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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苏之手札

桃花坞的雨,总带着一股子缠绵的湿意。

洛梅儿醒后的第五日,东华山落了场不大不小的雨,淅淅沥沥打在雕花窗棂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檐角的铜铃被雨丝打湿,响声都变得沉闷,混着沈墨芊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倒让这卧房添了几分安宁。

“魂会的名册送来了。”

沈墨芊将一本蓝皮册子放在桌上,玄青色衣袖扫过砚台,带起几滴墨渍。

“各家伤亡都统计在册,昆仑墟折损了三位长老,蜀山的法剑库被奎的妖气毁了大半,连南极仙翁都还在昏迷......”

“这次的试炼,怕是要变味了。”

洛梅儿正坐在软榻边翻书,闻言抬头:“仙界会放弃魂会吗?”

“放弃?”

沈墨芊冷笑一声,用银簪挑了挑灯芯,烛火摇曳中,她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五令关系着三界秩序的话语权,就算奎站在泽兰碑前,他们也会逼着弟子们上场。”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洛梅儿手中的书卷上,语气软了些,“别总看这些杂记,你的影法还得勤加练习,破火令没那么好拿。”

“知道了,师父。”

洛梅儿应着,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书页边缘。

这是沈墨芊放在床头的《降灾阁秘录》,说是让她熟悉各派术法,可她总觉得这书页间藏着别的东西。比如夹在第廿三卷里的那半张宣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个奇怪的符文,和她昏迷前在泽兰碑上看到的“镜”字封印竟有三分相似。

沈墨芊收拾药箱时,目光不经意扫过那半张宣纸,动作微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我去给南极仙翁送药,晚些回来。你乖乖待在房里,别乱跑。”

“师父路上小心。”

洛梅儿看着她撑伞出门的背影,玄青色的裙摆在雨幕中渐行渐远,忽然想起沈墨芊左手的绷带又渗了血。

昨夜她起夜时,撞见师父在月下运功疗伤,玄色魂力裹着血色,像极了她使出的影法。

雨势渐大,打湿了窗台上的槐花。

洛梅儿将那半张宣纸夹回书里,刚要合上《降灾阁秘录》,却发现封底的夹层里似乎藏着东西,硬硬的,像是本册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了缝线。

里面掉出的,是一本泛黄的线装手札。

封面上没有署名,只用水墨画着一枝落梅,笔触清冽,倒像是女子的笔迹。洛梅儿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刺痛感再次袭来。

那字迹娟秀却不失力道,和她偶尔在梦中看到的、白衣女子留在石桌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七月初三,影法初成。墨芊说此术戾气太重,劝我弃之,可若不修成,如何对抗奎?”

“八月十五,青若偷了狐族的‘月魂草’给我疗伤,小家伙的尾巴毛沾了草汁,蓝汪汪的像块宝石。她总说‘苏之上仙最厉害’,可我知道,我连自己都护不住。”

“九月廿九,镜字封印松动,奎的妖气越来越重。今日在噬心渊见了她的真容,原来……她不是传闻中那般凶戾。”

洛梅儿的指尖顿在“奎的真容”几字上,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她往后翻,手札里除了记载术法心得,还夹着几片干枯的槐花,压得平平整整,显然是被人精心保存的。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她才看到角落里用极小的字写着一行话:

“影法者,非杀戮之术,实为神识净化之法。以七情为引,喜、怒、哀、惧、爱、恶、欲,情至深时,血色可化辉白。只是这代价,太过沉重......”

“七情为引……”

洛梅儿喃喃自语,忽然想起自己在泽兰碑前使出的辉白魂气。那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奎伤害师父,不能让结界破碎。

那是“惧”,还是“爱”?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狂风卷着雨丝砸在窗上,发出“啪啪”的声响。洛梅儿被这动静惊得一颤,手札从膝头滑落,几张夹在里面的画纸飘了出来。

她弯腰去捡,指尖触到画纸的瞬间,呼吸猛地一滞。

最上面的那张,画的是泽兰碑。

碑前站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画者,身姿挺拔如松,手里握着柄长剑,剑穗上系着朵干槐花。那是苏之?

而碑的另一侧,蹲坐着个浅蓝色眼睛的小狐狸,正仰头望着白衣女子,毛茸茸的尾巴翘得老高,爪下还压着块没吃完的糖糕。洛梅儿的指尖拂过狐狸的眼睛,忽然想起青若深紫色的眸子里,偶尔会闪过一丝浅蓝,像被岁月蒙上尘埃的宝石。

她捡起第二张画,心脏像是被投入巨石的深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画中是片漫无边际的花海,粉白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层厚厚的雪。花海中央站着个红衣女子,长发如瀑,眉眼间带着几分桀骜,却在看向画者时,嘴角噙着抹极淡的笑意。她的左耳戴着枚银环,环上坠着颗黑色的珠子,与奎那狼爪上的妖纹一模一样。

可这女子……分明是张女子的脸。

传闻中凶戾嗜血、以杀为乐的妖王奎,竟然是个女子?

