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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辞言的脚步在湿漉漉的路面上踩出细碎的声响,行李箱滚轮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沾在裤脚,冰凉的触感顺着布料往上爬。他回头望了眼河岸边,最后一簇烟花刚在夜空绽开,金色的碎屑像流星般坠落,很快被夜色吞没,只留下淡淡的火药味在雨里弥漫。

手机屏幕还亮着,林慧那三个字的短信躺在对话框最顶端,“滚回来”,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强硬,可辞言莫名从那生硬的措辞里,读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攥紧手机,指腹蹭过屏幕边缘的裂痕——那是去年除夕被林慧摔在地上时留下的,当时他也是这样,拖着行李箱刚走到小区门口,就收到了她的短信,内容比这次更刻薄,说他要是敢走,就把他房间里的东西全烧了。

走到单元楼门口,声控灯依旧没亮,黑暗像浓稠的墨汁裹住楼道。辞言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下,台阶上的空酒瓶还在原地,只是瓶身多了几道新的裂痕,大概是刚才他离开时不小心踢到的。他弯腰把酒瓶扶起来,指尖触到瓶身的凉意,忽然想起小时候,林慧从不让家里出现酒瓶,说酒是误事的东西,可自从陈默走后,客厅的茶几上、阳台的角落,甚至鞋柜上,总能看到各种廉价酒瓶的影子。

刚踏上第一级台阶,门内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猛地拉开。林慧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灰的藕粉色睡衣,只是头发比刚才整齐了些,手里攥着块干净的毛巾,看到辞言时,眼神闪了闪,随即又板起脸,语气依旧冲得很:“磨磨蹭蹭干什么?想冻死在外面?”

辞言没说话,只是提着行李箱走进屋。客厅里的狼藉还在,碎瓷片散落在地板上,苹果滚到了沙发底下,电视屏幕裂着蛛网般的纹路,黑沉沉的像一只瞎了的眼睛。林慧的目光落在他额头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把手里的毛巾扔过来:“先把脸擦了,血糊糊的,看着晦气。”

辞言接住毛巾,毛巾带着淡淡的肥皂味,是他小时候用惯的牌子。他走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冷水浇在脸上,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顺着眉骨往下淌,在下巴处积成小小的血珠。他用毛巾轻轻按压伤口,动作放得很慢,生怕弄疼自己——以前每次受伤,都是林慧帮他处理伤口,她的动作很轻,会一边吹一边骂他不小心,可现在,她只会站在客厅里,用刻薄的话掩饰自己的在意。

擦完脸出来,辞言看见林慧蹲在地板上,正用扫帚扫着碎瓷片。她的动作有些笨拙,扫帚柄在手里晃来晃去,好几次都没扫到瓷片,反而把苹果推得更远了。辞言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扫帚:“我来吧。”

林慧没松手,僵持了几秒,还是松了手,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盯着地面,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在发呆。辞言默默地扫着碎瓷片,碎瓷片里还能看到缠枝莲纹的碎片,那是他去年出差时在景德镇买的杯子,当时觉得杯子上的花纹好看,想着林慧喜欢这些瓷玩意儿,就买了回来,没想到才用了不到一年,就碎成了这样。

扫完碎瓷片,辞言又把苹果一个个捡起来,放进厨房的垃圾桶里。厨房的案板上放着一碗调好的饺子馅,还是刚才那股甜腻的味道,只是凉了些,表面结了层薄薄的油膜。他打开冰箱,想把饺子馅放进去,却发现冰箱里空荡荡的,只有几瓶啤酒和半袋过期的面包,连点蔬菜都没有。

“饺子馅别放冰箱了,”林慧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凉了就不好吃了,等会儿煮了吧。”

辞言愣了下,回头看她。林慧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头抬了起来,目光落在他身上,没了刚才的怨毒,反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他点了点头,把饺子馅放在案板上,又从行李箱的侧袋里拿出那袋荠菜馅饺子——那是他特意在公司附近的老字号买的,林慧以前最爱吃这家的荠菜饺子,说里面的荠菜新鲜,咬一口满是春天的味道。

“这是给你买的,”辞言把饺子放在案板上,“要是不想自己包,就煮这个吃。”

林慧没说话,只是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案板上的饺子,眼神软了软。她的手指碰到饺子袋,又很快缩了回去,像是怕被什么烫到似的,转身走到客厅,从沙发底下摸出个药箱:“过来,把伤口处理下,别感染了。”

辞言走过去,在她对面的小凳子上坐下。林慧打开药箱,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棉签、碘伏、创可贴混在一起,还有几个过期的药膏。她翻了半天,才找出一瓶没过期的碘伏和一包干净的棉签,拧开碘伏瓶盖时,手有些抖,碘伏洒出来一点,滴在她的睡衣袖口上,留下深色的印子。

“低头。”林慧说。辞言乖乖低下头,感觉到她的手指轻轻按住自己的额头,棉签蘸着碘伏擦过伤口时,有轻微的刺痛感,可他没动。林慧的动作很轻,比刚才擦脸的毛巾还要轻,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她的呼吸落在辞言的发顶,带着淡淡的酒气,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呛人,反而多了些温热的气息。

“你说你,”林慧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沙哑,“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额头破了也不知道赶紧处理,要是留疤了怎么办?”

