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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镜心草

话音落下的瞬间,苏之猛地调转剑锋,雪白的长剑毫无征兆地刺入自己的胸口。

没有鲜血喷涌而出,只有无数辉白色的光点从伤口处溢出,像是被戳破的星辰,在空中盘旋片刻后,竟齐齐涌入奎的体内。

奎的狼影发出痛苦的呜咽,身上的黑雾以惊人的速度消散,露出底下红衣染血的本体。

她看着苏之缓缓倒下的身影,银环上的黑珠突然炸裂,红光四溅中,她的眼神从凶狠变回迷茫,最终化作两行血泪。

“你这个骗子……”

“啊!”

洛梅儿惊呼出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地往前冲,却被一股力量紧紧拉住,是青若的衣袖。

那布料带着熟悉的冷香,却在此刻传来微微的颤抖。

洛梅儿回头,看到青若的脸色比纸还要白,深紫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浅蓝的狐火在她指尖疯狂跳跃,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破!”

青若终于低喝出声,声音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与痛苦。

浅蓝狐火从她指尖喷涌而出的刹那,整个噬心渊底仿佛被白昼笼罩。

那些狐火并非散乱地燃烧,而是化作无数只矫健的狐狸虚影,循着某种古老的轨迹,将幻象层层包裹。它们的眼睛泛着智慧的光,正是千年前青若尚未化形时的模样。

“滋滋 ——”

狐火舔舐幻象的声音格外刺耳,像是在焚烧某种肮脏的执念。

红衣奎的身影在火中凄厉挣扎,却连一丝黑烟都没能留下,很快便化作点点荧光。

而苏之倒下的地方,辉白色的光点与狐火交融,竟开出了一朵朵转瞬即逝的白花,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冲淡了混沌之气的腥甜。

洛梅儿的目光死死盯着苏之倒下的位置。

当最后一缕狐火熄灭时,那里果然留下了东西。

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宝,只是一株通体莹白的小草。

这株草约莫三寸高,叶片呈心形,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边,像是被月光镀过一层银。最奇特的是它的叶片,并非寻常草木的质感,而是像极了凝结的月光,用指尖触碰时,会传来一阵冰凉的悸动,仿佛在与人的神识对话。

“镜心草……”

洛梅儿喃喃道,指尖悬在草叶上方,不敢轻易触碰。她能感觉到,这株草里藏着某种强大的力量,既纯净又哀伤,像极了苏之留在手札里的字迹。

青若的呼吸还未平复,她走到洛梅儿身边,目光落在镜心草上,深紫色的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千年前,苏之就是在这里种下第一株镜心草。她说这草能照见人心最深处的渴望,可到头来,她连自己的渴望都不敢面对。”

洛梅儿这才注意到,镜心草生长的土壤里,混杂着几缕银白色的发丝,想必是苏之当年留下的。

草叶上还凝结着一滴晶莹的水珠,在幽蓝磷火下滚动,竟映出了模糊的人影 。

那是个穿着浅蓝衣裙的小狐狸,正踮着脚尖,往苏之的剑穗上系桂花糖糕。

“它在…… 映出过去?” 洛梅儿惊讶地睁大眼睛。

“不只是过去。”

青若轻轻摇头,指尖拂过草叶,那滴水珠瞬间化作雾气。

“它能映出所有与它有羁绊者的执念。你看 ——”

随着她的动作,镜心草的叶片突然泛起涟漪,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石子。叶面上依次闪过奎的红衣、苏之的白衣、朱雀墓的白雪,最后定格在洛梅儿自己的脸上。画面里的她,正小心翼翼地将一片漆黑的同心花瓣塞进袖中,眼底带着坚定的光芒。

洛梅儿的心跳漏了一拍。

原来这株草照见的,从来不是什么惊天秘密,只是每个人藏在心底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执念。

就在这时,花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异动。

那些原本疯狂扭动的同心花,竟在镜心草出现后,齐齐转向这边,花瓣微微垂下,像是在朝拜某种神圣的存在。誓碑方向传来隐约的震动,藤蔓间缠绕的白色剑穗碰撞得更响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苏醒。

“此地不宜久留。” 青若的脸色凝重起来,她将镜心草连根拔起,用一片玄色纱袍小心包裹住:“这只是幻象化成的镜心草,真正的记忆碎片,还在誓碑那里。”

洛梅儿接过包裹着镜心草的纱袍,指尖触到草叶的瞬间,神识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苏之跪在誓碑前,将一株莹白的小草埋入土中,轻声说着什么。

她没听清,但洛梅儿忍不住猛地抬头看向青若,对方眼中的了然已经说明了一切。

原来从踏入噬心渊开始,她们似乎就走在苏之预设的轨迹上,那些看似偶然的发现,其实都是千年前就埋下的伏笔。

“走吧。”

洛梅儿握紧手中的镜心草,掌心传来草叶的冰凉触感,:“去誓碑那里。”

