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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迎雷笞怒问行踪3

第五茗甚是无奈,心里骂道:我要是有机会回去,定要将这批司命全换了!写的什么狗东西,人性哪里只有这些,太片面了!!

她抠了抠发丝,顺手一指,道:“埭骰大哥,齐府出事了,他们既然想离开,你护送他们一程吧。”

正事当前,埭骰没有一丝犹豫,听候安排,道:“好,我送他们出去,便立马回来。”

第五茗摆手道:“不回来,你守在府门口,不要让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不知为何,埭骰觉得这会儿的第五茗,不仅仅是人善惹人喜,更是冷静有担当,让人敬佩不已。

他抱手道:“我会守好的。”

三言两语,交代完事情,目送埭骰领着人离开,第五茗沉声道:“隗七,你带我们,速去。”

闻言,隗晎点点头,一个拂袖,带着两人,从天而降,落进了气息的来源,齐府那最大的内院。

院子里一圈素衣道士,听见头顶的动静,仰头望来。

霎时,他们人影都没看清,回正头,四处搜寻之际,在正前方瞧见了突然而至的三人。

领头的道士,拔剑起阵,质问道:“来者何人?”

第五茗上前一步,揖礼道:“散修第五茗。”

“齐富总管请我们入府的。”

“先前在灵堂,齐促少爷的尸身我们已经处置妥当了。”

说到这里,她向后招手,要来埭桡抱着的罐子,上前两步,放在地上。

在对方遣人查看时,她继续道:“我们按齐富总管之意,去寻他交差,谁知一路都没有人。初到齐府,宅院太大,一时迷了路,发现齐府好像遇见麻烦了,这才不得已瞬息而来。”

她给的东西是真的,说的话也是真的,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未曾料到,那查看罐子的人点了点头后,领头人率先手气落诀,朝第五茗三人打了过来。

砰!嗙!!

一道手雷炸在第五茗脚边,幸得隗晎拉她及时,才让那雷只击中了她身后的埭桡。

也是倒霉,埭桡刚挨了一击,正掏出索魂勾,谁知紧接,又来一团火球…

他跳手跳脚,叫道:“欺人太甚!!!”

吼完这一句话,第五茗伸出拽埭桡的手,擦袍而过,眼睁睁见埭桡与那群人打斗在一块。

那领头人,注意全落在身手极好的隗晎,待埭桡离开,他便持剑直上,专挑隗晎怀中的第五茗刺去。

“…”

隗晎带着人,连连转身。

第五茗阻止道:“道友,停一下,停一下!”

嘶——

她大袖破开一条口子。

忽地,她震惊地扯起袖子,透过那个大洞,看向愠怒上前的隗晎,道:“你们来真的!”

慢慢地,那破开的口子,线头自动相接,一阵灵光闪过,竟自己愈合了。

这便是彩云丝的神奇之处,它一旦纺成,除非用火将其全部烧成灰烬,否则,只要有一丝线头在,它都能修复如初。

不少素衣道士,瞧见了那衣服的奇怪,惊讶之余,群起上前,留下三四个与埭桡纠缠,剩下的全扑向了第五茗。

他们这是将她当成了贼首。

第五茗一边退,一边闪躲道:“道友,冷静啊…冷静!!!有话可以好好沟通啊!!”

也不知是他们道门规矩,还是修行所致,居然一心不做二事,愣是莽里莽撞,闷不吭声地闪身持剑。

他们欺负上第五茗了,这事意义就又不一样了。

隗晎瞄见这方情况,眉心一拧,腾身而起,踏在那领头人肩上,连跺数脚,将人逼得从站着到弯下,继而跪着,最后不堪重负地半趴在了地上。

速速解决了一人,隗晎俯身而去,直迎正挨受第五茗重拳的素衣道人。

一个拂袖,把人扇到在地,转而又绕向围着的那些人,几次拂袖,隗晎将人打到东倒西歪。

第五茗惊道:“住手,隗七!!别伤他们。”

她却是满脸担忧地盯着隗晎,过了半刻,见人没有异常反应,稍稍舒了一口气,无奈埋怨道:“怎么能打架呢…”

那厢,埭桡脖子处刚受了一剑,与那几人打成平手。

转头瞧见隗晎的胜利,他兴奋道:“大人有血性!”

“这些道士真不讲理,我们好心好意来帮忙,他们倒好,下手处处是死招,要不是我死了,我还真得怕他们了。”

铮~

素衣道人挡住了他的索魂勾。

突然,领头道人从地上爬了起来,道:“他们非寻常人,起咒起诀。”

这群道士十分麻利,收回手中长剑,结印,取符。

隗晎看向埭桡,吩咐道:“注意躲避,控他们双手。”

埭桡龇牙道:“明白了,大人!”

