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台上下来后,江舟和原崇打了声招呼,迫不及待走。
他今晚已得到释放,有新的勇气可以接近沈之屿。
他快步走到车边,解锁,上车。
引擎的轰鸣声刚响起,副驾驶被人拉开,一道人影堂而皇之地闯入。
“滚....”江舟以为有人趁机爬车,看都没看,厉声呵斥。
酒吧门口常有发生此类事发生,江舟之前遇过不少。
“你让我滚?”沈之屿微笑地看着他,眼中意味难测。手上动作却行云流水,直接上车关门扣上安全带。
江舟听到声音,猛然抬头,撞入一双含笑的眼眸。
沈之屿长年入选世界最美的十张面孔,曾被高度赞誉为“价值上亿”的脸。
这个评价,江舟一直是赞同的。
沈之屿的脸型精致,骨相完美,五官大气明艳,暖白的肌肤在昏暗的车厢内仍透着玉瓷般的色泽,完美得宛若艺术品。
尤其是那一双眼,不笑时显得有些冷艳,笑起来时则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媚感。
车内的空气恍若停滞一般。
江舟沉沦在这双含笑的眼眸。
突然,胸腔的痛意席卷而来,如巨浪滔天般吞噬他。
江舟攥紧方向盘,狠狠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
血腥味在舌尖漫开,铁锈般的咸腥,让人清醒。
江舟松开牙齿,舌尖抵住伤口,感受那微微的凹陷和渗出的温热。痛感退潮后,麻木的余韵短暂地填满他的胸腔。
终于,他找回自己的理智。
“没有。”
沈之屿盯着他,没有错漏他这暗戳戳的小动作。
压制,疯狂。这样的矛盾,让他很感兴趣。
沈之屿觉得自己对眼前之人失去的兴趣又回来了。
“来酒吧玩?”沈之屿问,目光直直盯着他。
他的目光恍若一团火,将裸露的胸膛烧得火热。那火渐渐蔓延,烧红了江舟的耳根。
江舟不自在地别过脸,哆嗦着手扣紧了扣子,淋漓的汗在此刻显得更加黏腻。
原崇出门送客,见到江舟的车。
他快步走到车前,伸手敲了敲车窗。
车窗滑落。原崇的声音刹那间涌入车厢。
“开不了车?早说让你等会,我送你回.....”
话说在一半,才发现副驾驶坐着一人。
原崇看清副驾驶的人,说着话的音调陡然尖锐,“沈之屿?”
沈之屿收了笑,礼貌疏离地看向他,“你好。”
原崇再看向好友。
江舟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凌乱浓重。
他白天不过见了沈之屿一面,就痛到几近昏厥。
如今沈之屿都坐到他副驾驶了,指不定会是什么鬼样。显然车是肯定开不了了。
原崇喝声,“下车。”
江舟没第一时间下车,而是看向沈之屿。
“你介意吗?”语气颇有讨好之味。
原崇拧着眉,也看向沈之屿。
不过他的目光说不上友好,大有一种你介意就自己滚的直白。
“不会。”沈之屿说着,解开安全扣,坐去了后座。
这架势,似乎摆明原崇开车,他也不屑坐副驾驶。
原崇也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江舟下车,伸手在好友的手臂上安抚性地拍了拍。随后绕到一边,坐到了沈之屿之前坐过的位置。
沈之屿刚走不久,座椅上还残留他的体温。
江舟从后视镜中看了眼,看到沈之屿没注意到他这边,便偷偷摸摸将自己的右手垫在座椅上,近乎贪婪地感受着他的余温。
原崇上车,“砰”地一声,重重关上车门。
江舟手一抖,立马将手抽了出来,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置于腿上,像犯错的学生一般。
沈之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的互动。
黑车平稳驶入车道。
江舟问:“你还回禾嘉半岛吗?”
沈之屿嗯了一声。
还?
原崇斜斜瞥了江舟一眼。
江舟缩了缩身子,有些心虚,不敢看他。
“沈大明星什么时候认识我家舟舟的?”原崇忽然问。
这句问话,宣示意味十足,敌意亦扑面而来。
“舟舟?”
两字从沈之屿的喉咙间滑落,刻意缓了语调,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细语,带着微微发哑的嗓音。
他是故意的,带着堂而皇之的引诱。
尤其对江舟而言。
原崇心中警钟大响。他立马看向江舟。
江舟松了手,他将双手分别藏入袖中,指尖用力钳入掌心。尖锐的刺痛,让那恍若坠入云端的飘然落了地。
口腔中的血腥味再度蔓延。他咽了口混着鲜血的口水,眼中恢复一片清明。
“江舟,江河的江,扁舟的舟。沈老师,叫我江舟就好。他是我朋友,原崇。”
瞥见江舟又在折磨自己,原崇气不打一处来,接下来的话更加夹枪带棒,毫不掩饰。
“原来不认识我家舟舟啊。”
“沈大明星一直这样,不认识就上别人的车?”
