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日,林栖还是回了那个所谓的“家”。不是出于眷恋,而是有些东西,他需要亲自去拿回来,比如原身母亲留下的那些东西。毕竟自己占了人家的身份,那些东西或许是这个世界唯一让他珍爱的东西。
林家庄园依旧奢华,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却透着一种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进门时,佣人瞥见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习以为常的轻视,通报的声音也懒洋洋的,带着敷衍。林栖压根不在乎,他面色无波,径直走向富丽堂皇的客厅。
他来之前早就了解了林栖的一切相关资料。
客厅里,林父正看着手中的电子财经报告,眉头微锁。他那位继母柳芸坐在一旁昂贵的丝绒沙发上,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正亲手剥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进口水果。而他们身边,紧挨着坐在一起的,是那个容貌精致、衣着讲究、浑身散发着优质Omega矜持气息的年轻男子,那是林栖同父异母的弟弟,林瑄。
看到林栖进来,林父只是从报告上抬了抬眼皮,鼻腔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嗯”,算是打过招呼。柳芸则立刻扬起一抹热情得过分的笑容,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哎呀,小栖回来了?快过来坐!正好,小瑄的男朋友夏上尉也在呢,你们年轻人多聊聊,也好熟悉熟悉。”
林栖目光冷淡地一转,这才看到沙发另一侧,略显局促地坐着的夏意寒。
夏意寒看到林栖,表情瞬间变得复杂无比,尴尬、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旧情纠缠在一起,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站起身,嘴唇微动,似乎想解释什么。
“意寒哥,来,尝尝这个,我妈妈亲手剥的,可甜了。”林瑄却抢先一步,动作亲昵又自然地一把挽住夏意寒的手臂,将一瓣水润的果肉直接递到他嘴边,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斜睨着林栖,语气甜腻得发齁,“哥哥,你回来得正好。我和意寒哥正在商量订婚典礼的细节呢。场地、礼服、宾客名单……好多事情要忙哦。”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天真又残忍的笑容,“说起来,还要谢谢哥哥你当初的‘成全’呢。要不是你和季将军……呵呵,我和意寒哥也不会这么顺利。”
夏意寒的家族一解除他与林栖的婚约后就迫不及待地让他和林瑄定下婚约,毕竟,林栖他们是要不到了,但是林栖要是真的和季寒烛在一起了,他们家族一定会变得比他们夏家更强,那么,到时候,林瑄就是他们很好的桥梁,毕竟林父疼爱谁,他们明眼里谁不知道。
柳芸也在一旁恰到好处地帮腔,用一种饱含同情又暗含敲打的语气叹息道:“是啊,小栖,当初你和意寒那孩子有婚约,本是好事,谁知……唉,也是阴差阳错,命运弄人。不过现在好了,你和季将军……虽然过程是惊险了些,但结果总是好的,季将军那样的人物,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缘分。咱们林家以后,可都要多倚仗你了。” 她话里话外,既轻描淡写地踩了林栖当初被退婚以及当众出糗的“污点”,又迫不及待地将他定位成家族攀附季寒烛的新工具,字字句句都在往人心窝子里戳。
夏意寒的脸色更加难看,试图抽回被林瑄紧紧抱着的手臂,动作间带着明显的抗拒和难堪。
林栖看着眼前这幕令人作呕的家庭伦理剧,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毕竟,他本来就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拙劣表演,只是他心底深处那片冰原,寒意更重了几分。他无视了那三人,径直走到林父面前的沙发旁站定,声音平静无波:“父亲,我回来取母亲留下的东西。”
林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似乎极为不满他这种直接了当、丝毫不顾及“家庭和睦”氛围的态度,沉声道:“急什么?难得回来一趟,一家人好好吃个饭。你柳姨和小瑄也很久没见你了,都很想你。”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却透着一股虚伪的客套。
“不必了。”林栖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我拿了东西就走。”
“哥哥!”林瑄忽然拔高了声音,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眼圈甚至微微泛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怪我……怪我抢走了意寒哥?我和意寒哥是真心相爱的!你不是已经和季将军……难道你心里还在意着意寒哥,所以才看我不顺眼吗?” 他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看似是在解释和哀求,实则恶毒地将林栖置于一个对前未婚夫余情未了、甚至可能试图破坏弟弟幸福的白眼狼位置,更是道明林栖与季寒烛关系的不纯粹。
若是原本那个内心敏感又渴望家庭温暖的“林栖”,或许早已被这番连消带打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失态咆哮。但此刻站在这里的林栖,他是经历过尸山血海、见证过无数牺牲的星际联邦顶级向导。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林瑄一眼,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任何波澜,却让演技精湛的林瑄莫名地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挽着夏意寒的手都不自觉地松了松。
“林瑄,”林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甚至压过了窗外隐隐传来的闷雷声,“你视若珍宝、迫不及待炫耀的,不过是我早就丢掉、不屑一顾的垃圾。你既然喜欢捡,那就好好收着,何必非要拿到我面前来,徒惹一股馊味?”
