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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3

帅府彻底乱了套。

脚步声、惊呼声、器皿碰撞声杂乱地响彻走廊。下人们面色惨白,行色匆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恐慌。

主卧内,气氛更是压抑得如同凝固了一般。

谢清商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回那张华丽却仿佛带着无形镣铐的大床上。他面色惨白如纸,毫无声息,额角狰狞的伤口已被军医紧急处理,缠上了厚厚的纱布,但依旧有隐约的血色渗出,映衬着他失去血色的唇瓣,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碎裂消失。

老军医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手指搭在谢清商纤细的手腕上,眉头紧锁。旁边,被大帅亲兵几乎是“架”来的洋人西医正打开药箱,准备注射止血和镇静的药物。

厉戎如同一尊煞神般矗立在床尾,高大的身躯绷得死紧,军装外套早已脱下扔在一旁,衬衫袖口卷起,露出的小臂上青筋暴起,上面还沾染着已经变得暗红的血迹。他一动不动,目光死死钉在床上那人身上,眼神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惊惶、暴怒,以及一种深可见骨的恐惧。

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血可以流那么多,一个人的身体可以那么冷。

方才抱着谢清商时,那迅速流失的温度几乎将他的心脏也一同冻僵。

“到底怎么样?!”他终于忍不住,声音嘶哑低沉,如同困兽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老军医收回手,连忙躬身回话,声音发颤:“回、回大帅……谢老板撞击的力道极大,万幸、万幸并未当场……只是颅内有瘀血之兆,且急怒攻心,气血逆乱,才会昏厥不醒……伤势极重,万万不能再受刺激,需绝对静养……”

洋人西医也通过翻译艰难地表达着类似的意思,强调着脑震荡的危险性和病人极度虚弱的状态。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重重砸在厉戎的心上。

“救活他。”厉戎猛地打断他们,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偏执的狠厉,“用最好的药,想尽一切办法!他若是有事,你们……”后面威胁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那森冷的语气已让在场所有医者不寒而栗。

下人们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时,被嬷嬷抱在怀里的糯糯似乎终于从极致的惊吓中回过神,小声地、压抑地抽泣起来,朝着床的方向伸出小手,泪眼汪汪地看着毫无反应的谢清商,模糊地喊着:“爹爹……痛痛……”

孩子的哭声像一根细针,刺破了室内凝固的恐惧。

厉戎猛地回头,赤红的眼睛看向女儿。那眼神复杂至极,有迁怒,有懊悔,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他想呵斥,让嬷嬷立刻把孩子抱走,吵到谢清商静养。

但他张了张嘴,看着女儿那张与谢清商有着几分相似、此刻布满泪痕的小脸,最终只是极度疲惫又暴躁地挥了挥手,声音沙哑:“带她出去,哄好。别让她再哭。”

嬷嬷如蒙大赦,连忙抱着小声啜泣的糯糯快步退了出去。

室内重新陷入死寂,只剩下医疗器械轻微的碰撞声和医者们压抑的呼吸声。

厉戎一步步走到床边,缓缓坐下。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一下谢清商冰冷的脸颊,指尖却在即将碰到时猛地顿住,像是怕碰碎了他。

他从未如此小心翼翼过。

这三年来,他习惯于掠夺,习惯于强占,习惯于看这个清冷的人在他身下屈辱承欢或隐忍喘息。他喜欢看那冰雪般的姿态因他而融化、破碎,那让他有种彻底的征服感。

可直到此刻,看着这人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生命迹象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他才惊觉,那种“征服”是何等可笑和危险。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想起谢清商崩溃时那双充满恨意和绝望的眼睛,想起那些字字诛心的话——“玩物”、“金丝雀”、“折磨”……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难道……他一直以来所做的,真的只是在一步步将这人推向毁灭的边缘?

“棠凝……”他下意识地低唤了一声他的字,声音干涩得厉害,“你……你就这般恨我?恨到……连命都不要了?”

