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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万善之中岁不安1

众人闻言看去,只见对面泛起淡淡的金光,一缕缕的,对应着第五茗双手之间隐现的金辉。

乐正词媿道:“难怪隗老爷的幽火能被扑灭,茗道长神格高于隗老爷,此事有你庇护…”

隗晎喝止道:“乐正!”

乐正词媿道:“我没说不信茗道长,我在分析事实。”

第五茗垂眼,喃喃道:“祈愿…”

眸子一震,她眨了眨眼,遮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精光,随即仰头疑惑道:“我很久没做这种事了…”

“不对!”

“我…怎么可能帮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去害你们呢?”

隗晎道:“不用解释,我信你。”

乐正词媿肃然道:“此事怎么解决?”

“送隗老爷过去?”

“还是茗道长承受日后的天罚?”

隗晎道:“不用。”

捆仙绳虽束缚住了他的手腕,但他十指仍算活络。

顿时,他口中咒念,指节叠幻,第五茗腰间悬挂的通印,金光迸发,直接将对面「祈愿」成功的金光,给震毁了。

“嘣嘣嘣”——

他双手使劲儿一展,那根捆仙绳霎时没了‘生气’,断成数十段小节,“簌簌”地落在地上。

乐正词媿难得笑了笑,道:“竟是忘了,隗老爷神格不高,本命法器却是自带神力。”

那方,潘戎智惊恐大叫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写了今日一定会成…”

倏地,林中爆出一声尖锐嘶鸣,茶棚废墟后,跳出几名素衣蒙面人,架起潘戎智,隐匿进了林中。

耳不闻道:“追吗?”

第五茗摇头道:“不了。”

路了绿道:“南泥和小音在他手中,我们不是要找他们回去吗?”

隗晎掸着衣袖,凌空抚下第五茗腰间通印的金光,扫了眼那片林子,道:“他们在万善庄。”

路了绿道:“万善庄?”

此地再无外人,乐正词媿直言道:“上君,我们何时去?”

第五茗瞧了眼隗晎,抿唇道:“我不去了。”

隗晎的动作一顿,眼眸半垂,便听见她安排道:“耳不闻大哥,你去过万善庄,他们二人乃是天界仙君,亦能破「人力」,你同他们一起去吧。”

耳不闻顺势拜了一礼,对乐正词媿和路了绿道:“劳烦了。”

路了绿道:“无妨,顺道嘛,你能带路,我们也能更快找到人。”

第五茗作势,单抬一手,引向那片他们今晨打量的林子,送行道:“速去速回吧。”

乐正词媿道:“路了绿,你带鬼差先行,我有一事与上君相告。”

她的话很直接,路了绿和耳不闻向隗晎与第五茗揖了一礼,便闭嘴无言,走入林中。

人走了,第五茗道:“乐正,你找我有什么事?”

乐正词媿毫不避讳道:“此事安排得…很不像上君。”

第五茗一愣,道:“你…你留下,就为这事?”

乐正词媿点点头。

第五茗扑哧一笑,道:“傻丫头,你想多了。”

乐正词媿认真道:“万善庄,破人力,此行上君和帝君带来的鬼差,想来是为入内索魂。”

“然而,早上你们站林外不入,想来是寻不到死人气。”

“至于那破道士守在这茶棚,以捆仙绳抓情绪之人,怕是这里面藏了猫腻。”

挥袖震落枯叶,她提早为它们结束了悬挂树梢不落的命运,让它们早一步落叶归根。

一旁,隗晎缓缓道:“你既然都猜出来庄内有人藏三魂,筑肉身,活死人,我们还能瞒你什么?”

乐正词媿道:“活死人?哪有这般容易。”

隗晎道:“万善庄已行一年七礼。”

乐正词媿一震。

倏地,她神情一转,严肃道:“帝君,这是小事吗?”

“你此刻,倒是和我这一万年来听闻的“你”…行事风格也很不像了。”

眼神如剑,她直盯第五茗双手,率先点明道:“上君鬼身承愿之事,你当何解?”

似乎是说到点上了,第五茗和隗晎纷纷一怔。

静默少顷,乐正词媿自嘲道:“你们两,越来越像,都未曾信任过我们…”

第五茗眉头紧皱,道:“好了好了…乐正…”

“如你所言,的确是因为刚刚的祈愿之事,我才做了这般决定。”

她松口承认,反而叫乐正词媿愣了一瞬。

在场另一人,也清晰可见地有一丝些猝不及防。

她竟会坦言相告。

第五茗叹息道:“我大体是知道原因的。”

纠结了一会儿,她道:“祈愿不是我接的,是别人接了,送到了我手上。”

“我前不久命里有异,蓦地被有心之人,将部分命数绑在了一位凡人身上。”

“方才隗七破「愿」时,我大致想了想,猜是那凡人承了道人的愿,是以今日会迫不得已助他成愿。”

隗晎担忧道:“官满银?”

