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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危弦惊刃

窗前,姜煦指尖轻抚玄鸟冰冷的翎羽。那通体乌黑的鸟儿随即振翅而起,化作一道迅疾的黑影,直向悲风楼的方向而去。他要求查两件事:此地老道师父蹊跷的死因,以及数年前司天监在宁城的所有隐秘动向。

待玄鸟消失于天际,姜煦才转过身。室内烛火昏黄,映着他清俊却略显凝重的侧脸。裴涯正抱着刀倚在桌边,目光沉静地随着玄鸟消失的方向,直到姜煦开口,才将视线稳稳落回他身上,眉宇间那惯常的几分懒散被一种专注取代。

“裴涯,”姜煦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关于那种子之事……”

裴涯颔首示意,等着下文。

“确有其物。”姜煦直视着他,眼神坦荡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沉重,“它此刻,就在我身上。”

裴涯眼神瞬间凝实,周身那股子漫不经心的气息悄然敛去,只剩下全然的专注与审视。他站直了身体,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姜煦身上,并未言语,却传递出无声的询问和凝重。

姜煦仿佛感受到那沉凝目光的分量,继续道:“沈砚临终前,曾留下遗言,嘱我将它种于苏伏。”他顿了顿,袖中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但……他死因未明。在真相大白之前,我无法仅凭遗言便将其种下。”

裴涯看着姜煦眼中那份甸甸的坚持,心头的惊疑被一种更为强烈的支撑感压下。他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沉稳的安全感。他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收敛了江湖气的认真,以及骨子里透出的那点不易察觉的痞性:

“自当查个水落石出。沈兄不能枉死。”他目光锐利,话语直指核心,“司天监多年前便在此地暗中打探此物下落。依我看,”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深思后的笃定,“这枚种子,恐怕正是司天监对沈砚起杀意的根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姜煦迎着他沉静却锐利的目光,微微颔首。裴涯的分析,与他心中推演不谋而合。司天监对种子的执着,无疑是解开死局的关键。他眸光更冷:“所言极是。司天监……他们追寻此物的真正目的,恐怕才是症结所在。”他几乎没有犹豫,再次提笔,取过特制薄笺,运笔如飞。寥寥数语后,他行至窗边,对着夜空发出一声清越短促的哨音。又一只玄鸟应声而落。姜煦将密信仔细缚于鸟足,沉声道:“加急。详查司天监追寻此种子的根本缘由。”

裴涯看着姜煦利落果决的动作,看着他清冷侧脸上那份为故友追查真相、不惜深涉险局的执拗,心中触动。他伸出手,沉稳地、带着一种无言的分量,轻轻按了按姜煦的肩头。

“无论司天监有何图谋,”裴涯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刀锋般的冷冽和一种磐石般的承诺,那点深藏的痞性此刻化为一种无畏的悍勇,“真相,我陪你揭开。你的决定,我必相随。”

烛火摇曳,将两人并肩的身影投在墙壁上,一个如孤峰执拗,一个似深潭藏锋,共同面对着前方深不见底的迷雾与惊涛。

这日,姜煦与裴涯在外奔波整日,刚探查完几处关键地点,带着一身仆仆风尘返回下榻的客栈。推开房门,一股清雅的龙涎香气便幽幽袭来,与这简陋客房格格不入。

姜煦脚步猛地顿住!

只见房中那张粗陋的木桌旁,赫然端坐着一人。那人身着玄色暗金纹常服,姿态闲适,手中把玩着一只粗糙的陶杯,仿佛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那侧影,那气度……姜煦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是凭着本能,反手一把将紧跟在他身后、正探头往里看的裴涯狠狠推了出去,同时“砰”地一声迅速关上了房门!

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被猝不及防推了个趔趄的裴涯在门外稳住身形,惊疑不定,手已下意识按在了大刀上,隔着门板低喝:“寒商?!”他能感觉到门内瞬间弥漫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门内,姜煦已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垂首行礼,声音竭力维持着平稳:“臣姜煦,叩见陛下。不知圣驾亲临,死罪。”

皇帝并未立刻让他起身,只是缓缓放下陶杯,杯底与桌面相碰,发出一声轻响。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姜煦身上,带着审视和淡淡的失望。

“姜卿,”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朕听闻你身中奇毒,在府中静养,甚是挂念。太医院的好药流水般送进去,只盼你能早日康复。”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姜煦虽风尘仆仆却毫无病态的脸,甚至扫过他腰间佩剑剑穗上那枚深沉的狼头奇石,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责备,“……可你这‘静养’,竟静到了这千里之外的卫城?若非朕亲自来寻,姜卿还打算瞒朕多久?”

