闪,停下动作,他叫住第五茗,问道:“上君,你怎么还穿这种衣服…”
“上面人只给你烧了这些吗?”
第五茗不解他是何意,摇了摇头,道:“我上面没人。”
此地不比**店零号,第一次出任务,她十分小心,特意从隗晎送的一箱衣裙里,换了件暗里附有平安符绣纹的。
片刻,埭骰道:“瞧着样式倒是可以,就是袖子有点不方便。”
第五茗愕然道:“无常袍也是大袖,何以我的会不方便呢?”
埭骰皱眉道:“无常袍有法符,能护平安。”
“出门在外,你官职太低,没有上官分赠的法器,自是这身衣服该怎么利索便怎么来,不然遇见事了,逃命都来不及。”
思忖一瞬,他脱下才穿上的外袍,道:“要不…我把我这身无常袍给你穿吧。”
第五茗没来得及拒绝。
那厢,囫囵套上袍子的埭桡,两步大跨而来,一把按住埭骰肩膀,提了提埭骰身上那件无常白袍,道:“今日索的不是什么穷凶恶极之人,应该不会打小鬼,大袖碍不到多少事,不会有危险。”
这话不过是借口。
出了庙门,谁知道有没有危险,然而东西有限,埭骰又是个没脑子的人,他必须替埭骰先紧着自己。
他的小心思埭骰没瞧出来。
埭骰穿回无常袍,附和道:“也对,轻松活…那地域名册和冥钱黄纸就交给上君拿着吧。”
埭桡不情愿点头,道:“好…”
第五茗笑了笑,未过多争辩。
两人的差事,三人出行,东西自然是分摊不均,她没有打算拆穿埭桡,也没有过多争取,这些东西,她其实都不需要。
若真生了什么事,她的一身血,估计比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更能保命。
朝两人颔首示意后,她入城隍殿内,去寻上方埋头处理事情的郤人杰,了解此处外出的详细。
是她多虑了,埭骰埭桡说的没错,此番,的确是索寻常人的魂。
这几人是石井村的猎户,寻常人,寻常命数,不过是结局差了点。
几日前,远离村子,入山捕猎,他们踩进了自己挖的坑中,活活被饿死了。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人生情节,第五茗魂身震了震,不禁心叹:自己挖坑自己踩,这几人也是够倒霉的啊…
她发愣这会儿,一套索魂用的地域名册和冥钱黄纸,郤人杰递到了她面前。
不等她伸手去接,忽地,郤人杰手中一顿,半撤了回去,仰头询问道:“听埭骰埭桡二人说,上君睡至刚刚才醒,若是身体不舒服,无常二人前去,人手也是足够的,上君其实可以不用去,不耽误事。”
“不行!”
第五茗双手主动出击,紧紧握住这套东西,僵持道:“郤大人,下官身体无碍,你的心意我领了,公事咱们就别掺和那么多私情了呗。”
她心里埋怨道: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你三言两语又想给我收回去…没门!
门口两人,收捡好所有东西,一前一后,正好在这时走至。
埭骰一手抱着哭丧棒,一手抱着「一见生财」的高帽,关心道:“大人说你喝了阳酒…你确定没事?别逞强啊。”
埭桡背着索命钩,整理帽子,端正「天下太平」冲了前,喃喃道:“不是我多嘴,上君可不要对自己不上心,你也是走过鬼门关的人,这一路不好走,到时候别把鬼命折在路上了,不值当。”
不管多少,不管诚心与不诚心,第五茗知道他们是好意。
她颔首,趁机使了点小劲儿,一把抢过地域名册和冥钱黄纸,塞入怀中。
郤人杰轻叹一声。
她见事情的定局掌握在自己手中,笑脸盈盈,恭恭敬敬退到一旁站着。
状似一个跟班,她才由着刚刚几人说的话,有来有回道:“两位大哥,我身体很好的,昨晚咱们一起喝茶酒时,你们两位可是在我之前倒下的…”
“我记得,你二人醉后,郤大人还同阮瓀入水中房,**一刻…”
“咳咳咳…”
郤人杰呛了两声,打断她的话,道:“公差之时,不谈私事。”
“…私事的确只能私下议,上君既然无碍,你们三人收拾收拾,可以去了。”
寒暄慰问,中道而止。
郤人杰是上官,埭骰埭桡不明闲聊着的话,为何会突然断得如此干脆,却不得不公事公办,立即躬身作揖道:“是,下官领命。”
至于第五茗,郤人杰放过了阻挠她的想法,她自然不能继续揭人私事调侃。
她低首浅笑,也应道:“是,下官领命。”
诡异尴尬的气氛中,三人离开了城隍殿。
兀地,三人方出了庙门,埭骰埭骰就站在门口张望,不走了。
当真是好事多磨???
离开四五步远的第五茗,发现身侧一黑一白的身影不见了,转身,恰好这时埭骰在门口朝她招手,喊道:“回来!回来!!”
