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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所见是人也非人1

初寿佷挠了挠头,震惊口中能说出这样的话。

活动了一下嘴皮子,他继续道:“爷,你真的做得很好了。”

“你去城隍庙折腾了两回,是图枝没有那个命。”

图豆呜呜咽咽道:“图枝最是心疼我家爷,什么都想着爷,以后世上就要少一个爱爷、疼爷、顾爷的人,想到这里,我也觉得好难受啊。”

图根蹙了蹙眉,反手替图豆抚背顺气,道 :“爷还有我们。”

图豆泣不成声道:“那假道士真是好歹毒的心,人命钱也骗!要是被我逮着他了,定将他碎尸万段。”

原来,图枝身体不好,官满银等人卖了货物,赚了钱,便请了不少大夫问诊,却是都无可奈何。

眼见图枝一日不如一日,药石无救,几人也是病急乱投医,被街边游走的假道士拉住,又想起石井村鬼道奇遇,上了这假道士的钩子,让他来为图枝观诊。

那道士是个有点伎俩的骗子。

早早在西水镇打探好了官满银等人的旁枝末节,上门为图枝诊脉时,有理有据地,说出了一套妖邪诡命。

官满银本就是一个极衰命,生平所见稀奇事不少,其他几人也因之前的遭遇,都对这道士深信不疑。

好在图根尚算清醒,由其他几人挽留这假道士,以备不时之需,官满银一人,则独自策马去东河镇城隍庙,找他们唯一认可的「茗道长」。

人没找到,图枝因假道士的暗中手脚,病情越加严重。

那假道士,几次都预言准了图枝病情反复的时辰,几人不得不深信此人能耐,花了大钱,为图枝买平安符,又购入丹药,驱邪治病。

图枝刚用药的一段时间,精神渐渐变好,直到前几日,假道士离去,图枝病情猛然加重,他们又遍寻不到假道士,于是,官满银带着图根,再次策马去找第五茗。

城隍庙中,第五茗没有出现,他们等到了初寿佷送来‘图枝不行了’的消息。

几人赶到时,图枝已然没了意识,徒留最后一口气,掀动嘴皮子,念道官满银的名字。

思及图枝生前对官满银的痴心,官满银又自知这辈子无姻缘之果,于是,便为她灌下最后一碗续力的药,趁她咽气前,许诺娶她,让她盖了婚书。

人没了气息,他们收拾好东西,关上门,初寿佷陪同官满银去神像前缔结阴阳之喜,图豆随图根去西水镇寻找可为图枝下葬的人。

一阵忙活,便到了此时。

官满银起身,抱着铭牌碑,朝门口道:“让他们进来吧,早些送图枝离开,咱们今日还得启程去临安郡送货。”

图根迟疑道:“爷,晚一两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官满银走至门边,黯然摇头道:“人无信,则不立。”

“我们虽是跑商,但也不能过于不守诚信。”

“原就因为图枝的事耽误了几日,已不好再推迟,处理好图枝的事,咱们就上路吧。”

这哪是为了行商,分明是想借事情,让人忙起来。

忙起来…

忙到可以忘记离别的伤痛。

门口几人皆是过来人,心里都清楚,齐齐道:“是。”

须臾,图根走出门外,对候着的棺材铺老板,吩咐道:“店掌柜,可以行动了。”

不稍一会儿,人流从外涌入,一如当时在李一道家中,分工明确,有条有理,极其专业。

第五茗拉走图枝,走到郤人杰身旁,问道:“可想去多看几眼?”