第五茗点了点头。

乐正词媿道:“这与上君不入万善庄有什么关系?”

第五茗道:“南泥和小音正是受我所托,护送他来临安郡,想来他们应该是一起遭那道人绑走了。”

乐正词媿道:“你不一同前去,是怕见那凡人?再乱命数?”

第五茗颔首道:“差不多吧…”

“我命于下三道太久,衰运缠绕,我若陷入其中,身旁之人,难免会一起遭罪。我受官满银影响,势必也会连累你们,还不如不去。你们去找他们,可能会更稳当一些。”

乐正词媿瞄了眼隗晎,狐疑道:“真的?”

第五茗举起一掌,道:“我可下誓。”

说着,她另一只手,便要去拉乐正词媿的手掌,与她结下「仙君誓约」。

乐正词媿猛地一缩,局促道:“我没说不信上君,你做这种事干什么。”

第五茗没有执意去拉她,转头,对身旁人道:“隗七,你呢?可需要我下誓。”

隗晎转头,视线与之相对,嘴角似笑非笑,换了一个话题道:“上君是想去临安郡等他们消息,还是回风雨江?”

第五茗眸光微闪,道:“你替我定吧,我听你的。”

隗晎道:“风雨江…”

第五茗神色不变,连举起的手,都一丝不苟地立在脑侧。

隗晎轻笑一声,替她“放”下手,柔声道:“路途遥远,我们还是回临安郡会仙楼吧。”

第五茗道:“好,听你的。”

隗晎按下她的手没松,紧紧握住,头未回,吩咐道:“入庄以后,谨慎,莫马虎。”

金光一闪,两人身影从茶棚废墟瞬息而去。

乐正词媿白眼翻了翻,嘟囔一语“瞎操心”,足尖轻点,疾步飞去。

穿林而行十丈左右,方向找对,便能见一条两车宽的石路。

耳不闻是个带路的好手,一点没偏,一点没歪,一盏茶的功夫,就领着二人走上了道。

此路两边有深草,向远处延展,一侧是林子,正是几人穿渡而来的地方,一侧是宽河,河水静静,但河床太宽,加之地势不一,朝水岸线望去,竟只能瞅见河面和远山。

路了绿挥手弹动,边走,边清理路中散落的瘗钱,道:“乐正,我们上道了。”

乐正词媿扫了眼侧前方领路的耳不闻,步伐徐徐道:“不上道就有问题了。”

路是寻常路,景是寻常景,除了有些特别的地形,这里连空气里飘荡的草土气息,都是寻常气味。

突然,乐正词媿反手幻剑,驻足提醒道:“你们二人小心些。”

路了绿退至路旁,蹙眉道:“是发现什么了吗?”

耳不闻早已掏出他的哭丧棒,一同站到了边上,严阵以待。

乐正词媿抬剑一挥,灵光剑气向林子一侧飞动,霎时 ,靠近林子这一侧的一大片草地,兀地遭拦腰断下一半。

青幽发黑的石碑,陡然地,一两丈一座,显立而出。

顺着这条路,从三人所行之地,稀稀疏疏,一直向前方,似尖笋耸立。

越靠近路尽头的地方,石碑相互之间距离越近,远远看去,宛如旁边的林子,密密麻麻,瘆人沁骨。

见状,路了绿大走几步,靠近一座石碑,伸手探取碑上气息,转而嫌弃地掸了掸指头,道:“万善庄旁葬死人,阴阳相克,奇怪…生人不最忌讳这个吗?难道是这「阳」中有要吸「阴」的怪物,或是有人以「阳」滋「阴」?”

乐正词媿不觉有异,收了剑,道:“都不是。”

“埋这么多死人,只是为了藏一人气息。”

耳不闻惊叫出声,像读书抓不住重点的孩童,道:“这下面全是死人?”

乐正词媿道:“你不知道?”