辞言的心猛地一揪,这句话他太熟悉了。小时候他爬树摔下来,额头磕破了皮,林慧也是这样,一边给她涂药,一边说这句话,眼里满是心疼。他抬起头,看着林慧的脸,她的眼角有了明显的皱纹,鬓角也多了些白发,灯光下,那些白发像细小的雪花,落在她的发间。

“妈,”辞言轻声说,“我这里有样东西,想给你看。”

林慧的手顿了下,眼神又冷了下来:“什么东西?别又是那些没用的玩意儿。”

辞言从行李箱的夹层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已经有些旧了,边角处磨得发白,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小小的字:“致林慧阿姨”。这是陈默走后,警察在他的书包里找到的,当时警察把信交给了辞言,说陈默大概是还没来得及把信交给林慧。这五年来,辞言一直把信带在身上,每次除夕回来,都想把信交给林慧,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林慧不相信,更怕这封信会让她更痛苦。

“这是陈默写的,”辞言把信封递过去,“他走之前写的,没来得及给你。”

林慧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信封,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的手攥得紧紧的,指关节都泛了白,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客厅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雨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鞭炮声,辞言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响,像在敲鼓。

“我不要看,”林慧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哭腔,“他都走了,还写什么信?肯定是替你说话的,我不看!”

她伸手想把信封打掉,可辞言早有准备,往旁边躲了躲。林慧的手落了空,身体晃了晃,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辞言赶紧扶住她,她的身体很轻,比他想象中轻得多,肩膀瘦削得硌手。

“妈,你看看吧,”辞言的声音带着恳求,“陈默在信里说了很多事,关于保送名额,关于他和小雅,还有关于你。你看完,也许就明白了。”

林慧靠在辞言的怀里,身体微微颤抖。她沉默了很久,久到辞言以为她不会再理自己时,她才慢慢抬起头,伸手接过那个信封。她的手指在信封上摸了很久,像是在感受陈默留下的温度,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

信纸是普通的作业本纸,上面的字迹是陈默的,一笔一划都很工整,辞言记得,陈默的字一直很好看,老师总夸他的字像印出来的。林慧拿着信纸,手不停地抖,信纸在她手里晃来晃去,她看了半天,才看清上面的字:

“林慧阿姨,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医生说我不能太激动,也不能熬夜,可我还是忍不住跟小雅去飙车,我想让她开心,想让她觉得我是个勇敢的人。

关于北大的保送名额,其实是我自己放弃的。我知道辞言比我更需要这个名额,他学习比我努力,也比我有天赋,而且他想考北大的中文系,想成为一名作家,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我跟小雅说好了,等高中毕业,我们就一起去南方,我去学汽修,她去学护理,等我攒够了钱,就娶她。

阿姨,我知道你一直觉得辞言不如我,觉得他不懂事,可其实他很孝顺,他每次跟你吵架后,都会躲在房间里哭,他怕你生气,怕你伤心。你别再怪他了,他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自己不争气,是我自己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还有,阿姨,你别再喝酒了,酒喝多了伤身体,辞言很担心你,他每次回来,都会在行李箱里放很多解酒的药,只是他没告诉你。你要是想我了,就看看我和辞言小时候的照片,我们小时候多开心啊,一起爬树,一起偷摘邻居家的桃子,一起在院子里放烟花。

阿姨,新年快乐。要是有下辈子,我还想做你的邻居,还想和辞言做兄弟。”

林慧的眼泪落在信纸上,晕开了上面的字迹。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哭声从压抑的呜咽变成了放声大哭,像是要把这五年来所有的痛苦、委屈和悔恨都哭出来。她把信纸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陈默的遗像,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是我错了,”林慧哭着说,“是我错了啊……我不该怪你,不该把所有的错都推在你身上……陈默明明都跟我说了,他说他不想去北大,可我就是不信,我就是觉得是你抢了他的名额……”