图枝脸颊上眼泪未干,摇头道:“不了,爷命非寻常命,能感知到我,我不想给他再增愁绪。”

第五茗将她的手,朝郤人杰一送,道:“辛苦郤大人,送她接下来的路。”

郤人杰抱手道:“上君有事,且去忙,我带人魂就此告辞。”

南泥急忙拉住郤人杰的衣袖,制止道:“哎!等等…隐身的符纸,还劳烦郤大人给几张,现下我们寻不到黄纸,也没有朱砂,画不出阵法咒诀。”

“你这一走,上君有冥钱黄纸护身,我们两什么也没有…”

“兀地出现,这些人怕是要灵魂出窍。”

郤人杰拍头自责,从袖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两张符纸,道:“两位天君,此符时效只有两个时辰,还请勿要在人群中现身。”

溪亖音乖巧点头。

南泥呵呵笑道:“郤大人真是谨慎,放心吧,不会给你多找麻烦事的。”

说罢,郤人杰对着三人欠了欠,转身带着官氏图枝,从拥挤的送葬仪队中穿过,经过官满银等人的身侧,去往盐仓村的土地庙。

这厢,他前脚刚走,南泥便问道:“上君不是找那商人有事询问吗?我们何时现身呢?”

第五茗喃喃道:“非是要问话,而是想看看那阳酒上的祈愿,是否在他身上。”

溪亖音不解道:“这…怎么看?”

第五茗眼眸微眯,嘴角微垂,一看就是在打什么歪注意。

没等那两人多问两句,她道:“你两谁比较不怕疼?”

两人嘴巴微微张开。

溪亖音率先反应过来,指着南泥道:“他!”

“姐姐,南泥皮糙肉厚,放点血没事。”

南泥圆圆的嘴,闭了又张,终是在溪亖音那句话中,什么也没说出来。

无奈抱手,靠在一根柱子上,他静静等着接下来的安排。

第五茗莞尔,拍了拍溪亖音肩头,夸赞道:“小音长进了,我都未说做什么,你就猜到了。”

南泥嘟囔道:“上君放血写命的事,我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有那些对你漠不关心的仙君,才是真真地觉得你沾冥界地府换任的好运。”

第五茗两步上前,道:“我其实也不愿你们流血的…”

南泥哼了一声,气闷道:“你可别受伤,上回喝二两阳酒,我和小音就成了两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若是你在我们身边再受点其他什么伤,帝君指不定怎么罚我们。”

溪亖音赞同道:“对对对,姐姐你要用仙血,放南泥的就好了,他吃得多,又不干事,正好帮他疏络疏络。”

南泥瞪了一眼,咬牙切齿道:“小音…”

闻声,溪亖音回头,可怜兮兮道:“你知道的,我最怕疼了,你忍心我受伤?”

南泥一怔。

让溪亖音受伤…

他好像更不愿意。

别过头,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第五茗道:“没事,用不了多少。”

指着门外忙碌的人影,她道:“官满银后腰左侧下三寸,有一道火纹,可趁他如厕,以仙血为引,若火纹能烧尽血渍,则说明他身上有费「力」费「法」之事。”

溪亖音捂嘴惊呼道:“后腰左侧下三寸…屁股!!姐姐,你何时看过那男人的屁股了?”

“…”

第五茗摆手道:“想什么呢,是前段时间同行一路,他们遇见了点事情,自己说出来的。”

随即,她尴尬地嘟囔道:“我活这么久,不管男的女的,我一个屁股都没看着…尽让你们胡言乱语了。”

一旁,南泥黑着一张脸,道:“上君,那火纹,可是烧血香所致?”

溪亖音一哆嗦,反应过来,叫喊道:“血香?如今还有人被拿来烧血香??”

说完这句话,她不禁摸上左肩,布料下,似乎有一团火正烧着,让她十分难受,忍不住拿指尖揉搓缓解。

与此同时,南泥也不安地双手枕在脑后,尾指悄悄探入后颈。

若有人此刻替了他背后那根柱子,从上而下俯视,便能看见,尾指下半截红艳艳的三点火苗。

只是再次听见这几个字,两人的反应就如此之大,可想当时,他们因血香遭受的磋磨,有多深重。

南泥抱回手,幽怨道:“小音,莫不是你忘了,郤人杰可是最近一个被拿来烧香的人。”

