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侺避开这个问题不做回答,只是笑吟吟地看他,缓过来慢慢吃完手中的鸡腿,她扬扬鸡骨头,道:“你猜。”
霍磔被她看得心底发乱,让她将鸡骨头扔进盘里,端着盘跑了。脚下生风,背影慌张,连滚带爬似的,许侺在后边笑地弓身,心满意足向后躺去,脑袋枕在六包软乎乎的肚子上。
外边的暴雨已过,淡淡小雨飘然。四师弟蹲在一角,撇嘴思索,“这个传闻······有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屋内弟子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摇头。
“师兄,你不会是被诓了吧?”
“师兄,没准她是在念你长得好看,夸你呢······”
“漂亮脸蛋,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都是夸人的词——师兄,她是在贬你还是在夸你啊?”
此话一出,该弟子被左右几人推搡,“许侺不是这种人。”“就是就是,什么贬不贬的。”
“······我没,这不是在推测吗?”
霍磔坐在地上,支起手抵着脸部,腿边火炉烤得暖烘烘的,没做回答。他现在脑袋有些乱,呆呆地坐着,好似沉思的学者。
半晌,有弟子支支吾吾道:“没听过这个,但好像听过另一个版本······”
霍磔抬头,对上那弟子迟疑的眼睛,对方看他一眼躲了回去,他道:“什么版本?说来听听。”他倒要听听还有啥更更离谱的传闻。
弟子道:“柘坞派掌门师兄幼时爱行侠仗义,但——”
在众人的注目下,弟子小心翼翼地看掌门师兄,“实力欠佳,经常挨揍,被打得落花流水······有言说柘坞的掌门大师兄之所以能成为掌门大师兄,是因为······”
弟子卡顿,众弟子心急火燎,“说啊,接着往下说啊。”
弟子盯着霍磔,见对方毫无不悦的模样,他豁出去了,将后边讲完:“是掌门流落在外的孩子——”
屋内寂静无声,众弟子表情丰富多彩,“???”
下一秒大惊失色:“!!!”
怎么会有如此离谱的谣言?!
众弟子小心翼翼地看向掌门大师兄,霍磔嘴角抽搐,脸上写满了震惊。说这个传闻的弟子已经悄悄心死,默默擦去额上的汗。
四师弟扯着一个难看的微笑,道:“师兄,这只是离谱的传闻,你······”
众人见霍磔勾起唇角,莫名其妙笑起来。他们心生不妙:掌门师兄被气疯?!
霍磔换了个坐姿,支起右腿,将手搭在腿上,道:“老林要是能生出我这么优秀的孩子,得给他得瑟八百年,哈哈哈——”
其实不然,幼时过于顽皮,林掌门每天气得头疼,见到霍磔都要说上一句:“得亏不是我生的,要不然我连自己都得骂。”
幼年霍磔没听明白,惊讶道:“原来人都是从西瓜里蹦出来的吗?好神奇。掌门你的西瓜什么时候能蹦出来一个人?”他指的‘西瓜’是林掌门的圆肚子。
林掌门愣住,将他拎进书堂,道:“孩子,多读点书吧,书中自有黄金屋。”
他幼时跟着他爹娘生活多年,最后还看着他们齐齐倒在血泊之中,再之后才跟林掌门回了柘坞······还有什么被打得落花流水,他真的很想说:那是个意外!
“我错了,不该不相信许侺的。”霍磔回头,瞧见屋内弟子一副吃了整根苦瓜的状态,他道:“欸你们苦丧着脸是怎么回事?”
“师兄······”弟子笑的比哭的还难看,霍磔疑惑,这怎么回事?这个传闻的主人公好像是他吧?
霍磔道:“诶哟,多大点事。”他摆摆手,心想这世道传闻听听便罢,假占九分,真占一分,当作乐子博一趣倒是还行。如此想来,他还是更能接受许侺编的传闻。
屋外还有一个许侺,他在里边待的有点久了,起身向外走去,道:“都去走走,别待在屋里,传闻听听得了。”
众弟子长叹口气。四师弟坐在地上,道:“这个传闻还真是离谱······还是许侺所讲的传闻好听。”
众人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四师弟一锤定音:“许侺分明就是在夸师兄。”
众人点头:“就是就是。”
大雨过后,空气新鲜,苍穹变得更加蔚蓝,微风抚来,吹动了高挂的竹帘,连带着屋内薄纱摇曳。
六包睡醒了,尾巴被火舌燎到,些许毛发被烧焦,许侺正拿着木梳给它梳毛。后边有脚步声传来,它回头朝来人“汪”了一句。
霍磔缓步走来,道:“你们何时回沽爻?”