他这话说得极其平静,甚至带着一点学者探讨问题般的客观,却字字如刀,锋利无比!
“你!”林瑄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精致的五官因为愤怒和羞辱而微微扭曲。
夏意寒更是如遭雷击,脸色煞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看向林栖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受伤。他从未想过,在林栖心中,自己竟然已是……“垃圾”?
“林栖!你怎么跟你弟弟说话的!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林父猛地一拍面前的茶几,昂贵的实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响,他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指着林栖的鼻子呵斥道,胸口剧烈起伏。
林栖却连眼角余光都未曾扫向暴怒的父亲和那对脸色铁青的母子,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林父身上,只是那平静的眼底,渐渐浮起一种洞悉一切、冰冷刺骨的嘲讽。“父亲,”他微微向前倾身,声音压得更低,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您让我去接近季寒烛,利用他易感期对我的那点特殊反应,为林家谋取利益,我明白,我自有分寸和打算。”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锐利:“但前提是,我母亲留下的东西,必须完完整整、原封不动地归我。那是我的底线。” 他看着林父骤然缩紧的瞳孔,一字一顿地,如同最冰冷的匕首,缓缓推进,“否则,我不保证在季将军面前,会不会一时‘不小心’,说些关于我自身的‘实话’,到时候,就算我因为违法了军部的规定锒铛入狱,你觉得,你林家能置身事外吗?还有,我‘腺体发育缺陷’,当年究竟是怎么来的?您,还有我那位‘好继母’,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林栖看过原来林栖的过去报告,一切正常的他在某段时间消失了很久,再一次出来是,本来被认为最有可能分化成S级Omega的他却成了beta,这怎么看都很奇怪。
他在赌,赌那件事情与林父有关,且胜算很大。
最后那句话,如同惊雷在林父耳边炸响!他瞳孔骤缩,浑身剧震,难以置信地瞪着林栖,那眼神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从小就被他忽视、甚至带着几分厌弃的儿子。他怎么会知道?!那件被刻意掩埋、关系到家族丑闻和柳芸上位的隐秘往事……他怎么可能知道?!
巨大的震惊和一丝隐秘的恐惧攫住了林父,让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栖转身,步履从容地直接上楼,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书房那个隐藏极好的暗格,取出了那个材质普通、却因为年代久远而显得格外沉重的陈旧木盒。
他早就用精神网络探查了整栋楼,就这个地方,散发着和原主脱不掉的信息。
林栖抱着盒子下楼时,客厅里的气氛已经凝固得如同冰窖。林父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柳芸和林瑄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如果目光能杀人,林栖早已千疮百孔。夏意寒则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难堪和迷茫。
没有再看这令人窒息的一切一眼,林栖紧紧抱着那个冰冷的木盒,仿佛那是世间唯一的温暖与依托,挺直脊背,径直走出了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
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已彻底阴沉下来,乌云压顶,闷雷在云层后翻滚,发出压抑的轰鸣。林栖没有叫车,只是抱着木盒,漫无目的地走在逐渐空旷的街道上。家族的冷酷利用,继母和弟弟的刻薄刁难,夏意寒的虚伪纠缠……还有季寒烛那双在清醒时写满冷漠与遗忘的深邃眼眸……种种画面在他脑中疯狂交织、旋转,最后与他记忆深处最惨烈的画面重叠——爆炸的火光,战友声嘶力竭的最后呼喊,精神图景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的剧痛……
“呃……”头痛骤然加剧,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颅内搅动,破碎的精神力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翻腾,如同暴风雨中失去方向的小船。PTSD带来的心悸和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地涌上来,扼住他的喉咙,剥夺他呼吸的权利。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下来,噼里啪啦,很快就连成了倾盆雨幕,无情地冲刷着整个世界。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寒意钻进四肢百骸。林栖踉跄着,视线开始模糊,他凭借最后一点意识,挣扎着躲到一处僻静废弃的街角,背靠着冰冷粗糙、布满湿滑苔藓的墙壁,无力地滑坐下来。
