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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病疾

长夜江月何年照,荼靡清醉花落间。

顾云舟从梦中猛然惊醒,他剧烈咳了几声,用手捂住,掌心却传来黏腻的触感。

“……”是血。

他迟缓的眨了眼,不知该做出何反应。

指缝间漏下的月光,在被褥上那抹刺目的红上碎成点点。

他缓缓松开手,看着掌心凝结的血痕。

窗外的冷风卷着寒气扑在窗纸上,簌簌地响。

“咳……”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他蜷起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血渍里。

顾云舟抬手抹了把唇角,残余的血痕蹭在苍白的皮肤上,反倒添了几分凄艳。

他缓缓下床,抓起铜镜时的指尖微颤,镜中的自己,面色差到至极。

“是复生的缘故吗?”他喃喃自语道,“连为何复生都不清楚,身体突发病疾,倒也正常。”他说的很轻,但眼底的伤痛与惶恐似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不想死,至少……现在不想。

顾云舟放下铜镜,草草清理干净这些血迹,略提高声量:“王听。”

“帮我传太医。”

殿外的王听一听便疾步跑开,四更天陛下要传太医——前所未有的事。他不敢耽搁,步子愈发的急促。

寒夜的风还在窗外呼啸,顾云舟扶着梳妆台站稳,指尖划过冰冷的镜面,镜中那张苍白的脸映着窗外的月色,竟有几分不真切的虚幻。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间的痒意,却只换来更重的窒闷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肺腑间生生撕扯。

殿门被风推得吱呀作响,他转身看向榻边散落的锦被,上面还沾着未干的血点。

“陛下?”殿外传来王听带着喘息的回话,“太医已在偏殿候着了,只是……”

“只是什么?”顾云舟的声音有些发哑,他抬手拢了拢衣襟,遮住腕间因用力而凸起的青筋。

“太医说深夜入宫需得凭证,奴才这就去取印信……”

“不必了。”顾云舟打断他,缓步走向殿门,“让他进来吧。”

门被推开的瞬间,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扑进来,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肩。

抬眼时,看见太医捧着药箱站在廊下,见了他便要行礼,却被他抬手止住。

“不必多礼。”顾云舟闻到他身上有股熟悉的桂花香。

他坐回炕上,看着太医拿出脉枕放在一旁。

太医的手指刚搭上他的腕间,脸色便倏地变了。顾云舟看着他皱眉的模样,忽然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剩一片寒凉:“很严重吗?”

顾云舟抽回手,指尖的凉意顺着血脉蔓延开。

“直说吧。”他望着窗外飘落的雪,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太医收回脉枕,淡然道:“陛下近来是否过于劳累?亦或者没太注意防寒?”

顾云舟盯着他的脸,想起他是那日刚苏醒时,为自己把脉的太医。

“嗯,确有此事。”

太医慵懒的抬起眼皮,退下去躬身作揖,“回陛下,您这是过于劳神伤身,且寒气入体久久不散所致,敢问一句,陛下方才是否有吐出血瘀?”

顾云舟挑眉,连这也清楚吗?他指尖叩着桌案,“对,可有什么大碍?”

太医轻摇头,语气带上安抚,道:“没有大碍,陛下大可放心,那是淤积,吐出来反倒是好事,臣回去开几副药方,陛下只需喝上几日便会有好转。”

他行礼欲退时,顾云舟却叫住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臣名幽怜,幽深之幽,怜悯之怜。”

幽怜生得温润如玉,只是眉骨处有条半寸长的细长刀疤,但生的实在好看,反倒添了几分说不清的韵味。

“好名字,下去吧。”他看着幽怜的身影逐渐消失,口中念叨着这个名字。

呆坐窗前不知多久,顾云舟没有庆幸,更多的是疲惫。

“陛下!”王听的声音将他拉回神,一碗药汤被搁在食案上。

他身上带着浓郁的药草味,熏得顾云舟有些不适。

他忍不住咳了几声,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

“陛下,这是熬煮好了的药。”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端着药,弓身递到顾云舟面前。

“……不喝了吧。“顾云舟别开脸,“母后知道这件事吗?”

那碗药汤在顾云舟面前冒着热气,气味带着苦钻入鼻腔。

王听低眉顺眼道:“陛下还是喝了吧,太后那儿终究瞒不住呀,若被知晓,怕是太后又要降罪下来了。”

顾云舟不死心的问了一句心里话:“你说,母亲,不,纯太妃知晓后,会担忧吗?”话一出口,他便后悔莫及。

王听闻得“纯太妃”的名号,脸色骤变,慌乱抬头时看见顾云舟苦涩的表情,双手颤抖着放下药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奴才不知,请陛下恕罪!”

纯太妃,王听紧闭双眼,他虽未见过这位太妃,但也听闻过她的疯魔,眼前这位帝王便是她膝下所生的,年幼时可谓是受尽折辱,宫中人多少知晓些。

顾云舟垂下眼帘一言不发,眼神冰冷。他看着王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无力。

“起来吧,”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没别的意思。”

王听这才哆哆嗦嗦地起身,垂着头不敢看他,手还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顾云舟瞥了眼那碗还在冒热气的药,苦涩的气味钻进鼻腔,让他喉间又泛起一阵痒意。

他别开脸,望着窗外越来越密的雪:“药放着吧,待会儿再喝。”

王听应了声“是”,却没敢立刻退下,只是立在一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顾云舟知道他在怕什么。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复生以来,他总觉得自己像踩在薄冰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可该来的麻烦还是躲不掉。就像此刻,一碗苦药,一个不敢抬头的内侍,还有那个莫名让他心慌的太医,都让他心里发堵。

“王听。”他忽然开口,“你说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

王听愣了愣,连忙回话:“回陛下,看这势头,怕是要下到天明了。”

顾云舟“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殿内静得只剩下窗外风雪的呼啸,还有他自己略显沉重的呼吸。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端起那碗药,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药很苦,苦得他舌尖发麻,可他还是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就像从前那些难熬的日子,再苦再难,也得咬着牙挺过去。

喝完药,将药碗放在桌上,看着碗底残留的药渣,忽然想起幽怜那个太医。温润的眉眼,还有脸上那道细长的刀疤,明明是温和的长相,却总让人觉得藏着些什么。

正想着,喉间又一阵发痒,他捂住嘴咳了几声,这次却没再咳出什么。他放下手,看着掌心干干净净的,心里竟生出一丝莫名的平静。

“下去吧,我要歇息了。”他冷冰冰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走到榻边坐下,扯过锦被盖在身上。

那染血的被褥已被下人拿去清洗了,帐间只剩下淡淡的栀子香,可他总觉得那股腥甜还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窗外的雪还在下,月光被云层遮住,殿内渐渐暗了下来。顾云舟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翻了个身,望着帐顶的绸带,忽然觉得,这复生后的日子,比从前更难了。

至少从前,他知道自己要什么,该恨谁。可现在,他像个迷路的孩子,连自己为什么活着、该恨谁、该怎么办、接下来的路又该怎么走,都搞不清楚。

“罢了。”他低声自语,“先活着吧。”

活着,总有一天能弄明白的。

顾云舟这样想着,渐渐有了些睡意。风雪声似乎也变得遥远起来,他终于沉沉睡去,只是眉头,依旧微微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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