洛梅儿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画纸边缘的墨迹被泪水打湿,晕开一片模糊的黑。她忽然想起手札里那句“原来她不是传闻中那般凶戾”,想起奎在泽兰碑前说的那句“你是谁”,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现下如珠子般串起来,勒得她喘不过气。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带着一身雨气的青若站在门口,玄色纱袍被雨水打湿,贴在肩头,勾勒出纤细的肩线。她看着散落一地的画纸,深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化为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你都看到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雨后的清冽。

洛梅儿猛地抬头,泪水还挂在睫毛上:“奎……她是女子?苏之和她……”

青若走进来,反手关上门,雨声被隔绝在门外,卧房里只剩下烛火的噼啪声。她弯腰捡起那张画着花海的画,指尖轻轻拂过红衣女子的银环,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千年前的奎,本是噬心渊的守界者,不是什么妖王。”青若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和苏之……曾是朋友。”

“朋友?”洛梅儿愣住了,“那她为什么会被封印?”

“因为情劫。”

青若将画放在桌上,烛火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奎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被那人利用,放出了魔界的‘混沌之气’,苏之为了封印混沌,只能……”

她没说下去,但洛梅儿懂了。

就像手札里说的“代价太过沉重”,就像沈墨芊不愿提及的过往,就像青若眼底藏不住的悲伤情愫。看来千年前的故事,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影法实为神识净化术,以七情为引……”洛梅儿拿起手札,声音发颤,“苏之最后是不是……用了自己的七情,才封印了奎?”

青若的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她看着洛梅儿清澈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映着烛火,像极了千年前苏之问她“小狐狸,你信我吗”时的模样。心脏像是被钝器反复捶打,又酸又胀,那些被深埋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苏之倒在泽兰碑前,白衣染血,却笑着对她说“青若,忘了我”。

沈墨芊抱着苏之的元神碎片哭,说“她把七情都献祭了”。

她自己跪在朱雀墓前,一跪就是百年,只为求佛让苏之回来……

“是。”

青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她用‘喜’熔了奎的戾气,用‘怒’镇了泽兰碑的裂痕,用‘爱’护了三界修士的魂魄…… 最后连‘哀’都没留,连让我们为她哭一场的资格都没给。”

洛梅儿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失去七情的神识,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苏之封印了奎,也封印了自己的灵魂,只留一缕残缺的神识在世间漂流,连爱与痛都无法感知。

“那我……”

洛梅儿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心跳真实而鲜活。

“我为什么还能感觉到疼?还能……”还能在看到青若挡在她身前时,心头揪紧。

青若看着她,深紫色的眸子里忽然漾起温柔的涟漪,像被雨水洗过的星空:“因为你是洛梅儿,不是苏之。”

她走到软榻边坐下,与洛梅儿并肩而坐,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的冷香。

“苏之的神识在你体内,却没完全占据你。你的七情是完整的,会疼,会怕,会……动心。”

最后两个字说得极轻,像羽毛拂过心尖,洛梅儿的耳尖瞬间红透。

她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却被青若轻轻按住了手腕。对方的指尖微凉,带着雨后的湿意,触到她发烫的皮肤时,两人都像被电流窜过,微微一颤。

“你的魂力还是很乱。”青若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却没松开手,“泽兰碑前强行催动辉白魂气,让苏之的神识与你的七情冲撞,再这样下去,会伤及根本。”

洛梅儿愣愣地看着她:“那怎么办?”

“我教你梳理。”

青若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银盒,打开后,里面躺着几粒莹白的珠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是狐族的‘凝神珠’,配合秘术使用,能稳住你的神识。”

她捏起一粒珠子,放在洛梅儿掌心,指尖故意放慢了动作,轻轻蹭过她的掌心纹路。“放松,别抗拒。”

洛梅儿能感觉到一股温和的魂力顺着青若的指尖涌入体内,像条清凉的小溪,缓缓淌过经脉。那些乱窜的辉白魂气被这股魂力牵引着,慢慢归拢,不再冲撞她的神识。

“这是……狐族的秘术?”她轻声问,眼皮有些发沉。

“嗯。”

青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千年前,苏之练影法走火入魔,我就是这样帮她梳理魂力的。那时她总嫌我手笨,说还不如小狐狸舔毛舒服。”

洛梅儿被逗笑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却扬起浅浅的弧度:“她一定很喜欢你。”

青若的动作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

“她心里只有奎,只有三界。”

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洛梅儿看着她垂下的眼睫,忽然想起画中那个浅蓝色眼睛的小狐狸。那时的青若,一定很依赖苏之吧?

像棵缠树的藤,把对方当成了整个世界,却没料到最后会被连根拔起。

“我不一样。”

洛梅儿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我心里……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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