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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姮音站在回廊尽头的台阶上,萧牧河那句我娶你仍在耳畔回响。她转过身,一只手叉在腰侧,另一只手指着他:“萧牧河!你愿意娶,我还不愿意嫁呢!”

台阶下的萧牧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呵斥逗得一愣。他完全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短暂的错愕之后,他却咧开一个爽朗的笑。

好一会儿,他才笑够,说道:“骂得好。继续骂,我听着。”

姮音被他这话噎了一下,浑然忘了自己怎么怕他的了。她骂道:“登徒子!亏我刚才刚才还觉得你是个讲道理的人,你方才不是还要跟媒婆打抱不平,说什么我应该去上学吗?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你就要反悔了?你堂堂一个军官,你说话不算话!”

她越说越气,声音也愈发清脆响亮。

萧牧河非但不恼,反而兴奋起来。他三步并两步跨上台阶,站到了与姮音平齐的位置。

他微微俯身,凑近了些,看着硬撑住气势不后退的姮音,话里是近乎无赖的坦然:“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骂得对,登徒子就登徒子吧,你骂得高兴就行。”

姮音心想,他倒是直白。她瞪着他,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脚步声和女子轻柔的谈笑声从回廊右侧的石头小径上传来。

姮音和萧牧河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面容清隽的富家少爷,与两位穿着各色旗袍的女子正沿着小径缓缓走来。

走在最外侧的年轻男女手挽着手,姿态亲昵。左边青年男子穿着靛蓝绸缎长衫,戴着细框眼镜,右边那女子则穿着月白色的改良旗袍,腰身收着,勾勒出窈窕的曲线。

而走在另一侧的那位,姮音非但认识,还很熟悉。是李青,她的国文老师。

李青也正望向这边,脸上原本温和的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不定的神色。她的目光在台阶上姿态略显怪异的两人之间扫过,最终定格在姮音身上,眉头皱起。

她困惑地问道:“姮音?”

姮音方才还斗志昂扬,此刻瞬间泄了气。她飞快地放下叉腰的手,双手有些无措地背在身后,只剩下被师长撞见的窘迫和慌乱。她嗫嚅着,答道:“老……老师……”

李青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位气质温和的青年,目光在萧牧河和姮音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萧牧河身上,也问道:“牧河?你不是被姑父催促着去相亲了吗?”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估计已经知道这相亲是和谁了。

萧牧河脸上的玩世不恭也收敛了几分,他对着那男子微微颔首:“表哥。”他看了眼姮音,坦然道:“是在相亲。”

姮音的头低下去,没再接李青的话。

李青听到相亲二字,又看到姮音这副羞窘难当的模样,再联想到萧牧河的身份和他方才凑近姮音的姿态,她心中浮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她脸色一变,几步上前,将姮音从萧牧河身边拉开,护在自己身后。

她挡在姮音身前,直视着萧牧河,声音有几分压抑的怒意:“萧团长,姮音已经被华京大学录取了,她有大好的前程,怎么能脑袋发了昏要去结婚。”

李青似乎气得有些说不下去。她当然是怕萧牧河仗势欺人,强占女学生。

姮音在李青身后,闻言连忙解释道:“老师,没想结婚,真的,只是家里催得紧。”

她怕再不澄清,真要吵起来了。

李青听到她的话,神色稍稍缓和,但看向萧牧河的眼神依旧不怎么信任。她转向那位被萧牧河称为表哥的男子,说道:“灵毓,我先带我的学生走了。”

说完,她拉住姮音的手腕,带着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傅灵毓看着眼前这一幕,无奈叹气。

萧牧河站在原地,没有阻拦,也没有解释。他的目光越过表哥傅灵毓和阮月眉,紧紧追随着那个被李青拉着,渐渐走远的身影。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花木掩映的小径尽头,他才收回目光。

回廊下,只剩下三人。

阮月眉,那位穿着月白色旗袍的俏丽女子,轻轻晃了晃挽着傅灵毓胳膊的手,打破了沉默。她侧过头,一双灵动的眼睛看向傅灵毓,嘴角噙着揶揄的笑意:“灵毓,你快瞧瞧你这位好表弟。”

见他仍在出神,继续笑道,“先前你姑父催他相亲,他推三阻四,还要劳烦你这个表哥亲自来督阵。现在呢?啧啧啧……”她夸张地摇了摇头,一只手轻轻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做出西子捧心状,拉长了调子,“这下可好,魂儿都跟着人家小姑娘飞走咯,心呀,也被人牵跑咯。”

听到表嫂调侃,萧牧河摸摸鼻子。

傅灵毓被她这番打趣逗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腰,温声道:“月眉,你先去书房坐坐,喝杯茶歇歇脚。”

阮月眉心领神会,知道他们兄弟有话要说,便对着傅灵毓俏皮地眨了眨眼,这才松开手,转身步履轻盈地朝书房方向走去。

傅灵毓对萧牧河说道:“牧河,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眼下时局不稳,军务繁忙,根本无心成家,也不想耽误人家姑娘。姑父催得紧,你才勉强答应相看。”

“是,我确实说过。”

他不赞同道:“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才见了一面,你就改了主意?”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是,我反悔了。”

傅灵毓的眉头蹙起。他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关系亲近,甚至要超过亲弟弟的表弟,他穿着军装,身姿挺拔,最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他上头的哥姐两人都牺牲在战场上,长兄在北伐时战死,姐姐做情报工作,被人暗杀,最小的弟弟还在读书。萧司令的焦心,傅灵毓多少也知道。

他叹了口气,劝道:“姑父他盼着你早日成家,这份心,我能理解。你若是真遇到了心仪的女子,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没有立场拦着你,反而要替你高兴。”

傅灵毓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可是,方才那位小姐,我瞧着还是个孩子模样,分明是个在校的学生。你这般仓促决定,是否太过轻率?”

