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双胞胎故意透露行踪是为了钓我们上钩?”
简弈反问道。虽然他想过有这个可能性,但却在一开始就被他给否定了,因为……
“这没有意义。”
“神婆”完全可以在暗地里进行她想要做的一切,他和陈式所有在明面上的动作还有掌握的线索都不足以触及到她,她又何必主动暴露,故意让他们找到任家姐妹呢?
“意义……怕是过了今儿晚上咱才能知道了。”
陈式即便看出了些端倪,但却也摸不透这事情的本质到底怎样。
“所以……那‘东西’厉害吗?”
见简弈问得慎重,陈式没忍住去逗他,“怕了?”
只陈式一个狡黠的眼神,简弈就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到底是摇了头,“不怕。”
“嚯,真不怕?”
“不是有你在?”
陈式愣了愣,万万没想到这逗人的回旋镖竟然最后扎到了自己身上,瞬间耳根像是火烧,说话难得不利索起来,“是、我是在呢……”
“嗯。”简弈勾起唇角笑了笑,微眯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反制的得意,“陈师傅在,以一当十都不成问题。”
陈式立刻一个苦瓜脸,知道面前这祖宗在揶揄他呢。
“咳……说正经的。”
陈式清了清嗓子,终于在简弈带笑的眸光中自动将话题拉了回来,“今天那几个老头老太都不太对。”
简弈敛了颜色,“不说话?”
“嗯,还有眼睛。”
“眼睛?”
这个简弈倒是没注意,就听陈式解释道,“有一种蛊名叫蚕丝蛊,中蛊人的瞳子深处会有白色的细线在飘,就像春蚕吐丝儿一样,它们喜欢缠在人的瞳仁上,细细密密的,不仔细看确实瞧不见它们真实的模样。”
经陈式这么一说,简弈回忆了一番白日里看见老人们,却并想不起他们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陈式的眸光穿过被海风拍打地呜呜作响的破败窗棂,瞧见那轮在厚重云层之中若隐若现的弯月。
“春蚕吞月,子时破茧”。
陈式沉沉道,“我们还有些时间。”
简弈当然懂陈式的意思,现在离“子时”还有很久,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来做准备。
“咱先……吃个饭?”
吃饭?
简弈一愣,就见陈式从包里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两盒泡面,献宝似的在他面前显摆,“知道你喜欢这口味儿,特意买的,怎么样?”
简弈刚想说什么,却听见一阵肚子咕噜噜的叫声。陈式不提还好,这么一说,简弈才想起来他们今天就在车上简单地吃了早上一餐,坐完黑车就是在村子里晃悠调查,哪里有时间顾得上去吃午饭,一转眼这已经天黑,饿过劲的他确实早没了意识,被陈式一提,身体不自觉就起了反应。于是,简弈把拒绝的话生生咽了下去,点了点头,就见陈式晃着头哼着小曲儿往一边的灶台走去。
“我帮你!”
“生过柴火?”
“嗯,小时候和时哥……”
简弈忽地噤了声,难得提前瞥了一眼陈式,却见对方像是没听见,依然哼着小曲儿。简弈却反而觉得是自己庸人自扰,对方显然并不在乎这种小事。
简弈拿了一把干草掏出打火机将它们点了燃。
“没抽了吧?”
自从几次因为社区活动被陈式抓包他身上有烟味之后,简弈为了避免这人每次见面都像狗一样蹭上来闻他,简弈就慢慢把烟给戒了。虽然知道陈式明知故问,简弈还是诚实地点了头。
“嘿,那还随身带着打火机干嘛?”
“大概是因为陈师傅每次都忘记带火柴。”
简弈撇了一眼陈式,说的合情合理。陈式挠了挠鼻子,算是接下了这口锅。
干草烧得噼里啪啦作响,小火马上烧了起来,简弈捡了些细树枝往里丢,陈式也蹲下身,拿着一把老式的蒲扇就配合着慢慢扇着。两人动作默契,趁着火势烧得正旺再往里加了些粗的干柴,不一会儿火焰就平稳下来,整个房间都被笼罩在温暖的光亮中。
陈式拎着木桶里早从井里打好的水往大铁锅里一倒,盖上盖子静等水沸。
“煮还是泡?”
“煮。”
瞧着简弈认真的眼神,陈式勾了勾唇,“还挺会吃。”
用这种乡间的大铁锅煮方便面,没准儿还能沾点柴火香?
简弈白皙的脸不知是不是因为柴火光晃的,浮起一片红润,见陈式在一旁有模有样地拆泡面的包装,也不知为啥这人竟然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双筷子,总之那将面饼丢进锅里的动作莫名有点儿大厨的意味。
煮泡面的大厨吗?
简弈笑了笑,跳着火光的眸子瞅着陈式,半晌没有移开眼。
看来是真饿了。
早就注意到身旁简弈紧盯的目光,陈式却没将调侃的话说出口。他还是挺享受和简弈待在一起这种闲散的时光,如果稍晚点儿没有“蚕丝蛊”这种注定的打搅就更好了。
“起锅起锅!”
陈大厨将泡面捞出,闻着调料完全溶解在水中煮过之后散发出的诱人香味,简弈不客气地接过泡面碗就开吃了起来。虽然确实饿了,但他吃饭的动作依旧得体。
“如何?”
“嗯……这个。”
瞧见简弈向自己比出大拇指,陈式要是有尾巴,那绝对已经翘到了天上,随后嫌弃地看了眼手上的折叠小叉子撇了嘴,“要我说,还得是用筷子吃,这小叉子……不够看!”