“当然不是。”沈之屿嘴角勾起一抹笑,似是玩笑,语气听着却是有几分认真。
“你,不上。”
“江舟,上。”
——红灯。
原崇紧急刹车,刺耳的摩擦声,吞没了他脱口而出的脏话。
不要脸!
这模棱两可、暧昧不清的话张口就来。
原崇真是小瞧了他。
他担忧地看向江舟。不知道他现在又在如何偷偷折磨自己。
怪他嘴贱。
原崇不再说话,车厢陷入一片沉默。
到禾嘉半岛,原崇熟门熟路地开进地下停车场。
位置不偏不倚,正是江舟白天送他回来时停的车位。
沈之屿心中猜了大概,仍故意问了句,“原先生对禾嘉半岛很熟?你也住这?”
不等原崇回答,江舟立马说,“不熟不熟。他不住这,我们都不住这。”
明显慌乱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之屿哦了一声,语音尾调拉长。
“江舟,多谢你又送我回家。再见。”沈之屿下车离开,没有过多寒暄。
他一走。原崇立马转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舟,盘问意味十足。
江舟不再有隐瞒,将今天发生的事都和原崇说了。
原崇一听,脑子都要炸了。
“你说你一个人,单独送他回来。”
“江舟!你疯了?不要命了!”
怪不得他来酒店时一副要死的模样。
他还以为两人只是接机时见了一面,没想到江舟竟然单独开车送他。
这不能怪原崇小题大做。
江舟暗恋沈之屿十几年,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八年前,原崇第一次见识到江舟的病态。
那时候,江舟飞去澳洲看完沈之屿团体的巡回演唱会,回来时手腕上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原崇骂骂咧咧地给他上药,对方非但没喊痛,眉头都没皱一下,还一脸兴奋地和他分享这次见到的沈之屿,仿佛那些伤不在他身。
那两年来,他手腕上的伤反反复复,新伤旧伤重重叠叠。
还好,罪魁祸首沈之屿后来做了件人事。
五年前,沈之屿在一档综艺节目上被问及理想型。他坦然回答,喜欢皮肤好,乖巧的。
从那以后,江舟停止了伤害自己。甚至为了将之前的伤痕消除,还跑去医院做了好几次医美。
如今,那些伤痕已经变浅,除非拿在眼前细看,几乎再看不清。
可是自我伤害并没有因此停止。
而是从有形变得越来越隐蔽,越来越让人难以察觉。
比如,饿肚子和失眠。
原崇也是后来察觉出端倪。
每每看过沈之屿,江舟便要饿上几天几夜,不眠不休,靠着从这种病态折磨中生出的一丝快感麻痹自我。
后来,原崇为了让他多吃点,常找自己妈妈当挡箭牌。
江舟心知肚明,但也乖乖配合。
“不会有事,我有分寸的,你放心。”
“放心?我放什么心!”
“你有分寸,还伤害自己。”
“你真当我瞎了吗?”
原崇怒不可遏,连连质问。
他伸手,一手用力钳住江舟的下颌,另一只手将他藏在袖中的手拽出来。
看到那些伤,原崇怒极反笑,“江舟,这就是你说的分寸?”
未及吞咽的血水顺着嘴角流下,被拽出的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心照不宣的伤,第一次被这么直白地摊开在明面上。
江舟偏过头,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他的语气近乎哀求。“哥,别这样,求你。”
原崇收回手,闭了闭眼,平复情绪。
“对不起。”
“江舟。”原崇喊了他一声,声音变得有些无奈。
“我只是,希望你对自己好一点。”
江舟垂下眼眸,有些心虚,不敢再看他。
原崇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拿出药箱,帮江舟处理了伤口。
两人都没有说话,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处理完,原崇开口,“上去吧。”
江舟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似乎不敢说,犹豫不决。
两人相识多年,原崇怎会不知他的想法。
看着江舟,原崇有一种拳头打进棉花里的无力感。他动了动嘴唇,说,“放心,车我会开走。明天我让人送一辆新车来。”
沈之屿已经认出这辆车。
若是这辆车还继续停在这,会令他生疑。
“那我上去了。”江舟推门上楼。
原崇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无奈地摇摇头。
电话震动个没停。
原崇开车驶出,按了免提,“什么事?”
“老板,你快回来啊!大小姐把人脑袋砸了,警察都来了!”
他才离开多久就出事。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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