萧牧河静静地听着,等傅灵毓说完,他才微微扬了扬下巴,抬手正了正自己军帽的帽檐,“表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在你眼里,就是那般迂腐不通情理的人么?”

傅灵毓冷呵一声:“你不迂腐,可是你这德行我难道不清楚。”

萧牧河理所当然道:“她若愿意嫁我,我自然不会拦着她继续读书。她想读大学,想做什么学问,都随她。我娶她,难道是为了把她关在家里当个摆设?”

他这话倒显得自己方才的担忧有些多余。傅灵毓沉默片刻,才又开口,但还是有些迟疑:“牧河,你是真心喜欢那姑娘?”

萧牧河没有立刻回答。他低低地笑了两声,随即他抬起手,又把帽檐往下压了压。他侧过身,似乎急于离开,语速也快了几分:“哥,军营里还有急事等着我处理,我得先走了。”

傅灵毓见他避而不答,还要走,连忙出声叫住他:“你等等,我这次来,也不全是为了你的事。还有你小弟呢。”

萧牧河已经迈出去的脚步顿住,“那小混蛋?他怎么了?”

“他闹着要去考军校,姑父不同意,在家里僵着呢。姑父的意思是,让你这个当哥哥的,抽空打电话劝劝他。毕竟你也是军校出来的,你的话,他或许能听进去几分。”

萧牧河听完,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重新抬步往外走,只丢下一句:“他自己的路,自己选。我这个当哥哥的,自己还被逼着相亲呢,没那闲工夫管他。你替我回了吧。”

话音未落,他已经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傅灵毓站在原地,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趟算是白跑了。”

他心想还不如刚才就青姐、月眉她们直接去咖啡馆坐坐,喝杯咖啡,聊聊闲天,也比在这里和这头倔驴讲道理强。

走出萧家大门,拐到街上,她们才放缓了脚步。

李青似乎想起什么,她站定转过身来。她看着姮音,伸出手,拂开姮音颊边散落的几缕碎发,然后绕到她身后。

姮音不明所以,有些局促地站着,任由李青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李青解开那根朴素的发簪,将她为了显得庄重才盘起的发髻打散。乌黑的长发垂落肩头,接着,李青的手指熟练地拢起她的长发,分成三股,快速地编成了一条粗粗的麻花辫。

辫子编好,李青把那根发簪重新别上,将辫梢固定在脑后。

“好了,这样看着顺眼多了。”李青退后一步,端详着自己的作品,“方才那样子,像是被做头发的坑了钱。”

姮音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脑后那条清爽的辫子,她笑起来,说:“谢谢老师。”

两人一同走在街上,时不时闲聊两句。

李青说:“婚姻大事,古往今来,多少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这么闭着眼睛,摸着黑,稀里糊涂凑合了一辈子。”

她望着姮音,“你不一样。你既然考上了华京大学,以后的路还长着,眼界也该开阔些。不要把自己困在那些老旧的条条框框里。”

姮音仔细地听着李青的教诲。

“且不论婚姻本身是好是坏,值不值得,但你还这么年轻,才十七岁,人生刚刚开始,要选,也该选个自己心里真正喜欢的,足以托付终身的人。不是为了应付谁,也不是为了图个一时安稳。”

姮音听着老师的话,心里五味杂陈。她其实对李青先生的过往有些好奇,总觉得她身上有种不同寻常的洒脱,想必也有自己的故事。但她知道分寸,这些私事不该打听。

她只是低声说:“我还以为老师会狠狠骂我一顿呢。骂我不务正业,胡思乱想。”

李青闻言,摇了摇头:“骂你做什么?”

姮音听了她的话,心中一暖,像在心里泡了杯热茶,浑身都爽利了。

“你喜欢读书,有天赋,也肯用功,原本就不是该被逼着嫁人的年纪。”

姮音笑着说:“我也是这样觉得。”

老师果真是她的知音,每句话都踩在她的心坎上。

李青想到宅子里的情形,继续道:“我先前担心那萧家的军官仗势欺人,逼迫于你。现在看来,你心里也还没想清楚,糊里糊涂的,是不是?”

姮音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发虚。

她确实是想两头抓,既不愿意放弃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上学机会,又不想让妈妈日夜悬心,辜负了她独自支撑的辛苦。结果两头都没落好,相亲相得一团糟,还撞见了老师。

萧牧河那句我娶你,忽然又在脑海回响,姮音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隐隐有回升的趋势,她下意识地抬手,用指背蹭了蹭脸颊,总觉得那上面还留着什么刺挠的东西,让她怎么也不自在。

李青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见她这副又羞又窘的模样,心中了然。

少女情怀,懵懂青涩,有些小心思再正常不过。她又不是那种老古板,认为女孩子读了书就该清心寡欲,跟出家似的。她只是觉得,无论读书还是嫁人,路都要自己选。

李青转过身,正对着姮音:“姮音,无论你将来遇到什么人,喜欢谁,或者因为什么原因嫁了谁,都不能把自己放得太低,明白吗?”

她倒也不是想把姮音教成个多么清高的,可她见得多了,也知道这些穿军装的几多薄情,只那么零星有些痴情的人。

姮音是个单纯的孩子,她若是栽在里面,真就要遭了大罪。

“嗯,老师,我记住了。”

姮音喜欢李青说的话,做的事,她大概成为不了这样的潇洒的人,但是她会记住老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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