辞言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她哄自己睡觉那样,动作轻柔而缓慢。他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落在林慧的睡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这五年来的委屈、隐忍和期待,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回应,他知道,林慧心里的那道坎,终于开始松动了。

“妈,”辞言哽咽着说,“都过去了,陈默不会怪你的,我也不会怪你。”

林慧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辞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动作温柔得不像话:“疼不疼?刚才妈不该用杯子砸你,妈就是……就是看到别人都有孩子陪在身边,心里难受,就把气撒在你身上了。”

“不疼了,”辞言摇摇头,“妈,我们煮饺子吧,荠菜馅的,你以前最爱吃的。”

林慧点了点头,擦干眼泪,起身走到厨房。她的动作还是有些笨拙,往锅里加水时,水洒出来不少,点燃煤气灶时,手还在抖,可辞言能看出来,她的眼神里多了些东西,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温和与平静。

辞言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林慧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把饺子一个个放进锅里,饺子在水里翻滚着,很快就飘了起来,散发出淡淡的荠菜香味。她回头看了眼辞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那是辞言五年来,第一次看到她笑,没有苦涩,没有怨恨,只有纯粹的温柔。

“等会儿多吃点,”林慧说,“你看你,又瘦了,肯定在外面没好好吃饭。”

“嗯,”辞言应着,走到她身边,帮她把盛饺子的盘子拿出来,“妈,年后我带你去医院做个体检吧,你总喝酒,对身体不好。”

林慧的动作顿了下,随即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饺子煮好了,盛在盘子里,冒着热气。林慧把盘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又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牛奶——那是辞言刚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他知道林慧不爱喝饮料,就特意买了牛奶。她把牛奶倒进两个杯子里,递给辞言一杯:“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辞言接过杯子,牛奶的温度透过杯子传到手心,暖得他心里发颤。他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荠菜的清香在嘴里散开,还是以前的味道,是家的味道。林慧也拿起筷子,夹了个饺子,慢慢吃着,眼眶又红了,可这次,眼泪里没有了痛苦,只有释然。

窗外的雨停了,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客厅的地板上,映出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远处传来春晚的歌声,欢快的旋律在屋里回荡,辞言看着林慧,林慧也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隔阂与误解,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辞言想起陈默信里的话,想起小时候他们一起在院子里放烟花的场景,想起林慧把他冻僵的脚塞进怀里捂热的温暖。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林慧心里的伤口可能还需要很久才能完全愈合,但他会一直陪着她,就像小时候她陪着他那样。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小雅回了条短信:“小雅,谢谢你的短信,我妈她……她看了陈默的信,她想通了。新年快乐。”

很快,小雅就回了短信,附带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小雅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婴儿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背景是陈默的墓碑,墓碑上放着一束新鲜的白菊。“这是我和陈默的孩子,叫念念,”小雅的短信里写着,“等天气暖和了,我带念念去看你们,陈默肯定也想看到你们好好的。”

辞言把照片给林慧看,林慧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是开心的眼泪。她轻轻摸着照片里的婴儿,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真好,陈默有孩子了,真好。”

辞言看着林慧,又看了看窗外的月光,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这个除夕,是他五年来过得最温暖的一个除夕,而未来的每一个除夕,都会像今天这样温暖。因为他知道,家还在,妈妈还在,爱也还在。

饺子吃完了,牛奶也喝光了。林慧起身收拾碗筷,辞言跟在她身后,帮她把碗筷放进水槽里。两人一起洗碗,水流哗哗地响,混合着两人偶尔的交谈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温馨。

洗完碗,林慧走到阳台,把那些空酒瓶一个个捡起来,放进垃圾桶里。她回头对辞言说:“以后家里再也不喝酒了,妈要好好照顾自己,也好好照顾你。”

辞言笑着点头,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窗外。月光下,小区里的路灯亮着,偶尔有晚归的人走过,脚步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远处又传来一阵烟花声,这次的烟花比刚才更绚烂,红色、黄色、紫色的光映在窗户上,照亮了林慧的脸,也照亮了辞言的眼。

“妈,”辞言轻声说,“明年除夕,我们一起去看念念吧。”

林慧转过头,看着辞言,眼里满是温柔:“好,我们一起去。”

辞言伸出手,握住林慧的手。她的手很凉,却很温暖,像小时候那样。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所有的痛苦都会过去,所有的遗憾都会被弥补,而他和林慧,会带着陈默的祝福,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珍惜彼此,好好地度过每一个除夕。

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了一下,辞言不用看也知道,是小雅发来的祝福。他抬头望着窗外的烟花,心里默念着:陈默,谢谢你,也祝你新年快乐。我们会好好的,带着你的份,一起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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