溪亖音脚下一软,半退了一步。

第五茗眼疾手快,拉住她道:“别想那么多,事情已经过去了。”

“血香之法是过于残忍,但知它的人甚少,且那些人也不会拿来胡乱使用,只是暂时不知,是哪位大人让官满银烧了血香。”

“官满银既然还在人世,火纹亦生出,事情便结束了。”

顿了顿,她安慰道:“你们切勿多想。”

南泥难得缄默。

溪亖音站直身,双手拉上侧包带子,咧嘴道:“姐姐在,没人敢欺负我们。”

“哈哈哈”笑了两声,她又道:“幸好今日南泥在,这官满银的火纹位置,太…太不对了。”

她肩膀撞了撞身旁人,道:“南泥,你说是不是?”

南泥回神,点点头道:“是。”

随即,他一本正经道:“我去跟着那商人,早些确定好,上君也好早日回去准备应榜的事。”

溪亖音拍了一掌脑袋,道:“哎呀!差点把凉离和甘歌忘了。他们现在还在雷部关着,得早些解事把他们救出来。”

此话刚说完,她就推着南泥往外走,道:“早去早回。”

南泥道:“上君,你们小心点,有什么事,立即回城隍庙。”

第五茗道:“放心吧。”

南泥出去尾随官满银,找时机查看火纹反应。

屋内忙活的一大堆人,已为图枝穿好了衣服,整理好了面容,将人放进了一口薄棺材里。

也就小一个时辰,在棺材铺老板的张罗下,那些人吹吹打打,抬着人,一路到了江岸边。

那里,有一个刚搭好的材架子。

第五茗和溪亖音跟在队伍中,到此处,便见南泥穿过人群,急急赶来。

第一次以“凡人”之力,跟踪一名凡人,事情虽有了结果,好像过程并不轻松。

南泥黑头黑脸道:“上君,趁他如厕,我瞧过那火纹了,未有光泽。”

第五茗轻呼一口气,道:“那就好…”

不远处,装图枝尸身的棺材,被放在了材架上。

官满银等人一人朝里扔了一根油火滚,紧接着,一根烧着的火把,扔了进去,歘——,火苗绕材架四起,慢慢朝上方的棺材包围而去。

官满银等人神情哀悼,静静注视在一旁。

见状,第五茗喃喃道:“你们回去后,有什么打算?”

南泥心跳漏了一拍,挑眉道:“上君…是有事吩咐?”

溪亖音这时却像没听懂画外音,乖乖巧巧答道:“自是同姐姐一起去临安郡,我们挖泥的时候,得知凉离和甘歌下了应榜,便知道姐姐也会去,急急忙忙赶回来,就是想要一起。”

南泥在一旁扶额,面色愈发暗了几分。

第五茗浅笑道:“是嘛,你们是这安排啊。”

她抬起下颌,指了指火堆旁,道:“官满银等人今日也要出发,西水镇比之东河镇,离临安郡更近,且他们几人性子好,你们二人可以扮做镖师,蹭他们车,先行一步。”

溪亖音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疑惑地看看第五茗,又看看官满银。

南泥轻笑道:“上君想我们护他们入临安郡,该直说的,小音不是时时刻刻都有欺负我时,那般机敏。”

“啪”——

“咚”!

溪亖音娇怒地给了南泥脑袋一巴掌,在轮下第二掌时,倏地让南泥给挡下了。

第五茗拉架,道:“小音,南泥…你们别打了,是我没说清楚。”

好不容易扯开两人,她解释道:“官满银命数有些奇特,除了被烧血香,还与我的命数有点瓜葛,我即将去临安郡,他也会去,即便祈愿之力不在他身上,我亦是心中不安。”

溪亖音担忧道:“姐姐,他不会害了你吧?”

第五茗一愣,迟疑片刻,缓缓摇头道:“不会,我就是善心突起,想发发仁慈。”

她的反应,很明显没有说真话。

南泥想起凉离和甘歌见她以后,回天对他们的嘱托,思忖了一小会儿,认真道:“入了临安郡,就能保他无虞吗?”

