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竹学院:我们提供严格的军事化管理和体能训练,并设有专门的心理韧性课程。偶尔的‘压力释放’是课程的一部分,旨在磨掉学生身上的娇骄二气,锻造钢铁般的意志!”
夜晚的宿舍楼灯火通明,却死寂的可怕,楼下的铁门没有上锁,也没有人出入,所有人好像墨守着某些规则,只在被限制的圈里活动。
我推开铁门,宿管阿姨从毛线活上漠然抬眼,又漠然低下。
身上的粘腻感催我快步上楼。
走到302门口,室友宋真正抱着盆关门。我伸手抵住,她这才看见我,目光下移,定在我白裙子上干涸的血迹和破口上。
“没事,生理期。”我推门进屋。
她像受惊的兔子,咚咚咚跑远了,门都没关。
我只好出来将门虚掩上,宋真性格腼腆又胆小,这里寝室都是双人间,没人愿意跟我住,这才把她分来跟我住一间。每天跟我相处她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好像我是头吃人的老虎。
洗完澡,手腕的伤阵阵作痛。
宋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她站在门口紧张的踱步。
我无暇顾及她,转头去柜子里翻找药膏,但半天没找到。
“你…在找这个?”宋真的声音细若蚊蝇,胳膊直直递来药膏,身子却后仰在半米开外。
我道谢接过,她还不走,我疑惑的抬头看她。
好像终于给了她说话的机会,她支支吾吾开口“刚刚楼上405叫你……让你赶快去……”
我看着手上的药膏,哑然。
我不想去。
宋真抬手紧张的推了推眼镜,她的镜片上有一丝裂痕,镜腿衔接处歪扭的挂在她脸上,好像随时会掉下来。我这才发现她胳膊上也有几道擦伤,渗着血丝。
“她们…让…让我叫你……”
我叹口气,穿上外套:“那就走吧。”
要去405需要爬一层楼,虽然只有一层之隔,但这里却和下三层完全不同。
这里的楼层与阶级有关。
学校实行积分制,但积分总可以因为校外家长的赞助而往上提一提,积分就像上等学生玩的游戏,游戏内容就是挣扎在食物链低端的下层学生。
405的门虚掩着,娇笑声夹杂着恶毒的话语传来。
“你说什么,那贱人今天又被叫去了?”
“可不是,要不说她是受欢迎的宠物狗呢?”
“不是让你去叫了吗?怎么还不来。”
“来了吧…”
“最近学生会忙死了,今天我可要好好放松放松…别捏了,都给我捏疼了…”
我停住,正想原路返回。
宋真急忙上前一步,飞快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混杂着恐惧和一种我读不懂的决绝,然后她猛地推开了门。我看着宋真,她低着头微微颤抖着。
房间里有三个人。敷面膜的琳洋,床上的纪姚,和一个蹲着按摩的女生。
纪姚和琳洋,我听说过她们,风纪部新来的成员。
见我来了纪姚一脚把给她按摩的女生踢开,那女生默默吃痛也不敢吭声。
纪姚跪趴起来向我招手,笑脸相迎:“快来,早就想认识你了。”
琳洋转过身,放下手中的东西盯着我看“呦,这不是最近很有名的小美女吗?”
我刚走进去,琳洋便支走了按摩的女生和宋真,门被虚掩起来。
纪姚光着脚向我走来,边走边介绍自己。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吃痛被她向前带了几步。手腕有伤,我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她诧异的回头。琳洋见状,安抚性的将我带到床边,不容置疑的强迫我坐下。
她抓住我的胳膊,说:“我们最喜欢跟漂亮女生玩了,你看你这么黑这么长的头发多漂亮啊。”
纪姚上前嬉笑,不知什么时候手上拿了把剪刀:“但现在过时了,我给你换个更漂亮的。”
她拿起剪刀就来剪我的头发,但我怎么都挣脱不开琳洋的手,她的力气大的可怕。
头发随着我的挣扎四处散落,纪姚恶狠狠的拿着剪刀追逐我的头。
“别动!再动划破脸了!”
我拼命推开琳洋,一个转身纪姚手上的剪刀划破了我的脸。我一把抓起桌上还烫的电卷棒,她们俩见状不敢轻举妄动,我一步一步向门口挪去。
突然,身体被人从后面抱住,是刚刚那个按摩的女生。挣扎间卷发棒烫到了她,她惨叫却还不松手。
纪姚狞笑着抢走卷发棒,她的脸上的浓妆让他的面目狰狞可怖,像恐怖片拉开的序幕。
她拿着电卷棒就往我胳膊上烫,剧烈的疼痛混合着皮肉的焦香一同传来,我的眼泪生理性的滑落,疼痛让我不受控制的大叫。
琳洋一把捂住我的嘴,我顺势一口咬下去,她吃痛的叫出声,纪姚也收了手。
琳洋一手抓着我的头发向后拉,企图将她的手从我嘴里拽出来。但等她的手被放开时,手上被我咬出了齐刷刷的一排血齿印。
我恶狠狠的盯着她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纪姚一个巴掌打在我的脸上,“你这S//货,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去做什么勾当呢?”