床上的人自然无法回应他。

只有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证明着他还活着。

厉戎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恐慌占据了他的心神。愤怒、后悔、恐惧、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死死盯着谢清商苍白的面容,仿佛要将他刻进骨血里。

他不会放他走的。死也不会。

但……或许…… 厉戎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某种动摇和迷茫。或许他一直以来所用的方式,真的错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带着惊人的破坏力,动摇着他根深蒂固的认知。

夜色渐深,帅府灯火通明,无人安眠。

厉戎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守在床边,如同一尊沉默而焦躁的守护兽。窗外偶尔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更衬得室内死寂无声。

这一夜,宜州城说一不二的厉大帅,在他强行禁锢的金丝雀床边,体会到了何为真正的……惊惶失措。

时间在压抑和焦灼中缓慢流逝。

半个月的光阴,对于帅府而言,如同陷入一场无声的战争。空气里始终弥漫着药石的苦涩和挥之不去的低气压。下人们行走做事皆屏息凝神,生怕一丝响动便会引来大帅雷霆震怒。

厉戎这半月几乎未曾离开帅府,所有军务公文皆移至主卧外间处理。他变得愈发沉默寡言,眉宇间积郁着化不开的阴鸷与疲惫,时常在处理公务的间隙,走入内室,长时间地伫立在床边,沉默地看着那个依旧昏睡不醒的人。

军医和西医每日进出,神色凝重。谢清商的命虽是保住了,额角的伤口也开始结痂,但那苍白的脸色和微弱的气息,无不昭示着他依旧游走在极危险的边缘。颅内瘀血未散,持续的低烧反反复复,他就像一盏耗尽了油的灯,光芒微弱,不知何时便会彻底熄灭。

糯糯被嬷嬷带着,偶尔会被允许在门口远远看一眼。小姑娘似乎也明白爹爹病得很重,不再哭闹,只是睁着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里面,小声地问嬷嬷:“爹爹……睡睡?”

直到这一日黄昏。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给室内冰冷的器物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柔光。

床榻上,谢清商纤长浓密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如同蝶翼挣扎着欲要破开沉重的茧。

他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和混乱中沉浮了太久。仿佛做了一场漫长而痛苦的梦,将这三年的光阴悉数碾压而过。

梦里,是惊鸿楼初遇时,厉戎那双带着惊艳与势在必得的灼热眼眸;

是强行将他掳入帅府那夜的屈辱与无力;

是发现腕间孕痣时,厉戎那混合着震惊与狂喜、继而更加不容反抗的禁锢;是怀胎十月的不适与惶然;

是生产之时几乎踏进鬼门关的剧痛与恍惚;

是糯糯出生后,那份掺杂着痛苦的爱与牵绊;

是无数个日夜,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煎熬……

最后,是女儿哭闹的脸,厉戎沉冷的脸,交织着那句脱口而出的“玩物、金丝雀、笼中鸟”,以及……撞向圆柱时那决绝的剧痛和彻底的黑暗。

所有的爱恨痴怨,所有的屈辱挣扎,所有的绝望不甘,在梦中反复上演,几乎将他的灵魂也撕扯成碎片。

痛…… 好痛……

额角是钝痛,胸口是窒闷的痛,喉咙是干灼的痛。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开了那沉重无比的眼睑。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床顶帷幔,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药味。

意识一点点回笼,伴随着的是梦魇中那般清晰的、刻入骨髓的痛苦记忆。

他竟然……还活着。

这个认知并未带来丝毫庆幸,反而是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绝望。连求死,都成了奢望吗?

他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落在床边。

厉戎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单手支额,似乎因极度的疲惫而小憩。即便是睡着,他眉头依旧紧锁,下颌线绷紧,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看上去竟有几分罕见的憔悴。

谢清商的目光空洞地落在男人身上,无喜无悲,无恨无怨,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仿佛历经了一场彻底的毁灭,内心只剩下烧灼过后的灰烬。

他试图动一下手指,却发现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连最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完成。

细微的动静惊醒了浅眠的厉戎。

他猛地睁开眼,第一时间就看向床上。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

厉戎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是瞬间弹起身,俯身靠近,声音因为紧张和突如其来的惊喜而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你……你醒了?”