噼里啪啦,爆炸声四起,隗晎和埭桡早冲了过去,贴人较劲儿。

不多时,渐渐有人呼疼的声音响起,同时,半空中响起惊雷。

第五茗扶额,借由通印护与她的屏障,穿梭在一阵阵烟火中,寻找两抹身影,道:“他们是凡人。”

顺手一捞,抓住了隗晎。

她道:“真的别再打了,这不是胡闹嘛。”

隗晎扫开两人面前的尘雾,皱眉道:“不还手,懦弱。”

一掌向身侧撩去,一人吃疼惨叫,他补充道:“他们用术法,我用肉搏,不会有事。”

第五茗指向头顶,大吼道:“你没事,埭桡把握不住轻重。”

“隗七,你就不能挨他们一招,让他们受「神罚」吗?!”

隗晎一愣,道:“可以。”

然而,他却没有迎上去白白挨受,反而闪身到了第五茗身旁,出其不意,解下第五茗腰间的通印,往一人面前一扔,那人手中符纸钉出…

噔——

金光乍起,素衣道士倒了一院子。

隗晎立马招回通印,一气呵成,绑回了第五茗腰间,道:“他们毁通印,效果一样。”

第五茗:“…”

她腹诽道:早干嘛去了…

埭桡在一旁,头发凌乱,黑衣道袍处处都是口子。

他面红耳赤,吐出嘴里的尘土渣滓,走上前,踩住领头人的胳膊道:“你发什么神经啊!!打架有意思吗??”

第五茗没有制止埭桡的举动。

她白了隗晎一眼,走到那一站一躺二人身旁,淡淡道:“骨灰给你们看了,事情经过也如实告知了,此处究竟发生何事了?你们…为什么会视我们为敌人?”

领头人一边呼疼,一边道:“哼!你…你们休要将我等与外面那些道士做比较,我不会…告诉你们…啊!!”

埭桡脚下使劲儿,斥责道:“原来会说话啊!!刺老子那么多剑,还用符纸炸我!!”

骨头脆断声爆响,同时伴随着领头人一声惨叫。

四周栽倒在地的道士,连连侧望而来,目光关切,嘴中喃喃。

第五茗拉走埭桡,道:“他是凡人,承不住你…”

埭桡挠挠头,收回脚,走至一旁,道:“刚刚忘了,茗道长,你继续问吧。”

第五茗扫了一眼隗晎,主动要求道:“没时间慢慢问,你来。”

隗晎点点头,居高临下,俯视道:“齐府内的符纸和阵法是怎么回事?”

那领头人眼睛本来恶狠狠的,但对上隗晎的目光后,他瞬间失了神,连疼痛都忘了喊叫,一顿一顿道:“一月前,我们布置下的。”

“昨日,你们入府后,夜间我们巡查时,便发现被毁了。”

隗晎道:“你们将齐府上下全关在此院?”

领头人语气丝毫没有变化,道:“是的。”

隗晎道:“为什么?阵法坏了,修复便成。”

领头人道:“来不及了。”

第五茗急道:“怎么来不及?”

隗晎复述了一遍她的问题,领头人答道:“厉鬼现身,我们人手不够,只能将人集中在一起。”

第五茗嘟囔道:“愚蠢!如此不是让叶同喜更好下手嘛。”

隗晎继续道:“厉鬼现在何处?”

领头人道:“不知。”

第五茗心有余悸道:“还好,叶同喜并没有做什么…”

隗晎道:“你们为何将我们视作同伙?”

领头人道:“昨日只有你们入府,阵法刚好被破。”

“方才,先你们一步,有一位出没灵堂的道士来通风报信,说你们焚了尸身,佯作助我们之样,来借机取齐府人的性命。”

埭桡憋不住,骂道:“胡说八道!!”

“那群道士都出府了,根本不可能来这里!!”

第五茗面色一暗,摇头道:“并不是都出去了。”

隗晎了然,开口道:“可是姓甄的一名道长?”

领头人道:“不知他姓甚名谁。”

第五茗道:“算了,不用问了,照时间来看,只有甄道长有机会。”

该问的问题问完了,隗晎半退,让那领头人松了一口气,对第五茗,道:“进屋瞧瞧?”

突然,受「神罚」掣肘的这群素衣道士,纷纷拄剑站起。

埭桡惊恐道:“起…站起来了…”

第五茗一怔,失声道:“他们是真道士。”

眼前状况,唯有埭桡看不懂,疑惑道:“什么甄道士,真道士的!这是怎么了?”