她大步流星,走回了庙门。
埭桡看向她,道:“上君,且再等等。”
他们出门早,离地域名册上的时间,还有足足一个时辰。
第五茗不好过多追问上官滞留的原因,颔首道:“好。”
站了有两炷香时间,埭骰埭桡依旧没有离开的势头。
第五茗顺他们望天的视线,瞧了过去,主动找话道:“这一趟,有劳埭骰大哥和埭桡大哥照顾了。”
埭骰脸色不好,头也不回,嘟囔道:“自然,我们兄弟二人可不想同两位仙君一般…”
埭桡喝止道:“埭骰!!”
两人不对劲儿…
看来和索魂时间无关,是其他的事。
稍稍留心观察,一句抱怨,一句阻拦,话中情绪过多,愣是憨愚之人在此,也能听出这里面有问题。
第五茗捡了埭骰话中信息,疑惑道:“小音?南泥?他们怎么了?”
“你们不是说他们和隗七一起出门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埭桡瞪了埭骰一眼。
埭骰张开的嘴型变了变,声音拐了十八个弯,道:“我…不知道。”
还真有事瞒着…
第五茗戏谑一笑,揣手,在袖中一搓一捻,半倚庙门框子而立,拧着眼睛认真朝那方看着,细细盘算…
这方向,东南西北四方,属于那一方,她是不太熟。
但朝前去,在大概方位,她知道有一个地儿,可能和此事有关。
隗晎所在的泰山,正是在他们望眼而去的千里之外。
她无奈地收回视线,套话道:“不知…这出门索魂前,都需要这般望天吗?”
“这是什么仪式呢?”
埭桡回过头,道:“不是仪式。”
第五茗道:“那就是在等吉时?”
埭桡道:“勾死人魂,再好的时辰,都变成大凶了。”
第五茗凝眉道:“等法器?”
埭桡道:“索魂而已,有地域名册和冥钱黄纸即可,还需要什么法器,又不是除掉凶厉。再说了,有什么大事,也轮不到我们这种小鬼差去做。”
第五茗摇头道:“那就是两位大哥饿了?”
埭桡道:“没有…”
埭骰头不回,模样苦大深愁,劝道:“上君,你别问了,再等等我们就能出发了。”
第五茗并没有听他的话,自顾自问道:“等苹果?”
埭桡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转头看向原先望着的方向,他随口应着,道:“不是。”
第五茗道:“等梨?”
埭桡道:“不是。”
埭骰一头雾水,转过头,呐呐道:“你问的都是什么?跟苹果和梨有什么关系?”
与此同时,第五茗倾身凑近焦躁的埭桡,目标明确,道:“等隗七?”
埭桡不耐烦道:“是。”
三人,在同一时间,说完了这三句话。
埭骰平日里没什么脑子,这会儿凑巧,是他最先发现,第五茗问了什么,埭桡又答了什么。
扯了扯埭桡衣服,待到埭桡再次转回身,他踟蹰道:“上君刚刚问‘咱们是不是在等泰山上那位大人’,你答了“是”,这会不会有影响…”
一旁第五茗掩嘴大笑,道:“隗七究竟做了什么事,你们怎么突然如此怕他。”
须臾,她敛了笑容,看着傻傻愣着的二人,道:“没事的…我知道隗七会去,算不得你们泄密。”
顿了顿,她补充道:“虽然这一趟,他并没有提前和我说…”
埭骰不安道:“糟了…坏事了。”
埭桡喃喃道:“完了…完了,郤大人叮嘱的话,我们是一件没做成。”
二人话刚落,他们身后响起一阵笑声,道:“上君还是如此喜欢捉弄鬼。”
第五茗耸了耸肩,未语,循声抬眼望去…
这时,埭骰埭桡也转了身。
蓦地,三人因眼中所见,神情一致。
俱是呆呆地张大了嘴,站直了身子,握紧了十指,眼珠子转动的同时,特意避开了对面人的视线。
不多时,三人脸上,不约而同,浮出了一抹羞色。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三人都在等的隗晎。
三人僵立不动,隗晎唤道:“上君?”
他手在第五茗面前晃了晃,袖子恰好扫到中间的埭骰和埭桡。
第五茗看得痴了,没有反应,这两人却是立马回了神,双双面红耳赤,道:“见过大人…”
埭桡更是警觉,提前一步拉走了埭骰,道:“大人,我们忘了点东西,回去取一下,马上回来。”
隗晎点头道:“嗯。”
冥钱黄纸在第五茗身上,两人哪能徒手打开城隍庙门的结界。
他们推门而入,入的只是这风雨江城隍庙的一进式内院。
隗晎却没有指正,反而是第五茗,稍稍回了一点理智,紧随其后,转了身,道:“冥钱黄纸在我这里…”
砰!