第五茗道:“也不是什么万无一失,只是一郡之地,地仙多,仙君也多,那里还有一个会仙楼,官役厉气重,折腾不出大事。”

南泥颔首道:“天色不早了,上君回去吧,我们两人会护他入临安郡。”

溪亖音抱上第五茗的胳膊,不舍道:“姐姐,那我们临安郡见?”

第五茗摸了摸溪亖音的辫子,把手抽了出来,嘱托道:“带他们去会仙楼入住,我与隗七到了,会再想法子瞧瞧祈愿和血香是否有关。”

溪亖音眼眶泛红,十分不舍。

南泥拉住她,回应道:“好。”

第五茗唤道:“爻仁,瞬息符。”

她手中符纸一挥,直指城隍庙,瞬间如一缕烟,奔向远处。

溪亖音彻底绷不住,拍打牵住她的那只大手,劲道儿不大,一下又一下,似在撒娇求安慰的小娃娃。

哇哇哭叫,她埋怨道:“都怪你,好端端的…你留下就好了,把我也留下,我想姐姐,念姐姐,找姐姐…这般久,总共三面,次次你们都变着法子的,让我不留在姐姐身边。”

“你们都不疼我了,也都不喜欢我了,还要跟我争姐姐…我讨厌你们…”

没一会儿,南泥手背通红。

他没有喊疼,反而手一紧一拉,将人拉近至面前,道:“小音…”

太近了。

两人很少有如此近的距离。

溪亖音这才发现,南泥的眼睛很好看,不似妖的魅惑,却很明亮,不似小鬼的精明,却很真诚。

她受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惊吓不已,止了哭泣。

又因他美丽的瞳仁,打了一个“嗝”,她呐呐道:“怎…怎么了?”

南泥举起交握的手,笑道:“疼…下回轻点,要不就两只手换着来。”

“南泥!!!”

溪亖音吼道:“我打你,还要体贴着你,哪有这种道理,你是真蠢了吗?!!”

南泥见她没听懂那句话的意思,叹息摇头,宠溺道:“我说的是你的手。”

溪亖音蓦地定住了。

另一只举起的手,在半空中,蜷了又蜷,终是因心头的一点点小悸动,她没能落下,收了回去。

愣愣地转过头,看着那堆越烧越小的火,她面色燥红道:“哦…我是挺怕疼的,你的话,我记得了,下次两只手打你。”

南泥放下两人的手,却未松开,道:“你听我的话,我不会让你受一点疼的。”

近一个时辰,那堆火彻底湮灭。

棺材铺老板将灰白粉末铲入瓷罐中,交给官满银,拿了剩余的工钱,带着送葬那群人往回赶。

不多时,官满银围着地上的灰迹转了一圈,见没有遗漏东西,捧着罐子,就地寻了一个矮山坡,带着其他三人,挖了一个坑,把图枝葬了。

这些事做完,天早已大亮。

官满银等人对着坟堆摆了摆,刚转身,便瞧见他们身后站着的两人。

四人均楞在原地,左右张望。

南泥捂嘴咳嗽,侧头低声道:“隐身符时辰到了。”

溪亖音噘嘴道:“看出来了。”

对面四人,图豆回头看了眼“图枝”,又扫了一圈这荒郊野岭,吞咽道:“来了这么久,什么动静都没听见,他们该不会是…”

他话未说尽,南泥抢先一步,道:“人。”

南泥打头,溪亖音跟着他一起,上前几步,他笑道:“我们是人。”

溪亖音指着地上他两的影子,傲娇道:“俗话说,人才有影子。所以,我们是人,你们别乱猜。”

初寿佷上前两步,挺胸抬头,漏出威严的眸子,不客气道:“是人?我们又没见过鬼,怎么知道你说的对不对。”

南泥嗤笑道:“这位小哥,若我们是你们认为的其他什么东西,怎么会你来我往地,同你们有问有答说这么多呢?”