姜煦心中凛然,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悲风楼秘报说陛下不见朝臣,竟是障眼法!他竟亲自出京,一路寻到了这里!皇帝的语气虽不严厉,但这“亲自来寻”和“瞒朕多久”几个字,分量已然极重。他立刻叩首:“陛下息怒!臣……确有万分紧急之要务,牵涉甚广,不得不行此下策,绝非有意欺瞒!臣知罪,甘受陛下责罚!”

“要务?”皇帝轻哼一声,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你的‘要务’,便是连朕都信不过?朕忧心你的安危,亲去你姜府探望……” 他语气转沉,带着一丝被蒙蔽的不快,“却只见一个连你三分神韵都无的替身在那里敷衍!姜煦,你让朕很失望。”

皇帝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朕只好替你‘管束’府邸,略施薄惩,闭门几日,让他们‘好好’想想,该如何替主子分忧,而不是帮着欺君,更不是让府邸成了各方眼线随意窥探、浑水摸鱼的泥潭!”他刻意加重了“好好想想”几个字,言下之意,府中之人被严密控制、甄别讯问!这“管束”,是惩戒,更是清扫!

姜煦心头一紧,但听到“略施薄惩”、“闭门几日”、“好好想想”这些尚有余地的措辞,又捕捉到皇帝眼中那深沉的失望,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他瞬间了然:陛下此举,名为训诫,实则是替他清扫门户,拔除那些盘踞在府中的暗刺!这份隐含的回护之意,让他心头百味杂陈。

他再次深深叩首,他再次叩首,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感激:“臣惶恐!府中下人愚钝不堪,未能恪尽职守体察天心,皆因臣约束不力,御下无方。陛下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无论整肃门庭还是严加管束,皆为臣子本分当受。臣……叩谢陛下圣心垂怜,予臣改过之机!”

看着姜煦诚惶诚恐的姿态,皇帝眼中那丝失望似乎淡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考量。他靠回椅背,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话题陡转:“罢了,此事暂且揭过。朕今日寻你,是另有一桩棘手之事,非你不可。”

他端起陶杯,啜饮了一口粗茶,语气恢复了掌控全局的沉稳:“司天监……近来,是愈发不安分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夜观天象,妄言国运,私下串联……”他顿了顿,声音陡然降至冰点,带着切骨的寒意,“其心……当诛!”他声音低沉,带着帝王的冷意,“它盘踞日久,根须已深植于朝堂脉络,牵一发而动全身,急切之间难以根除。然此獠既敢反噬其主,便再无半分宽宥余地。朕,需要一个能洞悉其弊、手段卓绝且令其意想不到的利刃。”

皇帝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姜煦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托付:“姜卿,此事,舍你其谁?”

他微微倾身,这一次,语气中少了几分恩威并施的权谋,多了几分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承诺:“替朕,剪除这颗毒瘤。朕予你临机专断之权,暗卫、密档、财货,皆可调用,便宜行事,无需事事回禀。待功成之日……”皇帝顿了顿,目光直视姜煦,那份帝王的威严中透出一种难得的认真,“朕金口玉言,不仅赦你前愆,更许你一个‘自由’之身。从此,天高任鸟飞,你与这朝堂,再无瓜葛。朕,说到做到。”

自由……再无瓜葛……

这两个词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姜煦心中激起层层涟漪。他猛地抬起头,撞进皇帝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这一次,他捕捉到的,除了帝王的威仪,似乎还有一丝疲惫,以及一份对“利刃”归鞘、放归山林的真诚期许。皇帝看重他,也明白他心中所求。这份“自由”的承诺,比之前的威胁利诱,显得更有分量。

然而,姜煦的心却并未完全放下。他深知这任务的凶险,司天监绝非易与之辈。皇帝的看重与承诺固然真切,但这“自由”的前提,是他能活着从这场不见血的厮杀中走出来。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翻涌的思绪,沉声道:“臣……领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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