他紧紧抱着怀里那个冰冷的木盒,蜷缩起身体,仿佛那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雨水顺着他的黑发滑落,流过苍白的脸颊,与冷汗混在一起,分不清是雨是泪。身体因为寒冷和发烧而微微颤抖,意识在现实与噩梦般的往事边缘沉浮。他好像又回到了那片被炮火映红的焦土,听到了战友在他耳边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出的“活下去”,感受到了精神链接断裂时那撕心裂肺的空洞与绝望……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边缘,一辆通体黑色、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军用高级悬浮车,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滑行至街角对面,稳稳停下。车窗缓缓降下一半,露出车内人冷峻完美的侧脸轮廓,正是季寒烛。他似乎刚结束一场冗长而重要的军事会议,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车窗外被雨幕笼罩的街景,随即,锐利的视线骤然定格——
在那个蜷缩在肮脏墙角、浑身湿透、如同被遗弃的小兽般微微发抖的熟悉身影上。
是那个叫林栖的Beta。
季寒烛英挺的眉头几乎是在瞬间就下意识地蹙紧,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理智在清晰地告诉他:直接离开。一个仅有过几面之缘、身份存疑、并且明显会带来麻烦的陌生Beta,他的处境如何,与自己何干?帝国的将军没有义务也没有兴趣去充当救世主。
然而,不知为何,目光触及那人被雨水冲刷得愈发苍白的脸,那紧紧蜷缩仿佛寻求保护的姿态,那怀里即使昏迷也死死抱着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旧木盒,以及……即便隔着厚重的雨幕和车窗,他超乎常人的感知也能捕捉到的那股极其不稳定、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欲灭的精神波动……他的脚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缚住,无法踩下离开的加速器。
尤其当一丝极淡极淡、却无比熟悉的,属于他自身的栀子花信息素,混杂着冰凉的雨水和对方身上那股独特而清冽的精神气息,顽强地穿透雨幕,萦绕在他鼻尖时……一种莫名的、不受控制的烦躁感在他心底滋生,同时,心脏深处仿佛被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刺了一下,传来一阵转瞬即逝、却清晰无比的抽痛感。
“将军?”前排的副官察觉到他的异常,疑惑地低声提醒,等待着他的指令。
季寒烛紧抿着薄唇,下颌线条绷得极紧,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雨点急促地敲打着车身,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控诉他的犹豫。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或者说,某种本能压倒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他猛地推开车门,甚至没拿伞,径直绕过车头,大步流星地踏入了滂沱大雨之中。
他脱下身上那件笔挺的、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将军制服外套,露出里面熨帖的白色衬衫,几步便跨到那个蜷缩的身影前。没有任何迟疑,他弯下腰,用那件还带着他体温和清冽栀子花香的外套,动作有些僵硬却异常精准地将林栖从头到脚严实地裹住,阻隔了冰冷的雨水。
紧接着,他俯身,一手穿过林栖的膝弯,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背脊,微微一用力,便将这个冰冷、轻盈、而又脆弱得不可思议的身体打横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和温暖包裹惊动了混沌中的林栖。他费力地、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涣散的视线里,映入了一张棱角分明、俊美却冷硬如冰雕的脸庞,以及那双他曾在极近距离下凝视过的、深邃如古井的眼眸。
“季……寒烛?”他喃喃地开口,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带着高烧的沙哑和浓浓的不确定。是濒死前的幻觉吗?还是……这个前几天才冷酷地将他推开、声称要“处理干净”的男人?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干裂的唇间溢出,带着那样一种脆弱无助的依赖感,季寒烛抱着他的手臂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心脏那诡异的抽痛感再次隐约浮现。他没有回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予,只是抿紧了唇,抱着怀中这具轻得过分的身躯,转身,迈着沉稳而迅速的步伐,回到了悬浮车旁,小心翼翼地将他安置在宽敞舒适的后座上。
