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因白日的缘故,桌上多了许多糕点。
沉昭多食了些,正在北苑散着步,身旁随后还多了位精力充沛的少女。
许武在房中用完膳,罕见的叫嚷着要早些歇息,实则门一关立刻翻窗而出。一进北苑,便见一主一仆乌龟踱步。
她便看加入其间,提了提两人脚步。
仅是片刻,沉昭便带着小田寻借口,赶忙逃离。
——
晨光熹微,青鼎大院内,四面廊中皆站满了人,那进室寺的大门处也被上山看戏法的村民堵得水泄不通。
室寺中那三脚双鱼鼎香炉被抬至殿外,三柱香耸立在其间,顶端青烟袅袅,丝丝缕缕升起。而院中群臣跪拜,周遭团团被手肘般大的香柱围绕,各束云雾缭绕,聚拢流淌于满院,好似身临仙境。
南伯侯许帧云手持着短香向着青鼎处走去,每行的一步都能掀起云雾翻江倒海。
李辛坐在长廊扶手上方,风吹动着他的衣摆,他悠然自得的晃着腿,他瞧见这一幕道:“今年为何是这老头?”
身侧是谢之念派遣来看顾祈雨庆典的一二的侍卫:“回三殿下,南伯侯是百官推举,圣上钦点,不好说得。”
“哦,那我便不说了。”他比划了个缝合的手势,撑着头便继续观看。
“唉!”
李辛转头,少女身着红衣,与院中的持香的南伯侯有几分相似,猝然想到何事,道:“你是上回将我从窗上揪下来的人,问路的跟屁虫。”
“什么跟屁虫?你才是。”许武怒道:“我不同你吵,你家主子呢?”
“主子?”什么主子?原来是误会了,他思绪转得倒快,轻易知晓,他寻得是沉昭,道:“方才还在这里与几位夫人谈话,我转个头的功夫,她便不见了踪迹,应当不足片刻便回来了。”
许武不解道:“你不去寻?”
“为何要我去,”李辛摊摊手,一副八卦味:“你没觉着这院中还少了一位重要之人吗?”
许武左右张望,她认识之人不多,看完眼熟之人后,仍是不知,直言道:“卖什么关子,究竟是何人?”
李辛乐道:“还能是何人,我家主子的夫君啊。”
“……”许武惊愕:“你,是说摄政王?!”
“是的哦。”
——
日升前,室寺的鼓声早早将众人从睡梦中唤醒。
沉昭与平常一般,早早起来身,同一些同样早起的夫人们前院中,去瞧瞧那祈雨宴的摆设与进程。
从一些阿谀奉承的话谈到这南伯侯,及最后的南山寺如此处境。
“我还道今年是你家那位上这香呢。”
“这可不幸说,他虽说是朝中数一数二老人,可轮起这功绩,万万是谈不上的。”
“那怎的就到这南伯侯头上来了。”
“先皇南山寺那一游,那一战,除镇北侯守住城池算头功外,这南伯侯当时抗命追击可取那蒋帅人头,只是这追击伤亡惨重,功过相抵没在追究。”
“后,这镇北侯一死,军中无统帅,这南伯侯做法偏激了些,却管用。谁知他不止这治军有一套,殿上也能哄得陛下欢心。”
“先皇陛下未尝会重要这等野心之人,但当今陛下会。”
“推举,不就是你家老头子带的头。”
“说笑了。”
“说道这南山寺,这昨日的糕点有变啊。”
重岩叠嶂下渐起天光,周遭人越发多,众人装模作样招呼着,便又谈到昨日那糕点。
“是呀,那味道同之前的不同了。”
“摸样不差,但糙得很。”
“可不是,我还道回到从前,与我家郎初见时,在营中尝过。”
搁在旁听的沉昭顿时变了脸色,她猛地抬头在人群中寻找着方才说这句话的夫人,却始终没有听到她那特有的音色。
暗处那人能随意转变声音。是啊,若没人起这个头,夫人们哪会谈论这个,那人是知晓了她的做法了吗?
究竟是何人?