隗晎凝眼,同样有一点似信非信,道:“有功德加身,辱神不过三,不受刑罚。”

埭桡半懂半不懂。

第五茗和隗晎,却神情渐渐有些深沉。

与此同时,这群道士早已又集结在了一起。

不同于先前群起攻击三人,这一回,他们是以人身在摆阵法。

半晌,那人身阵法,只差一个阵眼,便能立即奏效,那领头人,开始一边注意面前三人动静,一边努力蠕动。

他算是有毅力,没费多少功夫,在对面走神之余,盘腿坐在了阵心。

似乎训练过千万次,他们动作整齐化一,利刃在身上划出一条血口,双手结印,口中咒念:“焚此肉身,炷此间命。”

血气分毫不洒,慢慢升起,绕他们身后的宅院,缓缓围了起来。

那领头人虚弱道:“入观中,师父授训,此一生,为人,可惧生死,可畏前路,可言心酸,可诉可泣,可行可想,可善可恶,可唯有一事不可行。”

他咽下嘴中腥甜,顿挫道:“违心,不行。”

埭桡道:“这违哪门子心了,你们这么蠢吗?看不懂我们是在帮你们吗?”

领头人道:“我们能力尚缺,亲眼所见信息甚少,分辨不清你们是好是坏,但我们知道,身后齐府人,世代居住在临安郡,并未做过大逆不道之事,便算是良家子弟,所以我们要护他们周全,不能给你们可乘之机。”

“以此,才能算不违仁德之心。”

埭桡啐道:“放屁!!!”

前世怕不是一头牛吧…

这般,犟。

第五茗道:“为何给他们出注意,「请仙入府」?这非是什么善事。”

领头人咂嘴道:“厉鬼伤人,即是修士,护民积德算是好事一桩。”

“再则,此法子,不伤人,他们沾满财色,此身难登境界,受邀来做事,散尽修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并无不妥。”

第五茗质问道:“叶同喜又犯何错?”

领头人答道:“你是说那厉鬼吧…”

思忖片刻,他一脸正义道:“他有名有姓,不驻守于宗祠,不留居于棺椁,出来游荡,本就不该,更甚者,他还仗着身有修为,引雷火烧人府宅。”

顿了顿,他厉声道:“这修为,尚不知道,是他戕害了多少人所得,何以需要顾及他。”

第五茗一震。

隗晎抬手,她瞬间按下,道:“他们不知原委,此回为公事,不可徇私。”

眼睛却瞄了眼领头人那只被踩断的手,她心道:合该,再多断一手。

隗晎低骂道:“愚蠢!”

见二人动势,这一群人哪敢懈怠,背诵平日所学,以静心神,异口同声道:“居善地,与善仁,言善信,事善能…”

诉颂不断,振聋发聩。

埭桡依旧是唯一看不明白的那人,他指着对面道:“这是在做什么?”

第五茗道:“血阵,结界。”

简单四字,语气却沉重异常。

一来,她佩服这群人,为外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二来,此阵法,同血香焚烧一样,能燃尽万物。

而区别在于,只有硬闯阵法者,才会被灼烧,且被烧的东西没了,他们亦将等量丧生一人,直到聚不出此结界。

她眼眸半垂,扯了扯隗晎袖襟,道:“走吧,去找叶同喜。”

说完,两人转身便朝院外走去。

等埭桡也迈出院门后,第五茗嘱咐道:“把门关上。”

顿了顿,她鼻尖嗅到血气,皱眉道:“埭桡大哥,你就在这里守着,不要让外人硬闯。”

埭桡道:“齐府还有外人?”

第五茗不放心道:“鬼也不行。”

“不管任何东西,都别放进去。”

“别触动血阵结界。”

就此分别,她也并没有与隗晎同行,而是商量后,隗晎去较远的奉神堂和布施院看看,她则前往最近,有法阵庇护的宗祠楼。

他们需要尽快找到叶同喜…

宗祠楼这座院子,实在瑰丽,流水曲觞,繁花似锦。

如此雅趣,像是时常有人打理。

第五茗边走边张望,蓦地,楼前一小人,拿着一把香,从门缝溜了进去。

她笑道:“真是难得幸运一回,竟是比隗七先找到人了。”

正准备朝宗祠楼喊上一嗓子,一只手攀上了她的肩膀,她急忙转身擒拿,那人倒也警觉,推了她肩膀,后退数步。

第五茗蹙眉道:“甄道长?”