耳不闻神色慌张,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见鬼了。

他为难道:“这条路,算上领二位仙君入内这一次,也才是我走的第三回。”

“我对此地不是很熟悉。”

路了绿踩碾深草,走回路上,道:“你是鬼,何惧死人。”

脚踏石路,他抖掉身上杂草,打趣道:“上君若是见了你这样子,指不定乐成什么样。”

乐正词媿眼眸微凝,瞥了眼道:“不用多想,前方领路吧。”

耳不闻道:“是。”

三人一路无声,左拐右拐,终于是见到了万善庄。

一百多户,青瓦石墙垒成的两进院子,抬头所见,屋顶一模一样,侧首望去,墙面一模一样,巡视所看,红漆大门一模一样。

甚至,门上牌匾,门檐白绸,门前白灯笼,亦是一模一样。

路了绿瞧着那乌底金字,念道:“岁安别院。”

顿了顿,他指了指那牌匾,道:“岁岁安康,倒是一个好名字。”

乐正词媿道:“耳不闻,可知是哪家行丧?”

耳不闻道:“岁安别院。”

路了绿责道:“一百多户「岁安别院」,你是索魂无常,难道不知道是哪座院子?”

耳不闻道:“刚来此地,受尸身招引,凭着地域名册,我的确是到过「岁安别院」,然而,尸身上没有三魂,我围着院子四处找了一圈,再抬头,便发现这万善庄,上百户都成了一模一样的「岁安别院」,尸身我也寻不到了。”

细细回忆了一会儿,他继续道:“此地「人力」甚重,我本想一户一户敲门入内寻找,谁曾想,百户善人,共行七礼,根本分不清哪一扇门内,方是那真正的「岁安别院」。”

乐正词媿颔首道:“接下来的路,你跟在我们后面走。”

耳不闻抱手道:“是,多谢仙君。”

三人踏入万善庄,每到一户门前,路了绿都亲自上前,以掌心探寻门内动静,如此走了一户、两户…十户、十一户…

直至第一百九十九户。

耳不闻局促道:“万善庄院落不过百余户,仙君这马上是去探第二百户了,我们…”

乐正词媿别头一叹,道:“迷路了。”

路了绿放在第二百户门上的手一震,僵硬的缩了回来,边转身,边嗫嚅道:“每一扇门内,气息一致,根本没有死气,亦寻不到其他气息。”

耳不闻走上前,贴耳在门上,道:“怎么会这样?「岁安别院」是万善庄的主院,没有鬼气,该有贵气啊。”

乐正词媿眼神暗沉,道:“低估这里的「人力」了。瞧样子,这些善人,非是凑巧落户在这里,可能是这「岁安别院」提早安排的。”

耳不闻焦急道:“仙君们可还有其他法子?”

路了绿飞升以后,天天帮珪光琢磨那些草药丸子,这些人啊、鬼啊,世俗之事,他很少接触,更别说处理能对抗法力的「人力」了。

那厢,乐正词媿道:“有的。”

路了绿两三步跳回她身边,道:“乐正,除了寻气破人力,这世间还有其他办法?”

乐正词媿道:“你要不要试试你的路签?”

路了绿摇头道:“找南泥时你就看见了,我没有我家真君的能力,只能摇出竹林外那样的方位,寻不到院内。”

乐正词媿冷脸道:“那就敲门入内,破人力。”

耳不闻“咦”了一声,浅声道:“仙君不会是要一家一家吃过去吧?”

乐正词媿指着路了绿,道:“不是我和他,是你和他。”

“他们不是共行七礼吗?在那些俗物上留下一仙一鬼的气息,没沾染上的,「岁安别院」便在其中。”

路了绿“啊”地跳脚道:“好笨的法子啊!”

耳不闻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往事,拼命摇头道:“我饭量小…”

乐正词媿完全不理会二人的推拒,边上前敲门,边道:“耳不闻你吃冷食,路了绿你吃热食。”

路了绿求饶道:“乐正,你再想想其他办法吧,一百多户,若真挨个挨个吃下去,会撑死的。”

乐正词媿道:“现在不说别的,你能再找到来时路吗?”

路了绿口中一噎,面容苦涩,愣愣地转头看向耳不闻。

耳不闻青白的脸,此刻被他盯得惨淡不堪。

他先一步摇了摇头,道:“我一介鬼差,奈何不了庄内「人力」,仙君都会迷路,我自是也找不到出路。”

乐正词媿安慰道:“路了绿你忘了你是太一内院之人吗?随便摇支签文,都是顶好的上上签,你何须把事情想得如此糟糕,指不定吃那第一户,我们便就找着了真正的「岁安别院」呢?”