简弈看了看手上刚刚陈式顺手递来的筷子笑了笑,“一会儿我吃完给你洗洗。”
陈式大剌剌地摆摆手,“直接给我,没事儿。”
都是大男人,也不拘泥于这个。
简弈点了头好奇道,“陈师傅怎么还随身带筷子?难道这也是你‘降妖除魔’的道具?”
“当然。”
瞧着陈式让他仔细看看的眼神,简弈这才仔细观察起手中这幅筷子。就见这筷子是由黑檀木造,通体漆黑如墨,但细看却暗涌着鎏金的纹路,筷子的顶端包镶银质的螭龙扣,微微转动时,凝在其上的光辉便会流转,仿佛将月华拢于方寸之间,若是将双筷并拢,这扣便能严丝合缝地咬合成太极阴阳的样式——即便此刻正插在面汤里,也能看出此物的不凡。
简弈愣了愣,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咬到筷子的那几下实在是大不敬,就连碗里的面都不香了。
“这……”
“说到底也就是个给人吃饭用的家伙事儿。”
陈式撑着下巴看着简弈,目光灼灼的一双瞳子闪着晶亮,“你能用,就是它的福气。”
如果他喜欢,陈式可是愿意把他那家小古董铺子都拱手相送,更别说这小小的一双筷子了。
简弈忽地噤了声,避开对方那烫人的视线,急急将面给吃了干净,就余那小巧的耳垂还泛着樱粉。
他刚一吃完就被陈式抢去了筷子,后者可是完全不顾形象的主儿,狼吞虎咽没几秒就干完了面,顺便还满足地把汤炫完,以饱嗝做结。
简弈猜那筷子大抵是陈式在上面做了什么手脚,滴油不沾,只拿纸擦擦便焕然如新,被陈式随意扔进了一个小的檀木盒里。
吃饱喝足,两人在简单垫了被子的土床上相对而坐,陈式打开手机的免提,拨通了给小武的电话——在两人来之前就与小武说好,今晚就能得到金文博和曹丽娜的检测报告。
“陈老师!我刚想给您打电话,您的电话就进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小武兴奋的声音,应该是有结果了,听到陈式草草嗯了一声,小武继续道,“检测报告有点多,我直接聊天发给您了。”
就见陈式的聊天软件一阵响动,是小武发来的报告文件。陈式也不啰嗦,打开文件就一目十行浏览起来。
简弈也不闲着,趁着陈式看文件的功夫向小武问道,“小武,金文博和曹丽娜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听陆哥说金文博已经招了,是他在有曹丽娜这个女朋友的同时还主动去追求的余萌萌,甚至谎称自己单身,余萌萌是被他骗了……陆哥说,这个余萌萌本来就不太与人接触,一直没什么朋友,金文博就抓住了这点,认为这种才容易掩人耳目。”
电话那头的小武也是有些愤慨,语气间都是对渣男的痛恨,“但他小看了曹丽娜对他的控制欲!曹丽娜家本来就很有钱,陆哥走访了她的同学们了解到,她对自己所有交往过的男友都有着强烈的掌控欲,不仅会雇人跟踪,还会在手机里放定位,太可怕了!”
那金文博追求余萌萌的事曹丽娜想必肯定一早就知道,那个校园贴……
“爆火的校园贴其实就是曹丽娜雇人写的,里面的照片也是她提前就安排好人派拍下来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当中,为的只是要让余萌萌社死,逼她退学,对她的恶毒报复。”
果然,真相远不是帖子里写的那样。
简弈突然想到了那天遇到余萌萌时围绕在她身边对她奚落的不良少男少女们,他尚且偶然都能遇到一次,不敢想余萌萌自己又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却求助无门。
简弈沉默了片刻,再开口嗓音喑哑了不少,“那……余萌萌有找到吗?”
“没有……那女孩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小武丧气道,“她是个孤儿,成年上了大学之后就和孤儿院断了联系,也没有朋友,不好查……”
“找不到她,金文博和曹丽娜就得跟着一起玩儿完!”
陈式的声音忽地冒了出来,神色严肃道,“你丫让陆哥跟曹丽娜的父母讲,想要他们家女儿活命,只能找到这余萌萌,不然就等着收尸吧!”
“陈师傅?”
难得听到陈式这幅口吻,简弈瞥了眼陈式手机中的报告问道,“看出什么了?”
“这余萌萌怕是跟那‘神婆’学了艺,金文博和曹丽娜身上的蛊显然与‘神婆’的蛊一脉相承,不过到底不是那‘神婆’的手笔,蛊毒少了狠厉。”
陈式叹了口气,“但我不是解蛊专家,不敢轻易去试,找到余萌萌才是正解。”
“了解了。”
电话那边的小武随即表示会将陈式的意思转达给陆慎,话头一转压低声音道,“话说陈老师,你的海边蜜月怎么样?”
陈式一愣,正对上对面简弈疑惑的神情,面色一红,气急败坏地对手机吼道,“丫给我闭嘴!电话公放呢!”
小武反应的声音还没传过来呢,陈式飞速就将通话给挂断了。然而在他熄灭手机屏之后看不见的地方,名为“国人本性研究群”的群聊消息已经蹦至“999 ”。
陈式闭眼按了按太阳穴,还在想着怎么跟面前的简弈歪曲“海边蜜月”这个词,却听见对方的声音已经响起。
“陈师傅,快到时间了。”
陈式忙睁开眼,见简弈举着手机正打开时间给他看,数字竟然已经迫不及待地来到了10点44分。
陈式正了正心神,凑上前低声与简弈耳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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