沉昭手中蜷紧,生出了汗。
沉昭稳下情绪,她如今不可自乱阵脚。
“小田,”沉昭扶额故作难受道:“你去同屋内的王爷说声,我身体不适先行离去了。”
小田手忙脚乱将其搀扶在长凳上,便朝室寺跑去。
不时便归来,搀扶着沉昭回了房。
梁上跟踪之人脚步之声有所破绽,其一是认为她只是寻常人,不会察觉;其二便是故意让她发现,明示着不要轻举妄动。
在趟过百姓堆积的人墙时,她手中被塞了一团纸张。
房中,小田去大夫时,她起身放下两侧的帷幔,快速展开纸张。
弎:镇残军存;厮、臣有议糕,有诈;计完。
早已习惯弎岁这省墨信件,便没有难处了。
三日前所见的伤痕终究是让她记了笔,指示弎岁去查查看,这南山寺手中有伤疤之人,若是没有放大范围查查。
而如今的消息是直接查到了南山寺有镇北军,她可从来没有明示过那人是镇北军。
他能查到便代表任何人想查皆能查到。
这二,沉昭本以为自己暴露了,谁知这只是试探,在女眷中、小厮婢女中以及大臣中皆安插了人,以此来挑起卧底的恐慌,让其自爆。
这三最易解,对面防的很好,且已经下了挑战书,若执意行动,他也要不乐意,做出反击了。
总和起,沉昭已熟知,从南苑那场刺杀开始,从南伯侯派人调查意外发觉镇北军开始。她借破鼎不祥之兆的挑拨计划,或许注定败北。
她身为镇北侯之女,定是南伯侯怀疑之最。只要她稳坐旁观者的身份,谅他也没有办法,但那老谋深算的家伙竟然考虑的那么远。不过让她震惊的还是这南山寺竟是镇北军逃亡之地。
敌人在明,我方在暗,都输的这般惨。
沉昭抬起衣袖遮住眼,很快调解过,衣袖蹭过在眼底留下红痕。
今日怕是难以扳倒南伯侯了,她也不该再消极下去。
南伯侯猜到了潜在身边的人和藏在这的镇北军,目的虽一致但从未交流,是所谓的两批人。那次刺杀与逃亡,是让他确定的关键,南山寺中的镇北军不过是些莽夫罢了,真正要防着的人是潜藏在身边的人。
沉昭那蝶糕点是误导也包括试探,只是她首个值得怀疑的。旁的虽也是试探,但没像她这般直接做出军营中糕点的摸样。
做出这种的行为传递的消息无非就是,你动手,他便杀手无寸铁的镇北军。
只是一次猜想,南伯侯便能做到这种地步,日后怕是要更加警惕了。
沉昭发现的过于晚了些,青鼎被弎岁已做了手脚,今日必定要炸,此一炸,居于南山寺的镇北军必死,还会成为成为这鼎炸裂的替罪羔羊。
无论如何她一趟必要行之,这鼎的罪责可扣能解,镇北军无论如何都不能死。
“王妃,大夫来了!”小田推门而入。
“王妃。”大夫行礼便上前把脉。
沉昭哑着嗓子叫唤:“小田,水。”
“王妃,这壶中没茶水了。奴马上回来。”
茶壶中的水方才已被她倒在屋内花盆中,小田提着空壶便去取水,思量着沉昭身子的缘故,打得便是热水,来回也不见得会快。
“王妃,你这脉象……”
咚——大夫的声音戛然而止。
……
不时一个佝偻的人影走出,出了院门便头也不抬,低头看着脚下的路。
房檐上的思索片刻,追上前去,直至出了北苑,他都未曾抬头。
实在可疑,檐上之人越下,将大夫惊得坐在了地上,瞳孔睁大死死盯眼前带面具之人,战战兢兢道:“何,何事啊?”
中计了!那人骤然赶回。
徒留大夫在原地抹汗,方才那忽高忽低脉象属实叫他摸不着头脑,这才没看路,一时都不知方才那人是天上落下来的,还是他差些撞上的。
那人抬手正欲推窗查看,屋内便传出声响,他侧耳听着。
“王妃。”
床板声,似是将人扶起了。
“喝水。”
随后是饮水声。
那人收回了手,攀回了房檐上。
小田颤颤巍巍将水吞下,装模作样的将茶杯放回了桌案上,惶惶不安的坐到床榻边,像是在看护。
可,帷幔下只有两个束着放置的枕头,哪有什么人的踪迹。
几刻前,她推开门,便见王妃换了一身衣物站在窗边等着她,并一副日后必定以诚相待的眼神,恳求她帮忙掩护。
她心软了,不问何事,结果会如何,她甘之如饴。
她如今的任务是接替死人的,她与姐姐本是双生子,姐姐幼时便是南伯侯府中的婢女,每月银两极高,家中就全靠她一人支撑着。自从她销声匿迹几月,再次出现时,奄奄一息同她讲述着南伯侯不将其当人的作为,并第一次在她口中听说到了沉昭悲惨的经历。
虽在姐姐口中是贬低之意,后来她代替姐姐进入府中,见识到沉昭真正的为人处世法,不争不抢、不喜不闹,或许是她心中藏着天大秘密,才能感受到沉昭也是如此。
小田蜷缩着,心想着不知王妃有没有逃出,这南伯侯可不好应对。
不,是极其不好应对。
自我感觉,进度好快。[害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 18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