青若点头,浅蓝的狐火再次在指尖亮起。两人并肩穿过摇曳的同心花,洛梅儿能感觉到,那些漆黑的花瓣不再散发敌意,花茎上的倒刺也悄悄收起,像是在为她们让路。

她低头看向怀中的镜心草,忽然明白苏之为什么要留下这样的试炼。

镜心草照见的不是**,而是勇气。

承认自己渴望被爱,承认自己想要守护,承认自己想揭开真相的勇气。

而这份勇气,恰恰是当年的苏之,最缺少的东西。

苏之爱所有人,但唯独不爱自己。

洛梅儿此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她看着青若,忽然想起手札里那句“青若偷了月魂草给我疗伤”,原来这只千年妖王,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与苏之有关的一切。

“谢……谢谢。”洛梅儿松开手,脸颊发烫。

青若的目光落在被她攥皱的衣袖上,眸色柔和了几分:“继续往前走,真正的试炼在后面。”

洛梅儿注意到,青若的狐火所过之处,那些漆黑的花朵都会泛起浅粉,像是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契约。她想起画中那片粉色花海,忽然想到。莫非噬心渊的同心花本是粉色的,是后来才被混沌之气与鲜血染黑的。

渊底的岔路越来越多,每一条都弥漫着不同的气息。有的飘着奢靡的甜味,引着人往深处走;有的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让人下意识地想逃离;还有的裹着浓郁的血腥味,激起心底的暴戾……

“这些都是‘七情幻象’。”

青若边走边解释,狐火在指尖跳跃:“喜、怒、哀、惧、爱、恶、欲,每种情绪都会化成不同的陷阱。”

走到第三条岔路时,洛梅儿的脚步像是被无形的线牵住,骤然顿住。

这条路与前两条截然不同。没有怨毒的嘶吼,没有扭曲的幻象,只有一缕若有似无的冷香在空气中浮动。那香气清冽如冰泉,却又带着一丝若即若离的甜,像极了青若发间常萦绕的气息。

是狐族特有的 “忘忧草” 混着东华山的晨露,经千年寒气浸润出的味道。

洛梅儿下意识地转头看青若,却发现对方的玄色纱袍不知何时已泛起浅蓝微光,像是在与这路中的气息共鸣。

顺着青若微颤的目光望去,她的呼吸猛地停滞了。

路的尽头是一片茫茫白雪。不是噬心渊底常见的灰黑,而是纯粹得近乎刺眼的白,连空气都仿佛被冻成了冰棱,吸入肺腑时带着针扎般的疼。

雪地里跪着一道浅蓝身影,背对着她们,身形单薄得仿佛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花瓣。

那身影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浅蓝狐裘,领口和袖口都磨出了毛边,显然已穿了许多年。

乌黑的长发未绾未系,散落在雪地里,与洁白的雪形成鲜明的对比,几缕发丝被冻在青石板上,随着寒风微微颤动,看得洛梅儿心口一阵抽痛。

“青若……”

她的声音发颤,指尖不受控制地抚上胸口。那道身影的侧影轮廓,那微微佝偻的脊背,甚至连握着拳头放在膝头的姿势,都与她记忆中的青若重合。只是此刻这身影上笼罩的绝望,比青若眼底最深的执念还要浓重百倍。

青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深紫色的眸子里瞬间掀起惊涛骇浪。那些刻意被尘封的记忆,如同被撞开闸门的洪水,汹涌而出。

那是苏之墓前的雪。

她认得那青石板上的纹路。

第三块石板缺了个角,是她跪到第五十年时,冻裂的膝盖磕出的豁口。

她认得那墓前三足早已锈蚀的香炉,是她用体温焐化冰雪,一遍遍擦拭却始终无法擦亮的旧物。

她更认得那道浅蓝身影手中紧握的东西,半块冻得硬邦邦的桂花糖糕,糖霜早已凝固成冰,却被指腹反复摩挲,在雪地上印出淡淡的糖渍。

“不……”

青若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深紫色的眸子里炸开细碎的光点,那是狐族情绪失控时才会出现的征兆。

她下意识地想转身逃离,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雪地里的自己,在记忆的冰窖里反复煎熬。

洛梅儿注意到,雪地里的浅蓝身影正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那声音很轻,像春蚕啃食桑叶,却字字泣血,顺着冰冷的空气飘过来:

“苏之…… 回来…… 就看看我……”

每说一个字,那身影的脊背就弯得更低一分,额头抵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雪落在她的发间,积起薄薄一层白,却丝毫没有融化,这是连体温都被绝望冻僵的证明。

“她跪了多久?”

