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的烛火在纸罩里轻轻跳动,暖黄的光映得两人身影在路上挨得极近。
顺着夜市的人声走到石桥边时,河面上早已飘满了点点河灯,橘色的光团随波晃荡,连带着夜色都温柔了几分。
祝词提着灯靠在桥栏上,看河灯载着细碎的祈愿漂向远处,忽然想起方才景淮琊未完全舒展的眉头,便转头看向身侧人:“师兄,方才画灯的时候,你是不是有心事呀?”
景淮琊的目光从河灯上收回,落在他手里的花灯上,烛火的光在他眼底漾开浅浅的涟漪。
沉默片刻,他才轻轻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郁:“昨天你在崖边遇险,我曾跟你说过,遇到危险要立刻触发玉佩,可你没有。”
他握着灯柄的手紧了紧,刚要解释当时情况紧急,景淮琊却转头看向他,眼底的温柔未散,却多了些自责:“是我不够强,既没能第一时间找到你,赶到崖边时,也没能及时把你救上来,反倒让你落了下去。”
河风吹过,带着水汽的凉意拂起师兄的衣摆,他看着师兄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攥了攥,连忙摇头:“师兄,当时我和朋友听到那些刺客要刺杀应家少主的时候,太过慌乱导致被刺客发现了,而后陷入苦战,这才没来得及触发玉佩,对不住……”
景淮琊却伸手,轻轻覆在他握着灯柄的手上,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夜风的凉:“你没事就好,这次让你身处险境,还让你反过来担心我的情绪……”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手背,语气里带着温和的笑意,“不论如何,你安全就好,不说这些了好不好?我们出来玩就开心一些。”
祝词见景淮琊如此,放下心来。
暖黄的光透过纸罩,在脚下映出片带着桃花纹路的光晕。
二人下了桥往一侧街道走着,景淮琊跟在身侧半步远的位置,袖口偶尔会蹭过他的胳膊,带着点松烟墨混着烛火的温气。
街边摊贩的吆喝声裹着糖炒栗子的甜香飘来,祝词被糖画摊前转着的琉璃转盘吸引,脚步慢了些,花灯的穗子也跟着轻轻晃。
景淮琊立刻停下脚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里花灯的纸壁,声音带着些暖意:“想吃?”
祝词点点头,应了声“想”。
景淮琊便牵着他的手腕往摊前走,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比烛火还要暖几分,
两人漫无目的点在路上闲逛,路过卖糖葫芦的摊子时,暗红的糖衣裹着山楂,在灯笼光下泛着亮,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景淮琊没等他开口,已转身买了两串,递来的那串山楂颗颗饱满,还带着刚裹糖的微热。
祝词咬着糖葫芦,甜意漫到舌尖,转头看景淮琊时,正见对方垂眸看着他,眼底盛着的笑意比花灯的光还要暖。
晚风轻轻的吹着,祝词望着师兄垂落的发梢在月光下泛着浅淡光泽,他认真的看着自己……
不知怎的,喉间先于思绪动了动,一声“师兄……”轻轻落进风里。
景淮琊顿住,眉梢微扬带着惯有的温和:“怎么了?”
祝词指尖攥了攥衣摆,早上齐炎聚在区灵渊外说的话又浮现在脑海里,他们说起自己坠崖时,师兄眨眼就跟着跃了下去。
胸腔里像塞了团温温的云,不知为何,祝词觉得灵心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怎么了?不舒服了?”景淮琊伸手替祝词拂去了落在肩头的一片灯穗碎纸,指尖带着点晚风的凉意,却叫人耳尖发烫。
“没……没事,就叫叫师兄而已。”祝词转头望向不远处飘在河面的花灯,那些烛火在水波里晃啊晃,映得他眼底也泛起细碎的涟漪。
景淮琊静静地看着祝词,轻声说道:“明日我们去南诏看看?顺便去寻个人?”
祝词有些意外的问:“南诏?我们要去寻谁?”
景淮琊沉吟一会说道:“无尘仙,旁人都唤他梵离道人,无尘仙是师尊的故友,师尊昨日就已经出发去寻无尘仙了,等你从区灵渊出来我带你一起去。”
听到这个名字,祝词心中一惊。
虽然知道游医圣手梵离和剑鬼酒眠散人都出自归月山一带,但能见到本人还是头一次,传闻梵离行踪难测,许多人想找都找不到,没想到梵离居然在南诏寨?
那人还是师尊的故友,无尘仙这个名字……和无夜仙差不多?
游医圣手梵离是无尘仙,那无夜仙是什么人?酒眠散人?
无夜仙也确实爱喝酒,这么看来**不离十!