许侺将梳出来的毛卷成一团,道:“明日,弟子们连续奔波几天,又受了伤,得歇息一天。”
霍磔道:“也好,桦梅山之事也解决差不多了。”
许侺道:“何浚他们在收尾,我倒是有点担心李家幺儿。”
李家幺儿被附身控制多日,魂魄受到惊扰,不丢魂已经是不幸中万幸,就怕出现呆傻。
“去看看。”
何浚刚从桦梅山中下来,山洞里边的水井或许是因为碎片被摘除,多次试探也没再出现烫热向外涌出。以防外一,他们封了洞口,在外边布阵阻拦村民乱闯。
李家屋子在加紧修葺,李家幺儿恢复的不错,拿着孩童嬉戏图铃鼓在玩,何浚将他招来,伸出两指点在他的眉心,让他忘却这段时间见到的怪事。
李家幺儿懵懵的,道:“你要做什么?”
何浚道:“没什么,玩去吧。”
李家幺儿转身跑回孩子堆,用手摇着铃鼓,铃鼓发出清脆的铃响。一群孩子在踢毽子,鸡毛毽子到空中飞来飞去,稚嫩的童谣唱着:“大树下,摇啊摇······”
“汪汪。”
霍磔喊道:“何浚兄。”
何浚回头,道:“你们还没回去?”
许侺道:“明日回,明日回。我们不着急,倒是你,你怎么还有空在这?下一个月门派招丰会就开始了。”
门派招丰会每五年召开一次,门派弟子举行比拼,掌门之间进行会晤。花涧派这个时候最忙,何浚是掌门大师兄,要管的事更多。
何浚理理袖子道:“有高闵先生料理着,不急。”
说到高闵,许侺有些牙疼,那老头满肚子‘墨水’,与她水火不容。
何浚道:“先生最‘念’你了。”
许侺弹弹衣服,道:“他应该念叨着我烧了他的书吧······还是别念了,我害怕。”
真是黑锅太重了。不理解归不理解,她又不是闲的没事干,也没有“逞英雄”的爱好,怎么会跑去烧花涧派的派规。她真的特别想知道当时是哪位“老好人”去烧的书,将锅甩给她。
霍磔听得有味,早年就听闻这事,当年花涧派弟子特别佩服那位烧书的人,一致商量要敬仰此等英雄,因为太有勇气了,敢去惹怒高闵。他望着李家幺儿道:“那小孩怎么样?”
何浚道:“无事,已经抹去记忆。”
村民抬着木板路过,朝他们笑笑,为首的正是李石匠,他将木板堆靠在墙边,走过来道:“各位仙长,我家幺儿无事吧?”
何浚摇头,道:“无事了。”
李石匠连忙作揖,道:“多谢仙长,多亏有你们,要不然我们一家人就没命了。”
踏上石青路,一路往客栈走去。暴雨过来后出了大太阳,路面积水已去,周边小街又热闹起来。
还没进门,里边疼呵声就袭来,淡淡草药味漫出。弟子们各自坐在桌边,身上各处扎着银针,脸上发愁。店伙计在桌子里来回穿梭,一碗碗草药汤盛上,有些可怜地看着弟子。
店伙计擦擦头上的汗水,道:“欸哟,我看着都疼。”
另一个接话:“可不是吗,你看那个,那么长的银针来回扎穿手腕,给我吓得腿肚直打哆嗦。”说着,还用手比比银针的长度。
两人倒吸一口气,后厨来喊人,又利索地跑去后厨。
许侺瞅见何浚跟在她身边,道:“你怎么还在这?”她推开门,里边的弟子东倒西歪,端着碗埋头喝汤,见她回来,有气无力地喊她。
“怎么回事?”
许侺一脚踏进去,环视四周。月莲坐在椅子上,正将银针扎入弟子的手腕,随后将人赶走,给另一个弟子把脉。
宋真端着水盆走过,道:“中毒了。”
许侺眉毛扬起,懵懵道:“啊?中毒?吃错东西了?”
宋真道:“不是食物中毒,进小洞口的弟子无一例外,全都中毒了。”
许侺惊讶:“啊?”
昨晚弟子回来都好好的,怎么今天全部中毒了?小洞口里边的粘液有问题。
何浚进来,瞧看一眼,道:“今早我们已经将山洞封了,要重开吗?”
许侺摆手,道:“不用,进去也没有用,粘液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此毒能解就行。”
月莲将手中的银针收回袋中,“好了,拎出去吧。”店小二围上,将水桶提走。
“月莲,他们怎么样?”许侺凑近,推过陈乙,自己挤身坐在椅子一角。
“中毒不深,能解。”月莲回头,青色衣角映入眼帘,她抬头,见到何浚那副泛冷的脸,“你怎么在这?”
周一见,祝大家周末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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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火炉燃火雨淡语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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