谢清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曾清冷如星、也曾崩溃绝望的眸子,此刻像两潭枯寂的死水,映不出任何光亮,也倒映不出厉戎急切的脸庞。

他没有回答,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缓缓地、极其疲惫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仿佛只是确认了自己依旧身处这无法逃脱的囚笼,便连多看这世界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厉伸出去想要触碰他的手,就那样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

狂喜还未来得及蔓延,便被谢清商眼中那一片空茫的死寂狠狠刺穿。

那是一种比恨意、比愤怒、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让厉戎感到恐慌的东西。

是……心如死灰。

—》》》—

谢清商重新闭上眼的动作,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厉戎心上。

那不是一个赌气的、抗拒的闭合,而是一种彻底的、筋疲力尽的隔绝。仿佛对外界的一切,包括他厉戎的存在,都已失去了最后一丝回应的兴趣。

厉戎的手还僵在半空,指尖甚至能感受到谢清商呼吸间微弱的、带着药味的气息。那气息如此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一种比面对千军万马时更深切的恐慌,无声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宁愿谢清商此刻醒来对他哭、对他骂、甚至再次对他动手,也好过这样……了无生趣的死寂。

“棠凝?”他不死心,又低唤了一声,声音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甚至带上了几分近乎恳求的意味,“看看我,好不好?或者……喝点水?”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厉戎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冷的海底。

他沉默地站了许久,最终缓缓收回了手,攥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转身,脚步沉重地走到门口,压低声音对守在外面的亲兵吩咐:“去,把军医和西医都叫来,快!”

声音压抑着翻腾的焦躁。

很快,两位医者战战兢兢地进来,仔细为谢清商检查。

“大帅,谢老板能醒来便是万幸之兆!”老军医仔细诊脉后,语气稍缓,“只是元气大伤,神思耗竭,身体极度虚弱,需得慢慢温补,万万急不得……”

“他为何不说话?为何不看人?”厉戎打断他,语气急躁。

“这……”军医斟酌着用词,“身体亏损过甚,无力言语亦是常情。且……且急怒重伤之下,心神受损,或有自我封闭之嫌……还需静养,切勿再受刺激……”

西医也给出了类似的判断,强调病人需要绝对的安静和营养。

切勿再受刺激。

厉戎听着这些话,看着床上那张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胸口堵得发慌。他挥挥手让医者下去开药备膳。

室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厉戎走回床边,却没有再坐下,只是站在那里,如同一个犯了错却被无视的孩子,第一次感到无比的茫然和无措。

他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强取豪夺,习惯了用最强硬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此刻,面对一个打不得、骂不得、甚至碰不得的谢清商,他那些惯用的手段全都失了效。他空有滔天的权势和力量,却不知道该如何撬开那层坚冰,更不知道该如何温暖一颗似乎已经彻底熄灭的心。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彻底隐没在地平线下,夜色如同墨汁般逐渐浸染天空。丫鬟悄无声息地进来点起了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谢清商瘦削的轮廓,更添几分脆弱易碎之感。

厉戎就那样在渐浓的夜色里站了许久。

最终,他极其艰难地、几乎是嗫嚅般地,吐出一句低语。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涩然。

“我……我不逼你了……”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却也奇异地松开了某种一直紧绷的枷锁。

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但厉戎知道,有些东西,从谢清商撞柱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一样了。从他醒来后这死寂的眼神开始,就彻底不同了。

他的掌中雀,似乎真的快要被他捂死了。

而这场他单方面开始的战争,或许终于到了他不得不被迫改变战略的时刻。

夜色完全笼罩了帅府,室内灯火摇曳,将厉戎挺拔却显得有些孤寂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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