她眼前的庙门,由于埭桡动作迅速,一瞬之内进了门,又猛地关上门,乍地只让她听了一个响动,没瞧见两人进入的身影。
第五茗:“…”
庙内,埭桡一手将埭骰甩进院子里,赶紧背靠门栓,死死抵住。
他大口喘气,双手一上一下,暗自庆幸决断及时,绝了继续留在那里的由头。
埭骰一路被拖拽着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致回忆了一番,揉着脑袋,道:“我们没忘东西…是庙里有东西需要拿吗?”
他回神这会儿,埭桡已经平复心绪,转身趴在门缝上,打探外面的动静。
埭桡手别身后,招了招,道:“拿什么东西啊!!你忘了昨夜上君睡在哪里的吗?”
埭骰挤上前,慢慢找着门缝,神色一暗,道:“我知道。”
“埭桡…你不用时时刻刻提醒我,我记得他两的事,我已经对上君没有感情了。”
埭桡侧让了点位置,道:“傻子,谁说你和上君的事了,你没瞧见大人今天的这幅装扮吗?”
“难怪来这般迟,他比女鬼还麻烦,索几个小鬼魂而已,竟是装扮上了。”
“想来是昨夜发生了点什么事,今天特意穿成这样,来讨上君欢心的。”
埭骰一只眼睛卡在门缝中,搜寻外间两人的身影,道:“这和我们进来有什么关系?”
埭桡愤愤地道:“说你傻,你还真是傻。”
“时间尚早,我们磨蹭在旁,大人万一瞧我们也不顺眼了,将我们同两位天君一样罚了怎么办?”
“藏进来,给他们腾点空间,等到了时辰我们再出去,大人就找不到借口寻我们麻烦了。”
埭骰叹道:“有道理…幸好你反应快,我都没想到这些。”
埭桡急道:“埭骰,别看。”
来不及了,埭骰那只卡在门缝中的眼睛,滴溜溜转着,在埭桡阻止前,再次看见了愣愣盯着庙门发呆的第五茗,和她身后方才让他莫名其妙也鬼心“乱动”的人。
不仅如此,他“心动”的这人伸手,牵走了他的心上人。
这一幕,还真是不该看…
埭骰顺着庙门,滑坐在地。
埭桡收回视线,安慰着他。
与此同时,门后隗晎的声音,不大不小,适时地传了进来,道:“我同上君有话要说,你们看着时辰,勿要耽误正事。”
第五茗道:“埭骰大哥,埭桡大哥,东西都在我这儿,时间到了,你们记得出来叫我一声。”
图有埭桡一人应道:“晓得了,你们尽快去吧,我们拿上东西就来找你们。”
两人的小把戏,第五茗和隗晎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此情此境,一个不敢找借口遁走,一个乐意之至。
第五茗一会儿回神,一会儿走神,无助地任由隗晎牵着,到了风雨江城隍庙对面的小山坡。
这里,他们做人时,一起坐着在看过戏。
两人站定在草坡上,无树无荫,月光又正好高挂,明亮得很,第五茗不小心再度偷瞧身旁人…
看痴了。
隗晎眉头轻蹙,道:“今日这身,上君很喜欢?”
第五茗呆呆笑着…
隗晎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上君?”
“嗯?”
眼前“美景”被遮挡,第五茗瞬间清醒,害羞地挽起耳边发丝,道:“怎么了?”
隗晎道:“上君刚刚是看我看入迷了?”
第五茗一震,支支吾吾道:“没…没…有吧。”
她又大胆又羞涩的模样,倒是叫隗晎心情好了几分,嘴角弧度微扬,道:“上君也喜欢这种?”
第五茗摆手道:“不…不不…不要瞎说。”
“你今日这不正经的模样,埭骰埭桡也看呆了的,你堂堂一方帝君,如此装扮,实在…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不怨我们…”
不怪三人看傻了眼,他今日这一身…着实妖孽!!
牡丹花冠,眉心朱砂,睫尾飞红,眼下围痣生花,占据半块额角,右侧一根绞了青绿绳的辫子,半遮半掩着右耳上的两只银质小耳圈,和一个青绿色的银坠子。
而那左侧耳骨,则裹了半寸长的银夹,上面铺满牡丹花纹,与另一侧的青绿辫子交相辉映,一起“藏”了耳坠子,又同时仿佛在与一脑袋的“红”争艳,却意外地让人觉得很和谐。
不知是不是青色和银色都过于寡淡,以至于让多情的眸子添了一丝清冷,使沉迷他美貌的人,迅速恢复理智,又不甘地多看两眼。
于是,不管是沉迷也好,清醒也罢,不熟悉始末,男的女的初见他一眼,好懒都想要叹句:哪来的勾魂妖。
然而,他的脸,却并不是全身最出彩的…
脑袋以下,才是重中之重!
即便是叫阅遍无数俊汉美人的第五茗来评判,她也是如此认为…
肤若白雪,健硕有力,是可拘入房中的好伴侣。
极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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