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雁归推开院门时,寒风卷着雪沫子直往颈窝里钻。她低头一看,屋门前出现了一团小小的人,果然在缩着——小柱子抱着膝盖蹲在门槛边,冻得发红的鼻尖随开门声颤了颤,像只被风雪惊着的小兽。
任雁归心尖猛地一揪,踩着积雪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姐姐!”小柱子抬头的瞬间,眼里像落了星子,方才还紧绷的身子“噔噔噔”地扑了过来,小袄上沾的雪粒蹭在任雁归衣襟上,转瞬便化成了细碎的水痕。
卸下柴火时,她的手冻得发僵,可蹲身抱住妹妹的刹那,颈窝却触到一片滚烫的湿意。小柱子埋在她颈窝里,手指死死攥着她的布衫,指节都泛了白,“这一定不是梦对不对?要是梦醒了,我就真的没亲人了……”
还未说完,小娃娃带着哭腔发颤,前几天家人接二连三地出事吓坏她了,她甚至以为姐姐好了是场梦,小柱子紧了紧抱住她姐姐的手臂,往她的怀抱里缩了缩。
此时16岁少女不算宽广的怀抱对小柱子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安心的避风港。
任雁归喉间发紧,拍着她后背的手轻轻用力:“不是梦,你摸摸看,姐姐身体热乎着呢,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
说完不等小柱子反应过来,她立马掀开竹篮一角,眼角含笑看着小柱子,“看姐姐带什么回来了?"
野雉的羽毛沾着雪光,在昏暗中泛着油亮的光泽。小柱子眼睛倏地瞪圆,刚才还挂着泪珠的脸蛋瞬间绽开笑:“是野雉!姐姐好厉害!”可笑容刚漾开,又猛地敛起,她紧张地踮起脚扒拉任雁归的衣服,小手指划过布面细细检查,小脸上是一片严肃,“没流血吧?姐姐,你有没有受伤啊?”
“你姐姐是谁啊,”任雁归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抱起人往柴房走,“壮得能打老虎呢。”将柴火归置妥当后,她将小柱子放下,刚要转身处理野雉,就见小柱子眼巴巴望着她,小手在衣角蹭了又蹭,分明是想帮忙。
任雁归嘴角弯起,摇了摇头:“小柱子能帮姐姐搬些干柴吗?等姐姐处理好野雉之后,再帮姐姐把另一只装进篮子,吊到井里去可以嘛?”
小柱子眼睛一亮,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包在我身上!”那模样逗得任雁归笑出了声,实在太可爱了。
等她转身在院里支起陶罐时,小柱子已经抱来干柴,蹲在灶膛前“呼嗒呼嗒”地吹火,火星子溅在鼻尖上,倒添了点俏皮的红。
处理野雉时,任雁归特意多浸了几遍血水——这年头盐金贵,去净了腥气才耐得住清淡。雪水在陶罐里慢慢冒起细泡,鸡块与姜片同沸,她用布巾将罐口扎紧,借着灶膛余温焐着。不过半个时辰,肉香就顺着布巾缝隙往外钻,小柱子早搬了板凳守在旁边,鼻尖几乎要贴上陶壁,连冻得通红的耳朵都跟着微微发颤。
开盖时白雾腾起,混着肉香扑了满脸。汤色清亮得像琥珀,筷子轻轻一戳,鸡肉便脱了骨。任雁归捏起盐罐抖了半勺,小柱子的肚子先“咕噜”叫了,紧接着她自己的肚子也应和起来。两人望着对方的肚子,又对视一眼,突然笑得前仰后合,笑声撞在结满冰花的窗纸上,倒比罐里的热汤更添了几分暖意。
等陶罐里的鸡汤香气全被逼出来,任雁归赶紧端进屋内,摆好粗瓷碗筷,等她坐下拿起碗时,小柱子立马捧着碗小口抿着,鼻尖沾着肉汤,眼睛亮晶晶的,像只恢复活力的小猫。任雁归瞧着心软,小柱子在她心里的分量,是一天比一天重。
她想,她会努力,会拼尽全力,带小柱子过上好日子的。
此时,少女的眼神一片坚定。
“过几天再上山碰碰运气,”吃完饭后,她边擦陶罐边盘算,“若运气好就去去隔壁王大娘那,问问能不能借点面,这大雪封山,今天的好事可不会天天有。”
窗外雪还在下,漫天白絮里,她心里却烧着团火:等雪化了去镇上找活计,先弄明白这是哪个朝代,好方便之后的事;火炕的法子也得琢磨琢磨,前世老家附近有老人会盘,她当年好奇去凑过热闹,那些模糊的记忆得赶紧捡起来,总不能夜夜靠木炭熏着,迟早要呛出病来。
如果记起来了,就立马去攒钱,等攒够了钱,就盖间带火炕的屋子,让小柱子再不用缩在被窝里发抖。
正想着,推门去看小柱子烧木炭,寒风“呼”地灌进来,冻得她一缩脖子。怀里揣着的暖意散了些,可瞅着院里那个蹲着添柴的小小身影,任雁归又笑了。她搓搓冻红的手走过去,帮着扶正歪了的炭盆,小柱子仰起脸,鼻尖沾着炭灰,却笑得格外甜。
雪还在下,罐底的肉汤香缠着衣襟没散,身边的小柱子正哼着不成调的歌。任雁归望着跳动的炭火,忽然觉得,日子再难,只要她俩守着彼此,这冰天雪地里,总能熬出点热乎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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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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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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