他动作略显笨拙地用车上常备的、干燥而柔软的军用羊毛毯将林栖仔细裹好,确保不再有一丝寒气侵入,这才绕过另一边,坐进了后座,就在林栖的身边。
“回我住处。”他对着副官吩咐,声音依旧保持着惯常的冷静与威严,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悬浮车无声地启动,平稳地滑入雨幕之中。车内空间宽敞,却因为多了一个人而仿佛变得逼仄起来。林栖因为精神和身体的双重透支,在短暂的清醒后,再次陷入了昏睡。或许是那带着熟悉气息的温暖让他感到了片刻的安全,或许是高烧剥夺了他对身体的控制,在车辆一个轻微的转弯时,他无意识地歪倒了身体,额头轻轻地、依赖地靠在了季寒烛坚实而温热的肩膀上。
温热的、带着湿润水汽的呼吸,一下一下,规律地拂在季寒烛颈侧裸露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细微而清晰的麻痒。那极淡的、与他同源的栀子花香,此刻混合了林栖自身清冽如星空、又因虚弱而显得格外柔软的精神气息,变得更加清晰,如同无形的小钩子,顽固地钻进他的感官,撩拨着他紧绷的神经。
季寒烛的身体瞬间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属于Alpha的领地意识和对陌生接触的本能排斥让他几乎立刻就想将人推开。他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厌恶一切能轻易影响他情绪和判断的存在。
他的手甚至已经抬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准备将这个麻烦的源头从自己身上剥离。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林栖瘦削的肩膀时,他的动作却诡异地停滞在了半空中。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林栖近在咫尺的脸上。雨水冲刷掉了所有的伪装,那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长长的睫毛被水汽濡湿,乖顺地垂着,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阴影。平日里那双或平静、或疏离、或带着讥讽的眸子此刻紧闭着,只剩下毫无防备的脆弱。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痛苦。
还有……他那截从毯子边缘露出的、纤细脆弱的脖颈,以及后颈上,那个虽然已经愈合大半,却依旧能看出轮廓、并且持续散发着独属于他季寒烛信息素味道的齿痕印记……
这一切,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无声地撞击着季寒烛冰封的心防。
一种陌生的、复杂的情绪,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缠绕住他准备推开的手。是烦躁,是不解,是麻烦临头的预感,但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法彻底忽略的……怜惜?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仿佛失而复得般的隐秘安心感。
最终,那抬起的手,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柔,缓缓落下,却并非推开,而是落在了林栖湿漉漉、依旧有些冰凉的黑发上,动作生涩却又极其小心地,将他额前几缕黏湿的乱发轻轻拨开,理顺,让那张苍白脆弱的脸完全显露出来。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林栖滚烫的额头,那异常的温度让他的眉头再次狠狠皱紧,心底那丝莫名的烦躁感更重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仅仅见过几次面、身份不明、行为古怪的Beta,会如此轻易地扰乱他的心神?为什么看着他这副模样,自己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会频频失控?为什么那抹独属于对方的精神气息,不仅不让他排斥,反而……让他常年征战后始终处于某种焦躁警戒状态的精神领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被月光温柔抚慰般的宁静与平和?
季寒烛靠在椅背上,紧闭了下眼睛,试图驱散脑中这些混乱的念头,却发现徒劳无功。
鼻翼间萦绕的、两人气息交融的微妙味道,肩膀上传来温热的重量和规律的呼吸,都像是最顽固的烙印,清晰地提醒着他身边这个人的存在。
他睁开眼,深邃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再次落在林栖沉睡的脸上,久久无法移开。车窗外是喧嚣的雨幕和飞速倒退的城市光影,车窗内,是清醒者的困惑挣扎与沉睡者毫无意识的依赖,一种暧昧而矛盾、充满了张力与未知的气氛,在这狭小密闭的空间里,无声无息地蔓延、发酵。
悬浮车朝着帝国将军的私人住所疾驰而去,载着一个遗忘过去的Alpha,和一个背负着沉重过去、悄然闯入他世界的beta,命运的齿轮,似乎在这一刻,再次缓缓咬合,转向一个无人可以预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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