路了绿挠了挠头,拽紧腕上金镯子,为难道:“我心慌。”

乐正词媿目光一沉,美艳的面容,顿时不苟言笑,沉凝道:“我带你同行,你当是为何。”

“你本人就是一道红运。”

“此行,必定是福星高照,顺风顺水,无需慌乱。”

这话,或许耳不闻会信。

路了绿却知乐正词媿甚深。

孤傲如她,又寄于最务实的天权星君坐下,若不是心中没底,她根本就不可能说出靠运气,这种虚缈的言论来鼓舞士气。

路了绿挣扎道:“我可不可以少吃几口…”

乐正词媿道:“我同意,但…你觉得院内生人会同意吗?”

此话是认真的。

行丧之时,阴阳气息交杂,神鬼和人不一样,除了索魂鬼差,看家地仙,没有主家邀请,他们是进不了门,没有主家迎送,他们又是出不了门。

可要如何入门呢?

不用多想,自是主动招呼,主动示意,主动入局。

那又如何出门呢?

当然是要做完该做的事,行完该行的礼,走完该走的流程,和吃完该吃的东西…直到无事再待下去时,主家自然而然就会恭送外人出门。

与之相反,强行进出,势必会惹来天怒人怨,难免会受「人力」反噬,遭到雷火鞭笞。

路了绿闭了嘴,耳不闻亦是顺从地站在一侧。

二人不再徘徊,乐正词媿手指握拳,停顿在门扉上侧,侧头对二人提醒道:“不想被「人力」所伤,待会儿便装得像人一些。”

咚咚咚…

指节轻叩。

顿时,门内传来一声吆喝,道:“谁啊?敲门做什么?”

乐正词媿难得粗口大喊,应道:“万善庄善人离世,岁安别院行丧,我等曾得有恩惠,特此前来,为其拜礼送别。”

蓦地,门内一阵脚步声响动,并夹杂着一串炮鸣。

吱呀——

门扉被拉动,大大打开。

一位妇人,白巾束腰,神色淡然,频频向里邀请,道:“是三位小兄弟啊,你们先进来再说吧。”

乐正词媿点头问好,道:“多谢。”

由她打头,三人一前一后,跟着妇人走进了院子里。

院子布局极其不规整,似一把镰刀,入门后,便是“刀刃”,弯弯曲曲,左右有一两间屋子,放着耕地的铁制农具,和下河捕鱼的网子、船桨。

向右拐,有一扇方门,门上悬了两只燃着明火的红灯笼,白日里,瞧不出多少亮光,倒是把那红灯罩的颜色,投射到了四周,给院子装点了一丝喜庆。

一根长竹竿,极其碍眼地插在门梁豁口处,空中弥漫青烟,伴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乐正词媿半捂口鼻,垂眸扫了眼地上的炮竹碎屑,跟在妇人身后,走入主院。

脚下软软,她心中惊道:泥土地…

见状,再由不得她小心谨慎,放下手,左右张望,对这间「岁安别院」仔细打量起来。

主家好像是个勤快人,她目之所及,未见一根杂草。

院中放有两张方桌,八根长凳,桌上整整齐齐摆放了空置的碗筷。

堂前空地的左侧,用竹篱围了一圈地。

院子的正当中,种了一颗与屋齐高的红枫树。

这个时节,枫叶血红,零零散散有一两片飘落,似上苍哭泣的血泪,不同于主院门口红灯笼的喜色,这红,分外哀戚。

与之齐对,另一侧摆放了一口水缸。

缸中,有水,无鱼。

缸口有几条水痕。明显是水消,又添导致的,而那缸中杂尘漂浮,显然不是这家的饮水缸。

乐正词媿眉头一拧,姿态多了几分戒备。

路了绿快走了两步,紧贴她身旁,密语道:金,犁;火,烛;木,红枫;水,瓷缸;土,铺地。这院子有五行阵法,难怪我在外面探不到任何东西。

乐正词媿道:这妇人脚沉气粗,不像修士。你和那鬼差小心些。

路了绿退回耳不闻身旁,提醒了对方一番。

三人神情紧绷,死死盯着妇人的举动。

蓦地,走到了院中的一张方桌旁,那妇人拖出一条长凳,大大咧咧道:“坐坐坐,你们赶到这里,脚肯定走酸了吧。我刚刚鸣了炮,再坐着等上半个时辰,阮家会送宴席来,到时候你们可以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乐正词媿抱手道:“嫂嫂,我们不累,听闻恩人丧讯,便是想要尽快拜上一礼,尽最后一份心意。”

她没有按照妇人的话落座,反而面向白绸高挂的堂屋,道:“我们可以进去祭拜一番吗?”