洛梅儿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她数着青石板上的刻痕,那是用指甲日复一日划下的印记,密密麻麻排满了整块石板,少说也有三万六千道。正好是百年的天数。

青若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雪地里的自己。

洛梅儿这才发现,青若的指尖正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漆黑的同心花丛中绽开一朵朵妖异的花。那些被她深埋的记忆,正被这幻象残忍地剥开。

她看到百年前的自己,抱着苏之断裂的剑穗,在墓前立誓。

“不等到你,绝不起身。”

“你明明说过……”

雪地里的浅蓝身影突然抬起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蚀骨的绝望。

“你说过‘等封印结束,就陪我回青丘看桃花’!你这个骗子!”

她猛地将手中的糖糕砸向雪地,却又在糖糕落地的瞬间,疯了一般扑过去,用冻得发紫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把糖糕捡起来,吹掉上面的雪,像呵护稀世珍宝般捧在手心。

洛梅儿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终于明白青若当初看自己的眼神。

那是把百年等待,都倾注在了一个与苏之相似的人身上。

“别看了……”

青若的声音带着哀求,她伸手想去捂住洛梅儿的眼睛,却被对方轻轻推开。

洛梅儿一步步走向雪地里的浅蓝身影,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在那身影面前蹲下,看着那双因常年流泪而失去光彩的浅蓝眸子,轻声说:

“她不是故意骗你的。”

浅蓝身影愣住了,缓缓转过头。那张脸与青若一模一样,只是眼角爬满了细密的皱纹,是千年风霜刻下的痕迹。

“你是谁?”

她警惕地问,怀里的糖糕抱得更紧了。

“我不重要。”

洛梅儿蹲下身,轻轻握住那双冻得发紫的手。

“但我知道,她一定很后悔让你等这么久。”

浅蓝眼睛的青若愣住了,随即泪如雨下:

“那她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连个梦都不肯给我?”

“因为她把七情都献祭了啊。”

洛梅儿的声音哽咽着,尾音被泪水泡得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心口的钝痛。

“她忘了怎么想你,忘了怎么疼你,忘了怎么…… 回来找你。”

最后几个字几乎轻得听不见,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雪地里的浅蓝身影心上。

洛梅儿看着对方瞬间煞白的脸,忽然想起手札里夹着的那片干枯槐花。

苏之临终前,就是用这只手,颤抖着将槐花塞进青若的掌心,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原来那时的沉默,不是无情,是连 “爱” 这个字都已被七情献祭的仪式抹去。

雪地里的风突然停了。

浅蓝身影脸上的绝望凝固了,那双早已失去光彩的浅蓝眸子,缓缓睁大,瞳孔里倒映着洛梅儿含泪的脸。

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曾藏着苏之送的同心结,后来被混沌之气烧成了灰烬。此刻,那片早已空无一物的衣襟下,竟传来一阵微弱的跳动,像是沉寂百年的心脏,终于被唤醒。

“献祭…… 七情……”

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指尖颤抖地抚过眼角的皱纹,那里刻着百年等待的风霜。

“所以她才不记得桃花树下的承诺?所以她剑指我的时候,眼里没有半分不舍?所以…… 她不是骗我?”

洛梅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任由泪水滑落,滴在雪地里的青石板上。

那些泪珠没有立刻冻结,反而在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水痕,像是在为千年前的遗憾流泪。她想起手札最后一页那句被泪水晕开的字迹:

“若有来生,愿你不识我,免你百年苦。”

原来苏之早就料到了结局,那句 “忘了我”,不是绝情。

就在这时,雪地里的幻象突然开始剧烈地晃动。浅蓝身影的轮廓像被打碎的琉璃,边缘泛起细碎的蓝光,那些凝结在她发间的白雪率先化作雾气,袅袅升起时,竟在空气中凝成小小的槐花形状。

“原来…… 是这样……”

浅蓝身影的声音变得空灵起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低头看向自己冻得发紫的手,那双手曾无数次抚摸苏之留下的剑穗,曾无数次在雪地里写下 “苏之” 的名字,此刻正化作点点蓝光,顺着指尖往洛梅儿的掌心汇聚。

洛梅儿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悸动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神识深处。

那是浅蓝身影百年的执念的释然,混着淡淡的桂花糖糕香,在她掌心凝成一枚小小的蓝晶,晶莹剔透,里面封存着一个模糊的画面。

苏之在墓前对虚空深深一拜,白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转身时,眼角有泪光滑落。

浅蓝身影越来越浅,她的身体化作无数点蓝光,像夏夜的萤火虫,在洛梅儿周身盘旋。最后看过来的那一眼,浅蓝眸子里没有了绝望,只有释然的笑意。

蓝光尽数涌入洛梅儿掌心的瞬间,整片雪地突然迸发出耀眼的白光。

那些积压百年的积雪 “轰” 地一声化作水汽,苏之墓的幻象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底下漆黑的同心花丛。

只有那半块桂花糖糕还留在原地,此刻已不再僵硬,糖霜融化成浅浅的蜜,裹着苏之的剑穗碎片,在幽蓝磷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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