继而,他做手刀,在面前比划了两下,悠悠地道:“是不是早该下手,抢了银钱,或是杀人取货,再者做点什么才对吧…”

“毕竟,我二人也不是那般闲。”

溪亖音鼻头耸耸,道:“不识好人心,谁稀罕来这里啊!”

官满银揖礼,却保持警惕道:“家仆莽撞,还请勿怪。”

“不过…二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此地既没有南通北行的道路,也没有船家,走到这里来,当是有什么事吧?”

南泥指了过去,明媚笑道:“为你。”

溪亖音补充道:“你们要去临安郡,姐姐也要去,她让我们给你做镖师。”

初寿佷睨了一眼,粗声粗气道:“镖师?你们瘦胳膊瘦腿的,还想给我们做镖师?哈哈哈哈…怕不是在说笑!”

这时,图豆嘟囔道:“他们定是瞧我们商人模样,在车行打听到我们要去临安郡,想蹭车远行,尾随至此的。”

初寿佷翻了一个白眼,嫌弃道:“真是晦气,也不看看我们到这里是做什么,太没眼力见了。”

倒是官满银,还算和蔼,他歉意道:“我们不需要镖师,你们另寻他人吧。”

叽叽喳喳一阵,等他们都说完了,南泥才缓缓道:“还有话说吗?”

片刻,见对面几人不答话,他继续道:“你们不说了,那轮到我讲了?”

突然,图根肃目道:“我有一问。”

溪亖音抱怨道:“他们话可真多。”

南泥呵呵笑道:“但问无妨。”

图根蹙眉道:“方才这位小姑娘说是你们的‘姐姐’让你们来的,敢问你们的‘姐姐’是何许人?可否方便透露?”

此话一出,却是把图豆吓得一哆嗦。

图豆半回头瞧了样刚堆起的坟堆,又看了看对面一男一女,恰好和图枝以前说过的家里情况,极为相似。

半挪步,拉上图根的衣袖,图豆口齿不清道:“不会是图枝吧…”

因为过于害怕,这句话愣是没一个字吐清。

反而对面的南泥,在图豆说完以后,眼神直愣愣盯了过去,漏出笑容,缓慢道:“我们的姐姐叫…”

溪亖音不耐烦道:“我姐姐叫第五茗,现居风雨江城隍庙,你!还有你!”

她指了指官满银,又指了指图根,道:“你们不是昨天才去过吗?”

官满银愣了愣,喜道:“原来是茗道长。”

图豆也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原来你们也是道门中人。”

两个“原来”,化解了双方的局促。

然而,从这不算顺利的开场而起,南泥和溪亖音不自觉地,端起了仙君的架子,语气咄咄,似在命令,似在偶发善心,似在怜悯。

丝毫没有“人”样。

南泥打趣道:“不穿道袍,就不算修行人吗?小哥眼神可真不好。”

图豆本想反驳几句,想起这两位是和第五茗一样厉害的人物,立即闭上了嘴。

官满银仍沉浸在离别伤痛中,并未察觉出太多,神态依旧,维护地陪了张苦笑脸。

那厢,初寿佷听闻是第五茗安排来的人,气势顿改,悄咪咪走回了官满银的身后。

只有图根,甚是谨慎。

他揖礼道:“两位道长,敢问如何称呼?”

“茗道长可说过,她是如何得知我们昨日去过城隍庙的吗?”

“我们觅求许久,都未见着其人,不曾想,茗道长心中却牵挂着我们,甚至知晓这里的一切。”

他不怯势,亦不惧“神”,更没有分心。

南泥眼眸微眯,笑容肃肃道:“小哥好秉性。”

“你们可唤我南道长,唤她小音道长。”

“至于你们的行踪,是守庙人告知,他说有两商人,在庙内徘徊,苦寻茗道长。”

图根眉头渐松,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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