祝词点点头应下,“那我们明日几时出发?我好做准备。”
景淮琊低眸笑了笑:“休息够了就出发,离区灵渊和青石镇很近,不用赶路。”
两人并肩走着,花灯的光在彼此身上投下交错的影,偶尔有晚风拂过,带着花灯穗子轻扫过手腕,有些痒。
次日中午
山路盘绕在青峦腰腹间,晨雾尚未散尽,沾在枝桠上凝成细碎的水珠,风一吹便簌簌落在衣襟上。
林间虫鸣与远处山泉声交织,景淮琊走在前面,祝词走在后面默默的欣赏着师兄的新打扮。
景淮琊一袭玄衣如夜,衣服裁得极是合身,将那景淮琊的躯干衬得修挺如竹,领口隐现颈间雪色,衣上暗纹若鳞,肩覆鲛皮甲,银扣横斜,添几分英气,腰束连环带,银链垂珰,动时泠泠似佩玉相击。
景淮琊下摆扫过阶上青苔,墨发用一根素色发带束着,侧脸在林叶漏下的晨光里显得格外清俊。
行至一处转角,忽闻柴禾拖拽的声响,抬眼便见三个挎着柴刀的寨中男丁迎面走来。
他们约莫二十来岁,粗布短褐上沾着泥土与松针,裤脚卷到膝盖,露出被山路磨得粗糙的小腿。
见了二人这身打扮,几人脚步顿了顿,目光在景淮琊腰间那柄缀着云纹的长剑上扫了扫,神色多了几分客气。
景淮琊停下脚步,左手拢在袖中,右手微微抬起作拱手状,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在下万灵仙宗景淮琊,携师弟祝词途经此处,敢问几位兄台,往南诏寨的岔路是否还在前头?”
他说话时态度温和,没有半分修士的倨傲,倒让那几个男丁放松了不少。
站在最左边的男丁放下肩上的柴捆,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抬手指向右侧一片郁郁的松林:“仙君往那边走,穿过这片松林,可见一石碑,面向石碑左转,顺着石阶往上走就是南诏寨了。”他说完又补充道,“近来林中偶有野兽出没,仙君们可得当心些。”
景淮琊颔首致谢:“多谢告知。”男丁们又客气了两句,便重新扛起柴禾,脚步匆匆地往山下走,身影很快被浓密的树影吞没,只留下柴禾划过地面的“沙沙”声渐渐远去。
祝词跟着景淮琊踏入松林,脚下的松针铺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软乎乎的,还带着松脂的清香。
刚走了没几步,景淮琊突然停住脚步,眉头微蹙,低声道:“小心。”
话音未落,头顶骤然传来一阵凌厉的破风声!
祝词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抬手去拔腰间的长剑,却见一道玄色身影如鹰隼般自松树枝桠间疾坠而下,掌中一杆长枪通体银亮,枪尖泛着冷冽的寒光,落地时“噗”的一声扎进脚边的青石里,碎石飞溅,震得周遭的松叶簌簌落下。
“耳力不错。”那修士站直身子,约莫三十多岁的模样,面容刚毅,额前碎发被风吹起,玄色劲装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他握着枪杆轻轻一转,枪尖在青石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早就想会会万灵仙宗七杀门的剑法,今日正好撞上,别让我失望!”
话音未落,他猛地提枪向前一刺,银芒直逼景淮琊心口,师兄反应极快,足尖点地向后掠出三尺,同时腰间长剑“呛啷”出鞘,剑光如秋水般澄澈,精准地挡在枪尖前。
“叮———”
金铁交鸣的脆响在林间炸开,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两股气劲相撞,竟将周围的落叶卷得漫天飞舞。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景淮琊的剑法讲究以柔克刚,剑光如流水般环住周身,防御得密不透风,每一次格挡都恰到好处,将那修士的枪势稳稳卸开。
而那修士的枪法却刚猛霸道,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动作连贯流畅,直刺如惊雷,横扫如疾风,枪尖划过空气,留下一道道细微的破空声。
松树枝桠被枪风扫断,“咔嚓”声不绝于耳,祝词站在一旁,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只觉得眼前的残影晃得人眼晕。
景淮琊脚下微微一顿,方才为了避开对方的横扫,他后退时不慎踩在一块松动的石子上,身形迟滞了一瞬。
就是这眨眼的功夫,那修士眼中精光一闪,眸光狠戾,猛地变招,他手腕翻转,枪杆绕着剑身一缠,竟顺着剑脊快速滑向景淮琊心口。
枪尖的寒光近在咫尺。
架空背景,但是这里用的是古代南诏国的名字,因为我怕编的名字不符合,会影响观感,大家知道大概方位就好了……才华有限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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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南诏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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