甄道长笑脸盈盈,捋了捋那抹山羊胡,道:“道友,安好啊。”

第五茗道:“不好。”

“托你的福,刚与人打了一架。”

忽而,她眸子一沉,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甄道长道:“道友为何来,我便是为何来。”

第五茗警觉道:“你来做什么?”

甄道长收敛笑容,感叹道:“道友别误会,我是来报恩的。”

他慢慢朝楼前走去,瞅了眼握拳护在胸前的第五茗,微晃脑袋道:“在灵堂内时,道友问的不够仔细,那夜的事,还有许多道友不知晓的实情,我愿意说与你听…”

“或许,对道友有用?”

他来得突然,说的话也莫名其妙,第五茗不安地,小心翼翼检查了一番。

此处没有事先布置的迹象,她脚下亦步亦趋,踩踏前人脚印,跟了上去,道:“我听着的,你说吧。”

原来,在第一夜,叶同喜不仅从齐促手下救走了叶清霖,他还受叶清霖所托,于第二日带走了守灵的人,正巧是叶伯和甄道长。

自此,叶清霖和叶伯消失在齐府,留在了叶同喜会出没的宗祠楼。

而甄道长为千斤酬劳,折返了回去,他亦因祸得福,得知了朱砂签筒的秘密。

那朱砂签,第一人抽出取,必会中标。

是以,他一直留到了如今。

且还知晓了另一个与他息息相关的事。

叶同喜除了以齐促索要吃食,叶同喜同样在想办法毁了这具肉身。

至于原因,甄道长没有探知过多。

等了许久,没曾想到,等来了第五茗和隗晎先一步把尸体烧了,并闹出了灵堂问话一事,让他失信丢面,气愤之余,他想找齐富总管再寻捉叶同喜的事来做,却是叫他先众人一步,察觉到齐府异常。

第五茗哂笑,跟在他身后,边行边嗤道:“所以,你是为钱没离开,又为钱去齐府人面前栽赃陷害我们?”

甄道长脚下步子缓了缓,慢慢走上楼前阶梯,道:“是也。非也。”

他似乎未将第五茗视作敌人,好心提醒道:“小心台阶。”

第五茗一怔,低头细细看了几眼,心道:普通阶梯,有什么可小心的。

抬头瞬间,她脚下不查,绊到了台阶边缘,好在甄道长转身扶了她一手。

她站稳,甄道长立即继续上高出。

第五茗不放心地揽了衣袖查看:无血,无气,也没有贴什么东西,应该没做手脚。

缓了缓,她照他话,小心脚下,道:“多谢。”

“不过一事归一事,方才未言尽的问题,希望甄道长能给一个答案。”

二人走至门前,甄道长转身,笑道:“这些事我是做了,但也不全是为了钱,起码现在不只是为了钱了。”

他笑容奇诡,和蔼得过分异常…

第五茗想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发现身后是矮一步的台阶,于是又收回了脚。

她可不喜欢矮人一头。

侧身,她询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甄道长退后几步,背贴门,反手敲了敲,紧接着一指戳破木柱,道:“老祖,我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

“我给你带人来了,你吃你子孙的确不妥,不如尝尝她的味道。”

第五茗瞪大眼睛,嘴里骂道:“真他妈的有病吧!!!”

她转身,抬脚想跑出此地,然而,脚尖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朝前踢去,软软的,却是怎么也走不下这一阶。

此刻她才发现,“异常”原在这阶梯。

这最后一级台阶,以院中阵法,会在楼门受惊扰时,生出一面结界,将人关在门前。

跑什么?

一个是凡胎□□,一个是尸傀…最多,他们还再加一个刚刚进门的叶清霖。

这三个,没有一个能打的啊!!

第五茗冷静下来,回转身,唏嘘道:“你想我死?”

甄道长得意道:“齐府前初见,我就已经躲着你了,可你偏偏凑上来,我所图不多,你倒是多事。以前我只知求财,此刻,倒是发现求人命,也蛮有盼头,还不用那么累。”

第五茗两步上前,扼住他脖子,道:“你确定?现在是你能要我命??”

甄道长双手攀上她掐他脖子的手,惨笑道:“你劲道…挺大,是有点小瞧你了。”

猛地,身后楼门大开,甄道长放开双手,第五茗身子突然凌空。

瞧那姿势,是有什么东西抗起了她…

她向下抓捞,却是凭空穿过,什么也没有抓到。

不仅如此,连带掐住甄道长的手,因为移动的身体牵扯,慢慢地,亦失了力道。

甄道长一边大喘,一边躬身拜道:“老祖肉身消耗太快了,这一人,瞧着不像是寻常百姓,老祖可以试试烧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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