“就拿这张脸勾引人的是吧?我看看你没了这张脸怎么办?”
恶毒难听的咒骂从她嘴里一连串吐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她逐渐逼近我脸的手,和手上依然滚烫的电卷棒。
“监管者来了!——”门口突然探出扎着一双麻花辫的头,戴着歪歪斜斜的黑框眼镜。
是宋真,我怎么也没想到,在门口望风的是宋真。她把我带来了这个地狱一般的405,还要做地狱门口恶魔的使徒。叛徒!
话音还没落下,虚掩的房门和宋真一起被踹开了。
随后走进来一个穿着制服拿着报告的少年,鼻梁上的银丝细框眼镜带着略微的冷感,嘴角带着不悦的弧度。
监管者。
学生会的头目之一,学生会不止一个监管者,但如此声势浩大的,只有一个。
贾丰。
他身后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堆人,其中最显眼的,是走在他身后第一排的胖子。
贾丰皱着眉把手里的报告板递出,胖子立刻点头哈腰的拿走。全场安静,没有人敢说话。
贾丰走到我们扭打在一起的几人面前,一手将我拉起。一脚踹向纪姚。
“我的狗轮的到你们欺负吗?!”
他把我拉进怀里,看到他镜片后的眼睛,我的胃突然一阵痉挛,某种被强行遗忘的触感仿佛又爬上了皮肤。
贾丰将我拉向一边,纪姚和琳洋似乎已经惊呆了,此时才回过神。
胖子在一旁安排几个手下上前把四人按住。按摩女和宋真在一旁发出想哭却不敢大声的呜呜声。
纪姚不可置信,瞪着贾丰说:“你要干嘛?我家可给学校赞助了不少钱!”
贾丰嗤笑,“你知道这次你爸妈是怎么求着学校把你弄回来的?”
“你放屁!我爸妈怎么舍得?”
“那你怎么从6楼搬到4楼了?”
纪姚气急,疯狂挣扎:“只是住一段时间!”
贾丰拉着我在一边好整以暇的坐下,拉起我的衣服看了看伤口。指了指被手下抢下的电卷棒。
一旁的胖子上前把电卷棒拿过来递给贾丰,扭头嘲讽纪姚说:“你在外面玩死了人,你们家现在官司缠身了,还在这儿玩呢。”
纪姚惊惧交加,但依然不肯放弃挣扎。
贾丰看了看电卷棒,对我说:“我来教你这个学院的规则。”
他把电卷棒放在我手里,薄唇吐出恶魔般的低语:“烫回去。”
我耳边一阵轰鸣,电卷棒像个烫手山芋,我立刻放回贾丰的手里。
贾丰挑了挑眉说:“行。那你看着。”然后摆了摆手。
胖子上前和几个手下对着几人拳打脚踢。
我看着这场面感觉前所未有的不适,贾丰却不愿意让我好好看着,一把把我的头发拽到他的眼前,摸着我的脸上的伤口说:“好好保护你这张漂亮小脸蛋,再有下次你跟她们的下场一样。”
他喜怒无常的样子让我的痛苦袭上心头,我瞬间似乎回到了那个阴暗的房间,身上开始泛起了粘腻的感觉。
不多时众人停手,几个女生已经狼狈不堪鼻青脸肿。贾丰脸色一板,拿起一边的记录册写了什么,说:“记这几个人在寝室打架斗殴,扣10分,今晚一起关禁闭。”
当‘关禁闭’三个字落下时,纪姚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关禁闭是所有惩罚中大家都最不愿意面临的惩罚。
完全的暗室,极小的方形空间,只能坐着不能躺着的设计,没有一点声音,没有时间的流动,没有食物和水,呆久了连精神都要崩溃。
今晚这个寝室涉及的所有人,一人一间房,连带着我,一起被关进了小黑屋。
关进来时大概接近午夜,要明早上课钟声响起才能放出去。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静音效果做的极好,连旁边人的鬼哭狼嚎都听不到,但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鬼哭狼嚎。
黑暗吞噬的不仅是光线,还有我对时间、对自我、对一切的确信。
我的精神逐渐崩溃,据我进这所学院已经1个月了,每一天都是痛苦的循环。
我想回家,想看外面的世界。
突然,我听到了,及其微弱的,呼救声。
像是最里面的通风管道传来的。
我摸索着爬过去,踩着座椅在墙上摸,终于摸到了顶上的通风板,我小心的将板子卸下来,声音更加清晰了。
我踮起脚,努力爬上去,终于摸到了一手温热的头发。
一只手也无力地回握了我。
是一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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