妇人转身,顺她视线看了过去,道:“灵堂在岁安别院,不在我家。”

路了绿道:“嫂嫂这里…不是岁安别院?”

妇人苦笑道:“你们误会了,我们小门小户,得阮家收留,何以能开门建府,这牌匾是蹭的岁安别院的名字。”

乐正词媿佯装吃惊道:“万善庄每家每户都是这样子的吗?”

妇人是个实诚人,点点头道:“是啊,阮家怜悯我们,让我们有门有户,有所仪仗,不至于叫别人欺负了去。”

乐正词媿道:“这是何意?”

妇人多半是个话痨,毫不在意她为什么要这么问,哀愁道:“我和我家那口子,本是隔壁郡县的渔民。”

“十五年前,我家汉子出门捕鱼,为了救落水的几个小崽子,自己溺进了河里。”

“阮家刚好行商到我们那处,见我孤弱无依,便把我带到了万善庄来安顿。”

路了绿心直口快道:“嫂嫂如此年轻,为何不再寻一人?”

倏地,妇人脸含怒气,摆手道:“小兄弟不要乱说话,我清清白白跟着我家汉子,他离开了,我怎能再找下家,更何况,他待我极好,我要在这里守着他。”

乐正词媿道:“守着他?”

妇人道:“我家那人,就葬在石碑林里,我逢年过节,清明十五,总得去给他擦擦啊。”

不知是不是妇人的话太过诡异,耳不闻这只胆小鬼,“咳咳咳”——,哆哆嗦嗦地咳了起来。

乐正词媿不受他影响,继续探问道:“石碑林,可是万善庄外面那条路边的石碑?”

路了绿补充道:“杂草那般深,嫂嫂难道只擦碑,不除草?”

环顾了一圈,他道:“院子干干净净,嫂嫂是一个利索的人,怎么会忍受石碑溺在草海中呢?”

妇人摇头道:“草海?”

“小哥说的多半是那野碑。”

“它们无人照管,阮家发善,为他们葬身立碑,因为阮家家主离世,这野碑也就无人打理了。”

乐正词媿道:“那嫂嫂口中的石碑林在何处呢?”

妇人道:“庄子后面便是。”

乐正词媿趁热打铁道:“岁安别院又在何处呢?”

妇人道:“这…”

这时,耳不闻咳嗽声不止,应声,不多时,院子外,远远的响起一阵炮鸣。

他压着喉咙,指着墙外,道:“硝烟,有些呛…”

乐正词媿道:“你口鼻倒是灵敏。”

那厢,妇人支支吾吾半晌,加上被耳不闻这么一打扰,更是说不出路线来。

妇人苦闷道:“万善庄的路比较绕,岁安别院的位置在心中,你一时问我,还真想不起来,该如何让你们这些异地人找到。”

乐正词媿道:“嫂嫂能领我们去吗?”

妇人为难道:“我家只有我一人,这一年来,每日都有人来敲门,我得了阮家的好,这最后一程,我得留在家中,帮着引送一下,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乐正词媿眼色一暗。

路了绿立即上前,道:“无妨无妨,我们能寻到此处吊唁一番,已是知足。”

院外的炮鸣越来越近,直到在这家门外响起。

妇人拍腿撸袖,道:“你们坐,阮家差人送红白宴来了。”

所谓红白宴,其实就是在白事的豆腐宴中,加响动,加人气,加祝福,硬凑出一副热闹场景,为逝者平增一点喜色。

一如此家布置,门外是白绸白灯,但门内却悬了两盏红烛灯笼,开门前燃放红纸袍,行七礼者,放心大胆邀请他乡客进来增人气,这几样事儿,与送宴有着同等的意思。

故此,妇人说到此处,乐正词媿等人也明白了,那炮鸣声是为何出现。

三人仔细聆听,分辨声响的方向。

嗯…

炮响,炮响,炮从四面八方响。

出乎意料的结果,三人面色斗转,青白闪烁。

登时,随着妇人去开门,陆陆续续,几名壮男,神情肃穆,端着一张张红布遮盖的大木盘,走了进来。

他们一言不发,将木盘中的七份凉菜,七碗蒸菜,七碗主食,七碟糕点,七盆汤水,放在了乐正词媿等人落座的木桌上,齐刷刷地,又在门外炮火鸣响的时候,离开了。

妇人道:“天人永隔,敬别此生,席有荒疏,待以酒菜。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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